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儿哪里经得住这剧烈的晃动,身子一瘫,摔在了矮几上,额头砸了上去,就听得“咚”的一声响,感觉那木头都快要被她凿穿了似的。℡∵書荒閣www.shu huang ge .com※\/↙
“你发什么疯?”她无故受难,愤愤地甩出一句,揉着起了一个大包的额角,冷然怒视他。
花镜月非但没有被她的气势怔住,反而用更加阴鸷的视线锁住她的眼眸。
“你竟然还敢瞪我?”韩冰儿拍案而起,尽管脑中狂乱叫嚣,她随时都会晕晕乎乎地倒下去,然而她强撑着,硬是将颤颤巍巍站起的船家又给重新吓得跌了回去,“你在妄自菲薄些什么?你小小年纪,便是双艳的祭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帝后对你,确是下了一番苦心的。至于你口中的师傅,若是他有偏私,你哪来的这一身本事?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有我,你从头到尾就只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而已,再有,你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么!”
“我只是不要抢我哥的意中人而已!”花镜月大吼出声,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掐得极用力,“我不要和他喜欢上同一个人,我更不要和他共事一妻,我不要这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中!”
手腕上的疼痛比起心头的震惊,已显得微不足道了,韩冰儿眨眨眼,不可置信简直可以填掉一整个湖,她后知后觉问道:“你说……什么?我是镜夜的意中人?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直都是她爱他,却同他无关。她的付出,她的一往情深,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就算是无情的草木,也应该被她感动了才是,偏偏花镜夜永远只是站在咫尺之内,却是天涯之外。看着她,痴情绝对,痛彻心扉,然而也只是看着,仿佛能静静地看一辈子,地久天长,不过如此。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花镜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极力地摇着头,冰冷地吐出这一句话。
“恩?”韩冰儿捧着心口,眼神犀利无比,反客为主地拽住他,“把话说清楚!我不知道什么?”
花镜月望了她许久,一字一顿道:“你的身份。”
几乎是同时,韩冰儿深吸了一口气,拉起花镜月就飞离了小船。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下一刻就见船家愣头愣脑地朝在半空中并已极快的速度淡出他视线的两人嘶声叫喊……“客人,你们去哪呀!还没到对岸啊!”
只可惜,除了惹来两眼好事者的旁观,再无人搭理他。
“唔……”花镜月的脊背撞上粗糙的树干,他有些不舒服地轻哼出声,刚想动一动,没料不由分说将他带至此处的韩冰儿却整个人压了上去,将他笼罩在一片黑影之中。
这是一处僻静的野林,四围除了树,还是树,别说人影了,连鬼影都见不到一个。
“你要……做什么?”
一出了那该死的船,韩冰儿便眉梢飞扬,精神焕发了,她吐出一口浊气,揪起花镜月的衣领,沉声道:“明知故问。说!将你所知的全都告诉我。”
“我不懂你的意思……”花镜月拼了命地扭过头,尽力让自己远离她的气息,之前在船上,他是气急攻心加上神志不清,才会无意之间抖落了不该说的话。
然而韩冰儿虽然也被“花镜夜”三个字弄得有些心绪失常,但她何等聪明,那点蹊跷,根本逃不过她的法眼。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我的身份,没有人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了。”韩冰儿步步紧逼,亦是果决非常。
“你知道?”花镜月惊呼一声,立刻转过头来,“你知道些什么?”
两人就像在玩文字游戏一般,绕来绕去,好不有趣。
今日的云极为不安分,一团又一团频频地飘过炙热的日光,黑影与白光更迭,投射在韩冰儿的轮廓纤美的脸颊上,顿时生出一丝苍缈之感来。
风起,她的发丝被吹乱,然而却飘舞得很慢很慢,仿佛连时光的流动,都显得微不足道了一般。
就见韩冰儿微微一笑,用一种充满蛊惑而又分外低沉的嗓音轻声道:“你不觉得,‘韩’这个姓,很是不祥妖异么?”
她知道自己在冒很大的风险,但是,如若不兵行险招,这个赌,她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的!眼下,也只好放手一搏了。
花镜月只觉一股冷风呼呼钻进了体内,他身子抖了两遭,倏然猛力推开她!
韩冰儿冷笑着顺势松开了桎梏,像是在给他台阶下一般,眉峰展开,如同一马平川般潇洒,“你不妨猜猜看,我有没有那个能耐,可以扳倒容氏皇朝。”
“真是疯了……”花镜月竟然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惨白的小脸渐渐浮起了红晕,“你真的知道……哈、哈哈!那我哥辛辛苦苦地呆在你身边这么久,究竟为了什么?”
变戏法似的,下一刻,他又换上了一个歇斯底里的表情,若是他能打得过韩冰儿,没准这会已经拿刀啊剑的往她身上招呼去了!
韩冰儿错愕地微微侧过脸,顿时搞不清楚他的立场:他一下子对花镜夜言听计从,一下子又因为他自怨自艾,一下子对他含恨厌恶,一下子又为他而鸣不平,这两兄弟的情谊,还真是让人费解。但是,不解归不解,她决不能失了先机,当下敛气凝眸,气势极佳地回了过去……
“不要一副我欠了镜夜许多的样子!你从来就不是旁观者,我和他在韩府生活了近十年,其间所发生的一切只有彼此最清楚,你根本没有资格,对我的所作所为置喙半分。是,他有苦衷,我何尝没有!又有谁体谅过我,你……”
“你懂什么?”花镜月又开始失控,攥紧拳头吼出声来,逼得她眼皮一跳,抿住唇噤了声,只听得他咄咄又道,“你觉得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折磨你对吧?一直和你保持距离,一直对你视而不见,一直糟蹋你的情谊?我告诉你,他根本就是在自虐!他其实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爱你爱到发狂了,你满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想你的身份,想想义父的地位,再想想你娘的遗愿,你就会懂了。我哥和我,说白了只是两枚棋子罢了。义父收养我们,且一手栽培我们长大,他对我们恩重如山,所以,但凡是他吩咐的,我们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不负他望地完成。”
随着花镜月脆生的嗓音一句一句地缓缓吐露,韩冰儿痛苦地揪紧眉,“你是说,镜夜他,是身不由己的?他是受了帝后的命令,才一直呆在我身边,是为了……监视我?然后,一次次地伤……”
“我哥能够制衡住你,不是么?”花镜月再一次截住她的话,“就算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又如何?你连义父这关都过不了。不对,只要我哥挡在你面前,你就别想再前进一步。”
韩冰儿沉默不语,她或许是在权衡,花镜月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实****。
“怎么,哑巴了?我有说错么?如若不然,你会罔顾你的使命,不报灭门之仇,甚至放弃了坐拥天下?”
看来,花镜月是误以为她老早就知道这个秘密,却一直隐忍无闻,装出一副孱弱优柔的模样,骗过了所有人。
也罢,她也懒得去澄清,反正花镜月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我说过了,我做什么,由不得你妄下论断。”韩冰儿出手锁住他的肩胛,暗自发力,满意地听到他呻吟了一声,便也作罢了小惩大诫,“我是不爱江山爱美人,但前提是,这座江山,必须姓‘韩’。”
“好狂妄的口气!你连自己府上这烂摊子都收拾不了,还肖想什么江山?义父的谋略,远在你之上,他为了容氏皇族尽心尽力,绝不会轻易地将天下拱手让人的!”
被戳中了痛脚,韩冰儿既反驳不了,索性也大方地认了,听花镜月这口气,也不知是奚落多一些,还是刺激多一些,她轻笑着摇摇头道:“是呀,姜是老的辣,他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忌惮我了,我这一时半会的,也根本别想赢过他。”
而他之所以一直不杀自己,应该是在等一个时机,灭了韩家满门,最后再从她的口中套出传世古玉的所在。她原本还对女皇和帝后有一丝歉意在,毕竟要复国,他们就非死不可,但现在看来,倒是她宅心仁厚了,对方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她好过过!哼,倒也好,名正言顺,省得她还恶心巴巴地替这些个恶人着想!
“算你有自知之明。义父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他将我哥安置在韩府中,且算准你会爱上他,并且爱得死心塌地。是啊,天底下怎会有人能逃得过名唤‘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情网……”他长叹一声,说到这里,有意停了停,伸出手擦了擦泛红的鼻尖,“你果然按照义父的计划,对他一往情深,甚至到了,可以为了他去死的地步。诶,先别急着否认。”手机用户看女尊:六夫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