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军都监至客栈半个时辰后出。张酉留心观察,至黄昏后跟随。
渤海分军区位于济南,驻守于河畔之间。离大都市亦不远矣,出城复而走百里便是根据之地。
都监虽是行于外地,可路线却截然不同,至大路转于林茂内,兜兜转转进而来至一片山林之间。
那都监左右看了看,见是没人,便长啸一声。
过后不久,从林间缓缓走出二人,一人身着戎装,一人书生打扮。
张酉随后而至,见了这边三人,他也不上前去,寻了个大树之后掩了自个身形,细细聆听起来。
见二人出来,都监上去搭了一礼之后谓那戎装者道:“左校尉,前与那乞颜部落之人交谈过,许我等可以将那魔刀带回来。”
左校尉一脸严肃,正襟道:“他有何条件?”
“只是需求我等放开渤海之路,让其回归蒙古。”都监道。
那书生上前道:“想是他们也吃了中原之教训,非是一个降央所能摆脱,这才求于我等。”
书生文质彬彬,中年模样,张酉见了不识。可是若是这书生见了张酉恐怕会一眼便认出来。无他,此前这书生也险些在张酉手中吃下了亏,最后还牺牲了一位护法才得以保全自己。
这书生便是此前与那妈祖一脉龙女一起的那位书生,此前他们也说过要去寻那渤海之人,甚至是将目标打在了铁木真身上。可之后便袅无音讯,原来此人早已插入渤海军中,与一位校尉都相交莫逆。
“先生,觉得我该如何是好?”左校尉忽地抽刀将都监斩死,复而冷静转头问道。
先生看也不看那还在抽搐的都监,面无表情道:“将军需知,招人不难,御下才难。若非必要还请不要杀人。”
左校尉望了眼手中满是鲜血之刀,笑着将其一抛道:“先生所言甚是,受教了。只是这粗人所知太多,我恐他多嘴,不得已杀之。”
先生点头,倒也没有深入,只是道:“魔刀现世,乃是天道之机。将军此时一个机会在眼前还请把握好才行。”
左校尉深思了一会,望先生言:“先生是叫我答应这群蛮子之话,放他们走吗?此刻他们既是在我境内,不如直接杀了,夺了那魔刀了事岂不更好。”
先生摇摇头道:“将军不可,此事天下人皆是望眼,将军一旦动手只会沦为众矢之的。且师出无名,不若暗中来的爽快。”
“只是这般可算是叛国之罪了。”左校尉犹豫道。
“哈哈。”先生大笑一声
“将军多虑了,不过是放过些许宵小,便是有人问起也只说是商队罢了,谁又会去为一件莫须有之事追究呢。”
左校尉闻言浑身一震,面色大好,眯着双眼望先生道:“那先生觉得我该出手咯。”
先生点点头,复而道:“自然,不仅要出手还要摆出阵势出来,人越多越好。”
左校尉骇了一下,连忙摆手道:“先生不可害我啊。”
先生哈哈一笑,抚手道:“将军岂不知这上古魔刀多少人觊觎,那可是能够步入世家之匙。天下谁人不贪。将军若是以自身实力去抢,非是德福,反是遭殃。不若直接以雷霆之势打入其中,借天子之威强夺。以一个官方身份介入,届时谁也不敢说话。”
“那若是上头查出如何是好?”
“将军是糊涂了吗?至那时将军早已将上古魔刀秘密取出,届时无论是以魔刀晋升亦或是自个起立,那些小小统领还能阻住将军之路不成”先生冷笑道。
左校尉精神一振,目光灼灼的望着先生道:“那我便去回复说与其合作?”
先生却抬手一立,摇头道:“不,我们假意结盟,将军可还记得春畅小道。”
左校尉被这一下弄的有些糊涂,却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春畅小道可容纳二十余人,左行百步便是行书道,乃是那些蛮子必经之地,那地易进难出,最是适合伏击,我等届时也不必与其什么结盟,自个吃下罢了。”先生冷冷道。
“这般有把握?”
“春畅小道乃是我军之道,知之人甚少,当可出其不意。且一来我等可以借此将魔刀占为己有,二来又有借口狙击外敌,前路后路皆有,自是个好法子。”
“那先生此前不是言我等若是出手会为众矢之的吗?”
“那与又不同了,我等这番出去便是可以借统领之名,肃清匪徒。春畅小道又不为人所知,若是我等快些,那些江湖之人恐怕还不知晓,届时我等再安排一批人马,装巧路过,带那些人回来,自是可以撇清关系。”
左校尉思索了下,便是觉得这先生之言妙极,不禁开怀大笑。
指着先生道:“先生果然大才,此等法子正是适合于我,快快归去,我书写一封,届时引人埋伏。”
“到时若我能成就世家之位,先生乃我之子房。”
“哈哈,将军谬赞了。”
二人约谈越欢,携手走出林子。
待二人走远之后,张酉才从树后现身。
他之面色满是疑惑又有些迷茫,此之事情一看,比起他所想的还要复杂了些。
复而又有些叹气,年前都在黄山脚下过着单纯生活,如今步入江湖,迈入一个又一个阴谋之中,才方知自己太过年轻。诸般事情之后,越多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虽是大多为针对自己,可却发生在自己周身。
那般龙门镖局暗渡陈仓之事,又有那林宝英双重身份,再到如今这些塞外之人借机联合,又有渤海之军阴谋强夺。
这些诸事若非张酉亲眼所见,恐怕至死也想不到这一波镖之下竟是暗藏了如此多的玄机。
仔细想想,张酉心底也不禁一寒,若是这群人将目标打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早也死的不明不白。难怪人言中原之人喜于用智,鄙于用武。和这般之人打交道若是心不生出多个眼来,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只是,如今之事倒也符合他的目标,反正也是救人,若是能够一伙人襄助,可比自个来要轻松得多。
唯一的问题那便还是那个降央大师了,若是不解决这么个高手,恐怕那先生所言之二十余人也毫无作用啊。
这般想着,张酉又回了济南城中。
……
次日,张酉在赌场遇见降央大师。
这大和尚虽是一副慈悲为怀模样,可是五毒俱全,暗地里不知多少龌龊。
嗜赌如命,若非一身行头不可抵押,也未有人敢收,恐怕他连自个也敢卖了。
今日他倒也霉气,入了赌坊之中,几个时辰便输个精光。一脸愁眉坐于桌前,便有人上前挑衅道:“大和尚不知清规戒律的吗?还来这赌场逍遥。”
降央大师眼中凶芒一闪,复又平静下来,颂了口号,言道:“大和尚这是体验人生苦乐,也为修行之一种。”
“大和尚说得在理,我也闻西域密宗喜修怪禅,恐怕便是大师这般吧。”另一客人哈哈一笑道。
降央大师倒也不反驳,只是低头不语。
“大和尚你可瞧好,我这边正巧昨日得了一颗法师舍利,来请大师鉴赏一下。”那人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一个不规则,却又通体白玉的物体放在降央大师面前。
“这,这是大智者明鉴法师舍利,施主从何而来?”降央大师看了些许时间之后,震惊抬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那人无所谓道:“前些日子有人欠了我钱,我去讨债,他没钱还,便拿了这个说是传家之宝,转我利息。倒是今日正巧大师在了,我便请大师展展眼。”
“此乃无价之宝,施主可能送与贫僧,贫僧定为施主开展一场法会,立其法相,长傍青灯。”降央大师是喜极了这舍利,这般高规格之话也说了出来。
“嘿嘿,大师也莫要与我说这般虚的,我是个粗人,只要钱,大师您那边若是有钱自是可以买过去。”那人嘿然一笑道。
“这。”降央大师有些迟疑,后又看了看手中舍利,忍不住诱惑道:“施主所需多少?”
“我也要的不多,便是要个本金,三百两白银。”那人笑道。
“这大和尚一介苦寒哪有这么多钱。”降央大师一脸苦涩,他这般说得倒是真的,且看他赌的厉害,可是从来身上也不会超过十两银子。这般一个天文数字,又哪里是他这个苦行僧能够负担得起的。
那人便有些犯难了,左转右转过了好久之后,才道
“大和尚我看你也是真心想要,这玩意我留着也没用。那赌场便按赌场规矩来如何。我两赌上一把,若是大师赢了这舍利我双手奉上,若是我赢了,大师也不需多,给我立个金身,日日为我念经如何?”
“好。”降央大师毫不犹豫一口允诺,一脸喜意的望着那舍利,爱不释手。
“大师既是答应了,那边明日午时来此,我与你赌上一会。”那人招了招手,赌坊小厮上前递了一张纸卷,他找人书写了一番,一式两份,自己先将大名写上。
降央大师一听是明日午时便有些迟疑,至那文件入了眼,他更加挣扎了。
“大师怎的了?是不愿与我赌吗?那还是将我的舍利还于我吧。”那人冷冷道。
“好,我赌。”降央大师咬咬牙,大手一挥签下自个名字。
张酉冷眼旁观了整个过程,似是觉得这场景有些念熟,好似是自己之前想的场景,便是要拖延降央大师所做策略。只是还未等自己实施呢,这边便有人捷足先登了。手机用户看孽圣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424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