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复杂的人,无论是身为一个普通人,还是作为一个拥有可以以自我意识入梦的不一样人。
在讲述这些故事的最初,我思考良久,还是无法说服自己通过文字的凝练来概述我的生平,更无法评价。最难忘记忆中的美好,都是模糊不清的,痛苦的,却历历在目。
我是单亲,父亲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也是我高二的那年,出车祸意外走了的。我有个妹妹,比我小三岁。我有个姐姐,比我大两岁,但在我有生的记忆里也只有在相片里见过她,因为她在我还牙牙学语的时候,五岁那年也死了。
总的来说,或许我能算作也是一个接触死亡比较早些的其中一人吧。我见过的第一个死人是一个流浪到村里,死在河边草丛里的乞丐。儿时听人们说村里有人家的猪吃了死人肉后,拗不过好奇心作祟的我,叫了几个小伙伴跑到河畔边第一次见到了死人。准确的说,站在远处瞭望的我只看见了一条布满淤青的腿,埋没着那人身躯的草丛中,是一头年纪尚轻的猪在撕咬着什么。
从对梦有记忆起,我做的最多的,就是噩梦。最早的应该是狼和熊居多,每次我都会奔跑在一条只有我站着的地方有光的黑色道路上,它或它,都会拼命的追,我拼命的跑。每次都会在被追上后咬我的刹那被惊醒。后来在父亲的交流中,父亲玩笑道,让我装死,他说装死,它们就不会咬你了。
于是,从此,童年中最早出现的狼和熊,就再也没有吓到过我。我学会了装死,每次跑到累的已经不能在坚持时,我便趴倒在地装死。闭着眼的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它或它的鼻子在嗅,在拱,然后慢慢的我就醒了。
之后,这两个梦中的玩伴,就再也没有以那样的出场方式出现过。
从小对梦就喜欢思考的我,学会了在睡觉前反复提醒自己一个认为,然后便可在梦中的某个时刻醒悟自己在做梦,以便在无法承受之时通过咬手臂这个简单的方法让自己醒来,因为截止前年,我做的梦,百分之九十八都还是噩梦。
梦里,我没有像某些学者说的没有颜色,也没有像某些学者说的未脱离现实,反而我总结了最能说服人的现象,那就是,梦里,没有太阳。要么是灰雾雾的阴沉,要么就是暗蓝色的天空,或者是暗如墨的黑夜。最接近光的,我见过晚霞,黄昏,如雨后云层缝隙中透漏出来的光。但说到这里,我忽然记起,我见过蓝天,仅仅一次,是小时候做过的一个梦,那天,似乎....关于这个梦,我会留在以后讲,因为我要花时间好好想想,不确定的事,我是不敢瞎说的。
我无业,从十七岁父亲去世前夕半年,我做了整整超乎我做过所有噩梦都恐怖的半年后,直至父亲去世一年后,我才发觉了我的异样。
那半年,我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每天睡眠的时间平均都超不过三到四小时。每天晚上躺在那儿,甚至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没有困乏的感觉下,就被带进了噩梦,各种各样诡异的噩梦,在噩梦中,我除了逃,还是逃。要么就是明明睁着眼,身体却被禁锢,每天除了噩梦引起的睡眠不足,还有永无止境的头痛。
我跟家里讲,家里人给我看医生,说神经衰弱,血压过低。然后我便吃药。身体恢复了正常,噩梦却丝毫无终止,渐渐的,由于一个连环梦,对现实与梦,恍惚间我有些分不清。因为有时候,明明是一个死了的人,却犹如在现实中坐在那儿跟你聊天。我不喜欢人们老拿幻觉来驳斥一些人的所见所闻,因为谁见过,就是谁见过,这是一个在唯心的视觉心灵感知角度下经历的事情。
更因为其中的一次经历,让我完全清醒,有些时候,那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到你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境地。
好了,不扯这些闲话,关于梦这个东西,说起来,说也说不完呵呵。
为了生计,或许也是为了冥冥中一些虚无缥缈却左右着我的莫名,我得开始我的工作了。
今天我要去的,是一个小男孩的梦境世界。他在一次同小伙伴的玩耍中,不慎翻墙的时候从墙头摔落下来,致使昏迷不醒。家里条件貌似还不错,医院也跑了无数家,病因也都是千奇百怪,多方救治没效果后,学术论者便如茅中蚁蛆纷纷揣测。跳大神,不论真假,钱没少砸,神没少请,最后也都不欢而散。
当然,对于这个世界的构成,似乎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和唯一,起码我真的在一次他家人请的跳大神中,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只黄鼠狼盘踞在那位大神怀中,目露贪婪的眼珠完全无视我的直视。不要误会,我不是什么道门拿鬼擒怪神人,只是我有这个缘分,去梦中救上一救这个小孩。关于能入梦这一说,我从没跟人说过,说了也没人信这才是重点呵呵。
酬劳当然会要的,太多了不现实,几百几千的随心给,几万几十万的,给我也不敢要。在梦里大家都会有种感觉,那种淡泊的空灵,你们懂的。现实中活的太麻木了,我怕我哪天会丢失这么一份经历别样世界的机缘。作为一个以平凡为生活努力目标的人来说,无论我付出多少,其实都是不够的。
小男孩今年七岁,长的唇红齿白,可爱的蘑菇头在昏迷后一直被有心的父母保持着。他的父母今年也年岁不大,感觉也就三十出头,论模样,恐怕我得说都像二十几岁。
男人和女人都是双职工,煤矿单位上班,单月单人工资都是论万的主儿。不过对于我的主动登门来访,显然男人的表现还没有孩子的母亲大度。
“你是医生?看样子不像啊,你今年多大了,要还是什么请神论仙的,你就走吧,听谁说的我家孩子事,怎么找到的我家。”男人一脸的不耐烦神色,警惕道。
孩子母亲见状咬牙一脸怒气的推开了男人,略带哭腔吼骂道:“苗儿又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没吃过你一天奶,你不知道我带他那几年多辛苦,我的儿子我心疼,你家里有钱你再找人生去,呜呜呜,反正苗儿这辈子不醒,我就陪他一辈子,你别指望我再跟你生!”
被女人一阵指责,也一脸无奈沧桑神色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床头柜拉开抽屉取出一叠不太厚的钱,递到我手中。
“家里这几年因为孩子前也折腾的差不多了,还背了一屁股债,唉不说了。”
女人则一脸哀求状拉住的胳膊有气无力边流泪边说道:“你先拿着,还需要多少,我让他出去借,管用不管用你试试看,试试看就行,有用没用钱你都拿着,姐看你也不像坏人,求你尽力,尽力就行。孩子他爸,你去,再去借两千,快点的!”
男人站在原地咬着牙紧紧闭着双眼,再也压抑不住,
“借,借,你就知道借,要借你去借,我都快疯了,工作都快丢了,工资没发讨债的就要上门了,还借,跟谁借,啊?”转身甩门而去。
没等女人解释,我尴尬的笑了笑,从手里的一叠钱里抽出五张,其余的塞回到女人手里.
“我都理解,父母对孩子,都恨不得付出生命,他再是个男人也还是人,放心我会尽力。”
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父亲,如果我能早点醒悟有这样的能力,是不是死去的父亲也可以不用死,这是一个一直纠结在我内心的心结。
“你先出去吧姐,反正你全家的家当也就这点钱了,我就是个小偷也没什么偷的了,你去旁边的卧室等着,睡上一觉,放心,明早就能见分晓。”
女人走到门口又泪眼婆娑不舍的看了小孩几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隔壁卧室门关上的声音。
推开卧室门,我看到孩子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经折返回来,独自蹲坐在敞开的家门口,手里夹着一根烟,抽一口,发一会儿呆。
烟瘾上来的我本想要一根,但又怕晚上睡不着失了眠,就忍了忍,回到小男孩床边一侧躺下,静等夜晚来临,入睡,入梦。手机用户看现代异梦录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906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