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快要碰到紫衣的脖颈之时,却听得他一声叹息,无奈道:“好吧,你没猜错。∠⊿∶书荒阁中文网www.shu huang ge .com\∴”都到这份上了,他再隐瞒,就显得太过做作了,还不如大方点得好,“我承认,我就是赵若煌,我诈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一切今后我会慢慢告知你。但是,你必须清醒一些。花镜夜可是昏了好久了,当务之急是先救他。”
“莫离,镜夜在里头,你去治他。”
韩冰儿有些心不在焉,她怔怔看着紫衣,不对,应该是赵若煌才是,犹豫着,该不该唤他一声“爹”,明明刚才是有那个心境的,怎么这会,却像是得了失语症一般,半个字也吐不出了呢?
“孩子,你在想什么?”
他恢复了原本的声线,悠扬,稍稍有些低沉,沁人心脾。
“有些乱……有些,不可思议……对了,那位青衣前辈,是不是……”
尚未等她说完,赵若煌便点了点头,“怕是还呆在那个山洞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先顾好你自己,等下,让寒清将解药送过去就是。他们俩,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确实。”赵若煌抿唇,意味深长地吐出两个字。他应该也是,很想很想见儿子的吧。
两人聊得还算融洽,尹莫离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
“镜夜怎么样了?”韩冰儿瞧着他不可一世的眉眼,心想应该没事了,“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喏,给你。他捏在手里的,还没拆呢。”
“他的东西,我怎能乱看。”话这样说着,却还是接了过来,瞥见上头的字迹和内容,韩冰儿眼神一凛,立马撕开封皮,展开宣纸。
“是花齐歌写的?”赵若煌看见被扔在地上的封壳上落下的字,也紧张了起来,抬头又瞧见韩冰儿凝重的神色,忙问道,“信中说了什么?”
“女皇病重,七日之后传位。太女于继位当日,迎娶灵剑山庄少庄主……白寒清。”
韩冰儿呼吸一窒,心口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震得她半晌回不过神来,可是,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用力一捏,软软的宣纸便在手中收成了小小的一团,可怜得紧。
尹莫离眼见她脸色不对,恐被波及,忙缩着身子再次闪了进去,继续帮花镜夜涂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赵若煌感叹一声,气息之中有不屑也有佩服,也不知是否在笑,看向将纸团仍得远远的韩冰儿,显得特别意味深长,“他都已经有所行动了,你还要再忍,再坐以待毙么?”
“哼,都要名明目张胆地抢我的人了,我岂可再容他们!反正我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加之容氏又在疲态,女皇命不久矣,容月阳明里暗里都得靠她父亲支撑着,若真的要反,未必没有胜算。”韩冰儿直直地望着他,赵若煌为之一震,眸色显得更加深沉。她狠狠收紧拳头,仿佛要将手中的空气捏碎一般。
“只是,寒清那儿……恐怕得先委屈他了。花齐歌对武林的势力一向虎视眈眈,既惧怕忌惮同时又不怀好意。当年我韩氏一族也是靠‘柳眉派’发迹的,只可惜输了内斗,皇位不保,落得个全派被灭的下场。他应该是担心到了容月阳这一代会重蹈覆辙,这才要通过灵剑山庄来制衡天下豪杰,以巩固皇位。娶了白寒清,就等于娶了整个正派,为他们所用,再没有后顾之忧。不得不说,那只老狐狸思虑周详,毫无漏洞。”
“唔……最后一句话说得欠妥。”赵若煌摇了摇头,点拨道,“他千算万算,有本事算出白寒清已被你收入囊中了么?”
韩冰儿却没有被他的调侃所打动,神色忽然凝重起来,她犹豫着该如何同白寒清说。他的心思那样细腻,敏感,他又是那样高傲自负的人,往往很不经意的话语,就能造成他的致命伤,并且,不是光靠时间就能抹平伤痛的。
她不想他们两人之间有任何芥蒂,她是要振兴韩氏一族不错,但尊贵的皇位在她的心中,根本无法同她的六个宝贝相比。
韩冰儿很纠结,“忍一时风平浪静”,话是不错,但是,要让她心头所爱为了她的大业暂且投入别的女子的怀抱,还真显得她要多窝囊有多窝囊了。
“你放心,这事不用你出面。他的儿子,他自然有办法劝得动。我知道姓白的小子的脾性没有表面上那般温厚细润,或许,他算是最难搞的一个。但是,他必须得做出牺牲。否则,韩家留着他,有何用?”
韩冰儿一听,当下就要发作,这也将她的寒清贬得太一无是处了吧!
“先别急着恼,我还没说完。你若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扳倒容氏的天下,就应该先处理好容寂汐那小子。私心上来说,那小子处处为你着想,对你惟命是从,不像另外几个那样锋芒毕露,我是最中意他的。只是,他的身份横亘在那儿,就算他爱你爱到不要荣华富贵,不要光耀地位,但是,他可以不要至亲之人,或者,他可以原谅你是覆灭他们一族的罪魁祸首么?”
“我没有那么残暴,不会对无辜之人赶尽杀绝!”韩冰儿眼神一凛,大喝出声,“我知道你在恨什么,当年容妃对你们赵氏皇族所做的一切,确实令人发指。但是,她早就死了,埋在皇陵之中,只剩下一具枯骨。你若是还咽不下这口气,大可以冲进皇宫大开杀戒,我绝不拦你,但也绝不会助你!”
赵若煌的气息倏然乱了起来,他身中剧毒,最忌情绪过度起伏,正巧尹莫离拿着剩余的解药走了出来,眼见坐在地上的人莫明地就开始痉、挛,他立马急了,喊道:“老伯,你快稳住真气,否则‘迟暮’会沿着血脉浸入骨髓的!”少年扭过头,对着韩冰儿冷冷骂道,“你怎这般凶悍,他是个老人家,又中着毒,就算要发火,也得让着他啊!”
韩冰儿却置若罔闻,她将暴跳如雷的尹莫离拉至身后,垂下头看着赵若煌,眼睛在他紫色的衣袍上乱扫,半晌,心平气和且毫无波澜地吐出一句:“一切,由我自己做主,不容任何人置喙。同样,你要做什么,我也不过过问。总之,我们最后的目的,是一样的。”
“你长大了……”赵若煌轻轻笑出声来,极低极柔的嗓音,躁动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刻,现在,他又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紫衣人了,只是说出的话,带着些许淡淡的惆怅,“在我不关心的时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韩冰儿垂下眼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尹莫离挠了挠头,推开她挡住自己的手臂,跳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眉头一皱,转过他的肩膀,唔了一声:“你别问,快给我去瞧瞧他。”
“哼,我凭什么要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是我的谁啊?”尹莫离煞有介事地踮起脚尖,负手在背后,扭过脸,连愤愤的眼神都不屑施舍一个。
韩冰儿知道,就算她放软了口气恳求,尹莫离也不会卖她面子的,反而会更加得寸进尺。
“‘医者父母心’,是同我置气重要,还是救人重要?”
此话一出,尹莫离立刻踌躇了起来,他纠结地咬住下唇,吸了吸鼻子,半推半就地走了过去,脸上的委屈惹人怜爱。
赵若煌无奈地摇了摇头,朗声笑了一阵,而后出其不意地问出一句:“你娘的身体,还好么?”
尹莫离的身子顿时钉在了原地,就连韩冰儿,也转瞬即逝地愣了一下,随后便也恍然了。算起来,他们两家是世交,当年若是没有尹老先生的救助,此时此刻,他们父女俩也不能好好地在此谈天论地的了,更确切点说,韩沧沫和赵若煌皆活不了,也根本不可能会有她的存在才对。
“老伯,你认识……我娘?”
赵若煌郑重地颔首,轻声道:“我知道她定下的家规:凡遇上韩姓之人,不论男女,立杀不赦!你明知冰儿的身份,却没有伤她分毫,我很感激。想必,你定是受到了你娘亲的严惩了。孩子,你受苦了……”
尹莫离的脚,还是没有动,像是扎根在地底了一般。他回过头,深深望了韩冰儿一眼,却是吐不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家规?我们两家,不是患难之交吗?”
韩冰儿看着尹莫离,满腹的疑惑,而同时又想通了一些事情:怪不得,在他初次听见自己的名姓的时候,会那般紧张,反复确认之后,又变得有些失控疯狂,让她摸不着头脑。后来,他一直在避开她,离别之时又说出那样决绝的话,原来,都是事出有因的。
这一切,都是换回她还能好好活着的代价。
“我……我也不知道。自我懂事以来,我娘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她一直病着,我虽然不愿杀人,但也不忍逆她的意。但是……对你,我却连试着杀你,都没有想过。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
韩冰儿抿起唇,她其实很想落泪,但是,面对着同样眼眶微红的尹莫离,她选择撑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朝他微笑。她一个大步跨上前,紧紧搂住了他,手指轻抚着他银白色的长发,少年特有的香气在她的鼻尖萦绕,让她忍不住心疼。
他的年纪这样小,却受了那样多的苦,身体上的,心灵上的,然而,他却表现得比谁都要坚强,尽管偶尔孩子气,偶尔毒舌不饶人,但是,他仍然美好得让她不想放开他。
韩冰儿将目光转向赵若煌,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尹莫离的娘亲对姓韩之人恨之入骨。
赵若煌清了清嗓子,娓娓道:“当年我也还小,只记得在药王谷住了多年,尹伯伯人很好,对我们都很照顾。他的妻子早逝,留下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也就是莫离的父亲。他从小就精通天下的药材,来谷上寻医的人都称赞,他将来一定会是超越‘药王’的神医。”
“那个时候,药王谷虽然地势险峻,连接的木桥虽然年代久远了,但却异常结实,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成为了避难的我们的天然屏障,追兵每次来搜,最后总是铩羽而归。然而,就在我们将要离开药王谷那天,比往常还要多上十倍的追兵将我们围在了药王谷。谁也没料到,通风报信的人,竟然是尹伯伯身边的一个药童。”手机用户看女尊:六夫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