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师父说他是从蛇肚子里把我剖出来的,如果当时不是下手及时,可能我早就成了无数古曼童中的一员。
师父养了我十六年,却从未告诉我究竟身世如何,按照他的话讲,这世上许多东西都有它的定数所在,表面上看似是机缘巧合,但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有人讲出来。我当时尚且年幼,不知道这些话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含义,只是记得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师父突然不辞而别,仅仅是桌上留下了一封信,上面给我立下了三个规矩----
第一不得私传秘法第二不得以秘术害人第三不得驯制邪祟
只可惜没过多久我便破了这规矩。我养过小鬼甚至还卖过小鬼,并且因为它们的存在,让我在20岁出头的时候着实富裕过一阵,可就像俗话说的----无知者无畏,那会我根本不清楚这些秘法的利害之处,更不懂其中的禁忌,直到后来我有个客户被小鬼反噬,自己孤身一人跑到西藏羌塘无人区,等救援队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碎尸的只剩下躯干和头了。
那半年里,我每隔一段时间便能收到装着残缺肢体的包裹,尽管只是些手指、耳朵之类的小部件,但给我的震撼却是可想而知的。毕竟这种事既不能报警,我也没有能力顺蔓摸瓜地追查下去,直到后来我搬了家,包裹的事才慢慢的不了了之。不过从那以后我便基本上和这行绝缘了。
但说来有些事或许真是命中注定,前段时间我做生意赔了钱,最后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就琢磨着弄点捞偏门的买卖。正巧这个时候有个道上的朋友找上了门,他当年是个挺有名的掮客,我绝大多数的活计都是经他手安排的,他说有个富商想养点东西,看我能不能帮忙。
说实话我当时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立即答应了下来,但是看了资料才发现事情比想象中的要棘手的多,那个富商并非是养小鬼那么简单,他要我们帮忙找一样东西,而那样东西竟然是他自己的影子。
这种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思前想后了半天心里面就有点想反悔的意思,但干我们这行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六位数的报酬实在是太过于诱人,最后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按照朋友的安排,当天晚上我便坐上了飞往湘西凤凰的飞机,为了掩饰身份,我会和几个当地的同行假扮成驴友,原以为有人帮忙可以很快完成任务,但万万没想到,到了那的第一晚怪事便发生了。
我们一行四男三女总共七个人,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便住在了当地老乡开的吊脚楼客栈里。虽然位置在半山腰上有点偏僻,但好在房子很大,两座吊脚楼我们占了其中一座,剩下的便留给了客栈的老板和他的傻儿子。
一路舟车劳顿,到了地方我便把行李一卸,胡乱吃了点东西,因为床位有限,几个男队员只好睡在地板上,我这人风餐露宿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顺手把随身带的垫子铺好,然后便倒头睡了过去。
算起来应该是半夜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我的脸上,爬起身周围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感觉上这栋房子似乎漏的很厉害,滴答声不绝于耳,没多长时间便把我睡觉的垫子阴湿了一小片。
我心里暗叫了声麻烦,正准备起身找个干燥的地方接着睡,可就在这会,不知怎么的我忽然觉得身下有东西往上拱了一下,我当时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有虫子,毕竟湘西一带虫蛇鼠蚁很多,若是不小心被咬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急忙掏出手机,起身掀开垫子,借着屏幕发出的光亮就见原本十分平整的地板上,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个拇指直径大小的圆洞。很明显,这肯定是有人刚刚用工具钻出来的,就连旁边散落的木屑还没有清理干净。看见这东西,我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犹豫了片刻才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朝着圆洞深处望去。
或许是出于过往的经验,那会我已经对即将要看到的东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亮光撕破黑暗的刹那,我还是被眼前出现的东西吓得愣住了----就见在圆洞的最底部藏着的竟然是一只人的眼睛。
一切都是转瞬间的事情,那只眼睛眨巴了两下,没等我做出任何的动作便消失了踪影,紧跟着一张卷成筒状的纸条从那圆洞里塞了进来。我赶紧打开,就见上面用木碳写着几个歪七扭八的大字----快跑,小心影子。
影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次不就是为了找它而来的吗?我蹲在原地仔细思考了片刻,还是没弄明白这纸条中的含义。正琢磨着要不要把身边的队员叫醒,听听他们的意见。可就在这会头顶上又落下了几滴雨水,我当时完全是下意识的用手一抹,等再拿起纸条的时候却发现它被什么东西染红了。直到这会我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赶忙把手掌举到眼前一看,就见刚才上面粘的湿漉漉的液体根本就不是什么雨水,那竟然是满满一手鲜红色的血浆。
暗夜之中我感觉全身的毛发都站立了起来,抬起头就见屋顶上影影绰绰地全是各种形态的影子。我当时完全是本能的举起手机朝着那里照了过去,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震惊地连话都讲不出来----就见那些与我同行而来的队员此刻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无数根细线悬挂在天花板上,我试着踮起脚去抓其中一个人的手,可还没等发力,黑暗中就听到一阵细微的肉体撕裂声,跟着那人的胳膊便断成了两截,一下子掉落在了地板上。
所有的这一切几乎都是瞬间发生的,以至于让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直到肢体落地血液肆意地喷射出来,我才发现在他们身上的各个部位出现了许多环切的伤口,只要外界稍微一动肢体便会从这里断裂开。
我看着那些好似钟乳石般悬挂在头顶上的残肢,实在是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在我睡过去之前所有的事情还都很正常,可现在仅仅过去了三四个小时,这房间中的人除了我之外,竟然全都被切成了碎片。
实话讲当时那种情况真的很难用语言形容出来,我就记得自己急促地往后退了几步,险些一个踉跄坐倒在血泊里,或许是太过于恐惧,黑暗中我乱撞了好久才找到了大门,赶紧打开像是逃命似的冲了出去。
这会外面的雨基本上已经停了,天空上只剩下些蜿蜒的闪电,不时亮起,如同一条巨蟒般在云层中流转着。
这次我们来的匆忙,住的地方也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多少有点偏僻,要想跑到繁华的闹市怎么也得个把小时以上,我强忍住内心的恐惧,仔细回忆起来时的路线,可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我拿起来瞄了一眼才发现是那个掮客朋友发来的一条短信。
“你在哪?”
看见是他我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安排的叫什么任务,正经的小鬼还没遇到,自己的队员倒成一锅羊杂碎了。
“外面,人都死了,这下麻烦大了,你快点给我安排回程的机票。”
“不可能,老陈刚给我打完电话,说你不见了。”看着他的信息我一下子愣住了,老陈是我们这次出来的领队,可是刚才分明看到他已经四分五裂地挂在天花板上了。我正要把情况给朋友复述一遍,但这会他另外一条短信追了过来。“快回去,你这个傻x,你碰上鬼遮眼了,有人要骗你从屋子里出来。”
我见了这句话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急忙在泥泞的土路上止住双腿,心里面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毕竟刚才在吊脚楼里看到的东西那么真实,好不容易跑出来再让我回去,心里面实在是有点打鼓。
我举着手机放缓了脚步,脑海中还在权衡着接下来的对策,可这会工夫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就在这短暂的冷光中,我突然看到院子里的榕树隐约间和白天有点不太一样。这种变化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有点像是枯死的老树重新复活,暗夜中轮廓一下子变得壮大了不少。难不成这种枯木逢春的稀罕事让我碰到了?我边想边举起了手机,但接下来看到的场景一下子让我否定了自己的假设----就见在面前两三米远的那棵榕树上结满的并非是新生的枝条,在那上面站着的竟然是一群面无表情的假人。
这些假人穿着电视剧里民国时期的灰褐色长袍,脸色苍白的好像纸一样,它们肩并着肩笔直地站在树枝上,用一种仿佛死人似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不知为什么,我恍惚间觉得它们的样子很熟悉,可此刻已经没空细想了,等到电光再次闪过,黑暗中就听一片哗啦啦的响声,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我就感觉到有东西已经窜到了我的身前,伸出手一把便攥住了我的胳膊。
“秦灿----不要跑----”
那种声音就像是由机械发出的,带着木讷的音色一个一个说出来,吓得我身上全是冷汗,这会也顾不上其他了,我胳膊用力一甩挣脱了束缚,撒丫子就往吊脚楼里跑去。三四百米的路几乎是眨眼间的事,我狂奔进房子,把大门锁上,这才转过身点亮手机,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又让我傻眼了。
就见整栋房子的天花板上空空如也,根本不像有人不久前还挂在这里的样子。难不成刚才真是幻觉?我四下学摸了一遍,地上不要说是血,连一点漏雨的水渍都没有。等到再迈步进了里屋,看到所有队员还都睡在自己原来的位置,我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但想起之前的遭遇,又觉得事情肯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整体上就感觉这地方有种说不出来的邪门,那些碎掉的尸体,还有满树的怪人,我差不多立马便把它们和这栋房子的主人:那对寡言少语的父子联系到了一起。
事情到了这地步,看来这里是待不下去了,天晓得后面还有什么幺蛾子。我想了想正准备把其他人叫醒赶快离开这,可是当举起的手机扫过房间的角落时,我突然看见了一个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就见在我刚才睡觉的位置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平躺在垫子上,乍一眼望过去就好像睡熟了似的,可走到跟前仔细一看,我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和我长得竟然一模一样。手机用户看降妖智异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801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