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平州,徐慎之刚刚飞进院中,孙福泉就赶来向他辞行。
晓得他心中焦急,徐慎之便没有再挽留,让他走了。
孙福泉刚走没多久,孔宣就带着陈小姐来敬茶了,他爹妈早就没了,所以这盏茶是敬徐慎之以及他的两个妻子。
这家伙新婚燕尔,昨晚定然没少折腾,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陈小姐走路有些不便,面上时常露出轻微的痛苦之色。
陈小姐单名一个玉字,人如其名,相貌秀美,肤若凝脂,行为举止端庄得体,端茶来敬徐慎之,道,“老爷请用茶。”
徐慎之点头受了,“孔宣与我虽非兄弟,却胜似兄弟,你入我家门,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陈玉点了点头,又端茶去敬郦青檀与王美娘。
孔宣的婚事一了,徐慎之便着令家人收拾东西,准备举家迁移,搬去别处。
初时家中众人以为要搬去临安,也就没有在意,不成想他并不去临安,而是要去庐山玉清神霄万寿宫。
道佛两家已经准备应对妖族大军,徐慎之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家,无论是平州徐府还是临安徐府,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为了防止巫支祁派人突袭后方,还是尽早迁移比较好。
光迁移自己的家人还不行,还得把自己的岳丈一家和孔宣岳丈一家一同带过去,三家人拖家带口加起来有四十多人,当真麻烦,不过孔宣能够变化十丈金雕,只需要来回多跑几趟。
王家和陈家在平州根深蒂固,所有的家业都在此处,一时间不能全带走,故此便不舍得离开,徐慎之便叫王美娘和陈玉亲自回娘家去劝。
白天人多眼杂,不便行动,便将行程定在了晚上,两家收拾东西全于徐府集合。
待到天色全黑,孔宣变身金雕,徐慎之让他送陈家人先行。
孔宣此前应该告诉过陈玉他的真实身份,故此在他变化本体之后,陈玉并未感到惊慌,但陈员外一家却是惊恐不已,徐慎之便出言安慰,只道孔宣习有法术,多有异能,如此才令众人心安。
三家人一次转移不完,再加上一些生活用品,因此多跑了几个来回。
徐慎之最后跟上,到得庐山玉清万寿宫,发现道观中并无一人,院中多生杂草,显然是荒废已久了。
当年王文卿离开的时候,观中还有几名道童,而今道童也不见了,应该是下山还俗了。
徐慎之画写几道火符为众人照明,叫下人们清理观中杂草,收拾房间,嘱托孔宣没事尽量不要外出,看好这里。
诸事处理妥当,徐慎之便立刻动身前往玉真观。
两个月后就要举行传位大典,既然决定了让徐中定接任玉真掌门,就该收他为徒,并将道书法术传承下去。
到得玉真观是丑末寅初,观中道人正在大殿中做早课,朗朗的诵经声传遍整个道观,令人心中倍感平和。
徐慎之也没有去打扰众人,直到早课结束后方才去见去见张如晦,到张如晦房里发现他不在,这才想起张如晦无有飞行之能,虽然昨天一早就出发了,但此时应该还在路上。
以张如晦现在的修为施展追星逐月,要回到玉真观怕是也得花费七八天时间。
张如晦不在,他便去找徐中正,父子之间血脉相连,便是不知道徐中正住哪间房,也能凭借气息找到。
到得徐中正房门外,徐慎之穿门而入,徐中正刚做完早课回来,正要上床打坐聚气,见他突然进门,忙冲他躬身行礼,“孩儿见过父亲。”
“好了好了,”徐慎之摆了摆手,“我此来是有一事要告诉你。”
“父亲有话请讲,孩儿定当遵从。”徐中正直身说道。
“我暂接道门诸派道师之位,为了避免有人多生口舌是非,打算将玉真掌门之位传授与你,你可愿意?”徐慎之问道,虽然与张如晦已经议定,但他不想强迫自己儿子,希望能证得他自己的同意。
“父亲有命,孩儿自当遵从。”徐中正躬身行礼。
“我没有强逼你做,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另寻他人,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徐慎之摇头说道。
“孩儿愿意,”徐中正点了点头,皱眉道,“只是孩儿能力浅薄,恐怕难以胜任。”
“你只要尽到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徐慎之摆了摆手,“你既然愿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来年正月廿四,举行传位大典。”
徐中正闻言微感错愕,“只有两个月时间啊,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
“不仓促,前日你孔叔成婚,诸派掌门皆来道喜,我早就已经对他们说过,想来他们离开平州后就会直接赶往玉真观。”徐慎之摆手说道。
听得此语,徐中正无奈点头,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只能静等来年正月廿四,说什么也没用。
证得徐中正同意,徐慎之陡将元神之力释放而出,与徐中正元神联系,随后将道书法术传送过去。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堆信息令徐中正有些发蒙,半晌才回过神来,冲徐慎之道谢,又为他倒茶。
徐慎之摆了摆手,回房去了。
进到房间,徐慎之将门关上,转而坐到凳子上,放出了先前收在袖中的那二十多名妖物。
“真人饶命,真人饶命!”那些妖物并没有重见天日的喜悦,看到徐慎之后大感惶恐,连连求饶。
“先前贫道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徐慎之语气平静的道。
众妖闻言大为恐惧,再度叩首,只道先前是受人控制,身体不由自主,无奈冲撞了他,求他饶命。
徐慎之对于它们的求饶声置若罔闻,静静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众妖见状越发感觉惊恐,汗流浃背,额头都快磕破了。
“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等是受人控制,贫道便既往不咎。不过为防你们再被奸人控制,贫道需要在你们身上种下禁制。”徐慎之沉声说道。
他心中很清楚,这些妖物的先前确是受了招妖幡的控制,而且他也没打算杀掉这些妖物,而是想留下它们为整个道门效力。
众妖闻言尽皆叩首谢恩,徐慎之取出法印,叫它们上前,逐一在它们额头盖上印章,隐去不见。
法印能借天地之威,只要在这些妖物额前留下印记,招妖幡便无法再控制它们。
不过也不是所有道人的法印都有用,巫支祁有天仙修为,也只有徐慎之的法印能够定住这些妖物的元神,修为逊于巫支祁的道人的法印是起不到效果的。
“你们现在在玉真观,为免你们再生不善之心,便先留在这里,待你们日后将功补过,贫道再还你们自由。”徐慎之直视众妖说道。
众妖心中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点头,唯恐惹徐慎之发怒,点头之时还要谢他不杀之恩。
徐慎之起身开门,叫来一名道童,叫他带众妖下去,那道童不知他何时回来,还有些纳闷,却也不敢多问,领着众妖出门。
一晃数日,待张如晦回归之后,正式将徐慎之准备退位一事传告整个玉真门下。
经历道佛冲突之后,道门中人皆知徐慎之已证仙位,还为此感到欢喜,而今听他说要退位,皆是大感错愕。
众人的态度皆在他的意料之中,故此,他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向他们多做解释,而是叫门内弟子抓紧修行,准备应对出世的妖魔。
群妖已经出世,虽然还没有太大的动作,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将整个人间闹得天翻地覆,便是门人日夜苦修,也不可能一日千里,在短时间内做出巨大突破。
年关过后,大雪封山,玉真观开始着手搭建法台,以准备不久之后的传位大典。
诸派掌门也陆续赶至玉真观,暂且住下。
正月廿四转瞬即至,这天玉真门下所属道观弟子皆来观礼,天下道派的掌门来了七七八八。
除了玉真门下的弟子,他派道人都不知道徐慎之要传位何人,对此大感好奇。
传位大典正式开始,徐慎之身穿紫色天仙洞衣,飞上法台,唱喏道,“福生无量天尊,诸位道友能在百忙之中抽调时间来我玉真门参加传位大典,扶摇子在此先行谢过。”
众道人皆高声表示不用客气,徐慎之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南侧人群中的徐中正。
见得自己父亲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徐中正心中略感忐忑,迟疑片刻之后自人群中挤出,缓缓走上了法台。
众道人见状,纷纷将目光集中到了徐中正身上。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阵仗,徐中正感到有些紧张,但随即他便抬头挺胸,大步走上法台。
台上之人是他的父亲,也是诸派道师,有他在这里,没什么感到忐忑的。
待得徐中正走至他身前,法台东侧一名道童端着一张托盘走了过来,托盘里放着一个木匣。
“福生无量天尊,”徐慎之拿出托盘中的木匣,冲四周的众人道,“这木匣里所装乃是我玉真门三册最高典籍《神仙天坛玉书》,今日便传与虚云子,还请诸位做个见证,从今往后玉真门大小事务皆由他做主,贫道再不过问。”手机用户看人间鬼市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336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