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怪,让我心中千般难过,如那秋水成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优婆多声音低迷,气息微弱:“优婆多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在那****说愿意娶我的时候,我转身离开,没来得及说,我只是欢喜得,不知表达。”
优婆多也离开了,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带着一丝难以完成的遗憾。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默念这句话,心头微酸,心头沉甸甸的,似压了什么回不去的哀伤。
错了什么呢?不过是爱上一个人,成一段不被人看好的情。
优婆多最终只留下莲花宝冠,化作飞灰,我不知道,转世的她是否会忘记这一世的艰难,但我知道,即便转世,她也会为情执着。
如今,我便果真成了孤家寡人,身边唯独剩下一个摩诃也驮,也是消沉。
我问他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成一国之好,不惧神佛。”他回答的简单。
但要做起来,却难了。
我将手按在他肩膀上,对他说:“为这个愿望而奋斗吧。”
“天主……”他望着我,似有不解。
“你们不是常说我是祸胎吗?我便是祸胎,也是祸害神佛的魔物。神界欺我,那我便杀向神界,佛界阻我,那我便杀向佛界。你,摩诃也驮,愿意为我征战四方吗?”
“摩诃也驮誓死效忠!”
一主,一将,在这一刻消散所有芥蒂。
我知晓他会怨我,事实上,整个修罗国度都在怨我,我不必去听,也不必去看,我自然知道。只不过我有着强悍的实力,能够给他们一个强大的愿望,所以看似团结。
真正愿意支持我的不过这么几人,我也从来不强求,因为我接管修罗国度以来,我所求的,唯有映雪。
但是现在不同了,亲眼看着追随我的人身死,我也并非我所想的那么坚强,我也从来不是只为映雪一人而活。
“你去将苍术寻来,我要疗伤。”
我交代他一句,便回到无浊崖。
如今的无浊崖再没有我所惦记的人与事物,多的也不过一株凋零了花瓣的樱花,也许该结果了吧?但这连夜雨将刚结的果子打落不少,今年的樱桃也许不如往昔多了。
药师苍术匆匆忙忙赶来,见我便是一声叹息,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与映雪,可以说是在他的见证下结合的,他知我所有。所以他不会劝我。
“天主伤势沉重,一时半会儿恐怕好不了,得要好好休息几年了。”
“如今麒麟竭被沓卢君拿去,我功体之伤还能恢复多少?”我沉声问他。
“天主之体与常人不同,与修罗国度的众修罗也不同,不在五行中,这伤势,也不需要麒麟竭。只要调养生息,三年,至少三年。多了就不知道了。”
三年,三年我等得起,但映雪呢?
映雪醒来这三年,不知道会过得怎样。
还有沓卢君,三年的时间,足够他炼化麒麟竭,将九净琉璃身融合,功体达到全盛,那他也该渡劫了吧?谁去阻挠他呢?
“罢了,以修罗国度为主吧!沓卢君即便去了神界,也比会与六御一战,也没有那般容易。不过,万一他来杀我呢?毕竟我才是他最开始的目标,若杀了我,炼化了我,六御齐上也未必是他对手了。现在又是我最弱的时期……”
事情总也不会解决,离我与映雪的目标也越来越远。
最后也只好道一声无奈,既来之,则安之。
修罗国度需要一场休养,短时间内确实不宜再开战了。
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坏,骑马,映雪应该醒来,不是吗?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我每日打坐练功,将失去的功体一点一点修炼回来。闲暇时遗儿还是会让我带他去玩耍,讲过去的故事。
不过在中灵界也没有在玄界那般压抑,精灵族很友善,尤其是那狐女不在之后,一片欢腾,与修罗和睦相处。
精灵不需要太多的地方,有山水树木花鸟的地方便是他们的栖息地,修罗也不用为领地而战争。
摩诃也驮收起一份哀伤,整日操练兵马。
但我偶尔也会看到,他站在山顶,手中拿着那顶莲花宝冠,怔怔地望向远方。
那是优婆多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原本六尊亲如手足,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中哀伤我也可体会。
那年兄长被杀死,我便痛彻心扉,誓要让沓卢君身死道消,千刀万剐以复仇。想必摩诃也驮也一样。
不过他比我沉稳,他懂得内敛,懂得保存自己的情感。说起来,其实我才是最不像修罗的那一个,太重感情,好像是愚昧的人族。
这一日,我闭关十日之后再次踏出无浊崖。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株九重樱的果子,熟了大半。
我伸手摘一枚含在嘴里,鲜甜多汁,却又微带苦涩。
“今年的果子连去年的一半都未到,风雨太过飘摇,摇下了一树青果,如今就只剩下这么一些了。”
我幻一只竹篮,一枚一枚将樱桃儿摘下。
“虽然果子少了,却也比往年的大一些,这便是经得住风雨的奖励。”
我没有动用术法,只如山间女子一般,恬淡得摘着。
“姑姑!摩诃也驮说姑姑出关了呢!”
老远的,我就听到遗儿的叫唤声。
我转头望,他拉着摩诃也驮的手“呼哧呼哧”地爬上青石台阶,木鸢坐在他的肩头,好不自在。
我抿唇一笑,道:“来得正好,樱桃熟了,一起来吃樱桃吧!”
“有樱桃吃,好啊好啊!木鸢,我们去洗手!”
遗儿向来自在。
“天主,属下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找到天地玄门的落脚点了。”摩诃也驮兴冲冲道。
“哦。”
我手上微停,随即道:“在什么地方?”
“无量山。”摩诃也驮道。
“无量山……哈,哈哈……”我笑了起来。
无量山乃是神界九天承托之山,乃是上古时期建木所长的地方,将九天托起,与凡间分离。但建木被砍伐之后,无量山便接替了建木的作用,成为离神界最近的地方。
天地玄门将山门安在无量山,也便意味着沓卢君即将渡劫去神界,他与神界的恩怨我多少听说过一些。神界与沓卢君的数次联合不过是为了对付我,但并不意味着神界与沓卢君之间有甚个好相处的。
就如同佛界与神界,虽然一同狙击我,但却又是独立的个体。
如今天地玄门在无量山,等同于是在向神界挑衅。说得更加确切一些,是向玉帝挑衅。神界一群伪君子,怕是又要与沓卢君斗一场。
摩诃也驮难得高兴,也是正因为如此。
修罗国度遭三界合力打击,虽然没有灭国,但是受到的重创不容置疑。如今人族最强的仙道门派天地玄门与神界内斗,不论输赢,修罗国度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一段时间,也恰好给了修罗国度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
最起码,大规模的战斗近年内是不会有了。
不过,沓卢君此人对我肯定是念念不忘,要杀我后快,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才是。
“姑姑,我们手洗好了哦!”
遗儿从屋内出来,木鸢拍着手,看着我手中一篮樱桃:“这样鲜艳的果子原来也能吃啊,中灵界可没有这样的植物呢!”
“你先尝尝,若是好吃,便折一些樱花枝条去扦插,想必有你木精灵照料,很快中灵界也会开满樱花,结满樱桃的!”我递给她一枚硕大的樱桃,笑道。
“真的可以吗?我先尝尝!”
樱桃虽小,但对于木精灵来说也有半人高了,双手捧不过来,便放在石台上,用双脚勾着,双手抱着,这才咬一口吃。
“哇!真的很好吃呢!真甜!天主你说我可以摘些去扦插,不能反悔哦!”
“自然,等到春分吧,现在来不及了。”
“好啊好啊!”
“摩诃也驮,你也坐下尝尝这樱桃吧,难得有令人愉悦的消息。”
“是,天主!”
“樱桃真好吃,木鸢你可不能忘记要种樱花,这样明年就会有很多很多樱桃吃了!”遗儿显然也很欢喜。
“知道啦知道啦!”木鸢满口汁水,对遗儿翻了个白眼。
“流樱啊!听闻你的樱桃熟了,怎样都不叫本皇吃呢,真没礼貌呢!”
远远的,那厮的声音就这样传进来。
这厮永远都是这样,半点不客气。
不过今日,这厮还带了一个人来。
“天主,好久不见了!”
此人一身白袍,绣以银线,一头雪发在风中飞扬,眉心一点翠,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是白凝霜。
是白檀的同父异母的长姐,那个被关押在雷峰塔下的白娘子本人。
“原来是公主,真是许久未见了,上一次见面,好像是……还是我在地狱之时吧?”我一笑,让了座位,取两坛梅子酒。
“啊呀,青梅酒!”白檀怪叫一声,一屁股坐在遗儿身旁,毫无皇者风范,打开坛子便饮了个半醉。“好酒!有三个月没有饮到这样的好酒了!”
白凝霜与我一个眼神,我便领着她去了屋里。
“公主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我微微一笑,为她沏一壶好茶。
“哪里,不过是听小弟说起你的事情,便来看看你。”她冰清玉洁,笑容美好,却带有一丝苍凉。
“你几时从白月牢出来的?有六十多年了吧?”
“白月牢,十倍的时间流逝,我真实度过的,有六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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