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儿的眉头皱得更深,她刮着重隐瘦削的脸颊,心疼地叹息了良久。↖書荒阁www.shu huang ge .com◆↖.*为什么,她的重隐要受这样的苦楚?她明明发过誓,不再让他受伤的!
按下起伏的情绪,她清了清嗓子,唤道:“随风,满园,你们过来。”
“将人抬到我房里去,小心一些,别弄痛他。”韩冰儿小心翼翼地将重隐交托到他们手中。
然后,她站起身,“你呢?作何打算?”
黑衣人也答得爽快:“自然是回去。重堂主是实至名归的下一任门主,待他的伤好全了,一定会将那些痴心妄想的人赶尽杀绝的。”
“那你万事小心吧。此处是灵剑山庄,不宜久留。重隐交给我照顾,你大可放心。”
“一切,就拜托姑娘了!”
这一晚,韩冰儿谁都没有去陪,只留在自个屋里,彻夜照顾重隐。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有的结了疤,有的却还在蚕食外翻的皮肉,伤痕交错,惨不忍睹。也不给上药,恐怕还在盐水池中泡过,完全是将伤愈程度拖得越慢越好。看来,傅雨晴虽未取他的性命,却仍是将他折磨得够戗。
她替他敷好了药,细致地包扎完毕,却仍是不见他醒过来。韩冰儿揉了揉酸涩的眼角,伏在他的胸口,倾听他的心跳,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花镜夜和白寒清都来探望过重隐,也只是看一眼就走,顺带宽慰两句,没人受得了韩冰儿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他一人身上,对着旁人皆不闻不问。伤神的同时,却都又心如明镜,知晓若非是他伤重未醒,她不至如此失态。可就算知晓,仍是不免会牵起思绪,到最后,也只能自责没有那个心胸与肚量了。
容寂汐则是一直守在房外,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管冰儿有什么吩咐,他一定随叫随到”!虽然,他也控制不了那股酸味四处蔓延,但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是能见到韩冰儿的笑颜,他知道,只有重隐苏醒了过来,他才能如愿见到她开心地笑。
而与韩冰儿所在的卧房遥遥相对的另一间屋子的房顶,立着一道刺目的身影,红衣猎猎翻飞,火烈的身后,是披满清辉的下弦月,像是在用它的光华,静静地为他辟出一番天地一般。
夜,悄无声息地渐渐滑走,暗地里,却又一场庞大的阴谋,慢慢地收起了巨网。
第二日。晌午。
韩冰儿本是等着随风送清水来,她好替重隐擦身的,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来,她也实在是累极,撑着下巴,小睡了一会。
醒来之后,却仍是没见到她的影子,韩冰儿揉了揉酸透了的肩膀,唤了两声,没有回应,不知道那丫头又跑到哪儿逍遥去了,她的吩咐也敢不听。
“汐儿!”她赶忙将人扶起,“汐儿,你怎么了?”
韩冰儿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容寂汐却是毫无回应,闭着眼睛,一副与世无争的纯真模样。
“小姐……小姐……小……”
“随风?”
目尽之处,是横趴在地上的随风,她的面色惨白,咬着牙,挪动着早已无力的身子。
“小姐……出事了……快去,救人!”
随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扼住她的喉咙一般,苍白无力。
“出什么事了?”韩冰儿一面问,一面小心翼翼地将容寂汐搁在地上,跑过去扶起随风,“又是谁将你弄成这样的?”
“我……我不知道。只是,浑身乏力,气息阻滞,随时都会像汐儿那样,昏厥而失去知觉。”随风颤抖着举起双手,“而且……已经有很多人,都倒下了……剩下的,全被白公子召去了‘武殿’……准备,一同抵御这来势汹汹的怪疫。”
“什么怪疫,这分明是人搞得鬼!”韩冰儿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如若是一种病,爆发开来,那么绝对会有蔓延程度,不可能短短的时间内,近乎所有人都中了招。竟然敢在武林大会上耍阴谋,幕后主使胆子不小啊!
“寒清他有没有事?镜夜怎么样了?火烈呢,他在哪?”
“随风?喂,随风!撑住,把眼睛睁开!”
“小、小姐……我恐怕是……撑不住了。你……”
她甚至没有将话说完,闭上眼睛就仿佛是本能一般,仰面躺了下去,尽管气息尚存,但素净的容颜,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
没有时间让她再耽搁下去了,韩冰儿将容寂汐和随风搬到了自己房中。重隐仍在昏迷,辨不出半点迹象,无从知晓他是否也被算计了。所幸,三人的脉搏皆算正常,就跟睡着了一样。
韩冰儿其实并不知晓武殿在哪,但一路上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各色江湖人士,大致的方向她是清楚了。最后,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没有倒地的,她也装得十分虚弱,两人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往目的地移去。
武殿很大,气派非凡,此刻却被一片阴云笼罩着。
放眼望去,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好好地站着的。
各派掌门都盘坐在各处,运功调息。周围守着他们的弟子,也个个是面无人色的,接二连三地砸在地上不省人事。除了那时不时传来的“咚咚”的落地声,气氛足可以用死寂来形容。
韩冰儿才不关心旁人如何,她急转着视线,试图找到那一白一红的两道身影。
“好些了没有?”
“你没事?”
“看来,这点毒,还奈何不了我。”
韩冰儿服下过圣药,早就是百毒不侵之身,至此她也更加肯定,浩淼峰的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的确是人为!
只是,其人是何方神圣?是正是邪?他是如何下的毒,大家中的是何种毒,还无从得知。做得这般滴水不漏,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越想越没个头绪,韩冰儿索性就顺其自然了。
“其他人呢?”她等了许久,也听不得火烈的回答,不免有些恼,“都这时候了,你还耍脾气,快点告诉我。”
火烈腹诽了一句,扭过头冷冷道:“花镜夜早就昏了,白寒清将他挪卧房去了,还有那个叫什么园的一起。至于姓白的,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那个就是了,别朝着我,往那边看。”
果然,被众人追问着诸如“眼下该如何是好”、“少庄主有什么法子解决”、“究竟出了何事”等的各种没头脑的问题的苦主,正是白寒清。
他似乎也中了毒,眉宇之间少了些许英气,但是比起旁人,却是精神百倍,气度凛凛。尽管毫无头绪,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依旧冷静、睿智地安定着人心。
“那……紫衣呢?”
韩冰儿张望了半晌,却没瞧见他,心底有些放心不下。
“老成那样你也有心思?”火烈看着她担心的模样,莫明窝火。
韩冰儿哭笑不得,捏了下他的腰侧,“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不在这里。出事之后,就再没见过他。”
“这样……”
他和青衣人可算是孟不离焦,说不准,是去找他了。这毒也不知波及到了哪里,撂倒了这么多棘手的人物,罪魁祸首,也该露面了吧。
正想着,就见一白衣男子摇着折扇,款步走了进来。排场甚大,身后还跟着两排打扮露骨的妙龄女子,携着不同的乐器,轻送莲步。
“大哥?”白寒清拨开重重人群,唤了一声。
韩冰儿险些被闪瞎了眼,今日,她总算有幸能一睹白大少的风姿了。可是……可是,他能不能别学白寒清穿白衣,别学容寂汐摇折扇,别学花镜夜的淡然无波,别学火烈的君临天下,也别学重隐的杀气腾腾!他不想要脸,他恬不知耻,她还想替她的宝贝们留下颜面的哪!
什么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明明是一副大叔样,还非要装少年,装风流倜傥,装器宇轩昂,真是让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是他?”火烈厌恶地别过脸,靠在她的胸口,沉声问道。
“应该是了,瞧他那张讨人厌的脸,明摆着写着‘恶人’二字。”韩冰儿抚着他的背,尚未从作呕感之中缓过来,答得恹恹的。
“各位豪杰,现下感觉如何?”白寒泠噙着猥琐的笑,一甩衣袍,悠悠坐在了最上方的宝椅上,翘起腿,一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得意样。
底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江湖虽然是武学的天下,习武之人心无旁骛,虽不似文人那般通晓事理,却也不蠢。他们落魄狼狈成这样,他却此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给足了所有人下马威,害他们至此的人是谁,便也立见真章了。
“大哥,你坐在那儿,是以下犯上,不敬尊长!”白寒清起身,言辞恳切地喊道:亡父的心爱之座,岂容他人亵渎。
“住口!”白寒泠狠狠吼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叔叔去了这么多年,他不会介意的。”白寒泠有一下没一下地击着掌,望着眼底被怒意晕染的堂弟,霎时笑得更加无耻了,他够长了脖子,有些咬牙切齿道:“你就等着,老死在这殿中吧,直到化作一具枯骨,也无人替你收尸!”
白寒清仰面看着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堂兄,一时间只觉得陌生无比,紧咬着牙,却是说不出半句狠毒咒骂的话来。
“废物!”
“你做什么?”幸好韩冰儿眼尖,拉下贸然起了半个身子的火烈,瞅着他满脸的负气冷然,她低声问道,“怎么了你?”
“那个蠢货回不了嘴,竟还敬他是兄长,我可没有这多番的顾忌!”手机用户看女尊:六夫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