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怎么办?”我坐在门槛上问白木。
白木烟瘾很大,这么一会儿又抽了一根:“要等一个电话。”
“谁的?”我随口问。
我的手机恰好响起,原来是我老爹,刚准备问问情况,却被白木把手机要了过去。我有点诧异,等我爸的电话干嘛。
“我是白木,她现在病情怎么样?”白木静静地听着,不时嗯一声,“洗胃?我知道了。谢谢。”
他挂了电话。
白木沉默的抽完一根烟,把烟头扔到地上,用帆布鞋踩灭。“我和十步要回去一趟,取样东西,天黑前肯定能回来。”
“我替你去不行吗?你一走万一又出了事怎么办?”我忙问。
他呵呵一笑:“还没紧急到那种程度,那东西一句两句说不清,需要我去找。你在这准备一下,回来后咱们就上山。”
“我也要去?”那是当然的了,我话一出口,就知道了,我是诱饵。
“她是对你感兴趣,对别人又不感冒。我打算让你割破手掌,在三棵树干上抹上血,做一个三星法阵,引诱鬼狐进来,我们困住她,按照她的轨迹就可以找到她的骨头。”白木道。
诱饵当然会尽职尽责:“像三角形一样?”
“对,做一个三角形的网,只要她进来就别想再出去。”
“你回去取的东西就和这个局有关?”
白木点头:“你好好歇歇,晚上还要忙呢。”他按了按我的肩膀,打了个呼哨,那个小丫头开着车出现在门口,白木跳上车,冲我挥了挥手,小丫头油门轰的很大,那辆破雪佛兰转眼就没了影。
我揉了揉太阳穴,头痛像潮汐般袭来,自从高考后,我还没这么痛过。像有人在拿钻头探究我的大脑,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一样。
疼归疼,我脑子却从没这么清醒。恐怕白木早就看清我在这件事中的位置了,让我当他的帮手跟在他身后,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拿走我的护身符,是拿我做诱饵引来鬼狐,让她背后的人露出马脚,还利用我套出奶奶的实话,一箭双雕。
厉害厉害,晚生佩服。
我仰起头,让血液倒流,凭我的经验应该会舒服一些。在那种针扎的刺痛中,我试着捋出些头绪。还用想,这不都明明白白的了吗?种种怪像皆指向我,我一直都是这只鬼狐的目标。其他都只是连带牺牲而已。
那天晚上我本应该作为长孙跪在灵前陪哭,那只附身的狐狸就应该在那时干掉我,谁知道我划水溜号了,又有玳瑁龟甲保护,没有得逞。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白木还没还给我,总给我一丝不安全感。因为我这个饵料的任务还没完成?
叶大娘和神秘人从我家地下室偷走了鬼狐骨头,也许他们本想为己所用,初衷并不是谋害我,可鬼狐的对我积怨太深,难以控制。
发现世上有一个“人”竟然如此怨恨自己,感觉还是怪怪的。就好像电影里那种,自己老爹是坏人,但因为死了,别人就来报复身为儿子的男主,男主还要一脸英雄气概的说,父债子偿,你们来吧,然后英勇就义。
让我这样那就是见了鬼了。当年我只有四岁,虽然是我间接的害了她,可我还是挺惜命的,我可不会给她偿命。我没有负罪感,也许是我先天道德感差之类的,可在生死面前,我还是站在我自己这边。
我突然在胡思乱想中觉出了一点不对的地方,倒回去又想了想就了然了。叶大娘和神秘人。叶大娘一个嫁到天龟庄快三十年的村妇,能认识谁,她娘家远在山西,最近除了白木也没有外乡人进村的事,那个神秘人能是谁。
既然不是她丈夫,那就是剩下的姓叶的一个了。
最近叶家人都被十步盯着。叶瘸子他们家最近是不是太消停了。
那后山上真的有线索吗,会不会就像空地上的血迹一样,只是无头线索,又是狐妖使的一个迷魂阵而已。一切都是为了掩盖真正的尸骨的。还有叶瘸子,按照叶瘸子的性格,昨晚叶大娘出事应该第一个冲上来才对,怎么这个点了还悄无声息的。
安静的都有些毛骨悚然了吧?
顾不得头痛,我立刻掏出手机,才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白木的手机号,我傻笑了半晌,这是被吓傻了吗?去不足百米的叶瘸子家看看能怎么样,还要找保镖?
今天有些闷热,估计老天又在憋一场大雨。我起身出了院子,故意避开村民往来的大路,而是从小巷穿过,临近午饭时间,一般这个时候,小巷口的那棵大槐树下都会聚集着玩闹的熊孩子,几个老头老婆也会在那里晒太阳,可今天除了单调的蝉鸣什么都没有,各家各户大门紧闭,保命要紧。
我在叶村长家的院门口略微停留,就向左拐又直行了一段,叶瘸子和儿子黑二的家在村子的尽头,离我家最远,加上我们两家关系紧张,平时也没什么来往。
我对这里并不熟悉,红顶的二层小楼面无表情的回望着我,很是衬托气氛。站在大门口正踌躇,我是直接敲门还是怎么着?我说什么呢,您们家好长时间没找我们家茬了,我来看看您好不好?人家不拿鞋底,也得用大嘴巴糊死我。
我胡思乱想的功夫,一阵热风吹过,二层小楼的大门晃悠了两下。没锁?我心中的警铃大作。怎么会,这种特殊时期不锁门,这一路来还没看见这么大胆的呢,也许人家就想保持这种相信邻里的美好品德也说不定。
我晃了晃头,妈的是爷们就进去看看,大不了就是吵一架。我进了院子,敲了敲大门。“有人在吗?黑二叔?”
没人理我。我试探性的推开大门,外面艳阳高照,屋里却都拉着窗帘,窗户都被关死了。闷热如桑拿房。不好,绝对有事。我僵在原地,跑,不跑就来不及了。
尽头的卧室传来呻吟声。“救命,救命.....”
我立刻冲过去,屋里一股骚臭味,像死了的动物尸体正在渐渐腐化。我推开卧室门,叶瘸子瘫在地上,头发杂乱,还穿着睡觉的背心裤衩,双手无望的乱抓着。
“二爷爷,发生什么了?”我试着把他扶起来,可他就像粘在了地上。
“我的错......狐狸.....药...酒....”他睁大了浑浊的双眼。
“您知道那狐狸尸骨在哪?”我使劲拽着他,屋里太热了,汗水顺着我的鼻子滴到了地上。
“猴....猴.....”他逐渐闭上了眼睛,糟糕,他要昏过去了。
“什么猴?”我抹了一把额头,靠近他泛着口臭的嘴,“您说什么,大点声。”
“我觉得,他说的是后面吧。”
我刚才为什么不跑。
我猛地回头,黑二的脸离得我那么近,他的鼻子几乎和我的贴在一起。他一下把我从地上提起来,毫不费力的扔向了衣柜。
卧槽他竟然把我举起来了。
我腾空的瞬间,脑子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骨头发出“咔嚓”的声音,双腿登时就麻了,背好像四分五裂,我喘不上气了酸痛感渗透在每个肺叶里,我试着用右手撑地,可手抖如秋叶根本支撑不住,身体刚离开地面一寸就又轰然倒地。
“你刚才为什么不跑呢?”黑二用一种甜甜的小女孩的声音说道,他一个中年汉子的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符的天真的微笑。
我死定了。手机用户看茶斋异谭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373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