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孩子玩闹时, 时间总是过得极快的。
彦国女皇赶到的时候,那小公主正缠着流年为她讲着江湖之上的趣事, 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盯着流年眨都不眨一下。
“那流年姐姐是不是也会飞呀!”
“阿离。”
听到来人的声音, 阿离立即偏头望向了门口。看到来人后,她也不顾流年回答了没, 连忙跳下凳子冲向了正殿门口, 扑到了来人身上。
“母皇!你回来啦!”
“是啊。”
彦国女皇稍一俯身,便将那小公主抱了起来,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个小色鬼, 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成日里看到美人就想往上凑的。”
“阿离没有不学好!”
小公主伏在女皇身上,晃着双腿抗议道:“爹娘说过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阿离愿与美人亲近,怎么会是不学好呢!”
“好好好, 就你这小鬼有理。”
女皇拍了拍小公主的双腿,抱着她走向了流苏,轻笑着问了句:“这孩子今日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离得近后,流年才看清了这位女皇的面容。
虽算不上绝色,却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她那浅淡疏离的笑意, 虽看不出多少暖意, 却也不似传言之中那种冷漠无情的帝王。
“怎会呢, 阿离很有趣。”
“那就好。”
不在意流苏那疏离的态度, 女皇只这么随口一问,便已邀请了她们共进午膳。
“云霜,传膳吧。”
原本流年也曾以为,流苏与这女皇之间多多少少也还是会有点情谊在的,可这一顿午膳用下来,她可算是明白了自家师叔误会的有多深了。
这两人之间,不但没有那所谓的情谊在,更是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敌意。
若非是那天真无邪的小公主时不时说点童真的趣话逗笑了那两位,恐怕这一顿午膳将会是在沉默中度过的吧。
原本自家皇姐对谁都是笑面虎的模样,却不想,对上这女皇时,自家皇姐竟是异常的冷漠。
流年不清楚她们之间的过节,只得默默坐在一旁,闷声不语。
“对了,我听说,你这堂妹是百晓楼中的人?”
就在流年以为这一顿午膳除了小公主不会再有其他话题的时候,那位女皇却是忽然开了口:“似乎,还与百晓楼楼主关系匪浅?”
闻言,流年立即戒备的盯着那位女皇看。
“怎么,你想说什么?”
不似流年的紧张,流苏只是似笑非笑的抬起了头:“她们关系如何,似乎影响不到你吧?不过是将她留在你这宫里做个客而已,她与百晓楼关系如何,与你又有何干?”
似乎是习惯了流苏对她这般的态度,这女皇竟也不怒,只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听说,你们凌国百晓楼消息极为灵通,寻人寻物,似乎还能比朝廷更快一些?怎么,我帮你们那楼主护着心上人,托她替我寻个人,应当不会是什么过份的要求吧?”
流年皱了皱眉,还未细思这人话中的深意,流苏便已敛起了笑容,神色复杂的问了句:“言梓晨,你莫不是还没死心吧?”
闻言,那位女皇脸色的笑容也已散了去。
“若百晓楼能替我寻人,借兵一事,自是好商量的。”
“你别傻了,她已经死了!”
见言梓晨已然默认了,流苏竟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难得失态的怒吼道:“不要再痴心妄想了,这四年来,我也没少派人寻她,她若还活着,又怎会杳无音信?为何至今你还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你清醒清醒吧,她早就死了!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是你的失策害死了她你还不明白么!你以为如今你这样死死守着悔恨与痛苦过着日子,便能挽回了么?别白费力气了,过去的事情,永远都回不来了!她死了,人死是不会复生的!你还苦苦追寻什么?若是寻回的只是一具尸,你能撑的下去吗?”
“长公主殿下!”
眼见言梓晨脸色愈阴沉,一旁的云霜连忙出声斥了句:“请您慎言!此乃我彦国的皇宫!若您再这样出言不逊,可就莫怪奴婢不客气了!”
瞬间冷凝的气氛,惊的流年微微颤了颤,她戒备的望着四周,只待有人冲上来后,拼死护着皇姐周全。
“姨娘……”
就算只是四岁的孩子,也能看出女皇眼中噙着的泪水。
那女皇还未落下眼泪,小公主便已泪流满面了。
她连忙跳下了自己的位置,凑到了言梓晨的身上,挥着她那小短手捧起了言梓晨的脸颊,泣声安抚道:“姨娘不哭,不哭,姑姑没有死,姑姑会回来的!”
流年愣了愣。
姨娘?姑姑?
好在,并无她所想的意外生。
那位小公主落泪后,女皇便已努力的扯起了嘴角,抱起小公主苦涩的笑了笑。
“还是阿离最乖了。”
随即,她便对着气势汹汹的云霜挥了挥手。
“云霜,下去吧。可别吓坏了阿离。”
那之后,言梓晨并没有再逗留多久,哄完小公主后,便已带人离开了,只让人好生招待着她们这些客人。
借兵一时,不了了之。
见流苏的脸色不大好,流年倒也没有多嘴去问些什么,只随着流苏在这女皇寝宫的侧殿安心住了下来。
好在除了午膳之时的不欢而散,她们也没再与那女皇有什么正面交锋了。
然而,这些事情,卫长轻却是都不知道的。
她原以为被流年安进侍卫队后,能离流苏更近一些的,却不料竟会被这宫里的人安排到偏远的边殿去了。
这一整日来,她都是在不安之中度过的。只要卫长轻一想到流苏已经带着流年,与那女皇住到一处去了,她便觉得心头堵的慌。
强忍了一天,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溜出了侍卫们的住处,摸向了正德宫的正殿。
只可惜,卫长轻万万没想到,光是这女皇所居住的正德宫,竟也会大到让她迷了路。
寻了许久,她都未能顺利找到流苏所住之处。
原本卫长轻是想直接回去算了,却不料竟会在无意间惊动到了彦国宫中的大内侍卫。
“有刺客,有刺客!”
卫长轻:“……”
她不过是想找到自家殿下而已,怎么就被当成刺客了?
不管怎么说,这毕竟也是他人的地盘,卫长轻不敢胡乱惹事给流苏添麻烦,也就没敢胡乱动手了。
不等人寻来,她便已迅钻进了身后那半开着门的屋内。
屋内无人,宫灯却是未灭。
搜寻声越来越近。
卫长轻不敢耽搁,连忙在这里头找起了藏身之处。她本想在这屋内寻个衣柜之类的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好的,却不料衣柜倒是没有让她找到,竟会让她意外的现了书柜之后那还未合上的秘道。
她怕被人现,没有多想,立即就钻进了那秘道之中,循着台阶小心翼翼的往下躲了去。
外头的搜寻声已被隔开了,可这里头的哭泣声却是清楚的传到了她的耳中,待她看清密室之中的景象后,竟是怔在了原处,头皮麻,不敢动弹。
“钰儿,你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都已经过去四年了,你为何还不肯回来呢?”
墙壁上的夜明珠泛着幽绿色的光芒,为这密室添了亮光,才能让卫长轻看清里头的景象。
可那幽绿色的光也为这密室徒添了一股阴寒之气。
听到那声音后,卫长轻只觉后背一凉。
顺着亮光往下看去,只见密室之中,一位素衣女子席地而坐,怀抱火红嫁衣,对着空荡荡的前方饮酒和泪,喃喃自语。
“阿离都快四岁了,她每年生辰,都在等着你回来为她贺生,可你为何总是迟迟未归呢?那孩子,真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了。你可知,她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爹娘,而是姑姑。她那么乖,你怎么不肯回来见见她呢?莫离,莫离,慕容莫离,你可能感受到全家对你的思念?就算是你怨我,不愿见我,那我也认了。可你为何不肯回来看看莲姨与你大哥他们呢?就算是不要我了,你连你的家都不要了吗?钰儿……钰儿……你好狠的心呢……”
看着密室之中那女子对着半空自言自语哭泣的模样,卫长轻手脚竟是愈冰凉了。
她暗暗抹去了额上的冷汗,心中暗忖。
这宫里……莫不是闹鬼了吧……
“钰儿……我好想你呐……”
那声音,愈悲凉。
卫长轻心慌之余,却正巧瞥见了那女子前方悬挂着的画像。
呼,原来是对着画像哭泣的,不是闹鬼啊……
然而,卫长轻还没来得及卸下那一口气,颈间便已一凉。
不是吧,这样都能被抓到啊……
卫长轻慢慢回过了头,却被那神色冰冷的男子冷冷的斜了一眼。
照着他的示意噤声跟着他往外走了去,离了这阴森森的密室,看清这人身上穿的并非是那些禁军统一的服饰时,卫长轻才敢小心翼翼的捏着颈间那冰凉的剑身往外推着,讪笑道:“大哥,误会,误会啊!小女子没有恶意的!咱们先把剑放下,好好说话成不?”
“谁跟你好好说话?”
元鹰长剑一横,便已再次贴向了卫长轻脖颈,冷声道:“说,哪来的小贼,竟敢擅闯宫中禁地!”手机用户看美人心难测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612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