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昭花小县,一个坐落在矛牙城附近的小县,今天注定不是安逸的一天。
一个浑身酒气的铁面男子,趴在“水月客栈”的客桌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没睡,动也不动。
这是阿索出来的第八天了,这些日子他昏昏噩噩,不是累的瘫趴在地上,就是醉的不省人事。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停止思考,让他不那么痛彻心扉······他每每想起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想起前几天的微妙暧昧、又想起那“字字珠心”,一切都让他难以置信,更让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喝完这顿酒,他身上的银两就花光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偌大的北涯,似乎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老板娘,上些好菜,来壶好酒!”这时,一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夺门而入,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好听。引的客栈每个女人都悄悄瞥望,更有大胆的已经暗送媚眼。此人生的雄阔威猛,长的棱角分明,古铜色的皮肤,帅气的脸庞,沾染了一些江湖色,痞里痞气,却又那么的英姿倜傥。
他坐在离阿索不远的一个位置上,不一会好酒好肉就摆了琳琅满目一桌子,也不知他能否吃得下这么多。
咦?他似乎瞧见了半睡半醒的索,上下打量起这个头带面具的奇怪的人来。
阿索也毫不理会,反正从小到大,他都是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长大的。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显的格格不入,早已经习惯了。
阿索慵懒的拿起酒壶,想要继续倒酒,却发现连最后一壶酒也空了。他倒了半天,仅剩下一滴,挂在酒壶嘴上,颤颤巍巍。他伸过头去,把这最后一滴酒舔的干干净净,意犹未尽。
那个坐他旁边的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切,笑了笑,便又冲老板娘吩咐道:“老板娘,上酒,赠予我这位小兄弟,记我的账上。”
阿索倒是来者不拒,反正他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只想贪杯痛饮,求一时痛快,更求一时解脱。如此又连续喝了三四壶酒,直到头晕目眩,“咣当”一声,再次趴到桌上,昏睡了过去。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阿索被一阵喧闹的声音吵醒,他抬头一看,有一大群人前呼后喝、拥簇着一个白眉浓须的中年人进到客栈。看他们的样子也都是江湖中人,刀剑随行、凶神恶煞。一群人你来我往、呼天喊地的狂饮着,客栈内的许多客人都被这阵势吓跑了。
“我等敬花四哥一杯,从今日起,唯花四哥马首是瞻!”一个高瘦中年说道。
“花四哥乃是孟寨主的左膀右臂,等孟寨主收拾了那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崽子,还有那个不知好歹的霍无烙,花四哥就是顺理成章的副寨主,到时候可别忘了给兄弟们一个美差当当啊,哈哈哈。”另一个长相猥琐的八字胡说道。
众人应声附和,溜须拍马。
那白眉浓须的中年人一脸得意,站起来举杯笑道:“哎~好说好说,承蒙鬃山的诸位好汉抬举,以后,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有我花老四一口肉吃、一口酒喝,就有兄弟们半口。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定会在孟寨主的面前为兄弟们多多美言,孟寨主最是惜才之人啊,将来诛灭乱党,还少不了各位好汉的帮衬,花某在此敬过各位啦!”说罢“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好,好!花四哥海量······”
“花四哥放心,我们鬃山的八百豪杰,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让我打先锋,看老子不把那小屁孩的脑袋拧下来,敢与孟寨主和花四哥争权,他娘的,活腻了吧!”
阿索虽然脑袋有点昏昏沉沉,并未醒酒,那帮人又喧闹嘈杂,但还是听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原来,这些是火蛮寨孟铁的手下。那个白眉浓须的中年人叫花老四,是孟铁的心腹之一。孟铁与孟断齐和霍无烙,自从孟铜死后,便开始争权夺位,相持不下,最近更是战端频频,剑拔弩张。花老四此行,便是为了壮大己方的实力,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劝降了鬃山的八百山贼加入麾下。此番小聚的二三十人,除了鬃山的山贼头领之外,还有各个副领,余下的不是伍长,就是什长,总之都是鬃山的大小头目。
一行人酒过三巡,花老四脸色已有些涨红,他摸了摸裤带,站起身来往外走,想要开闸放水。
忽然,瞧见了貌美如花的老板娘,竟看呆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好半天。
这老板娘是个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少妇,身姿绰约,杏眼如丝。白如绸缎的脸庞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填上了成熟的风韵,甚是夺人眼球。她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的美貌,却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了。那挺立的酥胸,浑圆的翘臀,游离的美目,无一不让花老四浑身一阵燥热。
“咦?”那长相猥琐的八字胡乃是鬃山的副头领,坐在花老四的身边。见他杵在原地愣神,便跟着花老四的目光看了过去。“嘶!~嚯!极品!极品啊哈哈哈,老子怎么没有早发现这昭花小县还有这样的美人,我要是知道,早就抢回山里当我的压寨夫人啦!看来花四哥真乃天命之人,好福气啊!兄弟们,看来今儿个咱们是来对了,花四哥刚才说了来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嘿嘿嘿······等花四哥享用完了,不妨也给兄弟们尝尝鲜吧,如此绝色睡上一觉,他娘的,想想都过瘾······”
众土匪看见如此美人,无不垂涎三尺,各个面露邪淫贪婪之色。
那高瘦中年乃是鬃山的山贼头子,一声令下:“来呀,把这个小娘子给我绑了,送到花四哥的房里。”
“哎!~~不可唐突了佳人呐~”花老四还有那么一点怜香惜玉。
“对对对,把这个美人儿“请”到花四哥的房里,嘿嘿。”说着,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刀砍死了打算从后门溜走的小二。啐了一口道:“呸!他妈的,老子是要玩你们老板娘,又不是要玩你,还想偷偷溜出去报官吗?本来没想杀你,自己找死!”
“就算报官又怎么样?我们鬃山的八百好汉,就在不远的山头待命,区区昭花小县,能有多少官兵?敢与我们为敌,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等矛牙城的大军赶来,少说也要一日一夜,那个时候,咱们早就逃的无影无踪啦!哈哈哈!”那长相猥琐的八字胡笑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咱们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吗?嘿嘿嘿······”那高瘦中年冲着风姿卓越的老板娘邪淫一笑,早已将她吓的花容失色。
一众土匪哈哈大笑,跟着起哄:“这小娘子能服侍花四哥和我等,乃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被这么多男人宠幸,岂不是要爽上天了?”
“正是如此,有没有哪位兄弟愿意和小弟共同洞房花烛的啊?嘻嘻嘻······”
“花四哥和这小娘们儿可真是郎才女貌,咱们啊,都是托了花四哥的福,才能享受到如此美色啊,嘿嘿······”
众山贼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堪。
那高瘦中年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这客栈内除了老板娘和数个伙计之外,仅剩下两桌客人没走,分别就是那个英姿俊秀的青年和阿索!
他使了使眼色,派人手盯住了客栈大门,不允许其他人再进入。另一方面,其他几个人已经拔出了刀剑,缓缓的走向二人。他心想既然已经见了血,就免不了多杀几人,谁叫你们运气不好,不早早离去,怨不得别人。
“噗~~哈哈哈哈~~”那英姿俊秀的男人正喝着酒,一口酒水喷了出来。“哈哈哈,笑死我了,郎才女貌?啊哈哈,啊哈哈哈,眼睛长屎壳螂身上了?笑死大爷了!”
花老四和众土匪忽然听到这样一句极其嘲讽之言,顿时怒目相望。
“臭小子,你娘的,找死吗!?说谁呢你?!活得不耐烦了吧!?”那高瘦中年骂道。
“既然你开口问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再说一遍吧。你可听好喽,我说的正是你们这一群狗屁不如的狂贼,一群井底之蛙,腐肉之蛆,宛如跳梁小丑一般,还敢大言不惭的汪汪狂吠。另外,你不是本来就打算杀我吗?何来我找死一说?难不成我四周这几条臭虫,都是来给本大爷斟酒的嘛!?哼哼。”他冷笑道。
花老四虽被骂的狗血淋头,但见识还是要比这些山贼强上许多。他见此人风度不凡,坐在椅子上仍自顾自的喝酒,毫无惧色。这份胆气,倒是不像装出来的。
他暗自忖道,此人是何人?面生的很,看他穿着打扮,也毫无头绪,是敌是友,待我试探一番。于是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兄弟哪里人士?从于何门何派?今日我火蛮寨诸位英豪隆聚于此,本也不想多增杀戮,还望这位兄弟如实相告,要是不小心冲撞了自家人,岂不是伤了和气吗?”
“就凭你们?还敢称英豪?!哈,简直是辱没了英豪二字啊!一群蝇营狗苟的无耻小贼,还想知道我姓甚名谁?本少侠偏偏不告诉你,因为,你们不配!”他看向花老四和众土匪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花老四从来没有被骂的这么惨过,气的青筋暴起、直喘粗气:“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休想再走出这个门!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痛快的,我要把你一点一点的折磨死,以解我心头之恨!”他本来心情极佳,先是招募了鬃山的山贼,后来又遇见了老板娘这样的美色。可转眼之间,竟被一个陌生男子侮辱嘲讽、骂了半天,现在已经是怒火攻心。
“花四哥,我看这小子,长的就像个小白脸,说不定是这个老板娘在外面养的野汉子呐,咱们要睡人家的女人,人家当然不乐意啦!······”那长相猥琐的八字胡讥笑道。
但是,话还没说完,那英俊男子一碗甩了出去,正砸到他的嘴里,“啪”的一声,连门牙带碗渣掉了一地。疼的他捂着嘴里的血趴在地上直打滚。
“你娘没教过你说话,我就教教你。”那男子翘起二郎腿,挑衅的看着。
众人一看这场景,纷纷掀桌砸凳,劈刀来砍,势要剁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那英俊男子以寡敌众,武器竟然只是一把金色的飞钩。客栈内空间狭小,并不适合飞钩一类的武器。然而他却用的浑然一体,飞钩不知是什么材质,也是格外的锋利,所到之处,斩臂割首,刀剑尽断!使的众山贼一时间完全不敢靠近。
“他妈的,一群废物,滚开!”那个高瘦中年是山贼头领,似乎还稍微有些本事,他抽出一把巨大的鬼头镇魂刀,怒道:“老子让你尝尝脑袋分家的感觉!”一刀砍来,呼啸生风。
“锵”的一声,刀钩相碰,火星四溅。
飞钩依然完整无缺,但鬼头刀却被豁开了一个小小的裂纹。
“这······这怎么可能?!”他对自己的鬼头镇魂刀很有信心,那是他找人用最好的材料锻造而成,刀身沉重而有力,刀锋凛寒而锋利。可谓劈山剁石,削铁如泥。可如今却抵不过一个小小的飞钩。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惊诧,飞钩再次袭来。
“土擎·金刚劲!”那高瘦中年左臂上撩,土黄色的真气似乎汇于刀刃之上,“轰”的一声,劈了出去,连飞钩加上面前的桌椅全部震了回去。那英俊男子自然是轻松的躲开,然而却可惜了一桌好酒好菜,已经被震的七零八碎。
“哼哼,我的酒还没喝完,待会我会让你赔的。”那英俊男子看见自己的桌椅破碎,酒杯肉盘碎了一地,呵呵冷笑道。
“老子让你找阎王爷去赔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牙被打碎、躺在地上打滚的猥琐八字胡在他身后站了起来,掏出一把短钺,奋力偷袭!“沙沉·烈铆三斩!”
就在那英俊男子被前后夹击的时候,突然眼神一变,面露冷冽的杀气,英俊的面庞顿时神情可怖,宛如万千鬼魅凝视一般。
他将飞钩尾部的链子缠在臂上,钩爪藏于心窝之中。“天灭·螺旋蜂绞杀!”蔚蓝色的真气凝聚,再迅速盘旋,本就已经极其锋利的钩爪,以一种蜂针的形状绞杀而去!
那两人的招式与螺旋蜂绞杀正面碰撞,完全不是对手,甚至连一秒钟都坚持不了,直接被撕绞开了多个口子,面目全非,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就连鬃山山贼视为珍宝的鬼头镇魂刀也被划的满是缺口,短钺更是断成两截。
那英俊男子一脚踩在山贼头领的背上,环视了一圈,问道:“怎么样,老乌龟,还打吗?我的酒,你可还赔?嗯?”
只可惜那高瘦中年已经晕死了过去,无法言语了。
剩下的山贼们面面相觑,瞠目结舌。他们本来就只是一帮山间草莽而已,对付寻常人自然是作威作福,但真正遇见高手的时候却是不值一提。有一个伍长率先扔下长枪,就要逃跑。其他山贼一看,也纷纷起了逃跑的念头。
一切变化的太快了,短短几个回合,山贼头目便倒下了,果然是废物一群!花老四心里暗想着。
不过事已至此,已无可避免,一定要安稳军心。他赶紧开口道:“众位别慌,那小子的确有点能耐,但是他还不晓得我的本事······哼哼······”手机用户看北涯群魔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970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