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泉本想拒绝,但见徐慎之面露不悦之色,便点头答应。
徐慎之见状脸色缓和了许多,“为师知道你在外流浪惯了,劝你是劝不来的,但你此次既然来了,多住几日,为师也好将道书法术倾囊相授。”
孙福泉轻轻点头。
徐慎之又道,“你是为师唯一的亲传弟子,为师本意是想让你接任玉真掌门之位,但为师了解你的脾性,便不强迫于你。而今天下间群魔出世,为师传授你道书法术,也是希望能保你周全。”
“弟子叩谢师父大恩。”孙福泉眼圈儿泛红,再度跪倒磕头。
“要为师说几遍你才肯听?起来说话。”徐慎之加重了语气,老实人的规矩就是多。
孙福泉闻言起身冲他作揖,徐慎之摆了摆手,唤来府中下人,带孙福泉下去歇息。
徒弟刚刚出门,孔宣就进来了。
孔宣扭头瞥了一眼刚刚出门的孙福泉,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来对徐慎之道,“真人,你咋想的?福泉虽然并不特别出众,先天不足,却也是你唯一的亲传弟子,婵玉那妮子是长得好看,可她已经被陆元丰的儿子碰过了。”
徐慎之挑眉看他,问道,“孔宣,你跟我多久了?”
孔宣掐着手指头计算片刻,抬头答道,“三十一年了。”
“是啊,三十一年了,我今年都五十二岁了,”徐慎之顿时感慨万千,站起身来,“看待事物要从正反两个角度去看,年轻人行差踏错在所难免,我年轻的时候不也做错过事吗?”
“真人重情重义,当年为救夫人不畏艰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跟婵玉那妮子不一样。”孔宣摇头说道。
徐慎之笑道,“人皆有亲近疏远之心,咱俩关系密切,你自然向着我说话。你仔细想想,死在我手里的人还少吗?”
“那些人皆有取死之道。”孔宣再道。
“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徐慎之再笑,“人都会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若非当年掌教师伯对我训诫一番,我怕是已经误入歧途。”
“不是,”孔宣摆了摆手,“你别岔开话题,我刚刚问你为啥让福泉娶婵玉,那妮子哪里配得上福泉?”
“哪里配不上?”徐慎之挑眉反问。
孔宣极力辩解,“她元阴已失,所以……”
“若非她元阴已失,岂能有所缺陷?又怎能与福泉相合?我方才说过了,要从正反两面看问题,别什么事老往坏处想,婵玉当年看上陆压的俊美并不算错,是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婵玉所犯并非大错,我相信她能够改过,分得清谁是真心待她。”徐慎之坐回了座椅上。
“我说不过你。”孔宣也坐了下来。
徐慎之轻笑不语,说不过就是无理可论,他也不再多费口舌,提壶倒了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推到孔宣面前。
孔宣翻了个白眼,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徐慎之见状提壶再倒。
“真人,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孔宣两眼珠子骨碌一转,猜到徐慎之还有话要说。
“你如今已证位地仙,地仙虽是仙阶末流,却也能褪尽你一身异类气息,齐全七窍,也该物色一女子与你婚配了。”徐慎之笑道。
孔宣老脸一红,干笑出声,“真人,你啥时候知道的?”
徐慎之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自己闭关十四年,孔宣这家伙肯定没老实在府中待着,应该早就瞧上哪家的姑娘了。
想明白孔宣脸红的原因,徐慎之笑道,“是哪家的姑娘?”
“城中开药铺的陈员外的女儿,今年一十八岁,是我两年前在庙会上认识的,那时未成地仙,便不敢吐露心声,而今既然成了地仙,真人你这么一说,的确有这想法。”孔宣尴尬挠头。
“你也会害臊?”徐慎之见他一副窘态,倍感好笑,这家伙少说活了一两百岁了,在男女感情上竟然也会尴尬。
“又来取笑我。”孔宣焉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揶揄之意,更感大窘。
“言归正传,”徐慎之端正了态度,“那陈员外的女儿品行如何?待你又如何?”
“她知书识礼,对我也是有意的。”孔宣连连点头。
“你怎的知道她对你有意?”徐慎之闻言来了兴趣。
“她亲口说的,这两年上她家说亲的都快踏破她家门槛了,她爹倒也有想法,只是她执意不肯。”孔宣满面春风,好生得意。
徐慎之闻言再笑,“那些上门提亲的人,怕是事后你都一一找过他们吧?”
孔宣闻言只是干笑,并未答话,徐慎之见状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孔宣的脾性他最了解不过,他不会杀那些去陈家提亲的人,但事后肯定会恐吓一番。
“男女之情要两相情愿,哪有你这般行事作风?这又不是羊群争夺配偶。”徐慎之笑着摇头,说完之后才记起孔宣本是金雕,异类为了争夺配偶大打出手并不稀奇。
孔宣闻言急了,“真人。我跟陈小姐是两情相悦啊!”
“好,既是两情相悦,明日我便让慎行带上礼物,去陈员外家下聘提亲。”徐慎之轻笑摇头,看把这家伙给急得。
孔宣应该所言不虚,这家伙寿命悠久,一点儿也不显老,看着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金雕本体威风凛凛,变成人形更是一表人才、神采奕奕,此等相貌堂堂的男子的确讨女子喜欢。
“别明天了,今儿就去,我现在就去找二爷!”孔宣大喜过望,从凳子上跳将而起,快步跑出屋去了。
徐慎之笑着目送孔宣离开,转而无奈摇头,长叹一声。
都说傻人有傻福,孔宣虽然不傻,但却懒得动脑思考日后的事儿,不懂得高瞻远瞩,说白了就是心大,但心大有个好处,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纵然受过挫折,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很多时候,他很想像孔宣一样活得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但他做不到,他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的景象,也不敢想象倘若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情景。
没过多久,徐慎行来了,他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问问徐慎之让他去替孔宣下聘提亲的事是否属实,之所以前来核实,是因为孔宣说话一直没谱儿。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徐慎行立刻离开,着手办理此事。
此时之人婚配遵循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环节,纳采就是提亲,徐慎行现在在平州也颇有声望,由他亲自出面提亲,自然是水到渠成。
纳采过后,便是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诸礼无一疏漏,吉日定在当年十一月廿三日,是徐慎之亲自选定。
之所以定这个日子有两个原因,一是十一月廿三宜嫁娶,二是那时天气凉爽,并不炎热。
实则他心里很清楚,请期的日子是哪天并不重要,只是陈家人是普通人,他们在乎这些俗礼,而孔宣又追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其心可嘉,当予以厚报,婚期不能随便定。
孔宣是个急性子,巴不得陈小姐快点儿上他的床,得知徐慎之将娶亲之日定在十一月廿三日,距今还有四个多月,又来找徐慎之发了一顿牢骚,搞得徐慎之哭笑不得。
都说猴儿急,这家伙是只雕,照理说耐心应该挺好,怎么比猴儿还急。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不如你亲自去陈家跟陈员外说。”徐慎之不胜其烦,说完将孔宣撵出了房门,插上了门闩。
“不是啊,真人,你再考虑考虑,能不能把婚期再往前推推。”孔宣趴门口连连拍门。
“你有完没完了,你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婚期已经下了,都通知了陈家人,现在更改有失礼数,你要嫌太漫长的,我便叫慎行退了这门亲事。”徐慎之骂了一声,坐回了床上。
听闻此言,孔宣不敢再发牢骚,转身跑走。
刻意等待某一个时间点儿,就会觉得很是漫长,孔宣便是如此,但对徐慎之而言不过转瞬之间。
定下了孔宣的婚期,便由徐慎行代劳向平州的富豪官绅下达请帖。
光请这些人还不成,徐慎之又让孔宣亲自跑一趟,回玉真观去请张如晦,顺带向符箓三宗以及其他道派的掌门下请帖。
之所以请这么多道派掌门,是为了借孔宣成婚的机会整合道门诸派,以应对巫支祁手下的妖物。
道门诸派虽然皆尊三清为共祖,同气连枝,但各自门派也有相应的祖师,倘若不加以整顿,日后应对群魔之时难免会各自为战,如若不能统一发号施令,势必会使局势更加混乱。
由于孔宣再有数月就要成婚,孙福泉虽然着急回返,却也只能留下,徐慎之也借着此次机会将道书法术倾囊相授。
到得十一月二十,徐府张灯结彩,准备孔宣的婚事,孔宣是徐慎之的功臣,他的婚事得大操大办。
又过三日,十一月廿三如期而至,众宾客尽皆前来道贺,孔宣穿了大红长袍,胸口再挂一口大红花,迫不及待的骑上了早已备好的高额骏马,领着迎亲队伍前往陈家。
今日是孔宣大喜的日子,但就在今日,在场的众道人皆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手机用户看人间鬼市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336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