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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菊不是山野村姑,全然不知面前人的身份。哪怕当今天下人都对她当面不识,她也是知道面前人来历的。
她从很小跟着公子,虽说好武,资质也驽钝,全无公子小时候的天资聪颖,但公子忧心的事情,她格外留心一二。尤其公子师承红白老人,曾经为他占上一卦,他家公子前程所系,需还一个人人情,不然穷极一生都恐难潇洒自在。
她这么做,只是为自家公子不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陈阿娇没管她再说什么,重新侧身躺下。阿菊一跺脚,气匆匆走了。
陈阿娇这一躺,又睡得昏沉,隐约听到阿菊对着门口劈柴之人抱怨:“自卫皇后生下太子,改年号为元朔,这都第四年头了,公子苦心经营……”
什么?为何她一朝醒来,时光却偷走了她四年……
心头焦躁莫名,呼吸吐纳间都是灼热,陈阿娇又彻底晕了过去,这次更是药食不进,彻夜盗梦虚汗。
在梦中,陈阿娇回到了淑房殿。这里是皇后入住的宫殿,在长门宫建成之前,她一直住在这里。
如今,淑房殿已经易主了。
陈阿娇轻车熟路地走进内殿,一路畅通无阻,迎面而来一阵欢声笑语。入目处,刘彻和念奴娇半蹲着守着一个小娃蹒跚学步,温馨笑语不断。三岁大的小娃,穿着寿袄,登着虎头靴,踉踉跄跄地与她擦身而过。
卫子夫依附在刘彻怀里,浅笑嫣然,满足而幸福。
在卫子夫母子面前,他不再是一个帝王,而是慈爱的父亲,值得依托的良人。这画面,就像她无数次希冀过的那样,只是,如今刘彻身边的人变成了卫子夫。
不远处,有个重影,芳香馥郁的御花园,曲径通幽的宫道,陈阿娇一身新做的霓裳在花丛中扑蝶,不远处有个小人,愣怔得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馆陶公主和王美人站在庭廊后,相视而笑。
“彻儿,你看阿娇长得如何?”
“阿娇是儿臣见过长得最漂亮的。”刘彻几乎脱口而出。
王美人若有深意地拍了拍刘彻的头:“那……将来彻儿长大了,把阿娇娶过门可好?”
“好啊,若得阿娇为妇,定许金屋藏之。”九岁的刘彻言之灼灼。
她不满自己明明比他大上五岁,他不但不叫姐姐,还总是没大没小,阿娇,阿娇得唤得热络。如今更当着长辈的面,说出这样的羞人的话来。等长辈们笑着走远,她一把拧住刘彻的耳朵:“我,我不许你这么说!”
“就不!”他一边躲闪着挽救遭罪的耳朵,一边还是执拗地喊着:“我就要娶你为妻,然后给你盖一座金屋子,这样,你就舍不得离开,哪里都去不了了……”
画面一变,她突然来到了午门的刑场,成百上千的人穿着囚服,垂低着脑袋,紧挨着刽子手手下的阔刀,就等着一声令下身首异处。
他们之中,大多是效忠过窦太后的人,也有母亲身边的人,打小就跟她有过罩面。
“午时三刻已到,传圣旨,斩立决!”无数的脑袋掉了下来,露出成百上千个血窟窿,炯炯艳靡的血弥漫了整个午门市集,浓重的血腥气经久不去。
眼中只剩下铺天盖地的血色。
若得阿娇为妇,定以金屋藏之……
若得阿娇为妇,定以金屋藏之……
“啊……不,你骗我,你骗我!”耳边全是这句诅咒,陈阿娇痛苦地呻吟着,她的榻前坐着一个白衣淡雅的公子,阿菊在一旁焦急地踱着步子。
“对,他是骗你,陈阿娇,你就准备这么被他一击即溃了吗?”梦中闯入了一丝异样的声音,淡漠而凌厉。
陈阿娇突然就醒了,对,她怎么能在这里善罢甘休,别人滴水之恩,她投桃报李,别人一刀之仇,她定然千刀万剐以还之。这才是她陈阿娇!
“阿菊,莫慌,将我房中的银针拿过来。”淡雅的声音轻飘飘的弥漫过四肢百骸,似乎轻而易举地就能抚平人的焦虑。
阿菊立刻转身去办,不多时,布包里就密密排列着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白衣少年用手拂过,有条不紊地取针,手法快如闪电,再看时,陈阿娇的情绪明显平复了许多。
他刚要收针,一双汗湿的手搭上了他的手:“不要走。”
睡梦中,陈阿娇再次看到了在丛林搭救自己的白衣仙人,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药香,仿佛有种魔力,让她的身心都可以全然放松下来,沉沉地,安心地睡去。手机用户看念奴娇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44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