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狼牙大营夜宿一宿的王修,不知是不是不习惯,一大早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逃也似的回了长安。
没办法,也不知这位小小桂阳公搞的是什么鬼,三更半夜的来个什么紧急大集合,害得他王修以为是铁弗人又打进来了,睡梦中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后半夜那是翻来覆去没睡着。
心想着,这要是再待两个晚上非得惹上癔症不可。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如今的长安城,可以缺了刘义真,却不能缺了他王修。
为何?如今的关中,桂阳公虽是实实在在的军政一把手,可毕竟是小孩子。在处理政务,平衡各方关系上,还得他王修这个实打实的原太尉谘议参军,现如今的安西长史才能真正的让人信服。
看着逃也似离开大营的王修,刘义真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就一个晚间紧急集合嘛,有必要跟见了瘟神似得,跑那么快。然后转身去兵器炼制场所看了看,才安心的回到石室。
“小郎君,这是奴家熬制的冰镇酸梅汤,您要尝尝吗?”
看了眼自从回到石室,便一动不动在那诺大的地图前站了小半个时辰的刘义真,柳月娥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闻声,被打断思路的刘义真也不恼,只是回头笑了笑道:“搁案桌上吧!”
“诺!”柳月娥微微应了声,将酸梅汤轻轻放在案桌上,正要退出石室,却听到刘义真吩咐道:“让侍卫去把刘乞和韦祖兴找来。”
“诺!”柳月娥恭敬的应了声,然后便转身出了石室。
没过多久,一声甲胄的刘乞,韦祖兴便匆匆进了石室。
刚进石室,已经坐在翘头案后的刘义真便开口道:“不要多礼了,坐吧!”
“诺!”而人朝着刘义真拱拱手算是见礼,然后才各自在下首的胡凳上坐得笔直。
看了眼下首两个腰背挺得笔直的得力干将,刘义真心中那叫一个骄傲和爽。
这两人可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从这三个月的表现来看,不论哪方面的素质都是非常过硬的,尤其是在领兵这一块儿,只要在战场上稍加磨练磨练,将来保准是统领一方的大将。
想着刘义真心中那叫一个高兴,不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一本正经的问道:“寡人让你们派出的密探可有消息?”
“禀郎君,据密探传回的消息如今仇池境内一切正常。”韦祖兴恭敬的答道。
“告诉他们,务必要弄清楚仇池的山川地形,每一条小道,山路,甚至每一处悬崖峭壁都不得放过。”刘义真正色道。
“这……小郎君,卑将实在不知您为何如此做?如今的仇池早已归顺朝廷,杨盛亦是朝廷钦封的北秦州刺使,我们如此做一旦让杨盛知道,恐有不利之处。”
刘义真不肖的笑了笑道:“杨盛归顺朝廷不假,甚至一度与父亲交好,可这氐族杨氏却非等闲之辈。自汉末杨驹占据仇池山以来,这仇池山就成了氐族的一大据点。中原王朝繁盛之时,他们归顺依附“
”可一旦有变,他们便会倾巢而出,占据汉中,图谋中原。虽说他们人口不多,可耐不住人家占据了有利之地。仇池山,那是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如此之地退可攻近可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谁也拿他们没辙。”
说着刘义真看了眼刘乞和韦祖兴,顿了顿道:“所以,对于这样的墙头草不得不防,如有可能一定要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那小郎君是准备对仇池用兵?”刘乞疑惑的问到。
“然!”刘义真微微打了个响指,却话锋一转道:“但非现在,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摸清仇池的山脉,河流,道路,崖壁,一旦时机成熟必须给予致命一击。”
“不知小郎君所谓的时机是为何时?”韦祖兴微微拱手问道。
刘义真看了眼韦祖兴,知道他心中对自己突然做出的对仇池的敌对状态不解,甚至对自己还停留在纸面上的计划有所反感。
但刘义真懒得解释。如今的关中,他才是真正的掌权者。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知道历史的走向,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他的根据和原因。至于手底下的将领士卒,只要按照自己制定的战略走下去便是。
况且,他自己对仇池的计划,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是来到这上林苑旧址时就开始的。
在他的记忆中,杨盛死后他的继任者杨难当,趁着刘裕去世竟是发动了对刘宋朝汉中之地的进攻,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可如今他自己就是历史的亲历者,还是这段历史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对于仇池的反叛他不能忍受,所以必须在他反叛之前将其扼杀。
而且,刘义真还有一个打算,就是他也想要仇池山这块好地方,他想在这里组建一支只属于他自己的军队,并将这里打造成他的后方根据地,一旦未来朝局有变,这里将成为他征战天下的重要据点。
摸了摸下巴,刘义真看了眼韦祖兴道:“等彻底稳定了关中局势,彻底让赫连勃勃不敢染指关中时,就是仇池覆灭之时。”
“恐怕,赫连勃勃不会轻易善罢甘休!”韦祖兴看着刘义真,语气有些生硬。
刘义真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当然,就此罢手就不会是赫连勃勃。只不过他赫连勃勃野心再大,也得看看寡人让不让!好了......”
见韦祖兴又要说话,刘义真直接摆了摆手道:“按照寡人说的做,探清楚仇池地势,对仇池的进攻不会太远。”
说着,刘义真看了看韦祖兴,道:“功曹,寡人知道你的顾虑,但是寡人有自己迫不得已的原因,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韦祖兴听得刘义真的语气有些沉重,虽说不知道这位桂阳公到底有何迫不得已的原因,不过想想真要是能够彻底将仇池完全掌控,也未尝不是件大好事。
所以,也不再多问,心中却道:“罢了,这两日在多派些密探去仇池之地吧!”
等刘乞和韦祖兴退下,刘义真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堂内,望着天边那一抹云彩,有些出神。
他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了,刚来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作为,可以说就是在见证历史。
不论是刘穆之死后刘裕匆忙撤回彭城,还是略阳徐师高叛乱,或者王镇恶,沈田子被杀,亦或是傅弘之在池阳大败赫连璝,这些都是历史真实的走向。
可如今他必须有所动作,历史能被他改变多少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将来不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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