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沙大声说道：“我说的绝不是谎言，字字属实。”
“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凶手，根本就是你，亲手杀掉了伊万科维奇和斯托姆，然后找一个笑掉人大牙的‘黑骑士’充当替罪羊，反正我们也没地方证明，这个所谓的‘黑骑士’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艾马拉厉声说：“我指控你，阿列沙?马克西姆，你就是凶手！”
“我不是！”阿列沙激烈地回应道，“如果我真是凶手，我又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两人就这么消失了？波尔大人告诉我，巡林客在那之后已经搜索了整片林子，可什么都没找到，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且如果真是我做的，我又怎么会找这么一个一眼就能被你们识破的借口？”
“因为不管你有再高的掩饰手法，你也没法合理地解释他们的突然失踪，你没有时间来编造谎言，匆忙间只能找到这个荒谬的借口！”
“这是毫无根据的污蔑！”
“各位！各位！”乔伊竭力制止着双方的争吵，“这里是审判大厅，不是吵架的地方。虽然阿列沙先生——”他指着站在中央的阿列沙，“——的证言很不可思议，但我希望大家尽量避免毫无意义的争吵，应该将精力集中到事件的本身上。”
“那么，我说说我的看法吧。”波尔?石盾开口道。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一齐看着巡林客的最高长官，等待着他的发言，而卡罗尔一脸不服气地故意把脸别向一边。
“我个人认为，也许真如阿列沙所说，他们遇上了敌人的伏击，并且敌人也远远不是他们的能力能够应付，所以，巡逻队中的一个、或者两个，在战斗中英勇牺牲。”
他摊开手，环视了一圈，见无人持反对意见，继续往下说道：“而阿列沙先生，见势不妙，明智地选择了——撤退……”
波尔犹豫了一下，没有用“逃跑”这个字眼，而是相对含蓄地说他只是“撤退”，但这并没有缓解卡罗尔对他的怨恨，她紧咬牙关，怒火冲天。
“我相信，斯托姆和伊万的失踪，或者依照艾马拉的说法，他们的死亡，应该跟阿列沙没有关系，斯托姆是个经验丰富的巡林客，不管阿列沙有什么异动，都绝不可能瞒过斯托姆的眼睛，更遑论动手杀掉他们。”
“我怎么可能是斯托姆和伊万的对手。”阿列沙插口道，“不论是剑术还是射术，我都远远比不上他们。”
波尔笑笑，用手指指阿列沙说道：“对，你的确没有能力杀掉他们，但我要说的重点是——士兵阿列沙，你是个逃兵！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在你口中的这样一个强敌，却没能在你身上留下一点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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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很多人纷纷点头以示对指挥官的认同，卡罗尔顿觉不妙，但波尔没给她提出异议的机会，在一片议论声中继续说了下去。
“那么这一切就都讲得通了。你们遇上了强敌，陷入了包围圈，斯托姆和伊万奋勇作战，并壮烈牺牲，士兵阿列沙，你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连斯托姆和伊万都没办法对付的敌人，你当然更不可能，所以，你抓住一个机会——或者说，你根本就一直躲在他们背后——撤了回来，丢下了斯托姆和伊万的尸首……”
波尔的话让卡罗尔浑身冰冷，她很清楚，阿列沙没有任何证据来推翻波尔的推论，不管自己和阿列沙如何分辨，在旁人看来，都是无力的狡辩。
巡林客的纪律严明，对于逃兵绝不姑息，这是自巡林客成立之初便被确立的纲领，一旦阿列沙被定为逃兵，等待他的必将是严厉的刑罚。
“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阿列沙高声抗议，但声音听来却苍白无力。
波尔并不理会他，继续说道：“……但是他不可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到巡林客，可留给他的时间却并不足以让他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在匆忙之中，士兵阿列沙想起了在洛坎达尔曾经流传甚广的一个故事——关于黑骑士的故事。”
“但是只有这么一个故事是不够的，于是我们的阿列沙想出了另一个主意，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这么一块破烂……”波尔从怀里掏出了那枚符咒，卡罗尔听到旁听席上的人不约而同地“噫”了一声，所有人的眼光都被波尔手中那块形状怪异的银色饰品给吸引了过去。“于是，一只来历不明的吊坠，一个广为人知的传说，一段匪夷所思的经历——”他将头转向阿列沙，嘴角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一个近乎完美的谎言。士兵，你几乎成功了，不过很可惜，巡林客里并不个个都是傻瓜。”
“我听说巡林客的审判都是公正的。”卡罗尔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从来如此，夫人。”书记官回答道。
卡罗尔眉毛一挑：“可在我眼前发生的一切告诉我，在这个审判大厅里发生的一切，跟公正没有半点关系，我看不到任何公正的迹象，只看到一群人在围攻一个清白之人！”
艾马拉怒喝道：“巡林客做事，还轮不到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你们草菅人命，还不让别人来说？”卡罗尔针锋相对，“难怪巡林客要在自己家里建这么一个所谓的审判大厅，原来是为了堵天下人的嘴！对嘛，这么一来，你们做了什么龌龊事，外面的人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乔伊苦笑道：“卡罗尔夫人，你言重了。”
“是吗？”卡罗尔答道，一面瞥了一旁气得火冒三丈的艾马拉一眼，“但我看有人真像是被说到痛处了。”
“你这个婊子！”艾马拉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怒火，她一把拔出了自己的匕首，从审讯席上翻身而下。
大厅内一片哗然，阿列沙上前一步挡在卡罗尔的面前，将妻子护在身后，他指着艾马拉大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尼斯想要拉住艾马拉，但毕竟上了年纪，慢了一步，幸而“小个子”贝塔和乔伊眼疾手快，一个掣住了分队长的脖颈，另一个按住了她的双手，并以极快的速度缴了她的械。
“这是终于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吗？”卡罗尔在阿列沙身后大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公正吗？你所谓的公正，就是用一群人的意志强迫一个人去死，再用手上的刀剑，杀死那些不愿送死的人吗？”
“那不是巡林客的纲领，更不是我们的意志。”波尔并没有参与到艾马拉引发的混乱之中，他一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看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这里是审判大厅，艾马拉分队长，”波尔冷冷地说，“不是供你泄私愤的地方，更不是铁棘城那个野蛮的竞技场，这里不允许斗殴，更不允许鲜血流淌。”
波尔的声音不大，但他的语言中自有一种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照着他说的去做，贝塔和乔伊松开了艾马拉，刚才还震怒难忍的分队长，此刻却低着头，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艾马拉怨毒地瞪了卡罗尔一眼。尼斯则和波尔、乔伊三人交头接耳了好一阵子。
几分钟后，三人分开，年迈的书记官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件事暂时存疑，阿列沙的说法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但我们也没有有力的证据来反驳，在之后的一周内，巡林客将再次搜寻任何可能的物证或者人证，我们相信我们每一个成员都是善良而遵守纪律的人，不会干出这种违背良心和组织纲领的事情，但凡事无绝对，老实说，阿列沙先生，你的处境实在不太妙。”
“你们有一周的时间。”乔伊?暗河说道，“在这一周内，阿列沙将暂时呆在巡林客，哪里也不能去，但是你可以委托你的夫人去帮你寻找一切可能的线索和证据，如有必要，巡林客可以派人协助你的夫人。”
“这不公平！”阿列沙说道，“我不是囚犯，你们想定我的罪，我予以否认，你们就想把我关起来，剥夺我的自由？所有的事情只有我亲身经历，你让我的夫人去哪里找线索？”
波尔似笑非笑地说：“你好歹也算是巡林客的一员，你应该知道巡林客的规矩。”
“这是我们给你最大限度的让步。”尼斯说道，“我们以前可曾有给过一周时间的先例？”
阿列沙摇摇头，他很清楚，巡林客每次如果找不到足够的证据，往往只会给对方三天的时间，而这次给了他一周，的确是史无前例。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卡罗尔向波尔问道，她语气中满是乞求，乞求巡林客的指挥官能够为他们指一条明路。
“夫人，我很遗憾，恐怕这是对你们最好的选择。”波尔还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根本不为她所动，“还是说，你希望书记官收回刚才的话，直接在这里宣布你的丈夫违背了巡林客的誓言，犯下了死罪？”
他脸上又布满了标志性的微笑，但这笑容浮于表面，那是在官场上混了很久很久的政治家才能露出的笑容：“好好抓紧这一周的时间，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手机用户看路德维德的衔尾蛇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26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