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兰人企图冲开我们的防线,他们的坦克向我们开了火。
我们的迫击炮也进行了还击,可是迫击炮炮弹对坦克造不成任何威胁。军士长们大声呼唤着士兵们拿起武器战斗,虽然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新兵们的表现给爱尔曼军队丢了脸,但是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大部分人都端起了步枪朝着敌人还击了。
我朝着前面扔出了一颗手.榴弹,紧接着马上低下了头,我旁边那个发疯的年轻士兵还在哭喊着,不过军士长可没有功夫来管他。施马格正在呼叫飞机的支援,同时一门小口径火炮开火了。弗德尔似乎下了非常大的决心,他颤抖的扣动了步枪扳机,然后连忙缩回了头。
苏尔兰坦克的外形就像一个大铁箱,配上履带、炮管以及机枪,看起来蛮像一战时期的产物。
一个机枪小组在我身边架起,扛着机枪的士兵对我喊道:“同志!在旁边掩护我们!”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拿着弹药箱的士兵就被击中了,这个士兵的脑浆溅了我一脸,有那么两秒钟,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我突然想到了科尔也是这么死的,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和这个士兵不是朋友,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机枪架设了起来,勇敢的机枪手对准敌人的步兵开始射击,不幸的是,这名勇敢的士兵在五秒钟后就领到了自己通往天堂的门票。填装手立刻补上了他的位置,可是他也没能逃脱被子弹打穿额头的厄运。另一个士兵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抓住了机枪握把继续射击,他很勇敢。
我已经打掉了身上所有的弹夹,这种压抑的环境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所以我基本上都没有瞄准就开枪了。我身旁那个被吓懵了的士兵已经安静了下来——他被一枚近距离爆炸的炮弹震昏了。苏尔兰人的坦克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士兵们用尽一切办法试图拦住它们,但我们缺少反坦克武器。我们目前只依靠小口径火炮击毁了几十辆中的几辆而已。敌人坦克发射的炮弹摧毁了我们的迫击炮阵地,已经进入战壕的3营士兵们开始架设反坦克炮,但是致命的弹雨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就在这时,爱尔曼空军的轰炸机赶到了,壕沟里的士兵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六架轰炸机机身上涂满了迷彩,看起来就像几只猛鹰,它们对准苏尔兰人的坦克向下俯冲,带着尖啸声投下了重磅炸弹,每一次俯冲都给敌人带来了恐惧和死亡。
阵地在它们的支援下守住了,苏尔兰人的进攻部队在损失了大多数坦克和人员后被迫开始后撤,我们的士兵对着他们的后背猛烈射击。现在轰炸机在无线电和信号弹的指引下开始轰炸后撤中的敌军,几分钟后又有几架战斗机前来支援,这些猛鹰的机炮一边开火一边飞过我们的头顶,有的弹壳砸在了阵地上或某个士兵的钢盔上。
就算这样,战斗还没有结束。现在我们头顶的天空上,苏尔兰人的飞机正和我们的飞机缠斗在一起,夜空中不时的突然出现一个耀眼的大火球,然后火球就像陨石坠落一样飞速的撞向地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我们都不清楚到底哪方赢了,施马格紧张的盯着黑漆漆的天空,每出现一个火球都会让他的表情发生一次变化。
激烈的空战结束了,士兵们都认为我们取得了胜利,因为爱尔曼空军的飞机性能优越,并且在数量上也应该是我们占有优势。其次,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阵地应该会继续受到攻击。弗德尔惊魂未定的对我说:“结束了?”我回答他:“结束了。”
我一边擦着脸上的血迹和污秽,一边想着:结束了?这只是暂时结束罢了。
直到天亮,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了我们的身上。虽然很疲惫,但我昨夜没敢合眼,弗德尔也因为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没有睡着。我们俩呆呆的看着对方,有几次弗德尔的嘴唇动了动,但却没有说话。军士长施马格正在抽着烟,他的脚下躺着两具尸体,但这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在战场上,尸体并不罕见,我的身边也有好几具被打开瓢的尸体,战壕外面也躺着不少苏尔兰人的尸体。壕沟里一片沉寂,没有人愿意浪费力气说话,伤员们注射镇定剂后躺在一起沉睡着。
这时战壕外面传来了微弱的喊声,这是来自敌军士兵的呼救,苏尔兰军队已经抛弃掉了他们。一个士兵对他的同伴说:“那些家伙很快就要死了,用不上半个小时。”
他的同伴说:“我觉得我应该朝那里扔一个手.榴弹,让他们少受一点痛苦。”
苏尔兰士兵的呼叫声越来越弱,过了一会之后便完全听不见了。弗德尔试探性的问我:“我们是不是该去救他们?即使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我对他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人的生命我们无法挽救。临近中午的时候,一支补给部队到了我们的战壕里,他们带来了一些弹药和水。我听补给部队的士兵说:220装甲师的战线根本接近不了,到处都是苏尔兰人的狙击手,现在那些兄弟们只能靠着空投支撑,第五师的情况还好些,补给还可以送到那里去。
补给队离开之后,苏尔兰人的炮击又开始了。稍远一点的前沿阵地方向不停的传来轰隆隆的炮声,甚至有几颗炮弹打到了我们的阵地。我们身后集团军的一支先锋部队已经到达了进攻位置,他们正等待反击命令的下达。
敌人没有继续攻击我们的阵地,这让我有时间躺在战壕里望着天空发呆。我想起了自己的朋友们,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我也在回忆着曾经那些美好的事物、刺激的生活,可如今我却待在这个肮脏不堪、血水横流又布满弹片的壕沟里。我理想中的生活只开始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紧接着它就被这场战争破坏了。并且对我而言,这场战争毫无意义,我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乔森,你还好吗?”弗德尔推了我一把,把我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我还好,弗德尔,我只是在想家。”
“我也想家了...”
“希望我们能早点回家。”
我们的炮兵和敌人的炮兵互相对轰了一整天,有时是密集的轰炸声,有时是零散的骚扰。所有人都很疲惫,但却根本睡不着觉,我们既担心敌人会进攻阵地,又被隆隆的炮声吵的无法休息,每名士兵的眼睛里都布满血丝,他们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盯着天空、盯着远处。夜晚的到来使我们更加紧张,施马格有气无力的招呼士兵们睁大眼睛,然后在一阵阵的炮声中睡着了。弗德尔也睡着了,我身边那个被震昏的新兵早些时候醒了过来,现在他也睡着了。我感觉自己的眼皮就像铅块一样重,但我深知夜袭战术的威力,所以我要为其他人警戒敌人,虽然我不停的打着哈欠。
我旁边的机枪小组只剩下三个人了,这三个士兵正在抽着烟,我朝他们轻声说道:“嘿,朋友,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一个小伙子走过来递给我一支烟,抱怨道:“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那些该死的苏尔兰人已经放了一整天的炮了。”
我道谢后说:“我也不清楚。”
这个士兵有一块腕表,他借着火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五了,妈的。”接着他抬起头望了望周围,说:“你看,起雾了。”
确实起雾了,宛如白色幽灵一般的雾气使夜色变得更加朦胧,每过一个小时,四周的景物就会又模糊一些。机枪手和他的同伴聊起了闲话:“这么大的雾,飞机恐怕不会起飞了,我衷心祝愿220师和第五师的小伙子们能撑过今晚。”
“至少苏尔兰人的飞机也起飞不了。”
“那可不一定,我从一个飞行员朋友那里听说,苏尔兰人有专门在雾天作战的飞机。”
几个军士长这时醒了过来,他们也在惊讶为什么会起这么大的雾,接着他们开始呼唤士兵,因为敌人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我轻轻的推醒了弗德尔,他有点不情愿的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回答他:“现在...应该快十二点了吧。”
“你没有睡一会吗?”
“没有,炮声吵得我睡不着。”现在炮声比白天还要大,前方似乎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突然,壕沟里有人大喊道:“烟雾!苏尔兰人进攻了!”
随后我们便遭到了一阵炮击,这下大家都变得清醒了许多。一块飞起的石头重重的砸在了我的钢盔上,我一头摔在了此时瑟瑟发抖的那名新兵身上,他又开始哭了起来。机枪小组已经开火了,敌人利用雾气和烟雾弹向我们的阵地发起了进攻,他们一边前进一边在扔烟雾弹掩护,我和弗德尔慌忙的拿起步枪准备迎击,有些士兵早就对着烟雾打了不少枪了。
在坦克的掩护下,苏尔兰人高喊着我听不懂的话朝我们冲来,虽然白天3营的士兵们早就架设好了反坦克炮,可是由于烟雾遮挡住了视线,他们只能朝着烟雾里面乱打,烟雾里面也不断打出横飞的子弹,几个倒霉鬼不幸中弹倒下了。
敌人的烟雾弹已经打到了我们阵地前方不到五米的距离了。不少敌人从烟雾中冲出来跳进了我们的战壕里,当我刚刚打完一枪,正拉动枪栓时,一个苏尔兰人从我头顶上跳进了壕沟,一脚踢在了那个新兵的身上,随后这个敌人就被我们的人打死了。
目前至少有一百个敌人跳到了壕沟里,一辆敌人的坦克刚从烟雾里冲出就被我们的反坦克炮给击毁了,双方的士兵已经展开了肉搏战,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刺刀捅进对方的肚子里。
那个被吓懵的新兵终于不再哭泣了,同时他也永远不会再感到害怕了。
一个敌人抡起枪托把我砸的晕头转向,我拼命的重新集中起精神抽出了挂在腰带上的刺刀,想趁他对我开枪前扑上去捅死他,接着那个敌人的胸膛穿出一把锋利的刺刀,他哀嚎着倒了下去。战壕里一片混乱,每个人几乎都在和敌人肉搏,在我们看清楚敌人仅有的几辆坦克被击毁后,3营的反坦克炮手们立刻抄起步枪扑向了敌人。
我被这种场景震撼住了,可是为了活命,我也必须解决掉任何一个试图解决掉我的人。
血腥的白刃战以苏尔兰人的失败而告终,我们将所有冲到阵地上的敌人全都消灭了。双方的损失都非常的惊人,基本上每一具苏尔兰人的尸体旁边都躺着一个爱尔曼士兵的尸体。鲜血从死者和伤者的身体里不断流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刺激了所有人的胃,我看到一个被削掉三根手指的士兵正跪在一摊血中哭泣着,而那摊血则应该是他躺在地上的朋友身体里流出来的。
上帝保佑,在双方士兵拼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情况下,我的朋友弗德尔还好好的,他既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弗德尔回头看到了我,他做出了一个很复杂的表情,既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不过从他的眼神中,我能感觉到他在担心我,所以我也用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军士长施马格有点发疯,不过医务兵给他打了一针之后他就安静了下来,他随即坐在了两具苏尔兰人的尸体上睡着了。我缓缓的走到弗德尔的身边,发现机枪小组的那几个士兵全都死了,其中一个人的腕表时间停在了九点五十八分。我默默的为他祈祷了一番,然后用自己止不住颤抖的手阖上了他的眼睛,随后我靠坐在弗德尔身边浅浅的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敌人又向我们的阵地发起了攻击,不过这次攻击只持续很短的时间。八点钟的时候敌人又一次炮击了阵地,但是步兵没有冲上来;中午的时候敌人的飞机向反坦克炮阵地进行了一轮扫射,我们的高射机枪击落了两架敌机。然后一直到晚上七点钟,敌人不停的骚扰着我们,有一次我们甚至都没有还击他们就撤了回去。到了这时,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有几个年纪很小的士兵在身边的战友睡着或不注意的时候开枪自杀了。我担心我的朋友弗德尔也会那样,所以我一直没有离开他超过两米的距离。
当晚有一支装备精良的装甲师来到了我们这里并接管了阵地,一个坦克车长惊讶的看着满是尸体的壕沟,他说道:“天啊,这里的尸体比活着的人还要多。”
我们第九步兵师随即向后方撤了下去,和我们一同的还有220师和第五师,这两支部队的损失非常巨大:第五师的6000名士兵还剩下不到3000人,而220师损失了全部的坦克和火炮,7000名士兵现在只有2000人还活着。我们师也损失了将近3000名士兵,好几个连队的番号直接被抹除了。
我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刷个牙,然后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忘掉这两天时间里所经历和看到的一切......
两天后,爱尔曼陆军公报的头条新闻栏上写道:在哈特元首和克鲁格斯元帅的指挥下,爱尔曼国防军攻占了埃什卡!胜利万岁!
“在哈特元首...和元帅的指挥下...去你.妈.的。”
目前我正躺在后方医院的一张病床上,刚才那句话是我旁边床位上一个220师的老兵说的,他所经历的战斗比我还要残酷,还要血腥,他失去了一条手臂和一只眼睛,以及全部的朋友。
“小伙子,我们胜利了!不是吗?要不是我们,元首和元帅能拿下埃什卡那个烂地方吗?”
老兵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和嘲讽,他似乎在嫉妒我有两只眼睛和两条手臂,我把头转到另一边,不去听他的牢骚。手机用户看无名的士兵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361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