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儿,你父母之事,为师也已知晓,你父亲情况,我寻师兄推算,如今确是不在人世……”
稍作沉吟,竺英又道。
苏哲亡故,按理这等消息,多少婉转着说,竺英真人却是当场言出,不知是和缘故。
便是陆玄闻言也是一怔。
更别说苏琼了,此时已有几分茫然,骤然听得这个坏消息,一时反应不及。
下意识便是看向了陆玄。
陆玄正要说些什么,就见李元丰对他摇了摇头。
当下明白竺英别有深意,于是也不发话。
不得陆玄回应,苏琼有些彷徨。
心下即悲又苦,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竺英见此,并未多说,只开口道:“此番我回元枢仙府,便是为了接你,如今也该回转灵音洞了,好教你入门之法。你若想寻得仇人,求个果报,还需你自家努力修持。”
言罢,与陆玄李元丰告辞,随后带着还有些迷茫的苏琼离去。
苏琼离去之时,不时回头看陆玄,陆玄心知竺英这师父如此行事,必有缘由,心下一叹,却也未曾回应。
倒是那灵蛟儿,未曾与竺英这师父一同离开,也不知在这元枢仙府还有何事要做。
待得师徒二人离去,李元丰才道:“师姐也是好意,琼丫头本性并非如今这般模样,只因那贼匪之故,加之此番与你同行,你又多加照料,难免失了几分锐气,她这年纪,却是不妥,于修行无益,师姐之意,正是要去了她这束缚,也好修持。”
陆玄闻言,微微点头,他也能猜到几分。
这边灵蛟儿见此,有些好奇的扫了陆玄一眼,竺英离去之后,他松了口气,不过似乎觉得与李元丰这长辈以及陆玄这老道士在一起呆着,有些无趣,与李元丰打过招呼之后,却也蹦跳着离开了宝殿。
“烦心之事不必说他,我峨眉元枢仙府,也是紫府洲有数的洞天福地之一,不管日后你是否入我峨眉门下,倒也不妨观览一二,我带你四处走走吧。”
陆玄从苏琼的事情回过神来,当下点头,也是从善如流。
至于自家之事,他虽也记挂,却也没有太多得失之心,只因那鹤掌柜灵茶,却也看破许多,多想无益,只会平添烦扰。
……
陆玄在元枢仙府静待结果,心思不乱,干脆在这仙府之中修行。
这仙府洞天,与外界着实不同,元气丰沛,颇合炼法。
陆玄静坐两日,收获便是不少。
加之陆玄离开浔阳之时,将老龟所赠灵蚌中的宝珠取了来,干脆还把老蚌放归了浔阳河中,也算一份祭奠,此番却也能借之炼法。
有蚌珠相助,灵机愈涨,如是日后还能在这元枢仙府之中修行,再有个两三年的功夫,他便能将这元胎之境炼至至境。
这速度已是不慢,只从李元丰口中所得,常人练法,即便传承不俗,元胎一境也是水磨工夫,少说也是三五年的光景,如是那传承残缺的旁门左道,说不得便要耗去十数载年头。
且此等修行,因无前路,也是止步于此了,多数只能另辟蹊径,就譬如那落魄山传承,玄光难等,只推得一门散魂异术,说是能敌玄光,终究境界道行不到,斗法称雄,到头来也不过虚妄。
由此可见陆玄不拘福缘还是修行速度,都算不得慢了,他有早年积累,蚌珠相助,百字碑推演,此三者叠加之下,如无人知,或许还会以为他天资不俗。
“老道士,你也是要入我峨眉门下的么?”
这日,陆玄坐在这元枢仙府一出廊角,望着山外云卷云舒,略有几分所得,却听得一道少年声音响起。
转头看去,正见檐下蹲了一人,不是那灵蛟儿又是哪个。
这童子虽然顽皮,却也是竺英真人弟子,陆玄不好轻慢于他,不过也无多少亲近便是了,只淡笑道:“或许吧,未有定论。”
灵蛟儿从那梁上跃下,好奇道:“我那师妹是你孙子一辈,你若是拜入门中,却也是三代弟子,岂非乱了辈分?如是教我如你这般,定然是不愿的,平白低了两辈。”
话虽不好听,却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修行之事,不好如此定论。老伍拜在李元丰门下,李元丰便曾说过,也有那前辈高人转劫而去,化为童子,拜入门中的,如此便成了后辈,又该如何说道?
于是修行之事,皆是道友,多数各自论交。
李元丰三百来岁,冲元真人齐湛渊还是他师兄,却不知年岁多少,不也是称陆玄做一声道友,也无不妥之处、
这灵蛟小童如此,无外乎推己及人,以为陆玄也如他一般,好这些小面子罢了。
陆玄不与他争,只道:“仙童倒是闲在,这仙府灵机不尽,何不修行?”
“修个鸟!”
灵蛟儿听得陆玄这话,倒也忘了自家问题,有些郁气的坐在了围栏上,胆量也大,甩着短腿,不怕跌下山崖去。
“好容易没有师尊左右盯着,岂能耗费时光于那枯燥修行之上?说来我听李师叔所言,你这老道在俗世打滚数十载,想来见过不少故事吧?可有什么好耍的物件?或是有什么趣事,能否与我说说?”
“唉!我自出生,便被师尊带回了灵音洞,未曾见过外头变化,师尊说我修成一定功果,便许我下山游历,却不知要什么时候去……”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灵蛟儿在陆玄面前倒是放的开,开口便是不少话,还打听起了外头俗世的事情。
陆玄一听他这言语,虽不知他跟随竺英左右,怎么养成如此脾性,不过也大抵明白,他心中一些念头。
瞧他童子模样,虽年纪不知,但行事也是一个顽童一般,有些肆无忌惮。不过其人并无恶念,陆玄见了,倒也没有什么太多恶感。
想了想,灵蛟儿是苏琼师兄,这关系也能说是亲近,于是稍作沉吟,捋须道:“老道也无甚事,仙童想知,便与你说说也是无妨。”
“你既愿讲,便是我的朋友了,自不必叫我仙童,唤我灵蛟儿便是。”
灵蛟儿倒是热烈。
陆玄见此,微微摇头,也不与他计较,当下讲起了一些自家半生经历的江湖琐事来。
虽是凡间俗事,灵蛟儿听得倒是津津有味。
这一讲,便是自午时讲到入夜。
灵蛟儿见这天色,有些不舍,不过却道:“天色也晚,便不打搅你了,明日我再来寻你玩耍。”
言罢,便自顾离去了。
陆玄失笑,倒觉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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