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来啊!”
我已经不知战斗了多少时辰,世界已成空无,唯有一点杀念。
沓卢君实力确实弱了不少,但是我使用过阿修罗战体,也未有全盛之时的战力,我虽能压制他,但他往往能够逃脱我之杀招。
在战斗中死过的人更加懂得如何去逃生,沓卢君在这一方面已经炉火纯青。非是说他逃避,而是他已经拿捏住我的武功路数,有了反制之法。
他从来都是一个天才,甚至不在我天分之下。所以才能够让我对他如此重视吧。
我越战越是恼火,仿佛战斗是仅存的本能,怒火,怨恨,在这个时候都化作单纯直接的杀意,战意。
战至中途,雷峰塔倒,我两人在外围追赶。
“哧!”
他撕开一个世界,无穷世界之力向我压迫而来,我便一鞭挥散,再出一招攻击他。
过了足有千百招吧,我二人气空力尽,对峙一掌,双双落在长河两岸,喘息着。
“帝释天,你果然从阿修罗的境界跌落了,还想骗我?”沓卢君扶剑笑道:“你这实力弱成这样,该是你对战五感生帝之时强行催动阿修罗战体,耗费掉至少五成修为吧?哈哈,仅存一半修为的你,要怎样奈何得我?”
“是吗?”我冷然一笑,“便是仅有一般修为,杀你也足够了!”
“咻!”
我祭出轩辕剑,遥对沓卢君。
“轩辕剑这等神物的自爆,可不比五感生帝的自爆弱,你能够承受吗?”我心冷眼冷,轩辕剑飞升半空,顿时锋芒四射,引动周围山林倒闭,山石崩落。
“我困住他,不可让他逃脱,麒麟竭必然要留下!”天谴一道站在我身旁,抽出重剑,冷对沓卢君。
“好!”
我一心想要沓卢君死,直到此时方才想起还有天谴一道之事,知晓沓卢君逃命机会太多,轩辕剑一式虽能够破敌,但万一不死,以沓卢君的能耐要逃还是有可能。故而当场应下。
“你要用轩辕剑杀我?能吗?”沓卢君神色凝重,口中虽有挑衅,却不敢托大,君子剑横于前,似有凝招。但我却瞧得,他成竹在胸的模样。
“咦?为何有一丝不妙的感觉?”见他神情,我心底一突,不祥的预感再度来临。
“天罪!”
我耳畔一声轻喝,一道强劲剑势如泰山压下,令人措不及防。
“噗!”
我看着那把熟悉的钝剑,自我后背刺入,穿透胸前,鲜血如泉水喷涌在地上,“嗤嗤”作响,草木调离,金石成灰。痛,剧痛比不过内心震惊与失望。痛,痛彻心扉。
“你?怎会?”
我难以置信看着眼前一人,他冷毅强悍,实力超群。他说他唤天谴一道,杀人救人,天谴与修道。
“你杀业太重,我说过,不可让我发现你造孽,否则,你便是我实行天谴的目标。”天谴一道冷冷地看着我,缓缓抽出佩剑。
这把剑,很宽,比我腰还宽,索性是笔直入体,否则,此时我已被腰斩。
“哈,哈哈哈……”
我看着重剑抽离之后,我胸口一直延伸到小腹的伤口,五脏具现。我试探着,想要愈合伤口,至少肉体上的缝合,但,这把剑所成的伤势太特别,伤口之处有无形锋芒,一愈合,就会被重新割开。
“这把剑,名唤天罪,伤口非是我功法,愈合不了。”
我看着他,他退至沓卢君身旁。
“恩公……不,天谴一道,我以为……我可以信任的人不多了……才发觉,人族根本不值得被信任……我错了,是我错了……”
“轩辕剑,爆!”
我一声怒喝,含悲含怒。双手掐诀,轩辕剑陡然爆增数十倍,自上空压下,带着我的决绝与恨。恨恨恨,我恨呐!
“快退!”
我在沙尘火光中看见,天谴一道护住沓卢君,两人被轩辕剑的自爆震成内伤,呕出血红。
我看见,方圆百里,尽成灰飞,不留痕迹。
“嘭!”
轩辕剑自爆的威势,将我轰出战团,原本重伤的我,又加重伤势。
血,滴落在佛光之间,便成了阴森修罗之气,血色弥漫开来。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秃驴诵经声越加强烈,直逼神识,令我连冷静下来都难以做到,似浑浑噩噩,无法集中精神。
“回去,炼制界心,救映雪!”
这是我最后的,唯一的信念。
来路被毁,去路在哪里?
我看着远方云海之处,那张熟悉的脸倒影在天边,似在召唤我回去。
“映雪,我来了……”
我面朝东方,在山间跌跌撞撞。
我不敢耗费太多的气力,炼制界心还需要功体。
“南无释家牟尼!”
一道佛光如星辰坠落我前路,现身来,一人头戴宝冠,身着释衣,手执宝剑,足踏九品莲台,身旁一金狮,目露凶光。
“文殊。”
我心里又是一突,来人是佛界菩萨之母,文殊。
人族、仙道、神界、佛界,终于都到齐了。我的心虽冷,却也定了下来。须弥山乃是佛界地盘,若佛界不现,总是难安。
这下好了,来了一个实力不输于昨天的我的文殊菩萨。
我恍惚一笑,终于自沓卢君的仇恨、天谴一道的反叛中清醒过来。
腹部的伤口终于让我感觉到了无尽的疼痛,刚才居然因为太悲哀,居然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连我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
“哈哈……”
想要笑出声,肺部剧烈起伏,伤口流血再急三分。
“帝释天,我佛慈悲,愿你回头是岸。”文殊居高临下,佛光万千,宝相庄严。若是旁人,只怕见到他就要跪拜下去。
我手扶伤口,深吸几口气,让自己不再那么激动,激动会让我腹部的伤势更加加催,不利于现在的我。
“地藏曾用八十年劝我向佛,但她失败了,执着如她也不能导我向佛,你能吗?”我看着他,如见一轮日华,令我睁不开眼睛。
“放下执着,便得自在。”文殊道。
“都说,你文殊为妙吉祥,参拜你的人不计其数,不知道都得吉祥了没有?”我说。
我在拖延,我腹部的伤势实在太重,刚才又被轩辕剑爆炸所波及,虽未有沓卢君和天谴一道在爆炸中心的伤势,但也让我气血翻涌。我需要一点时间理气顺血,我要回无浊崖,就必须重新安排我剩下来的这一点功体。
我面对的敌人一个比一个强大,而我身边也无有人助我。摩诃也驮在乐陵,便是已经战毕,也无法赶至此地。白檀与公主姜离对战,我丝毫不担忧白檀的实力,公主姜离未必是他对手,但要脱离姜离与我汇合,也非是那般容易。
“参拜非是向佛,向佛未必放下,唯有放下,唯有善心永存,才能得吉祥。”
“你岂非是执着于我的身份我的生死?你放下了吗?”我问他。
他有片刻迟疑,随即道:“非是执着,于你一身,导你向善是行善,阻你为恶是除恶,事关善恶而已。”
“执着善恶之分也是执着,说到底,从来都是你佛界惹我,我却还未招惹过你们。对我来说,你佛界也是打着正义的旗帜来杀我。”我义正言辞:“何不问一声你的佛,你佛界要杀我,是否单纯为除恶?”
我见他蹙眉,哼笑一声:“还好,佛戒不可妄语这一条好歹还是遵守了。”
“哎……”他叹息一声,手抚身旁金狮:“既然如此,也只好叹一声无奈了。”
金狮获得授意,顿时张开巨口,仰天一声狮吼。
如奔雷在前,如山崩地裂。
佛经记载,文殊以无畏狮子吼震醒沉迷众生,震慑一切外道邪魔。
幼年在牢笼,兄长拿来的书是唯一消遣。等兄长再也拿不出什么书了,佛经道藏也拿给我看过。好似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那些不经意的举措,如今也当真让我对上神佛两界,不至于一把抓瞎。
今日,我终于领教了传说中的狮吼,令人震耳欲聋,似要震碎一切邪恶的念头,直击神识。
“文殊菩萨。”
也许是这一声狮吼暴露了我的位置,沓卢君与天谴一道破空赶来。我见他二人各有伤势,尤其是沓卢君,他那般在意的一身装束如今也被撕裂,沾染鲜血,让他更多几分疯狂。
我却觉得,他更加适合现在这样的形象,之前的太过正派,不适合他。他本就应该此等模样,丧家之犬的模样。
“恩,你二人无事吧?”文殊道。
“多谢菩萨好意,我二人无事。”沓卢君向文殊行了一礼。
虽然要论修为,这两人也未必差文殊太多,但文殊的身份却在那里。
人族本就要低神界、佛界一等,人修道飞升神界,修佛得去佛界,这是世界的从属关系,而非是修为的强弱所划分的。
哪怕是现在的沓卢君,一人对战数万比丘尼都不为过,但在世界来说,沓卢君遇到比丘尼还是要行礼,除非他飞升神界,与佛界并肩。
就如同当年赫赫威名的石猴孙悟空,他之实力也不在如来之下,但在人间却还是要规矩唱一声“南无阿弥陀佛”,直到修成燃灯古佛才受得释迦牟尼一拜,受得一声“无上燃灯古佛”。
这三人,其中任何一个我都不是对手。原本还能对上沓卢君,但我如今伤重如斯,我胜算便要折扣。
现在三人联合,我却是一点胜算都无了。
但,胜算可以无,逃离的本事却未必不能!
“此去无浊崖以我现在的脚程至少要四天,三人联手逃离也是难上加难。但神界与佛界虽非对立,但也不合,沓卢君是必要去神界的人,对佛界也未必然那般心悦诚服,只好以言语刺激了。”
心中百转念头过,我当下对沓卢君喝道:“沓卢君,卑鄙如你也是少见了!”
;手机用户看叹平生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5527.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