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儿吓了一大跳,手脚这才有了动作,帕子给了尹莫离,她便直接用衣袖去揩,心疼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重隐,慢,慢点……你,你才刚醒呢……”
重隐艰难地望向声源:“冰……冰儿?”他的声音沙哑,同样失了真。↙←书荒閣www.shuhuangge.com∶●
“是我,是我……谢天谢地,你终于没事了!”韩冰儿握住他的手,又怕弄痛了他,只温柔地包在手心,用体温传递温暖。
没想到重隐却不顾伤痕累累的身子,拼力坐了起来,一把搂过她,抱在了怀中。
“重隐!重隐你做什么啊!快点放开我,这样子伤口又要裂开的!你已经失血过多了,不要拿命开玩笑!”韩冰儿双手畏缩地举着,贴在他的胸膛上,动也不敢动,嘴上则是发了疯一般地大吼大叫,试图让他松开手。
“别吵。”
两个字便让韩冰儿安静了。
“原来,不是梦。你真的还活着。”
重隐拥紧她,最爱的人就在自己怀中,就算血流成河,那又如何!
“是……我活着,我是不会死的。”
说完这一句,肩上蓦地一沉,重隐歪过头,靠在她的肩头平稳地呼吸着。韩冰儿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睡着了。
心头沉甸甸的,有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随时都会满溢而出。原来冷心冷血冷情的重隐,也会一度活在虚幻的梦境之中,而她,就是他的美梦。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她欣喜若狂的么?
韩冰儿扶着重隐躺下,扯过被褥盖好,然后打来清水,替他擦身。
这一照顾,就是一天一夜。尹莫离起先还是在一旁帮衬着的,后来实在是困极,便抱了一床被褥睡到外室的软榻上去了。
第二日的晌午,韩冰儿喂完了药,觉得有些晕乎,便想走出房门吸一口新鲜空气。
迎面却碰上了神清气爽的赵若煌,从来没喊过“爹”,她要迈出这一步实属不易,只得行了个礼,乖巧地问了声安。
赵若煌朝她摆了摆手,“白寒清昨晚就启程离开了灵剑山庄,容寂汐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韩冰儿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容寂汐挂念母皇,急欲回程尚在情理之中,只是白寒清,他是在怨自己,才连告别都没有就匆匆走掉了么?
“不要多想,接他们的人都是花齐歌身边的亲信,若是让他们瞧见了你们见面,会打草惊蛇。容寂汐本想来同你话别的,只是被我们齐齐劝说了一番,才罢了手。那小子,折腾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摊着手表示无奈,韩冰儿轻笑一声,她完全可以想象,容寂汐搅得他们不得安宁,焦头烂额的模样。
“对了,白寒清托我给你带一句话,此番进皇城,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是,他会等你。”
“我知道了。”韩冰儿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吐出四个字,她的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但眼睛明显在笑,“等重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就回出云城,将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抢回来。”
韩冰儿虽然急着回皇城“抢掠”,但是,重隐的身上的大伤小伤太多,且都没有完全愈合,有些连血肉都没有长好,根本经不起剧烈的颠簸,她舍不得让他受苦,所以一直在等。
如若到时真的没法将所有人都带去,那她便单枪匹马去闯便是,反正皇宫大内,千军万马,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赵若煌和白梓心已经先他们一步赶路了,一个放心不下韩府,一个放心不下儿子。
想来也是,花齐歌那样缜密的心性,一定会利用她身边的人逼她就范的,就算他眼下或许还当她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成不了气候,但是,未雨绸缪,他绝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最重要的东西他还未弄到手,便始终是个隐患,即使容月阳坐上了皇座,也是名不正言不顺,随时会被人逼着退位。为了给女儿铺平道路,整个韩氏,迟早会被连根拔起,只是,他或许预料不到,因为某个契机,这场战争提前了而已。
为了赢得漂亮,韩冰儿便彻夜尽心尽力地照顾着重隐。无巧不成书,那一个个爱吃飞醋的家伙,竟然像是约定好了似的一致默许了,没有之前那样的气势汹汹地容不得独宠。
尹莫离表现得最为事不关己,他本就是区区少年一个,比容寂汐的年纪还要小,天真烂熳,根本不知晓委屈为何物。且他作为重隐的大夫,也是天天往他的房里跑,时时刻刻能见到她,自然不会觉得被冷落。再加上他醉心于医药,空闲的时候就老往山上跑,采药研药,充实得不得了。
火烈嘛,说不闹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的心性太高,高到不可能和别的男子分享同一个女子的地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容人的雅量,看不过眼,杀了便是,他绝不会犹豫。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栽了,如果不是在乎到骨子里,他大可灭了他们所有人,但是,他爱她,爱到了超乎他自己的想象的程度。
而且,他曾经伤过重隐,差点让他活不下去,这一次对象是他,火烈多多少少也顾念着,成日只呆在屋里,没事练练功,一练就毁掉一间屋子,反正是白寒清的府邸,就算烧完了,他也不在乎,谁叫灵剑山庄没有冰窖冰库冰洞呢!
韩冰儿则是比较担心花镜夜,他自从得知他义父传来的消息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心思很重,眉头老是挤在一起,愁绪浓得化不开。
他来探视过重隐几次,虽然面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没有多大的起伏,但韩冰儿又如何看不出来,每一回都心疼得不得了,弄得她恨不得直接冲进皇宫拧下花齐歌的脑袋,让她的心头宝郁结难受的人,都该死!
但是,她也很清楚,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花镜夜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还有容寂汐,两人的杀父之仇加在一起,足可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此事,不得不从长计议,或者,但看天意了。
三天之后,花镜夜告诉她,他也想先回出云城,韩冰儿当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然而,花镜夜也很坚持,他说,在这种紧要关头,她决不能感情用事。义父既然给他送了信,详细状况他得摸清楚了才能安心,而且,他本就是一枚棋子,必须回到棋盘上才行,否则,义父必会起疑,那他倒戈的事实,便会浮出水面了,到时候,他们有所防备了,对她会很不利的。
韩冰儿还想再说话劝阻,却又被他驳了回去。
“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我绝不要成为你的绊脚石。就算你执意拦我,我也一定要回去。”
事已至此,她还能再说什么呢?这便等于是一半的爱人进了敌营,花镜夜的以身涉险,白寒清的隐忍等待。不过,她总算还有些安慰,至少容寂汐,是安全的。
在离开太女大婚还有一日有余之时,韩冰儿总算回到了阔别良久的出云城。
花镜夜的飞鸽传书来过五六次,交待了他已平安到达,现下呆在宫中,帮忙操办太女的婚宴。花齐歌似乎并未生疑,大大小小的事都还是告诉他,找他商量,只是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就仿佛他真的对韩府上下很放心一般,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
只不过,韩冰儿一行还是很谨慎,所有人都做了乔装,虽然大多数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大小姐发了话,众人不得不从。
尹莫离的银发太打眼,韩冰儿为此头疼了好久,幸亏重隐的易容术出神入化,直接将他扮作了一个七旬老人,惹得他纳闷了好久,只嚷嚷着“我连十七都未满哪来的七十啊”!
韩冰儿也只是笑,拉着表情同样臭得要死的火烈,慢慢地走过城门。说实在的,男扮女装的火烈实在是太过妖媚,纤长的身姿,火红的衣裙,眼角眉梢那种烈性而蛊惑的气质,实在是让路人欲罢不能,通通看傻了眼。
这也没办法,火烈除了红衣,便不会再穿上其他颜色的衣衫,且他十成十是不会妥协的。重隐无法,只好遂了他身着烈红,宛如火焰的愿,直接将他弄成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妇,反正就算他以男装现于人前也是备受瞩目的焦点,差别不大。
韩冰儿只要一想到重隐面无表情地冷冰冰地替火烈上妆的场面,她就想捧腹大笑,无奈在这种人多口杂之地,她也只得竭力忍住了。
在回府的路上,处处可见皇榜,说的都是太女要即位,且与灵剑山庄少庄主完婚这桩双喜临门的大事。
街上的人谈论的话题也始终围着这个转:要么是说太女初见白寒清白少庄主,惊为天人;要么是说二人相处了几日,便已经两情相悦,如胶似漆了;还有更离谱的,说是太女年少之时曾去过灵剑山庄拜师习艺,对当时白家的二公子一见倾心,两人便私定了终身,如今能成为眷偶,当真是佳话!
韩冰儿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直恨不得能撕了他们的嘴,气得七窍生烟。这回则轮到火烈和尹莫离幸灾乐祸,抖着肩膀嘲笑她戴了绿帽子。
重隐最冷漠最懂事也最直接,走到她身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要敢乱来,我就敢当街教训你。韩冰儿受了警告,自然不会太过冲动,这才有条不紊地带着人,从小门回了韩府。
又担心有人监视,乱了计划,没有武功的,每隔一个时辰进去一个;有武功的,直接用移形换影,常人探子无法捕捉得到,尹莫离的轻功是最漂亮的,就算不用这一招,同样能避过所有的眼线。
府中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一切都井井有条的。韩霜儿这段时间一直在苦学,果然进步神速,有管家帮衬着,几乎没出过半点的乱子。
只是,二爹的疯癫之症似乎严重了不少,成日游荡来游荡去的,说的都是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表情怪异,真是不像话。请了好多的大夫,却没有什么起色,韩冰儿并不觉得当日之事能将他吓疯,许是他做了太多的亏心事,自己折磨自己罢了,哪日忽然想通,病也便痊愈了。手机用户看女尊:六夫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