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刚才不再留个片刻问问清楚呢?叶子咬着唇,默默垂泪。◆⊙▲書荒阁中文网www.shu huangge .com※
韩冰儿可不知道自己被叶子一路惦记着,她坐在车里,挑开帘子,怡然自得地欣赏着风景。离了那高院深宅,她觉得连吹过的风都带着香气。真惬意……
约摸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边上是一条蜿蜒流长的溪涧,粼粼的波光耀眼而梦幻。四周巍峨的青山高高耸立,直插云霄,仰起头来,只能看到一块圆圆的水蓝色的天幕。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韩冰儿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行至远山山脚,此刻正在稍作休整。
她兴奋地下了马车,在青山白水之间伸了伸腰肢,闭上眼,做着深呼吸。世界一下子沉静了下来,只余轻柔的呼吸声。
“大小姐,您口渴么?我去拿水囊。”
韩冰儿霍地睁开眼眨了眨,抿唇一笑,道:“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喝吧。”
随风听话地退了下去。
她继续沉浸在自然之中,泉水淙淙,古木参天,鸟语花香,入目皆是美,她有种眼睛不够用的感觉。
浅浅的溪涧中横陈着天然而成的鹅卵石,大小错综,姿态各异,摆在清澈的水流中,漾着淡淡的可爱。
韩冰儿玩心大起,没赤足便踏进溪涧,踩在石头上走来走去,衣裙摇摆,笑容明媚,自成一景。
走得累了,她坐到一块耸得颇高的岩石上歇脚,一扭头,赫然发现旁边竟然还有一个人!她看着那人慢慢地转过身子,俊逸雅然的脸令人呼吸一窒,然后,韩冰儿便石化在了当场。
吕子虚不甚在意地用手抚顺发丝,眼眸中淌着水,浅笑如同春风般温暖,那份柔和,仿佛能包容天地万物。
“三……三爹?”她眼睛睁得老大,差点咬了舌头。
吕子虚微微颔首,见她局促地想要站起身,伸出手淡淡地安抚道:“无妨,坐着就是。”
韩冰儿乖乖地照办,但屁股着地后又瞬间后悔了。她自暴自弃地想:自己为什么要坐下?难道还嫌这氛围不够诡异么?
“刚瞧着你玩得开心,我便没出声,怕坏了你的兴致。”
脑袋上猝不及防地冒了颗冷汗,悬而未滴,韩冰儿呵呵干笑了两声,心想那跳石子的傻样怎就全入了他的眼,真是丢死人了。
她举起袖子抹了抹发烫的脸颊,悄悄瞥了他一眼。吕子虚是万分安静的男子,不喧闹,不浮躁,仿佛连呼吸都是悄无声息的。和他呆在一起,会有种不可名状的心平气和,时间停住,河水不再流动,一切皆缓、皆慢,无人搅得开,扰得乱。
韩冰儿咽了咽唾沫,顺便吞下冥思苦想出的诸多借口开溜的理由。
一阵风吹过,两人的长发扬起,迷了双眼。吕子虚墨绿色的发带飘飘,像是有生命般的在他的肩头舞蹈。脚下的流水盈盈送来片竹叶,紧紧相挨或松松散开,漂得好不快活!
吕子虚弯下腰,细细地左右瞧了半晌,然后掬起一捧水。韩冰儿好奇,无意间又靠他近了些。清凉的溪水顺着他的指缝漏出,滴滴答答一串脆响,末了,只余两片竹叶在他的手心。
“伸手。”他蓦地开口,直吓了韩冰儿一跳。
吕子虚捡了一片竹叶,放到她迟来的展平的手中,竹叶有软又薄,其上水滴犹存,入手极不真实。
她正想问他所为为何,却见他将竹叶凑到了唇边,抿住叶缘,悠着气轻轻吹了一口,顿时一声脆响迸裂而出。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来回移动,吹出的音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悠扬醉人,煞是好听。
韩冰儿愣愣地盯着他瞧,看着他双眸微阖神情陶醉,眼中充满了赤果果的崇拜。静静地听了一会,他一停下,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个好玩儿!三爹你教教我吧?”
吕子虚轻笑着点头,眸光闪动,容颜琅琅。韩冰儿喜不自禁,擦去竹叶上的水珠,跃跃欲试。
“别这么急,先学好姿势。”他温声劝道,示范给她看。
“哦。”她有样学样,拉紧竹叶两边,见上头现出几道细缝,兴奋道,“是不是这样?”
“少使些力,不然会裂开。”
韩冰儿照做。
“恩,是了。”吕子虚微微一笑,又道,“再用嘴抿住,对准缝隙吹。”
他听她试吹了一下,继续指导,“刚开始的时候音色会很杂,不用放在心上。来,再试试。”
韩冰儿一向越挫越勇,举起竹叶,深吸一口气就势要吹,不料手上一抖,低下头去看,竹叶竟不见了!韩冰儿惊讶地张着唇,心思百转:不过眨眼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又能发生什么事?它怎么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了?这也……
还来不及想完,耳畔凌厉的一声“闪开”将她拉回了现实。是重隐!韩冰儿欲扭头,重隐却比她更快,衣摆甩起,一掠而过,刷地挡在了她面前。
“重……”
“退后!”说话的同时他抬起手,中食二指之间夹着的赫然是那片“不翼而飞”的竹叶。杀戾之气急增,他的眼中闪着利刃欲饮血的光。
韩冰儿缩在他身后,又不甘心地露出半个脑袋,然后她呆住了。旋即两眼发直,颤巍巍地出声:“蛇……毒蛇……”
要说生平最畏之物,于韩冰儿来说,非蛇莫属。
她算是胆大之人,从前在基地里,徒手灭些小虫子大虫子,抓老鼠蜘蛛放在机器人身上爬都是小事一桩。可一见到蛇,她就头大如斗,吓得退避三舍。看来,胆大总有个度,老天爷公平得很。
韩冰儿瞪着那条狂吐信子,竖起上半身作攻击状的灰色毒蛇,双腿不自禁地发起抖来,她扯住重隐的衣襟,咬牙道:“赶……赶走它!”
重隐任她将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背上,拿余光扫了她一眼,嗤笑道:“害怕还看得这般仔细作甚?”
韩冰儿瞬间醍醐灌顶。是呀,她都吓得快要死过去了干嘛还探头探脑的?她吐吐舌头,刚想缩回身子,不料重隐施施然地转过手腕,指尖所夹的竹叶便嗖地飞了出去,电光火石之间,那跃起的毒蛇生生被切成了两段。
重隐转过头,韩冰儿立刻放下手,尴尬地搓了搓衣摆,对着他僵硬地笑了笑。他不明所以地扫视了她良久,才沉声道:“你一个人跑这么远,是想死得快一些还是不被人察觉?”
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韩冰儿泄气地朝他摆了摆手,表示一言难尽。
吕子虚在旁静静看完一场好戏,终于怡然自得地起身,面上波澜不惊地对她道:“我觉得有些乏了,先回马车里去了。”他瞥了重隐一眼,目光中喜怒不明,“你再玩儿上一会,便差不多可以启程了。”
韩冰儿忙点头称是,心里则七上八下地直打突。三爹看她的眼神,怎么也不似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慈爱温柔与和颜悦色。还有,她和三爹的相处模式是不是太奇怪了?一般名义上的父女会……她脸上一红,纠结万分,但真要说,具体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咳咳……多想,是自己多想了。
重隐待的人走远了才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他的眼光中有着莫名的敌意。”
说者无心,闻者留意,韩冰儿脑中灵光一现,登时慌了,忙道:“该不是他认出你来了吧……”
重隐长身而立,懒得同她说话。
韩冰儿旁若无人地低头数着他身份暴露之后会引来的种种难题,最终重隐忍无可忍,冷冷低喝:“闭嘴!”
韩冰儿听话地噤声,眼巴巴地抬起眼眸盯着他。
“我当初从背后点了他的穴。”重隐摸了摸鼻尖掩饰住乱发脾气的暴躁,讪讪解释道。
“哦。”韩冰儿拖长声音应道,本想再说什么,从天而降的水滴便直直砸向了她的眼睫,她轻轻揉了揉眼,只听“哗啦哗啦”滚过的巨响,头顶的天像是开了一道大口子,吐出了一场滂沱的山雨。
“下雨了。”
韩冰儿欲哭无泪,“恩。”她用双手支起个小帐篷挡住头,恨恨地骂了那天杀的老天爷一百遍!
“别站着了啊,快躲雨去!”大雨中她的声音显得断断续续的,重隐透过雨幕看着她湿透了的贴在脸颊上的发丝,颔首。
两人刚跑出没几步,远远的就听见叶子在喊:“大小姐,花少爷的车陷在泥里,动不了了!”
重隐见她被叫住了,不愿多呆,使了轻功飞到了几丈之外的凉亭。那儿聚着部分护卫,吵吵嚷嚷地怨这贼天气,他不动声色地往里走,竟无人觉察到他的进入。
韩冰儿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她拧着眉,努力弄清目前的状况。叶子在风雨中朝她猛挥双手,不停喊着花镜夜的马车陷住了动弹不得,让她拿个对策。
是马车动不了又不是花镜夜动不了!韩冰儿急喘着,差点被叶子的小题大做气死。
“别催了,我去看看就是!”雨声太大,她不得不扯开了嗓子吼。叶子见状本想跟在她后头帮衬一二,却被截住,“胡闹,别乱了规矩,你留在那陪侍三爹!”
叶子受了顿训,心下却感激得紧。他抽出一把油纸伞,递出去时,四下早已没有了韩冰儿的身影。手机用户看女尊:六夫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