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切你都知道的。所以你才自小训练我的武功,让我自小便开始杀人。你教给我的正义都是虚假的,你教给我武功根本不是为了让我好好保护自己,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更好了利用我,让我为你带来更大的利益!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我累了,便先离开了,原谅我的失礼。”云锦歌向云锦逸微微行礼,便就这样离开了,全然不顾身后太后的哀求。
这一切早该结束了。在很多年之前,便应该结束了。
这样想着,云锦歌倒想为那个女人落下一滴泪,可走了很久,眼中却依旧干干的。大约是根本就不值得为她掉泪。
日子日趋平静起来,然而东曌的一个消息却如同惊雷一般滚过来,掀起了狂潮浪花。
东曌皇帝已殁。大将军起兵造反,东曌太子强势压下,继承大统成为新皇。
然而经过一场内乱东曌元气大伤,也害怕中州被攻下以后,便会被荒州攻打。于是放弃了与荒州的结盟,派来使者与中州示好。
荒州见此形势,也害怕中州与东曌联盟,他们背后还有洙罗、西域等国,恐怕寡不敌众,于是也熄了攻打的心思。一场惊世混战,竟因如此缘由而停歇,也是古来一大奇事。
各国开始恢复国力,此战以后,恐怕今后百余年都不会再有兵力开战了。
历史在前进,时间的轨迹永不停歇,只要欲望依旧,这一场场战争便不会停止,或许生存,或许覆灭,古今的尘埃布满星辰,总是重复播放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鹿弥回到了断头山,龙一等人也被景纯送了回来。山川依旧,只是绵绵,却永远地离开了。
那个音容带笑的女孩儿,最终连个尸冢都没有留下。
鹿家的冤屈被雪洗,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本老爹那样傻,他其实一直恨着这个国家,他其实比谁都想要这个王朝覆灭,可他的儿子活在这里,他的女儿嫁在这里,无论他如何冷酷阴枭,可他怎么能亲手毁掉自己儿女的家园?
他由始至终,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啊!所以才会答应,成为中州潜伏荒州的卧底。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鹿家被中州追杀,那时候荒州一定会趁机拉拢鹿家,他们便顺势前往荒州,成为卧底。只是一切都没有预料,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一向不羁的老爹会有死去的那一天,连做出这个计划的云锦凡也没能想到。
所以当孟侑妘陷害玉兰惜的时候,他沉默了。因为他不愿意将她置于危险之地。而当鹿之宸死去,他便已经有了一丝预料,或许这一次,云梦王朝撑不下去了。
当云锦渊回朝,告知云锦逸这一切,又由云锦逸向鹿弥说明之后,她早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可却落不下泪来。
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累了。不是身体的劳累,更多的还是心的疲惫。那些阴谋诡计、那些爱恨情仇,塞满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好像她在乎的每一个人都离开了,又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了。
云锦逸为鹿家授予无上荣耀,鹿弥成为云梦王朝创立以来第一位女公爵,鹿家成为整个中州第一位外姓公爵。这样的荣耀,无可匹敌,可鹿弥却觉得越来越疲惫。
她还是回到了皇都的家,可笑的是,这还是当初景纯买下来的。
鹿弥一连半个月呆在公爵府,根本不出门,也不见任何前来道喜的人。她缩在当初鹿之宸处理公务的书房,一坛一坛的酒往嘴里送,醉得不省人事。
浑身上下都是酒味,她醒了就喝,喝多了就吐,然后继续喝,所有的人都不敢来劝。
“嘭。”
“嘭。”
书房的门被一下下撞击,仿佛快要散架似的,却还是坚固地留在那里。
外面传来聒噪的声音,吵得鹿弥直砸酒坛子。
“王爷,王爷,您不能进去,这可是公爵大人的书房!”
“虽然您是云梦王朝的王爷,可肆意闯入公爵府也是可以治罪的,我等誓死也不能让你进去!”
“如今的公爵大人已经与您没有任何瓜葛了,还望王爷自重。”
终于,“轰”地一声,强烈的光线照进书房,里面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那些仆从都忍不住咳嗽起来,云锦渊却一刻没有停留地冲了进去。
一地的酒坛子,中间坐着一个满身酒味的人儿,正蹙着眉头,似乎十分不满意有人吵醒她的美梦。
云锦渊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他慢慢走到鹿弥身边,眉头狠狠皱着,看着她这狼狈模样,恨不得将她揪起来狠狠揍一顿。可鹿弥带着哭腔轻轻哼了一声,他的心就软成了一潭春水。
“脑袋疼吗?”他将手背贴到她的额头。
鹿弥呜咽了一声,眼睛微微睁开了一道缝,待看清面前的这个男人,眼睛登时睁得滚圆,一巴掌拍掉了他探过来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突然,她似缓过神来一样,慢慢站起来,许是酒力的缘故,她站得有些不稳,颤了两颤,却依旧站定。她用手慢慢整理自己的锦衣,似乎随着这个过程,那坚毅而高贵的魂魄又飞回了她的身体。
她再次看向云锦渊,这回眼睛里却带着一丝淡漠而疏离的笑意。
“贵客来访,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云锦渊看向她,后退两步,却没有说话。
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看着她,无论她是笑还是疏离。
鹿弥目光冷冷的,忽然一转神情,如同寒冰道:“睿王爷,我这公爵府太小,恐怕容不下您这座大神,烦请您还是离开吧!”
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再可怕的事情,也不过如此罢了。
“小弥。”他轻唤她一声,眼神温润。
就好像,就好像是看着一个闹别扭的孩子,鹿弥被他这样看着,忽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不要这样叫我!”
如果不是你们,老爹也不会死,小惜也不会有事,绵绵也不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作出了那样可怕的事情的你,凭什么还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叫我的名字!
已经背叛过我的你,为什么还可以用这样坦然的眼神看着我?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卑鄙!
她将头撇向一边,不想去看他的脸,“云锦渊,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小弥,我。”
“不要再说了!云锦渊,我知道,你其实是爱我的,可你心里清楚,你最爱的,却不是我。就像你如今做出的选择,哪怕不是今日,以后,我还是会被你放弃的。”
鹿弥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是中州的战神,你为国为民,你大公无私,你心忧天下,所以,为了江山为了这个国家,你可以放弃我,你可以放弃我爹,你可以放弃小惜,我都理解。”她顿了顿,“我真的理解。可我无法原谅!你那样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想法?你将我置于何地?若早知如此,你当初又何必娶我!”
云锦渊的脸白了白,却无言以对。
“你今日不该来找我。”鹿弥渐渐恢复了平静,“当我爹死去的时候,你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了,不是么?你今日过来,是不是还是抱着一丝幻想,以为那虚无缥缈的爱,可以冲淡你手中的鲜血。你是不是以为,我鹿弥也像别的女人一样,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就连仇人也可以依靠?”
云锦渊听到“仇人”这个词的时候,面如纸色,脸上一瞬间变得惨白。
“云锦渊,这世界哪有那么好的事,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那些仇恨与鲜血,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做的那些事情,哪怕我如今不能报仇,苍天也在上面看着呢!”
“纵然如此。”云锦渊忽然开口,“你哪怕恨我,想要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可你若敢再这样糟蹋自己,下一次,我依旧会来。”
鹿弥冷笑,“你有什么资格。”
云锦渊猛地将她按到桌子上,眼神严肃得可怕,他一字一句说:“无所谓有没有资格,你若敢糟蹋自己,那我又为什么不敢进来?反正你已经不在乎自己了,不是么?”
“你放肆!”她似乎都不记得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像如今这般气急败坏了。
云锦渊从身后亲兵手中接过一碗汤,吹了吹,喂到鹿弥唇边,“喝吧。醒酒汤。”
鹿弥倔强地扭过了头。
云锦渊没有说什么,竟将醒酒汤喂到了自己口里,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忽然,他凑近鹿弥的脸颊,吻上了她的唇。唇齿相依间,他强硬地翘开了她的贝齿,将醒酒汤喂了进去。鹿弥被呛得使劲儿挣扎,却没有那么大力气,她将自由的右手握成拳,用力揍向云锦渊的脸。
却被他一把接住,不知过了多久,云锦渊从离开了她的唇,眼神依旧是淡淡的,扬了扬手中的碗,轻声说:“自己喝,还是要我喂你?”
鹿弥从没觉得自己像今天这样愤怒,可她的眼神却对云锦渊不起任何作用,她用力咬了咬牙,接过醒酒汤,丢掉勺子一口饮尽。而后死死地瞪着他。
云锦渊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没多说一句话,就此离去。
从此以后,便真像他说的,鹿弥好好呆在家里,他便真的一次也没有来过。
如果她早知道,这是他与自己的最后一次相见,她一定不会这样任性地对他发泄一切。如果当初她让他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如果她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他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睿王府伺候云锦渊的老嬷嬷带着哭得红肿的眼睛来看她,后面还跟着一贯跟在云锦渊身边的侍卫白夜。
那嬷嬷定定的看着她,便呜呜哭了起来。
是时,鹿弥脸上犹自挂着冷冷的笑,只是这是一个老人,也不好发作,于是只是僵直看着。
那嬷嬷却又是一句,“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他为你放下了一切尊严,你却不要他。”
鹿弥不明所以,堂堂公爵府被人闹成这样也挂不住颜面,于是她朝白夜讥讽一笑,“白侍卫,你们家主子就是这样教养下人的么?随意闯入别人的家中,对着主人乱吠?”手机用户看王爷大大,死开啦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123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