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已经开始，阿列沙站在房屋最中间，他戴着一副铐子——直到下车前都是没有的——正在回答一个审讯员的问话。阿列沙脚下站着的地板上画了一个圆，从圆心往外划出了八等份的三角，并延伸到墙边的一个审讯员席位，三角一共有八个，意味着审讯员也有八个。
但卡罗尔看到现在有一个审讯员席位却空着，但很快她就知道了这个迟到的审讯员到底是谁——波尔?石盾走过去，很自然地站在了席位上。
“你说最后斯托姆拖住了‘黑骑士’，让你一个人逃回来向我们报信？”审讯员问道，他是巡林客的书记官尼斯，是个秃着头顶的瘦高个男人。
阿列沙点头道：“是的，我本想留下和他一起迎敌，但他让我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带回来。”
“你那天喝酒了吗？”尼斯旁边的审讯员问道，那是一个有着灰棕色发色，长发披肩的女性，她的衣领上有两根白羽毛——巡林客的分队长艾马拉?夜星。
“不，夜星队长，”阿列沙否认道，“我从不在白天喝酒，即便要喝，我也不会喝超过两杯黑珍珠，巡林客里很多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靠近大门一侧的旁听席上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有的人暗暗点头，表示认同阿列沙的话。
卡罗尔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那不会引人注意——坐了下来。
“你说敌人手持一把锈剑？”这回提问的是在阿列沙背面的二把手乔伊?暗河。
“是的大人。”
审讯席响起一片笑声，乔伊摇摇头说道：“那绝对不可能，什么样的锈剑才能抵挡住斯托姆的剑？据我所知，斯托姆的长剑乃是他父亲卡里克的遗物，那可是用仅次于秘银的莱瑟曼精钢铸成。你还不如告诉我，你亲眼看见库里家那个三岁大的小家伙一拳撂倒了拉莫维奇！”
审判大厅内响起更大的哄笑声，乔伊对在他一旁的审讯员说道：“我只是拿你做个比喻。”后者只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可是大人，”待哄笑声稍停，阿列沙辩解说，“这是实情，两人以剑对剑，可谁也没能胜过谁，对手那把剑上全是铁锈，我绝不会看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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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你说的这些，他们不会相信的。卡罗尔心急如焚，这些审讯员摆明了根本不相信阿列沙说的哪怕一个字，一句话，不管他说出多少所谓的“真相”，最后召来的只会是更多的质疑。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也不可能让他改成其他的说法，卡罗尔只能向众神祈祷，祈祷众神能够让阿列沙度过这道难关。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一直默不作声的大胡子迪耶科夫说道，“也许对手的剑也是用的上好的材料，虽然锈了，但仍然保有余威。但你说对手是什么‘黑骑士’？你以为这是在编故事吗？”
“我奶奶从小就给我讲黑骑士的故事，”“小个子”贝塔轻佻地说道，他真的是小个子，身高不足五尺，体重更是轻得要命，拉莫维奇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提起来。但正因为身材小巧，行动便捷，他得以成为巡林客中不可或缺的首席侦察兵。“但是每次都是在晚上入睡前。现在嘛，好像还没到睡觉的时候？”说完，他大笑起来。
“这简直就是笑话。”迪耶科夫吹着胡子说。
“依我看，”艾马拉双手抱胸，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审讯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下面旁听席的人则大呼小叫乱成一团：“把这个骗子拖下去！”
“巡林客怎么会有这种胡说八道的家伙？”
卡罗尔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忽地站了起来：“各位大人，请听我讲一句。”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将旁听席上的嘈杂声压了下去。人们诧异地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这女人是谁？”艾马拉大喝道，“快把她给我赶出去，审判大厅里怎么会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闯进来？”
“她是阿列沙的妻子，艾马拉分队长。”波尔慢条斯理地说道，“是我让她进来的。”
“指挥官，你怎么可以……”艾马拉质问道。
乔伊说：“艾马拉，你过于紧张了，她只是一个妇人家，也不会对审判大厅造成什么麻烦。”
“她有什么话，让她说说看吧。”书记官尼斯也说。
“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讲。”艾马拉冷哼了一声。
“诸位大人。”卡罗尔缓缓走到大厅中央，与阿列沙并肩而立，“我并非有意打扰这场审讯，正如波尔大人所说，我是阿列沙的妻子，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之久的人，我相信我的丈夫绝不会是那种信口雌黄之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信口雌黄之人？！”艾马拉仍旧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分队长，让她说完！”乔伊厉声说道，“巡林客并不依仗嗓门和声势取胜。”
卡罗尔对乔伊深鞠一躬表达谢意：“我明白阿列沙所说的这件事是有多荒谬，有多不可思议。但洛坎达尔人有句俗语——事实胜于雄辩，在掌握到真凭实据能够推翻证言之前，草率地下结论不应该是洛坎达尔人的风格。”
“我可不是洛坎达尔人。”“小个子”贝塔嘀咕道，不过没人留意他说了什么。
卡罗尔与阿列沙对视了一眼，她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无尽的感激、与疑问，她仿佛还能听到阿列沙对她的责怪：你不必站出来说这些的。
可是我必须这么做，想到这里，卡罗尔不禁紧紧握了握丈夫的手。
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推上死路。
“难道说听一个家伙在这里胡吹大气，那就是事实了？”艾马拉不依不饶，罔顾乔伊的告诫。“你又有什么真凭实据来证明他说的都是事实？”
“我的确没有。”卡罗尔冷静地回答，“不过大家都没有，难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此刻站在‘公正’的审判大厅里的各位，不应当赶快查明事实的真相吗？”
“巡林客自然会查明事实真相，但在此之前，鉴别证人的证言真伪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乔伊说。
阿列沙大声说道：“我说的绝不是谎言，字字属实。”
“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凶手，根本就是你，亲手杀掉了伊万科维奇和斯托姆，然后找一个笑掉人大牙的‘黑骑士’充当替罪羊，反正我们也没地方证明，这个所谓的‘黑骑士’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艾马拉厉声说：“我指控你，阿列沙?马克西姆，你就是凶手！”手机用户看路德维德的衔尾蛇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26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