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十三块钱飞奔下楼,正碰见楼道下晒完衣服的老太太,她拎着盆,与我迎面相对。我对她有些印象,住在我家里楼下好像是。
“奶奶好。”随口打个招呼,以示礼貌。
“小伙子,你站住。”这老太太操着一口河南腔,我左右无人,看来就是叫我的。
“奶奶你叫我?”
“你这闹腾的娃,大晚上的,可能别吵吵。”老太太说的我摸不着头脑,我平时就一个人,也没什么剧烈运动,听歌看电影都是带着耳机,典型的中国好邻居。怎么可能会吵到她?
“奶奶您认错人了吧。”
“揍是你,我昨儿个都听见了。你说你大半夜不碎觉,你瞎蹦蹦个啥。”
哎,这人老就是容易糊涂,估计都幻听了,我昨个压根就不在家。懒得理她,我揣着我的十三块巨款,继续向超市进发。
二十分钟之后,我带着几包泡面,一包抽纸回来了。没办法,十三块的利用价值实在不高,现在只等发工资救济了。
我吃了一碗泡面,百无聊赖,躺在床上干瞪着天花板,无聊的开始数墙角蜘蛛有几条腿。
自从有了这双鬼眼,我的视力也是异于常人,百米内的景观在我眼里就像是微距一般,所以我没事的时候,总会去闹市区的大厦顶层,看着潮流涌动的人群,人来人往,感受着这份孤独与寂寞......还有穿着暴露的姑娘。
可能是昨晚太过疲倦,我的眼皮感到有些沉重,瞌了两下,不一会便入睡了。
......
冷,彻骨的冷。
漫天的飞雪簌簌而下,一个人光着身子在雪里奔跑,这是一片纯白之地,没有尽头。他无论怎么跑,都好像原地没有动过。
渐渐的,他全身被冻僵,躺在雪里一动不动,等待死亡。
闭上眼睛,世界变成了黑夜,耳旁还有风声。
有水滴滴在我的脸上,恍惚明白,雪里躺着的人是我,我怎么能被冻死呢?
我想要睁开眼,拼命扭动着动弹不得的身体。
可那水滴最终变成倾盆的瀑布,将我淹没,窒息,僵冷,死亡...
“嘿。”
是夜,我睁开眼,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
侧躺着的身体,已经发麻,我盯着阳台外面被风吹袭的树枝,哗哗的声响,是在下雨。
又做噩梦了...最近这是怎么了。我扭着身子,想让自己舒服的平躺着。
转过头的那一刻,我看见一张脸,一个女人的脸,她脸色极度苍白,头发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泡过一样。
这张脸几乎快贴在我的脸上,发梢的水珠正在往下滴,落在我的脸上。我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哎,工资没拿到,反而累出了幻觉。”我喃喃道,打算接着入睡。
奇怪的是,这本是个大夏天,今晚怎么会出奇的冷?我无奈又睁开眼,想去拿被子。意外的是这张脸还在我的眼前,难不成我也还在梦里?
我用手撑着床垫,轻轻坐起身子,这张脸也跟着往后移,始终就相隔在几厘米的距离。
她想干嘛呢?
我顺势往下面看了看,这张脸脖子以下,居然是...裸体!
我从未真实的见过女人的身体,这副画面令我感受到了火山即将要喷发蓄势感。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果不其然...这他七舅姥爷的是个春梦。我眼睛都看直了,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画面,可几秒钟之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转移了目光。
卧槽,你装什么伪君子啊,这是个梦啊,多看几眼怎么了!我内心鄙视着自己。
对啊,这是个梦,我何不大大方方的看,又没人知道。一念至此,我嘿嘿的傻笑着,又转过头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这个女人的眼睛,她流泪了。
我...又不是故意看的,这怎么还哭上了呢。对女人我是没经验,对哭的女人那是更没经验了,此刻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那什么,你看啊,我这是在做梦,那你不穿衣服的跑到我的梦里,这不能怪我吧?”
我努力的解释道。
“噗嗤~”这好像是有人在笑?眼前的女人还是梨花带雨,肯定不可能是她,难道这梦里还有其他人?
“阁下既然都来了,何不现身赐教。”反正是个梦,我爱怎么说怎么说。
“哎,真是蠢的无以复加。”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
一道亮光突兀的在屋内闪现,眼前的女人忽然变得很痛苦,她仿佛想要挣脱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只是原本有些姿色的脸蛋,开始变的扭曲起来,渐渐的成了一张典型的鬼脸,空洞的眼白,血红的嘴唇,苍白如粉末的皮肤。
正当我受惊吓的程度要到极限的时候,光线再次一闪,她不见了。
接着雨夜的天空划过一道天雷,我看见了羽姐,她正坐在窗户的沿边,这是六楼,也不怕掉下去。
“羽姐?这...这不是梦?”我喘着粗气看着她,说话有些结巴。
“废话,哪这么多噩梦给你做。”她跳下窗沿,向我这边走近道:“刚才那个是货真价实的女鬼,怨气很重的。”
“女...女鬼!”
“你也见过不少了,别这么大惊小怪的。”羽姐淡定道:“要不,我再给你做次海马区记忆阻断?”
“那...那是什么?”听起来不太妙。
“就是所谓的失忆术。反正这两年大大小小给你做了无数次,也不差这一次。”羽姐说着一双手便伸向我的脑袋。
“等会!”我忽然很激动,仿佛内心有些东西急切的想要涌出来,我看着羽姐,变得异常严肃道:“也就是说,是你把我的记忆弄没的?”
“你那什么眼神?得罪我,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的这句话,忽然冲击着我的心脏,脑海中涌现出了一大片妖艳无比的紫色花圃,漫天的花瓣笼罩在一个女人的身旁,那容貌正是羽姐。
我头疼欲裂,仿佛想起了很多事情,但支离破碎的画面难以结合在一起。
“看来失忆术的效果不那么明显有用了,不过看你这么痛苦,我还是给你用一次吧。”
“住手。”我伸出手掌阻止她道:“不必了。”
“哦?”
我的面色恢复了正常,长舒了一口气,用一种沧桑的口吻道:“我知道了,既然我是被三界选中的那个人,我愿意承受和背负这份罪恶。哪怕被世人误解唾弃,我也会继续履行这份意志。”
“哈?”羽姐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病人一样,她道:“你小说看多了吧?看来还得给你洗脑。”
她说完,手上亮起紫光,想要对我做些什么的样子。
“等会...别过来,咱们谈谈行吗!羽姐...姐!女王!奶奶!啊......!”
......
这天早上,我刚睡醒,便看见客厅门下摆着一个熟悉的信封,像是从门缝下塞进来的,我走过拿起它,信封上还贴了一张纸条,记录了一个地址。
打开信封一看,眼睛就亮了,这唰唰的全是钞票,我抽出来打算数数,一看版头。
“呵呵...这他妈的又是谁搞的恶作剧!”我把信封往地上一甩,气愤十足。票面印着居然是一个道士模样的老头子!耍谁呢!
我忽然想到信封上的纸条,还没来得及看。于是平复了心情,又捡了起来。
“...祁阳街54-7,拿着这个去兑换你这个月的工资——羽姐”
我念出纸条的内容,恍悟明白了一些,我说这个信封怎么这么眼熟,隐约记得羽姐是要发工资来的,这也太麻烦了,还要去兑换?
不过这么说来,羽姐昨天是来过了?哎这一觉耽搁了金主,肯定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可一想到,马上就有三千块钱,我嘿嘿嘿的笑出了声,然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真蠢!”然后又意识到这是在自己家。
我跟所有年轻人一样,不吃早饭是常事,不过今早异常的饿,就干啃了一包泡面,想想马上就可以领钱吃顿好的了,匆忙的刷牙洗脸,就下楼准备出发了。(对的,先吃饭后刷牙,是我的优良传统)
外面空气清新凉爽,可能是因为昨晚下了一场雨,我推着我的爱车,哼着小曲,心情很美丽。
而此时,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杀气!我发现一个凌厉的眼神,一个气势汹汹的老太太。
“我说你这个小伙子,说你你不听是吧,你要再这么闹腾,你就白搁这住了!”还是昨天那个晒衣服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真是奇怪,她又不是房东,凭啥说不让我住就不让我住。神经病,我昨晚从中午一觉睡到大早晨,难道我做梦大闹天宫,搅了她的蟠桃宴会不成?
“奶奶,您搞错了,说不定是您隔壁呢,我还有事,我得走了,不要冤枉好人!您让让~驾~”
拍“马”飞驰而去,留下老太太一人还在远远的吼着道:“我冤枉你!你看我下次不逮你个现成...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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