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被制住的自己,身受重伤兼之被点了穴的重隐,被击落还昏迷不醒的白寒清,哪有同他们抗衡的余力?就如同连捏死一只蚂蚁那般轻而易举,可为何他们还是放过了他们三人?
难不成,真的是被她的身先士卒,情深意重感动了?韩冰儿想到这里,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若真是如此,那他们也真是恶心到头了!
韩冰儿敲了敲脑袋,不愿再想。√书荒閣中文网www.shu huang ge .com√→∴罢了,能够活下来,便是一大幸事了。
一时间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她有些反常地怅然若失,直愣愣地看着蓝蓝的天,开始抚平自己凌乱的思绪。
而另一边,青衣人与紫衣人漫步在无声的山路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刚刚怎那般激动,若不是我拦着,你想都不想便要打上去了吧?”
“你说笑吧你,我怎么舍得。”紫衣人迎着风,单手将飞舞的发按下,另一只手挑着那张蜡黄的人皮面具,掂了两下,最后实在是觉得它太难看了,嫌恶地便就地甩了出去,“只是一想到那丫头明明都被我制出了,却还敢口无遮拦出言顶撞,一点长幼尊卑都不懂,简直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啊,说出的话自然没有章法可言了。”
“呵,若换做你是她,受着这许多折辱,说不定还要蛮横得多呢。”青衣人无所顾忌地笑着调侃,顿了一下,却又兀自摇起了头,“呵,我还以为你那样恶狠狠的,是因为放心不下……”
“你想多了罢。”紫衣人扬起那张脱了老皮容光焕发到人神共愤的俊颜,笑道,“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的。看得出来,那丫头是真心喜欢他们,你既已试出来了,便该放宽心。况且,他都长那么大了,早已是独当一面的少庄主,你犯不着为他操心每一件事。”
“但是……”
“我知道,你是怕他会受委屈。只是出云的国制是怎样的,你我清楚得很。梓心,知足吧,将这些事看得淡一些。”
青衣人恍惚了一阵,目光迷离着,终是点了点头。
“说起来,刚才你下手似乎极重呢。那些青紫的瘀伤,斑斑的血痕,我可是全瞧见了啊。怎么,平日里嫌我太过欺负你,全报复在那丫头身上了?”紫衣人阴冷一笑,话锋急转,开始明算账。
“呵,韩冰儿受得那点伤,怕是及不上清儿九牛一毛吧。我还没责骂你,你倒教训起我来了,还真是不要老脸。”青衣人揭下人皮面具,恣意地甩了甩头,青丝滑落,舞动飞扬,美轮美奂。
只是那张脸,竟与白寒清有五成相似!同样的芳华绝代,同样的潇洒俊逸,同样的令人过目难忘,但却多了些成熟与世故,岁月的痕迹是那样的清晰而又自然,沉淀的美丽散发出的光辉无与伦比。
“我呸!他堂堂男儿,挂了彩又如何?女儿家的肌肤可是她们最宝贝的东西,磕了碰了,你拿什么赔?”
“哼,娘娘腔,这张嘴总是这般贱!”
“欠打是吧你?不同我对骂你浑身不自在是吧?小心我揍得你满地找牙!”紫衣人昂起脑袋,威胁性地晃着拳头。
“好啊,来就来。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你换一句成么?”
“我管你去死!看招!”
明媚的紫,沉静的青,在高山绿水之间互相交汇,于纷飞落叶之下轻轻触碰,说不出的相配宜人。
困龙岭,高大的怪石林立,低矮的灌木丛生。秃鹰展翅盘旋在上空,锐利的视线可以刺透任何的阻碍。乌鸦密密麻麻地聚在一处,闪着亮极了的眼珠子,交着黑漆漆的脑袋,叫声俨然哀嚎,凄惨不已。
“寒清,你还好吧?”韩冰儿坐在车辕上,一手拿着马鞭,一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眉头早已皱成了“川”字。
白寒清按住心口,竖起手掌挡在她面前,微微摇着头。
“别逞强了,还是再休息一阵吧。都到了困龙岭,前头便是药王谷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我没事。”白寒清转过头,朝她淡然一笑,胸口却倏地剧烈起伏了一下。他
“你看看,还说没事!他究竟伤到你哪里了?你告诉我,我很担心……”
“唔,你别瞎操心了。”白寒清明显地逃避着,挥了挥手,复又问道,“重隐呢?他怎么样了?”
“他很好。”韩冰儿有些泄愤一般地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往东边石块的缝隙中钻了进去,她也由着它去,反正早已兜了半天圈子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你别转移话题,我现下问的是你。”韩冰儿搂住他的肩,手指抚着他光洁的脸颊,她知他是有事隐瞒,但并不代表她会放任他藏着掖着,“那个紫衣人有多厉害?比之季云如何?”
白寒清回望了她一眼,眸光闪烁,挣扎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韩冰儿叹了一口气,“告诉我实话,你绝不是打不赢他,对不对?你为了何事而分神了?”
“那个时候,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韩冰儿先是一愣,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同青衣人对峙之时,轻轻点了点头,“然后?”
“那个人,会灵剑山庄最上乘的心法?”白寒清吸了一大口气,精致的五官一下子放大在她眼前,声音有些急,“是不是?”
他的脸色惨白,韩冰儿忽然连颔首都没有勇气了,但看着他急切的双眸,她又不忍欺骗他,只得如实应了声“是”。
“果然如此……”他呼出一口气,又忍不住呛了一声。
“可是怎么可能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刚刚还虚弱无力的白寒清这会却忽然紧张了起来,他紧紧按住她的双肩,声音全压在喉中,“那套心法,整个山庄之中除了我爹和我,根本没人有机会接触到……”
韩冰儿蓦地睁大了双眼,一声惊异的疑问脱口而出……“什么?”
“就连我的大伯和哥哥,也因体质缘故而无法习得。我虽教了你,但碍于庄规,那不过是些最浅显的,换句话说,你只能感受到他内功中混着灵寒心法,但无法知晓他的修为有多么的娴熟。但是,我可以。那个人不仅会,而且,简直融会贯通到了可怕的地步。”
“什么意思?”韩冰儿抓紧他的手,发现他手心冰凉,且全是细汗,“说不准他是故意而为之的,为的便是让你失神,那紫衣人便可乘虚而入打伤你。天下之大,出现同宗同源的内功心法不足为奇,或许是过于相似,你一时判断有误才会……”
“不会的,这心法是我从小习到大的,可以说是我是最熟知的东西。何况,连你都认出来了……”白寒清忽然说不下去了,他将脸埋在手掌之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失真,“不,不……这都不是问题所在。你知道么,那人的内功修为,至少……至少有八重。且不说我了,就连当年的庄主,也就是我已亡故的父亲,连不过练至第七重罢了。你告诉我,这到底……”
“所以,你是在怀疑那人的身份?你觉得灵剑山庄出了内奸,偷练了心法?还是你觉得……”她说话的同时,白寒清慢慢地抬起头来,韩冰儿看到了他的眼睛,闪现的眸光有着一目了然的丧失理智。
“哦,不……”韩冰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本能地摇起了头,尾音刻意地被拉长了,给她那口喘不过来的气留了一丝余地:他显然已经有了定论了,但那个猜测,着实让她无法接受,或者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寒清,你别犯傻了,你觉得那人是你爹?你的意思是,一个死人,重生了?”
“我知道这荒唐得很!是,我是亲眼看到我爹的尸身被叔伯他们抬进棺内,我也是亲眼看着他入殓,下葬,我为了他守了三年孝,每日看着他的灵位,然后强迫自己去接受他死了的这个事实。”白寒清一字一句地剥开丧父之痛,说到最后,竟像是疯魔了一般倏然笑了起来。“可是,当年我毕竟还年幼啊,往往只看到表象便信以为真。但说不定我爹,是因为什么难言之隐才被诈死,冰儿,这并非是无稽之谈,对不对?”
韩冰儿知他真的是爱极了父亲,才会冒出这样奇异的想法来,看着他宛如孩子一般渴望而热切的眼神,她叹了一口气,轻轻抱住他,话说得极其缓慢,“寒清,你清醒一些。若那人真是你爹,为何不同你相认?戴着人皮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不说,反而助旁人伤害于你?他们是真的想要你的命,那种强烈的杀意做不了假,你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白寒清将头搁在她的肩头,尖尖的下巴转向一旁,他倦怠地阖上眼,隐忍地将唇抿紧,不发一言。
“不要这样,你还有我。”轻微的叹息夹杂着温柔的语调,宛如羽毛一般,轻轻拂过他的耳畔。
困龙岭是常年无风的,你甚至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但是,入骨的寒意却是那般的真切,然而,四周的一切又都是完全静止的。草长莺飞四个字摆在这儿,不过是个美好而又荒唐的愿想罢了。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带,一旦进,便别妄想能走出这虚无却又绵延的邪门土地。
马儿跑得累极了,油亮的脖子上湿了一片。何况从头到尾一直都在绕圈子,它是极具灵性的牲畜,眼见没有出路,自然不愿意再动。加上长久没有鞭子的催动,它不知何时早已停下,压着脑袋,津津有味地嚼着地上的泛黄的但却异常有较劲的草根,完全对身后那对紧紧相拥的一男一女视若无睹。手机用户看女尊:六夫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