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出了席,嘴里还砸吧这味儿呢,眼前见着陈老汉后院里这怪异场景,登时吓得嘴里就没味了,手一个没抓稳,咕噜噜掉了下去,在地上打了个滚。
院子里陈老汉听得这声音,心里也是一惊,急忙忙提起裤子,抬起脑袋就往四周观瞧,也没见着什么人影,转过脸来,见得自家儿子正在院子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没来由的发慌,嘴里还不住念叨着:
“儿啊,爹这也是没办法啊,你没得早,你娘也走了,我老陈家也不能绝了后啊。”
擦了擦鼻涕眼泪,陈老汉寻思着这大白天的也不安全,神婆只说是今天必须在后院里办成这事,就可保自家儿孙满堂气运昌盛,既然如此,拖到晚上,夜黑风高的时候再办也不迟。
心里有了主意,陈老汉拿起席来,厚厚的盖了几层,又把自己儿子搬到屋里坐下,这才踏踏实实的到了外边,和村里人喝酒聊天。
方寒直挺挺落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脸上满是怪异之色,这光天化日之下,竟让他撞着了这般不堪场景,简直是骇人听闻。
他生的眼尖,瞧那新娘子的脸,青中泛白,透着僵硬,一点儿生气也无,明显就是死了多时的样子,这陈老汉竟也下得去手,浑不怕尸身上沾染着邪气,给他来个断子绝孙。
再扒墙去看院里,陈老汉已经不见了踪迹,后门也给锁了,整个院子里就房子旁边摆着一张木床,上面盖着几层席子。
方寒心说这不得了,一来到这里,就见着了一件人命大案,而且其中曲折,尤其复杂,心下职业病犯了,心痒难耐,一翻身两下就进了后院。
这要在别的探路人眼里,方寒的做法简直就是自己寻死啊,哪有探路人追着案子跑的,他们可恨不得手里的案子越少越好,这样混个饷银,活得也长久,哪里像方寒这样,不仅不怕,还主动探进案子里面。
方寒轻手轻脚,走到木榻旁边,鼻子里钻进来一股子淡淡的尸臭味,其中还混杂着些许檀香的味道。方寒心里有谱,这是用了土法子防腐呀,不然尸臭味早漫天飘了。
揭开几层席子,新娘子惨白的脸露了出来,上面厚厚的扑了几层香灰,盖住新娘子原本的脸色,方寒伸手一摸,冷冰冰冻得梆硬,还带着点绵软。
再往下观瞧,便隔着好几层衣服,方寒告罪一声,伸手去解新娘子的嫁衣,打眼那么一瞧,眼珠子瞬间就红了。
这新娘子身上,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青紫色痕迹,胸脯被掐了一半去,肌肤上满满的都是血肿,方寒伸手一点,硬的就像是青石板。
给新娘子穿好衣衫,方寒伸手去翻开新娘子的眼睑,一看,竟是一个黑黢黢的窟窿,正往外冒着寒气,翻开另一只,同样也是窟窿。
“死了有两三天了!”
尽管新娘子的尸体被破坏的不成人形,方寒依旧通过尸体表面的僵硬程度,以及天气的变化,判断出新娘子的死亡时间,大概就是在两三天以前。
怀着复杂难明的心情,方寒伸手替新娘子整理好遗容,又盖上几层席子,把一切恢复原状,这才几步跨过院墙,出了院子。
“草,一群畜生!”
愤怒在他胸腔中烧着,刀扎心窝子一样的疼。
方寒一拳打在土墙面上,松软的土块凹了进去,脑子里闪过这样一幅画面。
新娘子还活着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侮辱她,糟践她,用着各种各样惨无人道的方法,泼蜡,割皮,啃咬,挖眼,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在折磨死新娘子之后,她的尸体也不曾被他们放过,进行着最后惨无人道的侮辱。
方寒越想越气,砸了几下墙面,眼睛里泛着冷光。
他迫切地想要抓到凶手。
不为别的,就为这个惨死的女人!
……
夜晚,没有星星,天气很阴沉。
方寒蹲在东边村口,身边蹲着几个流民。
他今天换了不同的模样,在村子里来回打着转儿,想要旁敲侧击一下行商的事情。
但是这村子里的人见他过来,一个个都没好颜色,即便是刚刚聊的还很起劲,下一秒突然又闭口不言,阴冷的眼珠子盯着方寒,直到方寒走远,村民们才恢复正常。
“这个村子极度排外,就是个小孩,他们也没好脸色看,而且他们似乎在隐藏着什么秘密。”
方寒抓了抓湿湿的头发,颇有些苦恼,出来已经有一天时间,他还一无所获。
按照惯例,探路人如果十五天之内无法解决案件,就要罚十两银子,钱交不上,一两银子可就是一鞭。
这一鞭可了不得,就是一头牛挨了这一下,也得跪在地上掉眼泪,更何况是人。
基本上挨了一鞭子,探路人也就没活气儿了。
方寒可见着有人没完成案子,活生生挨了六鞭子,遭老罪了,整个人都被抽成了两截,场面血腥得很。
因此时间相当紧迫,方寒可不想到时候自己去挨那鞭子。
正想着呢,西边忽的亮起一阵火光来,滚滚浓烟冒了出来,方寒打眼一瞧,身子也不慢,这就跟了上去。
等赶到西边时,火势已经小了下去,十几个村里老人抬着水桶,正奋力的往里面倒水,方寒仔细看了看,突然发现白天那些青壮年都消失了。
而他们这些流民,自然没有靠近的资格,远远地就被拦了下来。
“发生了火灾,本来应该是青壮年出面救火,怎么这里就反了过来,居然是一群老头在这里打水救火。”
方寒心里嘀咕着,隔着远,只听到一群老头在胡乱的嚷嚷着什么,费了老大劲,这才听到寥寥几个字。
发怒,鸡,包袱……
方寒听着这几个时常出现的字眼,脑子里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一群老头,嘴里也没个把门,吐字不清楚就算了,还爱大嚷嚷。
翻了个白眼,方寒身体再度缩小几分,彻底变作一个不足三尺的侏儒,转了个方向,借着夜色,趴伏在地面上,悄咪咪的溜了进去。
只可惜这时候火已经被灭了,方寒趴在坭坑里,脑袋上插着草叶,整个人似乎和地面融为一体。
几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头子露着膀子,拿着铁锨,进了烧塌一半的房子,硬从里面刨出几具焦炭来。
方寒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老头粗暴的动作,心里恨得直痒痒,这种行为,不就是公然的破坏现场,可别说线索,就是尸体都得给刨坏了。
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几具焦炭吸引,方寒抓住机会,又往前爬了几步,靠近了房子一侧。
房子一边已经完全被烧塌,另一侧却是大抵完好,仿佛烧起来的火特地避开了这一边。
什么时候火也这么灵泛了?
方寒悄咪咪的观察着村民的反应,爬到一边角,这个地方之前应该是堆满了柴火,屋主人为了防火,特地还在旁边放了一口水缸。
不过此时水缸已经被倒塌的土砖砸碎了,一地都是水,地面聚集了一个水洼,方寒一个不小心,一手就撑进了水洼中。
“嘶,真他娘的凉!”
方寒急忙抽出手来,心里抽着冷气,万幸声音不是很大,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诶,这是什么东西?”
抽出手臂的方寒忽然感觉到手指有些滑腻腻的,心里一个咯噔,急忙将手指探到鼻子前面,仔细闻了闻。
不闻不打紧,一闻,方寒心里就跟明镜一样,全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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