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随着张老板来拉冬瓜糖的车去了集市,拿了钱便回到了大院儿,总共是十二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给了青芽。

    青芽接过来银子,看了看老刘以及荞麦和麦穗,沉吟半晌说道:“如今虽还不是过年,但好歹已入了秋,我们几人的衣物大多都在府里没有带出来,老刘,你这身上的衣服也是打了好几层补丁了,再破下去,恐怕就缝不住了。荞麦,回头你跟麦穗一起去选些布,给咱们一人做一套夹棉的衣服,别等着天儿实在是冷了的时候,没有衣服穿。”

    若是些小吃食,他们几个或许就高高兴兴地吃了说一句:“多谢姨太太。”

    可是夹棉的衣服,冬天实在是需要,可是,却也太贵重,这一人一件衣服做了去,十二两银子恐怕都还不够。

    “姨太太,你们做吧,我不要,我衣服够穿呢,而且我不怕冷。”麦穗笑着说。

    青芽看她一眼,笑吟吟说道:“你不要,那就做了铺在鸡窝里,冬天家里的那几只鸡还怕冷呢。”

    麦穗瞬时红了脸,她哪里会不怕冷呢。

    几个人继续默默无声地做着各自的事儿,近来几日,李小芳几乎是每日里都会来一趟大院儿,而且时不时地总往青芽的肚子上瞅。

    算着今儿李小芳该是又要来了,青芽说道:“麦穗,把冬瓜糖拿出来一些,李小芳过一会怕是要来了。”

    荞麦在一旁说道:“姨太太,这村子里就数李小芳对您最好了,这几日几乎是每日里都来看您。”

    青芽笑道:“李小芳人很好。”

    正说着,李小芳来了,她刚进大门就喊道:“青芽,你干嘛呢?”

    青芽从躺椅上坐起来,她肚子太大了,行动越来越不方便,李小芳赶紧招手:“你就躺着吧。”说着又拿手放在她肚子上试了试,说道:“这日子越发近了,再有俩月也该生了吧?”

    “差不多是的。”

    李小芳眼神闪了闪,说道:“青芽,你在这儿没有婆婆,只有麦穗和荞麦她俩照顾你,她俩又年轻没有经验,你这段日子,要是有啥不舒服的,随时来叫我,等到你生的时候,我就来看着你!你别不好意思,我这俩月就不去其他地方了,就在家呆着,你随时叫我。”

    青芽感动地抚着她的手:“李小芳姐,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有事儿肯定会叫你的。你放心。”在这里,李小芳对她的照顾让她有种多了个姐姐的感觉。

    李小芳满意地笑了,她又瞅了瞅青芽的肚子,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大,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肚子那么大,怕不是个双生的!若是个正常的双生子还好,若是个不正常的,青芽还不知会如何!

    李小芳认识的人里,也有生过双生子的,生下的孩子也不算大,但是生的时候也是异常地艰辛,差一点就救不活!

    青芽的肚子却比那个人的肚子还要大!

    李小芳又唠了几句,青芽把冬瓜糖包起来非让她带回去给孩子们吃,李小芳推脱了几下,最后也只好带了走。

    李小芳刚走,张老板就来了,他乐呵呵地进门就说道:“姨太太,您真是我的贵人!”

    说着,他带来的小厮把车上的礼一盒一盒地往屋子里搬,这次的比上次的更多。

    青芽看着,心下了然。

    坐定,喝了口茶,张老板笑道:“姨太太,您上次额外送来的那盒点心,在我店里好些人因着争那盒点心,打得头破血流,我也不绕弯子了,这样,做点心的材料我来出,还照上次的样子,给我做上二十盒,一盒给你五两银子,如何?”

    二十盒做完,青芽可以得一百两银子,麦穗和荞麦都快压抑不住惊喜了,看着青芽还在低头沉思。

    “张老板,多谢您的好意,二十盒,您给一百二十两如何?我也没有多要。”青芽缓缓说道。

    张老板微微愣了,他原本准备的底线就是一百二十两,于是便也爽快地说道:“成!”

    天气渐渐地冷了,青芽把最西间的那个屋子收拾了出来,当做作坊,专门留着做点心用的。

    又买了些器具,把张老板派人送来的糖和面粉等物都放进去,开始给麦穗和荞麦分工。

    老刘就负责劈材烧火,麦穗负责和面等稍微粗些的活儿,而荞麦则帮着青芽做点心的花样子。

    荞麦手巧,学得也快,青芽安排了下去,自己便在一旁坐在椅子上歇着,她最近是越来越觉得累了。

    因着银子不缺,麦穗和荞麦买了许多肉回来屯着,加上张老板送来的红糖,每日里补着,胖得也厉害。

    外间已是换了一副天地似的,李小芳来的时候说了好几次,风椹村冬日长,而且难捱,要青芽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这才十月底,每日里晨起时,草叶上的霜便覆盖了厚厚一层,青芽总觉得手脚开始冰冷。

    干脆让老刘去集市上又买了许多炭回来备着。

    肚子里的孩子约莫着也快要出生了,青芽毕竟没有经验,越发地慌了,她又花了些银子请了村里的匠人,把大院儿里的房子屋顶以及窗户都修葺了一番,冬日也不会那么冷了。

    菜园子里的萝卜和白菜,都收了起来,埋在地窖里,青芽想了想,又暗暗地让麦穗挖了个地窖,里面藏了些柴禾,粮食,粮食的底下,埋了些银子。

    这个时候青芽就分外想念自家的冰窖,也不知道她不在家,葛大娘她们过得怎么样?

    又趁着秋日,晌午温度高些时,晒了一盆干豆酱,等到冬日时放了干辣子炒一碗,吃粥时配着还是很香的。

    咸菜咸萝卜干也都分别做了一坛子,另外又屯了好多晒得干透了的木材和树叶,留着冬日里烧火。

    老刘看着家里堆了这么多的东西,不禁想起来往年里冬日,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甚至烧口热水都没有干的柴可以用。

    如今提前做上准备,到时候总不至于那么困难了。

    想了想,老刘也学着样子,去河里抓了些鱼和虾挂在绳子上晒。

    麦穗和荞麦在府里待惯了,看到青芽储备了这么多东西,都忍不住说道:“感觉像是要打仗了一样,准备了这么些吃食和粮草。”

    青芽淡淡一笑:“过冬么,可不是像打仗一样。”

    耳边忽然响起擎苍曾经说过的话,有备方无患。

    那次,他在她耳边说:“做事情要考虑好以后,不要总觉得闷着头向前就可以了,山里的陷阱是给谁准备的?就是给那些闷头冲的野兽的。”

    最近是怎么了?时时会想起他,不知道他在军队里可还好?是否……命还在?

    青芽摸摸自己肚中的孩儿,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她的孩儿等同于没有父亲的。

    这一日吃过饭,青芽躺在躺椅上,盖了层薄被,李小芳又来看她了,还拿了一大包的东西。

    “小芳姐,你这手里拿的是什么?怎的这么大一包?”

    青芽一边递了一杯热茶给她一边问道。

    李小芳把那东西递给麦穗,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这是我才收了的棉花,都是今年的新棉,你拿去做一床新被子,冬日里跟孩子睡着也暖和。”

    庄稼人,种棉花一般都是为了女儿出嫁时打两床被子做陪嫁。

    李小芳家没有女儿,今年却种了许多棉花。

    麦穗打开那个大包,果然看到白花花云朵一样的棉花。

    “小芳姐,这个太贵了,你拿去卖也能卖不少钱的,我不能收,要么我就给你银子,就当卖给我好了。”青芽赶紧说道。

    李小芳却说:“那你往后可别往我家送点心了,你那点心我还不知道?放到集市上张老板家的酒楼里,可卖不少钱!不比我这棉花值钱?”

    青芽笑笑:“我那是自己做的不费事,不比你种棉花。”

    李小芳却笑了:“我家里地多,那时候种棉花的时候,就是想着收了以后给你一份。”

    见她如此深情厚谊,青芽记在心里,也不再说其他。

    李小芳又开始絮絮叨叨说些家常,引得麦穗和荞麦都侧着耳朵听,桃子还小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拿着毽子出去找小伙伴玩儿。

    “那个祁招娣你知道不?上次宋巧儿家的宋春生被她差点勾了去,这次呢,她又勾搭上了村里乔有妹的男人孙成事,乔有妹可是风椹村的族人,不比咱们外姓人,乔有妹可是有族长撑腰的,这几天,乔有妹带着人追着她打,打得她像老鼠一样!”

    麦穗和荞麦都笑着说道:“这个女人真是活该!”

    李小芳说道:“可不是,整天妖妖调调的,总想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的,能有啥好结果?青芽你说是不?”

    青芽笑笑:“这样的人咱们不招惹就好。”

    正说着话,大院儿外忽然一阵喧哗,一个穿着海棠红颜色衣服的女人抱着头冲了进来。

    “救命啊!杀人了啊!乔有妹杀人了!”

    后面紧接着几个人哗啦啦拿着棍子冲了进来!穿海棠红的那女人正是祁招娣,她冲着堂屋就钻,青芽等人惊得立马站了起来。

    祁招娣已经被身后追着的人打了一棍子,惊叫一声就想推开青芽往里冲。

    麦穗一把想要拉住祁招娣,却被她蛮力一甩栽倒在地,再接着,青芽被祁招娣大力一推,直直地摔在了李小芳的身上。

    李小芳赶紧抱住青芽,想要护住她,青芽是带身子的人,体重几乎跟李小芳差不多了,俩人此时靠在一起,一块儿摔到了地上!

    荞麦也抄起身边的扫把,跟着乔有妹等人进到里屋里去捉祁招娣。“祁招娣!你个毒妇给我出来!”

    青芽在外间,倒下去的时候正好砸在了躺椅上,此时脸色惨白,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麦穗搂住她,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姨太太,姨太太!”

    李小芳赶紧喊道:“我去找大夫!我去找大夫!”

    青芽忍着痛,听着里间乔有妹和荞麦的叫骂,祁招娣的惨叫,以及棍子打到身上的声音。

    她缓缓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身上,湿乎乎的一片,心里叫道:“完了……”

    麦穗顺着青芽的手看过去,不由得惊叫一声:“荞麦!姨太太流血了!”

    荞麦正跟着乔有妹等人捉着祁招娣打,听到这话,吓得手里的扫把也掉了,赶紧跑了出来。

    “这,这,在府里的时候人家就说流血了可不好!姨太太还没到生的时候,我去拿人参!”

    荞麦慌乱地往青芽的屋子里跑,对着乔有妹等人说道:“你们快把这个贱人带出去,没的别玷污了我们的屋子!”

    乔有妹等人也怕出了人命,赶紧把祁招娣拖出了大院儿,乔有妹就赶紧走上来说道:“这肚子这么大,怕是要生了,我去帮你们叫产婆!”

    青芽被麦穗和荞麦合力扶到床上时,已经感觉快要失去意识了,她只觉得自己身下热流越来越多,生孩子,真是太恐怖了……

    荞麦切了片人参放到青芽的嘴里,又赶紧去升了火熬人参汤。

    没过多久,大夫和产婆都满头大汗地来了。

    王婆子看了看青芽,心下犯难,她早就知道青芽的肚子太过于大了些,心里一直念叨着等青芽生的时候可要怎么办才好,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王婆子正踌躇着的时候,大夫在旁边叫着:“你快给她接生呀,虽是日子提前了些,但也是没法子了,你看她这身下,已是流了这许多血!再拖下去,可怎么得了!”

    王婆子赶紧上手:“好好,我来!”

    一旁的李小芳和麦穗早就备好了热水和棉布,一盆一盆的水换了下去,都是鲜红的血水。

    老刘看着看着实在觉得看不下去了,就躲到林老太太的屋子门口,去抽烟去了。

    王婆子一边劝着青芽:“你使劲呀!快用力呀!你们给她再灌些人参汤!”

    一边心里却在六神无主地祈祷着:“菩萨娘娘,求您保佑,我还从没见着过这么大的肚子,可千万别出了意外,老婆子我手里还没出过人命……”

    大院儿外面,乔有妹叫了人把祁招娣绑了起来,一脚踢跪在地。“呸!你个小娼妇!到处勾搭男人!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如今你还惊扰了别人的胎,这可是扶苏林府里来的姨太太,人家这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就死在这里谢罪吧!”

    乔有妹一巴掌下去,祁招娣嘴角立马流出一丝血来,祁招娣却猖狂一笑,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此刻更是狡黠:“哈哈,你男人就是喜欢我!林府?若真是林府的,会在这儿生?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话刚说完,乔有妹蹲着马步,左右开弓,啪啪啪又是几个巴掌上去!祁招娣这下脸上都肿了起来,也不再说话。

    乔有妹继续一边往她脸上吐口水,一边各种辱骂,正骂着骂着,荞麦从大院儿走出来嫌弃地说道:“你们要打要骂去别处去!休得在我家门口,不知道我家姨太太正在生孩子吗,吵什么吵!出了事情找你们算账!”

    本身就是自己追赶祁招娣导致青芽出事儿,乔有妹心里怕出事,赶紧赔了笑脸道:“嘿嘿,你家姨太太可还好?我让着娼妇在这跪着,给你家姨太太祈福!”

    荞麦恨恨说一句:“好与不好与你们也没有关系!”说完转身关上大院儿的门,青芽的惨叫声忽然开始从里间传出来。

    荞麦揪心地赶到青芽的屋子门口。

    王婆子喊道:“孩子的襁褓呢,准备好了么?这孩子头露出来了!姨太太,你使劲儿!”

    荞麦赶紧拿起襁褓递过去:“我拿着呢我拿着呢。”

    青芽几乎目眦尽裂,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下来,她觉得自己痛极了痛极了,痛到极处,忍不住一阵一阵地喊着:“妈妈……妈妈……”

    李小芳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喊道:“青芽,用力!再用力!”

    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冲破了大院儿,接着是王婆子啪的一巴掌,婴儿清脆的啼哭声也响了起来!

    “生了!生了!是个女娃!”

    王婆子高兴地把孩子递给荞麦,荞麦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孩子。

    青芽虚弱地想要歪头看看,王婆子却看着她,坚定地说道:“继续!再使劲!不要放弃!还有一个孩子,我看到头了!”

    青芽绝望地真想骂娘了,她觉得自己痛得几乎麻木了,思绪也开始飘忽。

    她双手抓着被单,觉得好似回到了前世将死的那一刻,思绪像电影一样,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来回闪现。

    前世的妈妈,这一世的朋友,肚子里的孩儿,风椹村的日子,最后,闪现到一个男人微带风霜却格外气势夺人的脸上。

    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在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脸,安慰道:“你受苦了,坚强点,媳妇,坚强点,不要害怕……”

    青芽流着泪,心里是无尽的怨恨,我怎地不怕?

    晕过去的一霎那,青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她自己的心底也是怨恨的,怨恨那个男人,怨恨这一双孩儿的父亲……

    王婆子捧着一个男婴,那男婴出来的那一刻便开始哇哇大哭,中气十足,跟他姐姐比起来,身子重了许多,个头也大了很多。

    “姨太太!您生了个龙凤胎!姨太太,您醒醒呀!”麦穗看着昏过去的青芽,眼泪流了出来。

    王婆子拍拍她的肩膀:“别哭了,她出血太多,大夫已经开了药,你们要多灌几次,应该也无大碍,只是元气大伤,终究要体弱一阵子。”

    麦穗这下才放心了,给青芽掖好了被子,擦了擦汗,跟着荞麦一起去照看两个小婴儿去了。

    边疆

    擎苍拖着满身的伤,刚从战场上被捞出来,他在床榻之上昏迷已有三日,汤药灌下去总是不见效。

    阿大在床边尽心服侍了好几日,眉目憔悴。

    “青芽……青芽……”擎苍梦中青芽惨叫着,一双手带着污血,样子十分恐怖。

    阿大给他擦着汗津津的额头,听到这个名字,手里的帕子瞬间停住了。

    擎苍却忽然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气喘吁吁,用力捂着自己的胸口,喃喃地问道:“这是哪里?”

    阿大对他现出一个笑容,淡淡说道:“这是我们的军棚,你受了伤,神志还不清醒,再好好歇着。”

    擎苍重新躺到,只觉得头痛欲裂。手机用户看种田文里的野猪今天也在艰难求生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647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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