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与查干巴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在提出这个想法之前,他们早已经设想过最坏的结局,他们也经历过“亲人”离世的悲愤与难过,但正是因为刘仲碌与马哈木的死因,都与那该死的地脉妖气有关,那么他二人便无法坐视不管!
他二人的决心坚定,丘处机了然地点了点头:“你们愿意去,贫道自然不会阻拦,也没法阻拦,大汗也早已答应,会派大军一同前往,只是我几人这一回,要提前去查明情况。且大雪山中的境况,只有拜火教族人才最为清楚地知道,但他们也不想被外世打扰,所以最终能前往的人马终究有限。”
丘处机停顿了片刻,又道:“毕竟我等都并不知晓如今的雪山情况如何,你们要来,我必不会阻拦,但是否拜入全真教一事,待此事了解之后再提罢。”
真悟:“可是你们都要跟来的话,那大师兄怎么办?”
查干巴拉又想了想,终于妥协道:“既然大汗答应会派大军一同前往,不如我留下陪着道坚小道长,等他醒来后一同随大军前往。”
真悟:“那真是太好了,有查干巴拉你来照顾大师兄,我最是放心不过了。”
丘处机从成吉思汗那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因为一直秃鹳妖闹腾了大半宿,丘处机决定明日一早便去向成吉思汗请辞,先行一步去往大雪山。他几人合计合计之后,便在查干巴拉所安排的营帐中歇了下来,为明日的行程养精蓄锐。
夜里奎安的呼噜声依旧,真悟却躺在简陋的床榻上辗转难眠,迷迷糊糊到了凌晨之际,他也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但不久之后,丘处机便第一个起了身,看到窗外逐渐泛白的云朵,他知道这会儿成吉思汗应是早早起来了。
当丘处机收拾好,带着他两位徒儿们前来面前成吉思汗的时候,初阳将将在山的那头露出了半张脸。
得知丘处机前来,成吉思汗既意外又不意外,关于昨晚那只扰乱军营的鸟妖他已经听说,在知道丘处机出手将其制服之后,成吉思汗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丘处机此刻前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同他汇报。
巴鲁罕城虽不大,却也是个富饶之地,成吉思汗从札兰丁手中抢来的宫殿很是浮华,但睡惯了军营大帐的成吉思汗并不想躺在宽敞的寝殿大床之上。昨日他与丘处机相聊甚欢,纠结了很久的心结也得以舒展,如今丘处机主动前来,他自是欢迎得很。
在宽敞的大殿上,丘处机与真悟几人正在此处等候成吉思汗。与昨日丘处机所见到的成吉思汗所不同,今日的成吉思汗已经彻底恢复了天之骄子的神采,除丘处机之外,真悟几人恭敬行礼。
成吉思汗:“朕昨夜听闻有只小妖扰乱军营,幸有神仙及时出手相助,才能如此迅速地化解。有丘神仙相助,实乃朕的荣幸。”
丘处机:“大汗过奖了。贫道今日一早前来,也是因为此事。”
成吉思汗:“神仙直说无妨。”
丘处机:“昨日大汗曾言,将派大军随贫道一同前往大雪山,以解决地脉妖气外泄之事。但通过昨日一事,贫道深切意识到,此事不可再拖延,遂决定,与几位徒儿们先行一步,今日便启程出发,前往兴都库什大雪山。”
听丘处机说今日就要启程的消息,成吉思汗有几分意外,但他思忖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尊重丘处机的决定:“神仙既如此着急,定是事态严峻,朕也不多言阻拦。但神仙还请多逗留半日,朕会命属下士兵们准备好路上所需的物资,并组建好一支精兵队伍,让他们先行护送神仙前往大雪山。”
丘处机由衷感谢道:“多谢大汗!还有,我那大徒弟道坚,他昨日本该醒来,却不幸在火场中受了点轻伤,贫道便想将他暂且留在此处,随大军一同行动。”
成吉思汗点头道:“神仙放心吧,朕会命人照顾好小道长,不会让他再发生任何意外。”
对于自己的要求和提议,成吉思汗都一一答应,丘处机由衷感谢,这是他第一次向成吉思汗鞠躬行礼,却是为了感谢他对自己徒儿的照顾。
从成吉思汗那儿出来之后,士兵们很快得到了大汗传下的命令,为丘处机他们当日的行程而忙活了起来。
失吉忽秃忽亲自为丘处机他们挑选了百名精兵,其中还有两位从刘玉成手下下来的火统兵,以预防在途中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
鉴于兴都库什大雪山距离巴鲁罕城的直线距离,以蒙军的脚步大概在半月之内便能抵达,但为保险起见,失吉忽秃忽还是为他们准备了整整一个月可用的粮草。
行军打仗对粮草的消耗极大,但蒙军刚攻下巴鲁罕城,原本的伽海汗穆特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惨死于札兰丁刀下的穆特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多年累积的这笔财富,最终反倒是便宜了蒙军。
失吉忽秃忽效率地安排了一切事项,与此同时,丘处机他们也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长途跋涉以来,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他们早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带上路的物品,随时都可以启程。
唯一让丘处机他们挂念的,只有还在沉睡中的道坚。照御医的话说,他既然已经醒了一次,那么距离彻底清醒应该就不远,但丘处机细想过后,认为还是将道坚留在军营中静养几日更加稳妥。
“丘神仙,大断事官让人传话,说是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可出发。”查干巴拉走近帐内,将门外小兵的话带到。
丘处机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没有再看向床榻上的道坚:“真悟、奎安、巴图还有巴得尔。”
真悟:“师父。”
丘处机:“我们出发。”
四人一同应道:“是,师父、神仙!”
失吉忽秃忽集结了百人军队,正在巴鲁罕城的城门口等候丘处机的到来。因为事发突然,成吉思汗并未安排士兵们前来相送,而事实上有上千名士兵自发前来。
他们当中有的曾参与过对抗亡魂甲士的布阵排兵的训练,有的是逃难于大雪山中达尔码将军的部下,但大多数人与丘处机等人并没有过多的交集。此刻他们自发前来,只是因为这位丘神仙,是帮助他们打败花剌子模军的制胜关键。
如果不是丘处机,在札兰丁拥有亡魂甲士,且两军兵力相当,且敌军严防死守的情况下,他们真的没有多大的胜算,可以攻克巴鲁罕城。
成吉思汗与他的三位汗子一齐而来,虽然成吉思汗答应,会在丘处机离开不久后追上他们的步伐,但此刻他还是要郑重为丘处机送行。
当丘处机亮相于众人面前,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前来相送。成吉思汗与三位汗王走上前来,与他一一道别,说的无非就是“多加保重”之类的话语。如今他们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之战的关系,丘处机明白他们所说的每一句祝福都是发自真心的。
当失吉忽秃忽将马匹的缰绳交到自己的手中,丘处机才真正有了要离开的感觉。
此刻他们正身处巴鲁罕城破败不堪的城门口,坍塌的石墙到处都提醒众人这里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争,若不是札兰丁的自私,若不是成吉思汗的野心,兴许丘处机这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与经历。
真悟与道坚的心情又何尝不是百感交集,不管是离开巴鲁罕城,还是与昏迷中的大师兄道别,以及重新前往大雪山,自从离开长春宫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有时候真悟甚至会怀疑,自己一觉醒来,是否还是长春宫中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少年。
失吉忽秃忽并没有准备马车,丘处机便同所有人一起骑马而行。随着号角声响起,他们的车队正式向印度河对岸迈开了步伐。
大战之前,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渡河,如今归去,确实易如反掌。
身下的马缓缓踏过河面,如今河水还未上涨,水面只将将没过马腿的位置。真悟紧紧跟在师父的身后,他回过头望向巴鲁罕城。他的好友花花丧命于此,他自己也没落得好处,可以说巴鲁罕城留给他的记忆几乎没有什么好事。但一想到此生大概不会再来到如此遥远的地方,他的心情不免有些感慨。
由于是午时过后才出发的,虽然情况紧急,但士兵们还是在出发前用过了饭,所以大伙儿便没有停下午休的计划,直接向着东南方向前进。沿路都是来时的熟悉景象,他们经过蒙军在对岸曾经驻扎过十多天的树林,这里还残留着他们生活过的气息。
失吉忽秃忽所选中的这百名精兵,由巴图所带领,因为他们大多说的是蒙语,所以有什么需要下达的指令都需要通过巴图来充当翻译的角色。
百人的队伍行走起来十分轻便,所以仅仅半日的时间,便走出了蒙古大军近一日可走的路程。眼看身下的马儿逐渐显露出疲态,而天色也已经不早,真悟向师父提议,今日就先在此处歇下。
因为有失吉忽秃忽为他们准备的充足物资,等士兵们捡来柴火生起火堆之后,大家便取出馕饼将其烤热了吃。虽然口味单调,但面饼的香味缠绕于唇齿之间,逐渐饱腹的感觉能够帮助大伙儿一扫饥饿与疲惫。手机用户看西行平妖记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270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