徐莫皱眉看着方玊、青竹两人,脸色越发阴沉起来,只觉胸口一团郁气凝结于心,久舒不发。
当年南华太仙触犯仙规,被囚禁于捆仙柱上之事虽说不是秘闻,但也未到人人得知的地步,顷无圣仙更是下了戒令,严禁非议。
哪知今日,竟让他撞见这两人私谈此事,真是不将这仙规法度放于眼中。无视至此,让他这戒律院的掌事有何脸面。
思及此处,徐莫呵斥道:“青竹,你仙阶位及天仙,却还这般毛躁行事,公然议论戒令之事,难道忘了仙规严苛、法度无情吗?”
青竹诺诺称是,恭然行礼道:“弟子时刻谨记于心,莫敢忘怀。”
徐莫冷哼一声,徐徐道:“我看你却是大胆的很,你若是厌倦做这个仙界弟子,我替你回了上仙便是。省得你像今日这般,公然挑战我戒律院的威严。”
青竹双目微睁,复又敛下眼睑,藏住眸中的所有情绪。暗自紧咬下唇,“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激起了一丝轻微细尘。
“青竹天仙!”方玊惊呼出声,也紧跟着跪倒在地,急声就要替青竹辩解。
青竹嗖然伸出一臂,将方玊挡了回去,他强作镇定的说道:“徐莫师兄,言重了。今日是我违反了仙规法度,弟子任凭责罚。”
方玊拧眉瞧他,见他眼睫轻颤,便知他此刻心中不安,忙慌忙道:“徐莫玄仙,不是青竹天仙的错,是我紧缠着他要他讲的……”
“住口,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过会自有你的论断。”徐莫猛然打断了方玊。
“可……”方玊欲想再言,见青竹正暗自对她使眼色,也只好闭口不说。
徐莫敛了衣袖,负手道:“青竹,你可记得仙界四律是哪四律。”
青竹答道:“自是牢记于心,这四律当是不看、不说、不听、不动。”
“这八字何解?”
青竹不假思索,对答如流道:“不当看的不看,不当说得不说,不当听得不听,不当动的不动。隐喻仙者当谨慎善为,以免招惹是非,祸起争端。”
徐莫负手而立,面色冰寒,冷冷道:“这四律,众仙者当时刻谨记,万不可违背一二。你且说说,你今日杂言所触之律,又当如何。”
青竹神色肃穆道:“闲言戒令之事,触及不说之律。明知是戒令之事,却妄加非议,违逆不动之律。依照仙规,两罪并罚,当……当处以策尺十记。”
徐莫霍然回过头来,眸色凌厉的看向青竹,怒道:“既是知道,却又再犯,你可认罚。”
方玊眼见青竹的处罚就要敲定,心中大感急切慌乱。本来,青竹说到闲散居时就有意避让过去,可是她却刨根问底,非要知道个清楚,这才让他受了处罚。
“弟子认罚。”
“不能认罚!”
两人同时开口说道,答案不一,口气却是一样坚定。
徐莫眼中精光一闪,如一把开刃的利剑,狠狠地凌迟方玊,他狠绝道:“你这是在质疑仙规法度吗!”
方玊敛容回道:“弟子希望能有个辩解的机会。”
徐莫相当意外,慢悠悠的说道:“无论你辩解什么,他总是要受罚的。”
方玊不可置信,惊呼道:“但此事是我引起的。”
徐莫唇角略过一丝冷意,扬声道:“身为内门弟子,未曾以身作则是为其一。位及天仙,未能遵从四律,是为其二。其三、其四还需我接着说吗?”
方玊正待反驳,青竹突然轻声咳了一声,悄悄拽了方玊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说。
徐莫又侧首森森地对方玊道:“方玊,你初入仙界,便接二连三的犯事,想必是仙规法度还未曾牢记。既是如此,便将我仙界法规誊抄十遍。”
方玊紧紧抿了抿嘴唇,见青竹一直在旁对她微微点头,也只好轻声道:“弟子没有异议。”
徐莫旋即威严道:“此事已定,即可执行。”说着,便唤了两个弟子来,将青竹押至戒律院。方玊心下担忧,遂跟了上去。
这戒律院位处东极仙山的阴暗之处,阳光不及,终年幽暗阴寒。加之徐莫冷面阎王般的人物掌管,仙界弟子都暗地里称其为小冥界。
方玊随着众人到了这戒律院,一入大门,便深感一阵阴寒之气自院子深处呼啸而至,似一匹脱缰的野马,气势汹汹的直奔面门而来,令人胆寒。
方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仍疾步随众人向内走去。可到大堂之时,却是怎样都迈不进去,恍若前面有什么东西阻隔一般,已是不能再进一步。
旁边一个灰衣弟子,见状小声说道:“未免中断行刑,这是专为行刑设立的结界,不必白费力气,进不去的。”
方玊心中无法,也只能候在堂外,看里面事情的发展。只见青竹被押解至堂前跪下后,随行的两个弟子也不欲停留,迅速退下。
徐莫径直走至戒律台前,恭敬于案几上的香炉中焚香一支,口中默念着一段古文哑语,待香尽烟散,才回转过身来,面色阴郁,不怒而威。
“今仙界弟子青竹违背仙规,处以策尺十记。即可执行,请仙法。”他语音凌厉,森然如霜。
徐莫话音刚落不久,便见个白面小子双手举着一个金檀托盘,匆忙而来,那托盘上面架着的就是那策尺。
这策尺一被请了出来,方玊就是心头一震,担忧席遍全身。她本来以为这策尺就如同戒尺一般,只是寻常用于警示的木板。
谁知却是精铁所铸,长约一尺、厚八分、阔两寸有余,上刻“慎思”二字。这哪里是什么木板,分明是铁棍一只。
可是徐莫言出必行,方玊又被拦于行刑的结界外,自是无计可施,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徐莫单手执起策尺,冷言道:“处以仙界之刑,都要封其仙脉,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亲自来。”
“不劳师兄了。”
青竹咬牙于身上几处大穴猛点了几下,一阵细微的金光自他身上一闪,后又消失不见。青竹全身猛然一颤,长吐了一口浊气,松懈下来。
方玊隔得较远,也听不得里面说了些什么。见青竹这般姿态,有些不明所以起来,忙问旁边的灰衣弟子道:“他这是做什么?”手机用户看玊华引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33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