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问这个?”
吴疆笑着抓抓脑袋:“嘿嘿,我只是好奇。因为,我觉得阿爸和妈妈人很好,如果在村里,一定和村民们关系特别好。而且在城里生活这些年,我看得出他们很爱苗寨的日子,成天把湘西挂在嘴边上。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到城里工作。”
医师的女儿朝普启医师的卧室看了看,叹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
吴疆不懂,医师的女儿补充着。
“仡孝,虽说当年达久夫人的死与你并无直接关联,但夫人遇害的确是在为父下楼给你看病时发生的。此事之后,达久家一直怨说是你害死了夫人,处处排挤你们一家。无奈之下,仡孝叔才选择了离开村子。”
青萝听了气的直跺脚:“哼,真没看出来达久家是这样的人!这不是仗着自己家有势力就欺负人吗?”
“果然是因为我。”吴疆低头嘟囔着。
“你说什么?”青萝转过头问。
“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了普启医师的吊脚楼,出门时,一个扛着锄头的村民见到他俩,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去找普启医师做什么?”男人问道。
吴疆心情不好,语气很差地说“关你什么事?”
男人盯着吴疆许久:“你是谁?怎么没在村子里见过你?”
“呵呵,我是灾星!”
撂下这句话,吴疆拽着青萝就走。回家的一路,吴疆都没吭声。青萝知道他在自责,跟着旁边劝说了半天,可吴疆都没理她。
刚一到青萝家,吴疆立刻走到他父亲身边跪了下来。
“阿爸!对不起!”
父亲一下子傻了眼,赶紧蹲下扶住吴疆的肩膀想让他起来,可蹲下才看到,儿子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不停地啜泣。
“这是怎么了?娃子,我教过你,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
“你也教过我,跪天跪地跪父母!”
青萝凑到吴疆父亲跟前:“他刚才听说了,您当年和阿姨离开苗寨的事。”
吴疆的父亲马上明白了,他按着吴疆的头发:“孩子懂事了。阿爸这么多年没跟你说,就是怕你自责。快起来,快起来。”
“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啥的。”吴疆的父亲笑笑,“达久当家的痛丧妻儿,他的行为我能理解,所以你也别恨他。他排挤的不是咱家,是当时他们的封建迷信。”
“封建迷信?”
父亲点头:“是啊。当年达久家门户大,专门请了个江湖道士给村里人算卦。我仡孝家和达久家向来关系密切,所以你刚降生的时候,达久家就托道士给你算了一卦。谁知那个鬼道士竟然毫无逻辑地说你是灾星,达久家的都深信不疑,让我把你扔掉。”
“我不听他那歪理,心想你引起祸端,久而久之,达久也拿我们没办法,终有一天他们会不再被道士蛊惑。可后来谁想,就在你感冒的那天,出了那档子事。”
吴疆点点头:“所以,我是灾星就被他们印证了,然后才赶我们出了苗寨。”
父亲把吴疆挽在怀里:“娃子,咱们进城不是挺好的吗?你在城里有见识、学知识,现在你比阿爸懂的还多,至少,我们不可能像达久家那么迷信。”
“也对,咱们有文化,嘿嘿。”
父子俩笑了起来。
白天,吴疆一家人回到了十五年前的住处,可他们发现这幢吊脚楼虽然盖得很牢固,不漏水不漏风,但还是不能用了。因为村子里的水路和电路都已经进行了整修,他家没水没电,干什么都很不方便。所以商量过后,吴疆家决定在青萝家过年,人多倒也热闹。
这是吴疆到了苗寨的第二天,他依然对周围的一切充满着新鲜感。就拿眼前青萝正在做的事来说吧,他瞪眼睛看了许久也看不腻,或许,只是看不腻眼前人吧。
青萝拿着手里的小锤子和小锥子,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自己雕琢的银饰。
“我以为我雕这个银首饰就够无聊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无聊。这几个小时,你就一直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好看吗?”
吴疆愣了愣:“唔,好看!”
“什么好看呀?这刚雕出来个轮廓,图案还没刻上去呢,有啥好看的?”
“你好看呀!”
吴疆无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刚一出口,两人的脸就都红了。
“那个,我是问,你雕的这是什么呀?这个首饰好大,是套在脖子上的吗?我都没见阿爸和妈妈戴过。”
青萝看了他一眼:“这个叫银压领,做好了以后,戴上可平贴衣襟,所以叫压领。它原本叫‘长命锁’、‘长命缕’,是可以避不祥的。”
“哦,原来是驱邪的!”
青萝笑道:“嘻嘻,差不多吧,你最近不是做噩梦吗?所以我给你做一个!”
吴疆开心得不得了:“原来是这样啊,你真好!那这个银压领什么时候能做好给我呀?我现在就想戴上!这是我第一件苗族银饰!”
“你急什么?这个可是苗族银饰里最复杂的!而且就算我做好了,你也不能马上戴,这个要到特定的日子才能戴呢!”
吴疆自作聪明地点了点头,心里想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压领一定是过年时才能带的首饰。怪不得没见父母戴过,原来是这么重要的“大件儿“。
“青萝,你能教我做银饰吗?我也想给你做一个。”
青萝笑着说好,两人忙活了一下午,结果就是笨手笨脚的吴疆砸坏了好几块银子,给青萝心疼的够呛。
青萝拽着吴疆的耳朵:“你看你,你还说我笨,你才是最笨的!你还是去外面地里帮忙吧,别给我捣乱了!”
转眼到了晚上,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饭时,青萝家的门被敲响了。走进屋的男人满头大汗,他匆忙地递给青萝母亲一些钱,两人算了算账,男人便离开了。
青萝看出了吴疆眼中的疑问,回答说。
“那是桑林叔,他就是我们村子里到市集上卖东西的商人,每天晚上他都会回来给大家伙儿结账。“青萝顿了顿,“今天他来结账的时辰有点晚,可能是快过年了吧,城里的集市能晚些收摊。”
“这个桑林叔还挺有经商头脑,什么活儿都不干,跑跑腿就能赚钱。”
青萝夹了一口饭:“每天周转在村里和城里很累的,大伙儿都不愿意干这个,桑林叔才挺身而出的,他是个好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不太喜欢他。”
吴疆笑道:“一定是因为他不够帅!”
青萝抿抿嘴:“我要是喜欢帅的,那我肯定也不喜欢你!”
“你什么意思?我不帅吗?”
两人正嬉闹着,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青萝的母亲听声音觉得不对劲,赶忙出门去看。门刚打开,就传来村民叫喊的声音。
“普启医师出事了!!!”
“普启医师受伤了!!!”
“普启医师归西了!!!”
喊话被传得越来越离谱,但无论如何,普启医师出了事是谁都能听出来的。普启医师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唯一的医生,可所谓是全村人的救命恩人,所以他出了事,大家都赶忙地往医师家的方向赶去,想要一探究竟。
青萝和吴疆两家人也快马加鞭地到了医师住着的吊脚楼旁,此刻这里已经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了,只见普启医师的女儿站在吊脚楼门口,跟大伙儿说着。
“晚上有人想害家父,不过上天保佑,坏人的刺杀没能得逞,阿爸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感谢各位关心,家父现在需要静养,各位请回吧!”
听到有人要刺杀医师,村民们个个义愤填膺地说要找凶手,场面再次变得混乱不堪,医师的女儿劝了村民许久,人群才慢慢离开。
“太可怕了,竟然有人要害医师。”青萝诧异地说。
“有人谋杀普启大夫。”吴疆念叨着,“可为什么是今天呢?我觉得任何一个犯人都不会在快过年时作案,讨这个不吉利,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吴疆回想着今天普启大夫发生的事,突然一拍大腿。
“对啊!今天我们两个找他谈话了!”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跟我们今天造访有关?”
“对!一定是医师跟我们谈话之后才有人想害他的!可犯人是谁呢?谁呢?”吴疆皱着眉头,过了几秒突然叫道,“我们从医师这里出来时撞见的那个人!他很反常!”
吴疆立刻抬起头,他发现人群中好像有一个人影盯着他看,而对上他的眼神时,那个人影马上就消失了。手机用户看诡事三桩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79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