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这一回,不好好玩个够本怎么对得起她自己呢?韩冰儿缓缓吐出憋住的那口气,正想笑,忽地眉头轻皱地往身侧瞥了一眼,那一瞬,似乎能听见她在心底叹息的声音。.*∠↗書荒阁www.shu huang ge.com▲◎
前提是,没有那个粘人得紧又特煞风景的男子一道就好了。
想到不久之前两人在山脚的茶肆稍作休息,韩冰儿只觉老天爷真是偏心得过了头。
那儿统共八张圆木小桌,两张桌上是空着的,算上老板一家子和伙计,大概二三十人。其中在看她的人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直勾勾地盯着水冽瞧,无论男女,眼睛像是长在他身上了一般,拔都拔不下来。
还有少数人碍于家室在前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只得偷摸地瞥上几眼,那畏缩的模样,真是……说句不中听的,做贼的都比他们来得光明正大。
而被众人灼热的目光包围着的某人,非但没觉得不自在,反倒没事人一般,笑盈盈地执起一杯凉茶,一个仰头,干脆利落地将茶水尽数灌入了自己口中。
“恩,痛快!”话音未落,他又迅速将凉茶满上,再一次一饮而尽。
看着他一连喝下了五杯,韩冰儿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不平衡早就飞到了爪哇国,她细细地低头端详着淡绿色的茶水,自问道,“有那么好喝么?”
“走了那么久,你不渴么?”水冽转头看着她。
“才过了半个时辰啊,哪有很久?”韩冰儿被他弄得云里雾里。
“唔……”他举杯又吞了一口,“那是你。我出茶庄之前就一直在东奔西走,大概花了两个时辰才到了你的住处。”
韩冰儿一听,差点将送进嘴中的茶水全喷出来,拼了命地咽了下去,难为她气没调顺,止不住地大咳了起来。
“喂,喂你没事吧?”水冽见她脸色涨红,杯子都来不及搁,忙力道适中地顺着她的背,“喝茶的时候别那么急,小心一点,看你呛成这样。”
可怜韩冰儿眼泪都快淌下来了,她费力地干咳着,按着脖子,像是想尽快停下来。水冽抚着她的后背,一个劲地问着“好点了没有”,细致的模样动人至极。可韩冰儿对着他那张完美无缺的脸,除了想一掌扇晕他,脑子里就真的没有其他想法了!
自己差点就被他弄死了好不好?要不是听了他的话,她至于跟得了咯血症一般没命地咳么?
她就知道,跟他一道准没好事!找了两个时辰才找到她的住处,亏他还好意思那样云淡风轻地说出口!早在昨日她就问了茶庄的下人,得知其实西厢和东厢之间有条捷径,一路直走再往东面拐两个角便能到了,顶多就花上三盏茶的时间。老天,赐她一个神医吧,她很想知道路盲症有没有的治啊!
“咳!老,老板……咳咳!”
“诶,来了……”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高声应道,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她周到地擦了擦木桌,笑着问道,“这位客人,有何需要?”
韩冰儿举着拳头贴上嘴唇,尽管还没恢复,但咳嗽声低了不少,“我是第一次来,想上山看看,只是不知道,这山路,难走不难走?”
水冽似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识相地没插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哦,原来如此啊……”妇人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她摆摆手,“不难走,一点不难走。您看这茶山又不是很高,自然也不险,且不管您怎么走,都能上到顶上去。再加上今儿天好,是个踏青的好日子!”
有头脑的生意人,总会多说话来吸引客人的注意。这位妇人亦不例外,一出口,就将自己所知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原来是乱走也能走得上去啊,韩冰儿顿时松了口气,放心不少。不过,她也总算知道,水冽为何要挑茶山游玩了。
“只是……”老板话锋陡然一转。
“只是?”
“茶山上有一片林子,唤作‘不归林’。顾名思义,一旦进去就再也没法出来了。您若是见到那块刻着‘不归’的木牌子,记得千万绕道而行!”
恩……看来也不是全无危险的。不过,她既能识字也能辨路,应该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多谢老板提点,我记下了。”不知不觉她已不再咳嗽,韩冰儿温婉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直接递到了妇人的手中。
看着受宠若惊的妇人,韩冰儿只道:“这是老板你应得的。”
口气就像是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水冽轻笑,霎时吹皱一池春水,惊叹声此起彼伏。
低婉的吟唱兜兜转转,忽远忽近,将韩冰儿拉回了现实。
水冽的嗓音透着不可名状的磅礴的美。天地幽幽,他像是一位出尘的仙人,轻轻地哼着凡人无法听懂的曲调,不喜亦不悲。
似是有一颗种子悄悄埋入了心间,接着流过一条又长又细的河流,韩冰儿清晰地感受着它突地冒尖,发出了绿色的芽儿,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长成了一棵树。
真是奇妙的感觉……
“这是什么曲子?”几乎是毫无意识地便问出了口,乐声应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转过头,发现水冽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面上的表情令她一时间辨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充满雾气的眼,两人同时静默着。
韩冰儿觉得水冽就像是一只捉摸不透的猫,有着百种性格千种表情,变化多端,令人迷幻。你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许每一个都是真正的他,亦或者,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我。
这是另一个水冽,崭新的,从未被窥见过的。和调笑的他,嘴硬的他,直白的他,豪爽的他,高深莫测的他……全都不同。
韩冰儿咽了口唾沫,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撩了撩遮住视线的发丝,顿觉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沉寂的氛围。
正准备开口,对面的水冽出人意表地忽然扬了扬唇角,刹那之间,那张脸上原本的神情退潮般尽数隐去,迅速得不得不让她怀疑是否是自己眼花了。
他悠然晃了晃手上的柳枝,笑得极其随意,还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朝她说道:“抱歉,刚刚走神了。你是问我哼的曲子么?那是我族特有的小调,因其传达着喜悦,所以族人们都会。一到了节庆之日或丰收之日的夜晚,到处能见到族人,一边唱着此曲,一边围着篝火跳舞,热闹非凡。”
“哈……”韩冰儿张张嘴吐出个单字,尽管觉得奇怪,却还是没能将心中所想问出口。她可是一点都没感受到喜庆和欢快,相反的,寂寥和悲伤她倒是听出来了。而且,他说走神……哪有人走神会露出那般神情的,起码她是从未见到过。
但水冽既有意隐瞒,甚至不惜撒谎,聪明如她,自然懂得该如何不着痕迹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对了,我临出茶肆之前,听到有一桌客人在说什么茶山近几日有些不太平,你知不知道发生何事了?”
瞧,转得多好,不见一丝生硬。她神情自然,一副兴致勃勃探听的模样。
“许是青木寨两位寨主回来了吧。他们姐弟二人一向如此,麻烦惹满了一身就逃回老巢躲上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就又率着手下小弟出门继续打家劫舍。说来也怪,这青木寨就在茶山之上,官府却从未动兵围剿过他们,任由他们无法无天。”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会遇到山匪?”韩冰儿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语调,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他那般一派悠闲,心里直埋怨刚刚那老板怎么没把这茬告诉她!整天喊打喊杀的活物比那不会动的死林子要麻烦危险多了好不好!
水冽颔首,良心发现地安慰了她一句:“冰儿别担心,有我在。”
“恩?”韩冰儿细眉一挑,急急说道,“你能解决他们?啊,我都忘了你是异族之人,功夫一定很好!那种小土匪绝对不在话下……”
对啊,生活在那个极度尚武嗜杀的民族里,从小耳濡目染,怎么可能不厉害?她一个劲地自说自话,完全忘了自己的武艺也不弱,要解决山匪其实是绰绰有余。
水冽哭笑不得地将手伸到她面前,截断她长篇大论的喃喃,“冰儿可习过武?”
虽说完全搞不懂他的意图,但韩冰儿一向对自己会武功的事很是讳莫如深,不想外人知晓,只是这会把话说死明显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她顿了顿,敷衍道,“只通皮毛。”
“恩,那冰儿会不会号脉?”
简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如实答道,“略懂一二。”
他笑,“那你可以亲自试试,看看我是否会武。”
看着水冽又将手腕凑近了一分,韩冰儿轻蹙眉头,总算会意,抓起他的手,小心地寻找着他的脉搏。
她凝神运气,斟酌着分出一股内力,缓缓地送入了他的体内。水冽脉象平稳,不急不缓地搏动着,从容有力。只是……
韩冰儿倏地瞪大眼睛望着他,却换来水冽恣意一笑。竟会丝毫回应都没有!真气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消散不见。那种空空如也的感觉,着实吓了她一跳。
“怎么会……怎么可能……”
“我从未说过自己有武功呀。”水冽抽回手,无奈耸肩。
“那你为何那样说?”韩冰儿还是无法相信他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这根本不合常理!手机用户看女尊:六夫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