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衣裳上的血污便知道顾呈胤伤得究竟是有多重了,安阳玠罗红着脸把他的衣服脱掉,毫无例外是深浅不一的伤口。
安阳玠罗拿出了丝帕沾了水囊中的水去给顾呈胤清洗伤口四周,接着捻着袖子擦干,把药洒在伤口上又一一的包扎好来。看到他腰际上的伤口时,安阳玠罗就再也止不住眼泪了。
“怎么伤得这样重?”安阳玠罗问道。
“技不如人罢了。”顾呈胤眉头皱在一块,原本因为疼痛而渐渐模糊的意识此时却因为腰际上的痛楚变得无比清醒。
顾呈胤以往的生活倒是过得无比安逸,真正受重伤便是上次在溧阳城外的箭上与这一次。安阳玠罗给他上好了药又把他那血迹斑斑的衣服给他穿回去,一来二去顾呈胤的体力倒是恢复了不少。
可伤处的疼痛让他依旧提不起精神,顾呈胤依旧靠着墙壁。他已经没有精力甚至是没有力气去想那包袱的物件刺客为何会给他们了,那群刺客在对他下狠手之时是毫不留情面,却在他无力应对时又留下他的性命。
他是为安阳玠罗来的商洛,若是刺客再想折磨他把他扔在一个无人管的地方任由他自生自灭便是,但又为何把他与安阳玠罗关在一起,还留下伤药。
顾呈胤只感觉自己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自己已经是生不如死的情况了,对方却还在暗处。
如此对他究竟是为何?
两人依偎在一起不知休息了多久,听到门边的响声二人又齐齐醒来,一黑衣男子拎着食盒走进来,放下食盒后便一语不发的出去了。
安阳玠罗狐疑的上前打开食盒,只见食盒里整齐摆放着清粥与糕点。比起先前送来的那碗饭菜自然是精致得不知好了多少倍。
安阳玠罗捧着清粥到顾呈胤面前,吹了吹还在冒热气的粥便要喂他,顾呈胤也是一口一口的喝下。若他们真的想让他死,让早就死过千百次了,因此他并不怀疑这粥里有毒。
兴许是有顾呈胤在身侧,安阳玠罗显然安心了许多,靠在顾呈胤的怀中便沉沉的睡去。顾呈胤的体力也恢复的许多,但是忽冷忽热的体内却是让他接受不了。
他把安阳玠罗放在干草堆上,极力克制自己体内一股强烈的犹如要冲破牢笼的力量。
他努力的调节着呼吸,努力的把这股力量强压到丹田处,良久那股力量才被压制下去。顾呈胤拭掉额前的冷汗又吐了一口浊气,只感觉自己的伤处不如之前那么疼痛,且先前体内那股凝滞之气全无。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呈胤不明白,但他深知自己的伤势已无大碍。
若是待再有人开启这扇门之时,他便可以带着安阳玠罗冲出去。纵然心里有众多疑虑,但现在还是保命要紧。
门再次被打开了,可是走进来的不是一如既往穿着黑衣的男子,而是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人,脚步细碎不像练过武的样子。他见到正靠墙而坐的两人,行礼道:“顾公子,郡主,下人不懂事连日来怠慢了。”
若换做以前,安阳玠罗早就跳起来抓着这人打了,但此时的她却提不起精神。那人佝偻着腰赔笑道:“望公子见谅。”
安阳玠罗不解的望向顾呈胤,一面狠毒的追杀他们把他们带到这里,一面又说怠慢。这是赏一鞭子再给一颗糖吗?
顾呈胤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人,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那人又道:“公子请。”
顾呈胤不知道那人究竟要如何,但若是出了这屋子便是有了逃走的机会,顾呈胤扶起安阳玠罗扣着她的手跟在那人身后一同走出了这黑屋。
这夕阳的光虽然不是十分刺眼,但安阳玠罗太久没见到阳光,看见如此强烈的光眼睛竟有些疼痛。顾呈胤又靠近了他一些,高大的身子为她挡住了光。他二人一出黑屋便有几个丫鬟家丁站成一排像是在等候他们,那人道:“请公子与郡主先去沐浴。”
顾呈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些究竟是意欲何为?
似乎那中年人看出了顾呈胤的疑虑,笑道:“公子与郡主乃是贵客,先前怠慢是小人的不是,主子已把我们训斥了一顿。”
“你主子是谁?”顾呈胤问道。
那人道:“主人在前厅等着公子,只待公子与郡主沐浴完毕。”
顾呈胤听从了那人的话,家丁赶忙上前领着顾呈胤去沐浴,而另外几个丫鬟却是领着安阳玠罗到了另一个院子。
顾呈胤一身白衣皆是血污,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的触目惊心,但顾呈胤却如同平日里那样正常的走着并不需要人来搀扶,就像是受伤的人并不是他,他只是穿了一身带着血的衣裳罢了。
一进屋,除了热水的雾气便是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家丁想要上前伺候他更衣却被他叫出了门外。定定的看着浴桶里的药浴良久,顾呈胤才利落的把衣衫脱掉,温热的水灼得他的伤口热痛,他忍着伤口处的不适闭目调息。
虽然不知道意欲何为,但能肯定的一点就是那幕后之人绞尽脑汁伤他却不想要他的命。把他与安阳玠罗关在一起之时还顺带留下了一包伤药,在他包扎好伤口之后还送了适合病人食用的清粥,还有此时的药浴。
这宅院虽然看似是普通的宅院,可周围的护院究竟有多少不可估量,若是贸贸然的冲出去恐怕接过适得其反,还不如直接在这里走一步看一步。
将近洗了半个时辰水都快凉透之时,家丁便进来了,一人的手里的托盘还放着干净的衣裳。顾呈胤只消一眼便又皱起了眉,那颜色鲜红的衣裳明明就是与喜服无异。
这边安阳玠罗也沐浴完毕,坐在铜镜前任由着丫鬟给她梳妆打扮,可看见丫鬟送上来的衣裳却忽然乱了分寸。
安阳玠罗是被几个丫鬟合力带到前厅的,因为她的抵触,喜服是穿得乱七八糟就连发饰妆容都有些不堪入目了。她到了前厅后发现,这前厅居然装扮得焕然一新如同喜堂那般,遍地红绸,红烛高燃。
等她进了喜堂后,零零碎碎的脚步声才响起,顾呈胤竟也是被人换上了一身喜服,被两个家丁合力给带来的喜堂。
待他看到同样穿着喜服的安阳玠罗时却没有了挣扎,反而自己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呈胤!”安阳玠罗亦是心急如焚,看到顾呈胤才定下了心神。这喜堂这喜服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到底是何人要这样做?
“这究竟……”安阳玠罗望了望四周,虽然她非顾呈胤不嫁,但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竟有人知晓他们彼此心意给他们办了这个喜堂。
这是,一身着黑色衣袍的男子走进喜堂,走上主位坐下,道:“吉时已到,是时候拜堂了。”
那男人带着面具看不清是何模样,但根据那声音与身形顾呈胤可判断此人应是四十来岁的模样。不用多说,顾呈胤便知道这就是一直想要伤他却不要他性命之人。
丫鬟一见那人坐上了主位纷纷福礼,弯着身子退到了椅后。
“你是何企图?”
听到顾呈胤如此问,那男子摊开手朝着布置好的喜堂环顾一圈,道:“我是何企图难道还不明显吗?”
“一个承娶一个承嫁,我只是正好促成一段姻缘罢了。”那人又道。
顾呈胤抿着薄唇望着主位上的男子,他与安阳玠罗成亲是一定的,就算不是听从父母之命,但他也不会受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的摆布。
安阳玠罗见那人自视甚高的模样忍不住道:“我堂堂皇亲国戚,姻缘再怎么说也由不得你来促成。”
男子戴着面具看不清楚此时心情的好与坏,但等到他开口时顾呈胤明白他是相当的不悦。那人先是冷笑着,接着戏虐般一字一顿的道:“皇亲国戚。”
“我与呈胤会成亲,但绝不是按着你的意思来,你只是一介平民百姓而已,怎么能受得起我的跪拜大礼?”安阳玠罗冷哼道,架子端得十足。
“可你的命此时却在我手里。”那男子声音凌厉,就算带着面具也掩盖不了他身上如同阴冷的气息,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顾呈胤暗自警惕着身后会出现多少个黑衣人,但黑衣人却迟迟不出现,身旁的安阳玠罗却颤颤巍巍的站不住脚朝一旁倒去,顾呈胤眼疾手快地把她搂在怀里。安阳玠罗虚弱的看来顾呈胤一眼,却闭着眼睛不省人事。
顾呈胤立即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轻轻的皱起了眉。他不动声色的把安阳玠罗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指腹在安阳玠罗的耳侧轻轻揉了几下,待两侧的丫鬟整齐的朝外走去后。顾呈胤这才直起身子对着主位上依旧坐着的人道:“你究竟是谁?”
“我原以为你心知肚明。”那把玩着手里的翡翠扳指,像是玩腻味了,一只手握着面具把他取了下来,露出来的脸却让顾呈胤为之一怔。手机用户看谋倾天下,郡主追夫记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660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