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之和苏芮然缓步走在回房的路上。
“今儿玩的可还高兴。”苏言之伸手拂去落在妹妹头上的一片落叶。
“很好。”苏芮然高兴跳了起来,绕着苏言之转了一圈,歪着头说道,“姊妹一起赏花读书,还有各类糕点,有什么不好的!”
“慢点,别摔着。”苏言之宠溺的眼神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妹,不时伸手扶一下。
“我晓得。”苏芮然停下来,看向苏言之,“母亲进了宫,现在还未回,哥哥说回来后便告诉我原委,现在可还算数?”
“什么都逃不过你这丫头。”苏言之轻笑,捏了捏苏芮然的小脸蛋,苏芮然连忙皱着眉躲开,努嘴说道,“别捏脸,脸会变大的!”随即,沉思片刻,“你们总当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原本我也该是什么都不懂的,可父亲去世,我便什么都懂了。我晓得姐姐她们叫我出去玩是为什么,晓得表哥的糖葫芦是什么用意,甚至晓得我今日若是不问,你让习恩传来的话也不过是你的托辞。”
苏言之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苏芮然,他一直知道然然从小聪慧却不想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慧极必伤,也罢也罢,想至此,叹了一口气,开口,声音都有些许嘶哑,“然然……”
“我也想过,你们不想让我知道,我也装作不知道就好了,你们想让我开心,我就笑;想让我玩耍,我就闹。我自然可以做回受你们庇佑的苏家大小姐,写诗作画,不可一世,待年纪到了,许一处好人家,相夫教子,也是一种活法。”苏芮然语气平淡,稚嫩的话一字一字的敲在苏言之心上,还未等他开口,苏芮然继续说道,“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护的了我一时,可护的了我一世!这里是长安,钟鸣鼎食,长戟高门,吃人的地方!何况那是我母亲!你凭什么不让我知道!”一字字,一句句,听的苏言之都愣住了,直到说到高芸,苏芮然又变成那个离开母亲的小女孩,眼泪忍不住一颗颗落了下来。
苏言之想找帕子,左翻右翻就是找不到,急得要用袖子去给苏芮然拭泪,素心拿着一个帕子送了过来,就刚刚少爷和小姐开始说话,她就带着旁的丫头落后几步,直到看到似乎起了争执,就赶快走了过来。苏言之接过帕子,感激的朝素心看了看,示意她下去,素心行了一礼,又回到了原处。
“我……我没有说不告诉你,只是事关众多,怕你担忧才……”苏言之第一次感觉自己似乎没有长嘴一样,想说的许多话都说不出来。
“噗嗤。”苏言之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笑声,侧目看过去,看到苏芮然放下拭泪的手帕,笑的一脸无辜,“骗你的啦,哥哥真傻。”
“你……”苏言之皱着眉看着苏芮然,一遍遍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你妹妹,唯一的妹妹,打死了就没妹妹了,深呼吸好几次,才顺过气来。
“诶,哥哥!”苏芮然看苏言之有点动怒了,赶忙上来一阵讨好,又是顺气,又是说好话,“我不这样,你岂不是要随便找个缘由搪塞我了,恐怕你都能把太后找母亲是为礼佛编出来。”
“或许是真的呢?”苏言之低声嘟囔一句,惹来苏芮然的一个白眼,就叹息一声,将事情圆盘脱出。
苏芮然不放过一个字的仔细听着,将苏言之所讲的与今天下午收到的那封信对照着,竟大致相同,心中暗惊,此人究竟是谁,对世家大族之事如此了解。
“啊?”苏芮然惊呼一声,原来是刚刚苏言之讲完见苏芮然走神了,就在她眼前伸手晃了晃,谁知竟惹得苏芮然如此惊慌,“哥哥,你吓死我了。”
“谁让你不听我说话的。”苏言之撇了苏芮然一眼。
“那你们打算如何啊?”苏芮然看着苏言之说道。
“什么如何啊?”苏言之不解道。
“对这件事啊,我就不信你们咽的下这口气。”苏芮然看着苏言之一脸坏笑。
“咽的下啊,怎么咽不下?”苏言之玩味一笑,“何况我们咽不咽的下干你何事?”
“你说说,说说嘛,我可以帮你们啊。”苏芮然吊在苏言之的胳膊上撒娇道。
“不说,没有。”苏言之扬起头,“我们都把气咽下了,哪里还有计划啊。”
“那你们咽下了,我可咽不下啊。”苏芮然见苏言之油盐不进,随即放开了苏言之的手,自己环臂撇了一眼他。
“你咽不下这口气又当如何?”苏言之看着自家小妹洋洋得意的样子有些好笑。
“听闻张家小公子有一儿一女,儿子纨绔,女儿却是个好的,今年年芳十三,貌美如花,深得皇后喜欢,前些日子还将进贡的东珠赏了她一颗。”苏芮然看着苏言之听完这些有一瞬间楞,得意的笑笑,“是或不是?”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苏言之有些出乎意料了,本以为苏芮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不晓得这些的。
“我有素心啊。”苏芮然傲然的指了指素心,惹得远处的素心有几分疑惑,想要过来,被苏言之止住了,“我还有静姝姐姐,我们闲着没事,最爱讲这些故事了,听静姝姐姐讲得,比说书人说的都好。”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整日在府里是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原来都是在说这些有的没的,明儿我就告诉舅母,定加你们的量。”苏言之了然,狡黠的看着苏芮然,恼的苏芮然又捶了他几下。
“所以,你到底说不说,你去不说,我就由着自己性子去了,当时候惹出什么大事来,坏了你们计划,我可就不管了。”苏芮然笑的得意。
苏言之看苏芮然言出必行的样子,无奈摇摇头,“罢了罢了,我就与你说说,权当讲个笑话。”
苏言之将与殷邵宣等人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惹得苏芮然一阵惊呼,“好厉害啊,二殿下当真好计谋啊。”说着自己颤了一下,“这计划若是用了,用的得当了,这张家怎么也得消停一段了,哥哥……”
“嗯?”苏言之听苏芮然叫突然叫他,不解看过去。
“以后,可千万别惹这二殿下啊。”苏芮然颇为语重心长的说道,还踮起脚有模有样拍了拍苏言之的肩膀,像极了之前父亲训话的模样。
“我自然晓得,我身为他伴读,惹他干什么。”苏言之好笑的将苏芮然的手拂了下去。
“不过,你去哪寻这上好的斗鸡啊,就你刚刚所言,那‘大将军’可是打遍长安无敌手啊。”苏芮然问道。
“我为何非要寻那上好的斗鸡?”苏言之反问道。
“因为这是赌局啊,不是定要赢的嘛。”
“我又为何非要赢。”苏言之接着问道,“然然,你虽聪慧,却还差上一点,你仔细想想,这场局我就算拿只普通的大公鸡放在哪,与我整个计划有碍吗?我倒是盼着他赢呢,就又多了一个说法了。”苏言之笑的嘲讽。
“那可不行,我的兄长怎么能输呢?说出去不好!”苏芮然扬起头看着苏言之说道,“斗鸡就交给我吧,我定给它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好。”苏言之宠溺的看着自己小妹,轻笑的揉揉她的脑袋。“走。我送你回去。”
“嗯。”苏芮然朝素心一招手,示意她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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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可,给我倒杯茶来。”高静姝一身疲倦的趴在红木小桌上,“今儿着实累着了。”
亦可见状招呼旁的丫头去倒茶,走到高静姝的身旁,给她轻轻按摩肩膀和脖子,一边按一边说着,“这才是应该的呢,本来昨儿晚上就着了凉,今儿不说好好歇歇,巴巴的跑到表小姐那边儿,惹得一身倦,不知道图的是什么?”
“亦可,慎言。”高静姝脸色沉了下来,“平日你嘴上不饶人我由着你,却也不能失了分寸。”
“小姐……”亦可软软的叫上了一声,还想不服顶上一句,高静姝开口打断,“她是我表妹,如今出事的是我姑母,你说我图的什么,我又为何非要图上什么?”
“何况今日我如此对她,明日她定也如此待我,何必非要求个利得。”高静姝喝了一口茶水,想着哥哥说的所以然,苏家突逢变故,落井下石的人数不胜数,男人们尚且能在外面奔走扶持,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伺候我更衣洗漱吧,早些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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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真如此说?”殷邵宣有些许玩味的向自己身边的奕辰问道。
“是高府传出来的消息。”奕辰抱着一柄剑低头说道。
“呵,有意思。”殷邵宣把玩着腰间坠着的玉佩,玉佩温润顺滑,在烛光的映照下透出一些若隐若现的纹路,委婉而不失大气,美中不足就是这是一块断玉,断裂处用金丝勾边,左右不会伤到人,又多了几分韵味。笑着说道,“苏言之倒是很疼他这个妹妹。”
“苏公子只有这一个妹妹,当然要偏爱一些。”奕辰顺着说道。
“你觉得苏家小姐怎么样?”殷邵宣看向亦可问道。
“苏家小姐知书达礼,钟灵毓秀,又是个难得的性情,和二殿下甚是般配。”奕辰头都不抬回道。
“哈哈哈哈哈,真的吗?本殿也是这么觉得的。”殷邵宣大笑,拍了拍奕辰的肩膀。
“是属下的荣幸。”奕辰无语翻了个白眼,给你做事的那个不知你的心思,别的不说,这些年借着苏公子的名头往太原送的礼物没有百次也有八十。可怜的苏公子,还不知道自家的妹妹已被一头色狼盯上了。
“话说,咱们有没有品相上佳的斗鸡啊。”殷邵宣拿扇子一敲手向奕辰问道。
“没有,宫规宫里禁止斗鸡。”奕辰一板一眼回道。
“哎……”殷邵宣一声长叹,“本殿要你们何用,去,找个人去晏府,见晏唯宇,问问他想不想找场子,送只厉害的斗鸡来,别告诉我他没有,他最爱这玩意儿。”
“是。”奕辰行了一礼出去传话了。
“你说她还会记得我吗?”殷邵宣拿起腰间的半块玉佩,手指不停的在断裂处摩擦着,看似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玉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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