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什卡战役结束后,爱尔曼国防军的士气异常高涨,即使我们在那片已经成为废墟的城市里失去了十五万年轻士兵的生命。
我们的敌人苏尔兰军队损失则更大,至少四十万具苏尔兰士兵的遗体等着我们来处理。
由于第九师损失惨重,这对于一支新兵部队来说简直是次地狱般的经历,所以我们将被重新组建——第九步兵师的番号被取消了,重新更名为:陆军第七运输连和第十八运输连,每个连队只有二百多人,剩下的人被分配到了220装甲师。
我依旧和弗德尔一起,让我更开心的是:维特还活着,他在战斗中一直和几个炮手待在一起,那几个人都是些勇敢却疯狂的家伙,就是因为和他们待在一起维特才保住了性命。我们一起被编入了第七运输连,虽然不在同一个小组里,但平时能让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也非常多。
作为一名运输兵,我们被要求学会驾驶车辆、以及一点苏尔兰语以便向当地人问路。
在这个世界中,教官所讲的驾驶技巧和我所学的不太一样,但我依旧能比别人更熟练的开动车辆。但我发现自己不太适合开车。长官们都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事情,他们只要求我们可以熟练的驾驶车辆就行了,没有人来干涉我们。在学习驾驶和苏尔兰语时,我们仿佛又变回了一群天真的孩子。
对于我来说,学习苏尔兰语和学习乌克兰语一样——因为我都不了解,也都没听过。苏尔兰语是门陌生的语言,学起来确实很难,任何人学习一门外语的时候都会很难。
10月22日,我们结束了驾驶训练和苏尔兰语学习。今天的天气非常晴朗,由于没有任何命令,我们这些士兵开始在占领区内四处闲逛。施马格军士长现在升职为了第七运输连的指挥官,因为他是第九师唯一没有阵亡的下级军官。他依旧带领着我们,在经历了埃什卡战役之后,他的整个人变得成熟了不少。
施马格严厉的对我们说:“你们不可以离开营地二百米以外!放松之后赶快回来!”
我和弗德尔、维特找了个地方坐在一起,维特对埃什卡的战斗看得很开,他认为战争就是这样的。弗德尔也决定不提那场血腥的战斗,于是我们三个愉快的聊起天来。
维特先开始抱怨道:“天呐,我真是个笨蛋,现在全连只有我一个人不能熟练的开动卡车。”
弗德尔笑着说:“不只你一个,我也不能。”
确实,这个世界的车比我们世界的车要难掌握多了,就连我都觉得自己开的不是车,是高达。
我问他们俩:“爱尔曼的驾驶证一定很难考对吧?我从来没有了解过。”
维特抢着说道:“其实也算不难,只是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罢了。爱尔曼有专门的驾驶学校,课程从摩托车到大型车辆,全部掌握需要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只要想拿到驾驶证,就必须学会所有的课程才行。”
爱尔曼人认为:一个专业的司机需要掌握除坦克以外的所有车辆,所以在爱尔曼,司机这个职业可是非常有前途的。
接着维特指着路边停着的一辆坦克:“只有在军队里,装甲兵才能考到坦克的驾驶证。”
远处传来了施马格的哨音,我们三个慌忙的跑回了连队集合。点名结束后,施马格对我们说:“好了,士兵们,休息结束了。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库尔修斯,明天出发。”
维特告诉我,库尔修斯只是一个小镇,但却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我们的军队一定攻克了那里,所以汇集在那里的部队都急需补给。
于是我们运输连的车队便在第二天一大早出发了,和我们同行的还有一支装甲纵队。维特和我坐在同一辆车上,此外还有一个刚满十七岁的新兵。我们三个人自然是我来担任司机的职责,我们的卡车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我对于自己的‘新身份’:司机——有些紧张,我知道自己不是块司机的料。幸运的是,当车队行驶了十公里后,我所开的卡车发动机出了故障,我、维特和那个新兵下车修理了好久也没能修好发动机。施马格骂着我们真没用,可是他自己加上另外两个工兵都没有修好这个发动机,最后施马格只好让一辆轻坦克拖着我们走。
这下我不用开车了,相比其他司机我轻松了不少。维特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根纯肉香肠与我和那个新兵分享,我问道:“你从哪里搞到的?”
“我们车上拉的物资。”维特轻描淡写的说道。
新兵有些生气,他立刻停下了嘴里的动作说:“你这样做是不尊重我们的职责!你违反了规定!”
这个新兵原来也是第九师的,也参与了埃什卡的战斗,在白刃战中还击杀了两名敌军。所以这名年轻的士兵有着一股傲气,我觉得车上可能会爆发一场争执了。
“好了,士兵。你难道没听连长施马格说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在这些物资里拿走一些吗?你有没有想起我们出发之前没有配发补给?”
维特的表情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我也刚想起来在出发之前,没有任何补给交到我的手上。
由于卡车的驾驶位置在中间,所以我坐在维特和那个新兵中间。我先对新兵说道:“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向施马格连长报告,维特说的话如果是错的...我认为没有哪个傻瓜会因为两根香肠而违反纪律。”
“对不起同志,我该事先问清楚的。”这名年轻士兵有些超出我的意料,他竟然能够主动认错,这就代表他是个好孩子、好士兵。现代的年轻人就缺少像他这种敢于承认错误的态度。
“没关系的。”维特微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车队行驶到晚上九点时停在了一个小村子旁休整。和我们同行的装甲纵队接到了新的命令,他们留下了几辆轻坦克后就全员离开了。施马格命令大家可以休息两个小时,但不许进入村子打扰平民,并告诉我们可以从物资里拿出一些食物充饥。
“嗨!你,是叫乔森对吗?”我正和弗德尔还有维特一起吃东西时,施马格从身后拍着我的肩膀叫道。
“是的...长官。”我站起身,抹了抹嘴角的饼干渣。
“好,拿起步枪和我来。过会儿我会补偿你吃晚饭的时间。”
我与弗德尔、维特好奇的对视了一眼后,还是拿起步枪跟着施马格走了。我这才注意到施马格也握着一把手枪,他表情严肃的朝着小村子走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清理门户”,我犯错了吗?我犯了什么事?就算是这样,也轮不到施马格来处理我啊,他也不会让我带上步枪的。
我们俩一起走出六七十米后,施马格突然开口说道:“士兵,你在埃什卡的表现很勇敢,也很冷静。”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所以我只有谦虚的笑了笑。
“知道我叫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
施马格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个小村子应该有三十几户人家,可是现在我们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人。我怀疑这里有游击队盘踞,所以叫上你和我一起来这里观察一下。”
“可是...长官,这样的话...怕引起注意吗?”
“没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是不会引起注意的...”
“我明白,长官,你信任我。”
“你能明白就好,因为这么多人,我只能相信你。”
“但是长官,如果这里真的盘踞着游击队,那我们两个肯定回不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先和你说声抱歉,这对你太不公平了。但万一,游击队趁着我们休息的时候袭击,可能会有更多人伤亡...”
确实,这对我来说的确很不公平,但对施马格来说,他完全可以随便派出两个人来查探情况。所以我认为施马格是个好长官。
小村子只有二十几间破烂的茅草屋,其中一间的屋顶有着明显的被烧过的痕迹。村子里鸦雀无声,月亮将它那苍白的光洒在屋顶和地面上,轻悄悄的一切让我感觉每扇窗户后面都有人在盯着我们。
突然,施马格缓缓的举起手枪对准了一间屋子的窗户:“里面有声音。掩护我,如果情况不对劲,你快跑。”
“长官!”我轻声叫住了施马格,走到了他身边:“还是我进去好了。”
施马格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咽了一口吐沫,轻声的走到了屋子的门前,这时里面已经听不见什么声音了。我把左手放在了门上,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缓缓的推开了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只能看到步枪枪管所反射的冷冷月光。现在我的生死完全由别人说了算,屋子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藏着一个人,他也许早就瞄准了我,他的同伴也许就在门后,下一秒我的喉咙可能就会被切开。
屋外施马格小声的叫道:“里面怎么样?”
“没有人,安全。”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被打死,所以我能确定这个屋子里没有人。
施马格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屋子:“我刚才确实听到了一个声音。”
“也许是你听错了,长官。”
“好吧,我们走。”
施马格站在屋子门口,有些忧郁的看着天空,他对我说道:“乔森,战争结束后你想干些什么?”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这些话。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
这是我的实话,一句被迫讲出的实话。
“我也是。所以我希望明天战争就能结束。”
施马格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接着他低下了头:“我的两个弟弟已经...”
就在他低下头后的一秒钟,一根箭矢‘啪’的一声钉在了施马格身后的门上,如果他没有低下头的话,那么这根箭矢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我急忙将施马格拽进了屋子里,随后又有两根箭矢钉在门口的地板上。
“他妈.的!游击队!”施马格愤怒的吼道。
“你看见他们了吗?”
“没有,不知道有几个人。”现在只有我和施马格两个人,所以我有些紧张了起来。
“弓箭,没有枪。开一枪,把我们的人吸引过来!”
我把枪口伸出窗户扣下了扳机,巨大的枪声响彻了整个村子,除非我们的人是聋子,这样的话我和施马格今晚就要长眠于此了。施马格看到了一个躲在阴影里的游击队员,他朝着那个人开了几枪,一声惨呼表示他打中了。
可是我们的行为触怒了游击队,外面响起了一串‘哒哒哒’的枪声,木屑和玻璃在我们脚下跳起了舞,甚至有一颗子弹穿透了木板,擦着我的钢盔打碎了桌上的煤油灯。
“那里!拿着冲锋枪的家伙!”施马格趁敌人哑火的时候靠到了窗户旁边。
我向那个人开了一枪,不过没有打中,等那个人再次站起来朝我们的木屋射击时我又对他开了一枪,可惜又没打中。
“右边来了两个人!小心他们有手榴.弹!”
我又朝着右边奔跑的敌人开了一枪,这次我打中了,那个中弹的家伙像是突然失去力气一样倒在了地上。冲锋枪又响了几声,之后就没了动静,我猜他们应该没有弹药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是不能出门,因为弓箭手依然可以精准的射穿我们。
爆炸声从游击队藏身的树林传来,随之就是几声惨叫伴随着激烈的枪声,看来是我们的人到了,他们从身后把游击队打了个措手不及。
“是我们的人,这下好了,那帮游击队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施马格恨恨的说道。
“喂!是施马格连长吗?”我们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几个我们的士兵站在一个小斜坡上对我们喊道。
施马格回应他们:“对!你们来的太及时了。有人受伤吗?”
“没人受伤,长官。”
“那就好。游击队呢?”
“一共五个人,一个受了伤,一个不是我们打死的。”
“受伤的原地解决,我们走,天亮之前必须要再赶三十公里的路。”
施马格下完命令后又回头对我说:“表现的不错。”
那几个士兵都对我笑了笑,随后转身走进了树林,二十秒后,我听见了一声枪响,那个受伤的游击队员应该不需要治疗了。我还以为爱尔曼军队会优待俘虏的。
回到营地后,弗德尔有些担心的问我:“乔森,你们遇到游击队了吗?”
“是的,多亏我们的人及时赶来,不然我和施马格就要死在那里了。”
维特靠在卡车轮上,手里的饼干盒子已经空了,他安慰我说:“你这不是好好的吗?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活着。”
“也对。至少我还活着。”我又想起了那几个游击队员,和他们相比,我很幸运。
车队在十分钟后出发了,维特抢着坐到了中间的驾驶位置上,弗德尔和那个新兵交换了一下车位,接下来的路上我们可有话聊了。轻坦克的车长给我们比了一个手势后发动了坦克,没有坐稳的我差点一头撞在仪表盘上,维特和弗德尔都笑了起来。
凌晨三点的时候,气温开始变低,维特一边搓着手一边对我们说:“苏尔兰的冬天来临了,今天是...几号来着?”
弗德尔回答他:“今天是23号还是24号,总之是10月份。”
“这就是了,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到11月了,苏尔兰的冬天可不太好过。”
“苏尔兰的冬天很冷吗?”我好奇的问道,因为我曾在芬兰待过一段时间,我不认为这个世界的冬天会比芬兰还冷。
“我的朋友。”维特裹紧了自己的衣服,继续说:“三天前,你觉得冷吗?”
“三天前?倒是挺暖和的。”
“那你觉得现在的温度和三天前相比呢?”
“确实有点冷了,我的脚都麻了。”
“这就是苏尔兰的冬天,三天的时间内,气温就突然开始下降了。我都有点担心上面有没有给我们准备冬衣。”
弗德尔打了个哈欠,说:“我们还没有到吗?”
“不知道,弗德尔,你要是困了话可以睡一会。”维特又提醒他说:“最好收紧你的裤腿,等到明天早上,气温就会降到零度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有一个姑姑就在苏尔兰生活,她给我们家写的信里提到过。苏尔兰这个国家的冬天是热带国家的人的噩梦。”
我把头靠在车窗上,和维特道了一声晚安后就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车窗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雪白的一片,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把广袤的大地严严实实的遮盖住了,天空阴沉的有些吓人。我简直不敢相信,几个小时之前的世界可不是白色的。手机用户看无名的士兵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361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