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将它扔远了。↗書荒閣www.shu huang ge .com√”他尽量多说话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谢天谢地,你没被它咬伤。竹叶青蛇的毒蛇虽不致死,但也是相当棘手的……”
“什么?你扔了它?那你呢,有被它咬到吗?你刚刚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我了是不是?你发哪门子的疯啊?不要命了吗你!”韩冰儿情绪波动得厉害,几乎无法自控。
而水冽回身平静地望着她,任她宣泄任她闹,手上则运劲一扭,强硬地将蛇头扳向了另一方,在韩冰儿看不见的情况下,悄悄地,猛地撒了手。
青蛇脱了困,吐着蛇信死命地迅速游走了,草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一阵沙沙声之后,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水冽这才将身子转向韩冰儿,淡笑着温言宽慰道:“我没事。它怕我,没法伤我的。”
“怕你?”
他点点头,挑起胸前挂着的坠子,阳光下闪着奇异的瑰丽光芒,连带他手背上水蓝色的菱形手链,一层层的光晕漾开,美得如梦似幻。
“它忌惮这个,所以不敢近我的身。”
“其实,我早想问你,这些形状奇怪的项坠究竟是什么?”她提心吊胆地等他的回应,生怕得到一个蟒蛇鳞片的可怕答案。
“恩…它们是我族特有的坠饰。本是长在绝壁上的岩石,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淬炼之后而成形,每一个族人都需佩戴。异族的尊蛇为圣是众所周知的,正因畏惧,所以崇拜,多如牛毛的祭祀皆是与蛇有关。而这个……”他扯下一串摆在韩冰儿眼前,“能保护我们不被蛇类所袭。”
“原来如此。”韩冰儿盯着那还在微微晃动的坠饰,目光中充满了膜拜。心想自己怎么就那么不识货呢,真是白长了一双眼!
身体忽然悬空的感觉让她惊呼出声,扑腾了两下,“喂,喂!你干嘛?”
水冽朝前方扬了扬下巴,理所当然地回道,“你看这一身的泥,那边有条小溪,过去洗洗。”
韩冰儿被浓烈的男性气息包围,耳边是持续不断的他那强有力的心跳,慌神急道,“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水冽从头到脚地扫了她一眼,毫不掩饰地嘲笑道:“得了吧你,明明吓得腿都软了,哪来的气力走路?”
“你!”韩冰儿被戳中了痛处,脸发红,却还是嘴硬,“你管我!快点放我下来!”
“还闹?”水冽收紧手臂,脸一沉,“信不信我让你再摔一次!”
韩冰儿知他不是在说笑,立刻噤声,乖乖地缩在了他的怀里。娇弱温软,小模样惹人怜爱得不得了。
距离初到栖霞已过了四日。
韩冰儿伏在桌案上,再一次将微干的毛笔蘸上墨。她抬起头,对着一堆堆高高垒起的账簿,微微叹了口气。
除了那****尽兴游玩了一趟茶山之外,一连两个昼夜,她都未再踏出过卧房的门半步。
茶庄做了近二十年的生意,基本上每月的收入都相当可观。金伯一听说大小姐要查账,当下把她卧房的隔间暂作为她的批本之所,命人将所有记录在案的账目全搬了过去。
只是……韩冰儿无奈地又长长叹息了一声。那小山般的高度简直让她觉得金伯是在耍自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她欲哭无泪地仰望着外头暖阳普照的天空,忽然无比怀念自己与水冽呆在一起的时刻。
脑子里浮动着两人登上山顶,水冽遥指波涛般的绿意,嚷着要放纸鸢的无理取闹的表情;两人在溪畔互相泼着水,他开怀朗声大笑,眉眼弯弯的模样,渲染人心;两人下山,发了疯一般地一路狂奔一路喧闹,直到后来气力耗尽,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丝毫不顾身上的华服又一次染了泥渍……
似乎,回忆里那段遇蛇的惊险经历,非但没有使她倍感害怕,反倒还让她莫明地敞开了心扉。就仿佛洪水泄闸一般,一发而不可收。
自己竟在想着水冽么?完全不受控制地……想他?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她摇着头,手忙脚乱地将双颊拍得“啪啪”地响……停下!停下来!…谁准你想他的?心里有花镜夜和重隐还不够?你究竟要贪心到何种程度,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动心?
自厌至极,韩冰儿猛地拍案而起,发丝凌乱地大幅晃动着,她朝外大吼一声:“随风!”
半晌没动静,她正凑上火气没处撒,遇到半点不如意便直接拿手下人开刀,“随风丫头,你跑哪儿去了?”
这时,有个小丫鬟应声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不小心趔趄了一下,所幸没有摔倒。她跪在韩冰儿面前,根本不敢抬头看她,声音则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回……回大小姐,随风姐,她……不在此处。奴婢是金爷昨日派来服侍您的……您有何,吩咐?”
经她这么一说,韩冰儿总算想起来了,随风没出现也是情有可原,确是自己遣了随风让她监视着容寂汐。现下她不依不饶地急着要找她,一副要将不相干之人生吞活剥的架势,人家小姑娘明明无辜的很却撞上了虎口,自然被她吓得不轻。
她揉揉眉心,“先起来吧。”
小丫鬟依言站起,却还是低垂着头,恭敬地拱着手,随时听候她差遣的模样。
韩冰儿对她的死心眼没辙,状似无意地吩咐道:“你将砚台旁的那堆账簿捧到账房去,告诉陆珩之,早期的账目我已经对完了,没有大问题,那些个小银两我没功夫去和他计较。哦对了,再帮我夸他两句吧,说什么…就随你喜欢了。”
“这,大小姐,您让我和陆管家说这些…实在是……”
“无妨。他要是敢摆脸色给你看,你直接告到金伯那儿去。”
“额……”小丫鬟总算撑不住了,她抬起头,一张苦瓜脸直对着韩冰儿,要是再多听那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小姐说一句话,她没准真会掉下泪来。
“好了,不难为你。”韩冰儿抿着唇不让笑意溢出,她试探够了,整了整被自己压得发皱的衣袖,施施然地往房门外走去。
“大小姐,您要出去么?”
“是啊,出去走走。”一阵微风吹过,香影摇曳,她忽而回过头,嫣然一笑道,“千万别哭哦。”
捕捉到那小丫鬟傻傻愣在原地的表情,韩冰儿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反剪双手,悠然自得地将滑至胸前的长发拨到身后。
一出了房门,她轻敛双眸,眼中含着的一丝深意来回流转。金伯和陆珩之的关系表面上看来,用孟不离焦来形容并不过分,但实际上,恐怕并没有那么单纯,或许用暗流汹涌来形容更加贴切些。
光是一个小丫鬟,对同时提及两人都会表现得那般进退两难,一切便不言而喻了。
另外,她曾草草地瞥过近几个月来的账目,发现凡是大买卖的账,便记得一塌糊涂,缺了近万两银子。更令她觉得奇怪的是,小买卖反倒一点银子都没有少!
哪有人做假账会做得如此明目张胆的?就仿佛是……刻意的一般,刻意大手大脚地亏空,刻意昭告天下茶庄存着内鬼,刻意诱本家的人来栖霞……那时时刻刻散发出的陷阱的味道犹如巨网般盘绕在韩冰儿心头。
只是,她已无退路可走了,若不能早一步戳穿那人的真面目,那她只能等着巨网收紧,众人被困死在其中。
决不能让事态发展到那一步!她默默地在心底发誓。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韩冰儿望过去,只见随风和禾进正面对面地站着,神色都有些焦急。
“怎么样,找到了么?”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怎么办,明明说好一个时辰便回来的!”
“再急也没用,干脆将此事告知大小姐吧。”
随风拧着眉头斟酌,话还未出口,韩冰儿已走到了他们眼前,“出什么事了?慌成这样……”
“大小姐!”
“小姐!”
韩冰儿免了他们的礼,这才觉察到自己是站在容寂汐一众住所的门前,不好的预感迅速升腾,破口而出,“他人呢?”
随风和禾进对视一眼,犹豫着开口,“这……”
“我在问你们容寂汐哪去了?说话!”
“小姐,息怒!”随风急急走近一步,面露难色,“汐儿他…他不见了。”
“你说什么?”韩冰儿闻言,扯过她的手臂,质问道:“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
随风迫于手臂上传来的钝痛,绞着眉头,连面容都有些轻微的扭曲,尽管如此,却仍是听不见她开口,别说是只言片语,哪怕是半点呻吟也无。
眼见主仆二人之间的气流越来越剑拔弩张……韩冰儿是怒,怒得是有理有据;随风是犟,犟得却是无依无凭。
禾进担心事态会更糟,急急忙忙介入,试图缓和一二,“大小姐,您先别责问随风了。责任在我,是我没看好他。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寻回他!”
韩冰儿听罢,薄唇勾起,冷冷甩了他一眼,禾进顿时冷汗直冒,再不敢贸然插话。
这时,里屋传来了虚弱的呼唤声,听得不是特别真切,但似乎是在叫着“大小姐”。韩冰儿微有疑惑,暂且压下急欲发作的怒火,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随风咬了咬唇,同禾进对视了一眼,在他问出“为何不照实告诉大小姐”之前,率先一步也进了屋。禾进无法,只得跟上。
韩冰儿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叶子躺在床榻上,头侧向一旁,嘴唇几乎没有在动,但声音确实是他发出的。
“大小姐……”叶子失焦的眼眸中忽然泛起了光芒,他嘴角微微翘起,仍有些苍白的脸庞散布着令人心疼的病态。
“叶子?”韩冰儿拧着眉快步走近,“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是不是有哪里痛?”
换来他的一阵摇头,韩冰儿不免有些奇怪,“大小姐,汐儿是不是,不见了。”
明明是个问句,却完全是陈述的口吻。她的表情有些松动,反问道:“怎么连你都知道了?”手机用户看女尊:六夫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