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念头闪过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原本还坐在对面的常宁倒是早早就走出好远,头也不回的背影带着决然。
“这位姑娘,本宫似乎认得呢。”
“你有何事?”素语倒是没在意她的言语,只是自顾自收着棋局。
月痕公主被对面收着棋子的男人这冰冷的几个字惊了惊,垂下头暗恨自己在他面前实难拿住皇族公主的半分气势来,平了平心中的惧意才道:“本宫为皇帝传话,西楚似乎有异象。”
他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得知,这种小事,早有线人上报,何须她走一趟,真是纠缠不休。
手扶在棋盘上敲了敲,看着干净的棋盘有些恍然。
倒是这个常家二小姐要有趣许多。
月痕公主抬头轻轻扫了眼坐上的男人,定了定摇晃的心神,慢慢悄声退下。
摄政王府外的空气变得顺畅,常宁瞧了瞧四下里无人便甩开放在小腹上交叠的手,手臂间松松垮垮挽着的水袖便拖沓在地上,她没好气的瞪了眼那条水袖,满脸舒服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活动活动肩膀,从兜里掏出刚刚在殿内顺出来的干果塞进嘴里,咽到一半就被一阵忽起的爽朗笑声惊了。
干果卡在喉咙半路的干果要上不上要下不下,伴随着她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在暗处的月痕公主才飘然一跳向她袭来。
晨光映在来人的身影上,过重衣物修饰过的着装使得她身姿华丽雍容,逆光而行颇有几分飘渺飞仙之感。
当然还在稳住自己的常宁是没有闲暇去看月痕风姿如何的。
还沉迷在咳嗽她赶巧一抬头,被那翩入状似大鸟的身影慌了神儿,连连护着脖子向后退去,谁知倒霉就倒霉在那个落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水袖,她稍有错步,便是后跌前压好不狼狈。
月痕公主对自己稳稳的落在某人身上很满意,拖着腮打量了一下身下呲牙咧嘴的故人,顿时觉得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定是蹭蹭的向上窜,不会再出现方才尴尬状况了。
她一介草民,见到自己这个一国公主居然无视?
嗯……她和她确实见过。
那是在皇宫的宴会上,她坐在角落中,被诸人冷落却毫不在意,自顾自吃了一圈又一圈桌上的宴席。
常宁自然不能由着她这么悠哉的继续压着自己,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一个用力将身上的女人掀出去,怒气冲冲的吼道:“你干什么啊你?!”
月痕站起,对她挑眉一笑,抬起右手在阳光下晃了晃,常宁被那反射出来的亮光闪了眼,连忙遮住眼却是暗道不对,一摸身上的荷包,果然是早已空空如也。
“你这个小偷,还给我!”
月痕微微一笑,对地上已经炸毛的一只亮出荷包中的信物:“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啊,小丫头。”
那其中是与素语腰间一模一样的一颗玉坠,在阳光下闪着光辉。
常宁扫了眼落入她手中的玉坠冷哼一声:“什么小丫头,我一点也不小。”真身可是比你多了不知道几倍数。
由于是要在凡间长期驻扎的缘故,常宁被封了攻击术法,但并不代表着她就很孱弱,方才被月痕公主袭击了,只是因为她不想被怀疑而已。
毕竟是承袭了他人身份的,不能乱来。
“难道不是同本宫一样爱慕摄政王才仿做他的贴身之物?”
这个问题倒是让她闪了神,这个玉坠却是她自素语身上拽下的最后一件物什。
原本只是为了好玩,没想到现下竟然成了最后一个念想。
她并不想和她争辩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对还在向着太阳打量玉坠的月神公主淡淡道:“还给我。”
月痕公主却是眉眼带笑的收了玉坠,远处传来宫人寻找的呼喊声,她打理了一遍自己道:“这东西本宫替你收着了,管好你自己的心思,素语这个人,本公主惦记着呢。”
常宁顿时觉得好笑,眼中散出一丝戾气,花香忽起,月痕公主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阵恍惚,再回神,手中的东西已经转回常宁的手中。
“你!”扬手欲打,却被人拦了手腕,她扬眉回头想要呵斥,却惊了惊。
常宁看向来人,并不觉得对此时素语的出现有什么感动之意,只是淡淡的弹一弹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道:“王爷来的真是及时。”
素语扬眉,竟然听出了嘲讽之意。
是夜,常家别院。
雾气腾腾的浴池中,安静异常。
池面波光粼粼。
忽然,有人一个劲头拔出水面,还未等少女细细看清已变的危机四伏的周遭,戾气已是伴着一冲冷风向着她迎面而来。
她向后一退为自己赢了一点时间,脚尖点在水面有数道水蛇冲天而起向着那股戾气而去,一时间冷清清的水面因着缠斗热闹非凡。
常宁眼波扫到岸上的壁石一处眼角一抽,原本该是好端端的搭着衣物的石块早已被击的粉身碎骨,水面上还浮着自己那红衣的碎片尸体。
摸了摸自己身上因为水流原因变得贴身的罩衣,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她放出的数条水蛇已将那股戾气吞噬殆尽,常宁挥手将它们送回水间,抬头间心中祷告了一番:找茬的千万不要是个丑x,来了帅哥……
站在水岸一角的素语看完了水中战况,对那边仍低头不语的小丫头心中颇觉有趣,手指一笼将还要作妖刺客打散。
水岸边的刺客忽然后脑剧烈一痛,身体不禁向前一扑向着水里热情而去。
最糟糕的是那水竟是一瞬间变得沸腾起来,他心中一紧扬手想要自救,却悲催的发现自己真是被偷袭的彻底,内力什么的竟然被封了。
伴着他好听的落水声,常宁周身一暖眼前一暗,一丝熟悉的清冽气息滑入鼻尖,她微微一愣间就被罩着披风裹入怀里,锁骨间的玉坠在亲密接触的一瞬间发出烫人的温度。520
常宁伸手抓住躁动的玉坠,另一只手攀上来人的肩膀,他顺势搂住她,常宁娇俏一笑,红唇凑到他耳边清清浅浅道:“王爷,我的衣物被毁了。”
手腕一松差点将怀中的女人扔出去,忍了几忍才憋出一句:“要不本王将他的衣物扒下来送与你可好?”
常宁拍了拍他肩膀,在银白的披风下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将他推开些扯下披风自行裹好,露出的一张脸许是因着雾气的缘故有些艳红,配着她笑意未泯的神情,整个人是那样的生动美丽起来。
素语好似看的怔了一怔,还在水中扑腾的刺客便觉得水温又是急速窜上几格。
“这……可是月痕公主的刺客?”
云界层层,立于其上的女神长发未束,有丝散漫萦绕出来,跪在地上的少女微微用力,将头更低了低。
她有些畏惧,不光是对着眼前人的气场,更多的仍旧是自己不知道来这里的目的。
她这种仙罪,能有什么用处?
其实早些时候杜陌颜将她买入东宫之时她就很是疑惑,然而并没有多想什么,后来并无召见心中微宽,想着不过是做一个粗使丫头再好不过了。
然而她如今被带到了魔界,明白了自己能被买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杜陌颜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并没有开口,她对这个玲珑的身世,还是有些了解的。
仙家落罪,变卖为奴,这样的身份并不干净,但却很是适合下凡。
因着……没有人会去查什么罪人。
她挥了挥手,落下一纸卷宗:“召你来,是想让你下凡一趟。”
凡间单单只有常宁是不够的,天界会如何为难素语,谁知道呢。
余下残魂被放下凡界是骆寒所为,但这其中怕也是有月神的努力。
毕竟天界那些人不是斩草不除根的做派。
玲珑的答应之声萦绕在耳边,她手中术法一起,已经向着天宫的方向潜行而去。
她心底燃烧着莫大的火焰,有着蚀骨之痛。
她竟不知自己这么多年在隐忍什么。
身边的人该保不住的终是保不住,既然如此,那个人真的还有必要存在吗?
同归于尽四字流过眼底,她现下似乎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眼前忽然流光一闪而过,她退后一步断开自己脚下被束缚住的起云,脚尖微点尖剑气飞逝,流云剑快极让对面先下手为强的人始料未及。
剑身架在了来人的脖颈上。
他抬目间,看清她眼中的赤红。
“师傅?”她微微有些吃惊,慌忙收了剑,像是在掩饰什么。
鹤呈仙君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何尝不明白这是何意,只是心底的叹息到底没有放在明面上。
他慢慢理了理衣衫,有丝笑意勾勒在唇角:“要一起喝一杯吗?”
杜陌颜打量着他,精神尚可,神识良好,心中松了一口气,到底没有底气拒绝师傅,收了剑勉强一笑:“好啊,难得师傅相邀。”
师徒二人落座在凡间的一家酒馆。
杜陌颜从二楼的窗间向熙熙攘攘的街上看去,忽然觉得很不真实,她不禁道:“师傅,你可曾怪我?”
天庭的安全方阵布的总是极好的。
何廷池是天庭唯一有月光的地方。
其中夜色极好。
白衣的公子闲庭信步的走在戒备森严的宫院,月光映在他的眉眼上,带起一片翩若惊鸿的美意。
两侧的天兵双目失神的立在原地,任由敌人在身边走过。
何廷池的艳欧宫今晚出了大事。
地上坐的美艳女子怀中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了无生气的躺在女子怀中,任由母亲的泪水淌到他眉眼。
一身明黄的年轻帝王走进来,他停在她身后,沉默。
“臣妾只想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天帝抿唇,犹豫了。
女子没了耐心,闭眼泪水雨下,声线却是极稳:“早年跟了你之后,不是没有想过名分,但有人告诉过臣妾,位高权重的君王,总是仇敌过多,所以还是装作不相认边也两全了。”
情爱与安慰,都系于一身了。
所以她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天帝这个无名无份的人,连累了亲身骨肉。
天帝摇了摇头,终于开口:“苒灵,你知道,朕没有办法。”
“你可以斗下去,那时你的自由。但若是你连家人都保护不好,为什么还要斗?”手机用户看逮个神帝谈恋爱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7387.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