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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窗前落下一只白鸽,瞪着豆大的眼,用红色的喙梳理着白色的羽毛,时不时歪头看向窗里的人两眼。
牧叔抱住它,解开它脚上的竹筒,往天上一抛。
白鸽振翅高飞。
牧叔:“公子,阿菊姑娘的飞鸽传书到了。”
“信上说什么?”东方朔从深思中回过神来。
牧叔:“阿菊姑娘跟着念奴娇姑娘一路到了彭城。”
“彭城……那不是那个人的封地吗?”
楚汉时,西楚霸王项羽建都彭城。汉高祖刘邦继位后,将彭城作为封地赐给弟弟刘交,封楚王。
这块封地一直在刘交的子孙名下世袭。
念奴娇坐着司马迁的马车一路晃晃悠悠来到了彭城。
到了彭城时,已近黄昏,天色有些灰暗。
舟车劳顿,同行的大爷找了家客栈,停下歇脚,又让店里的伙计准备干净的饲料和水,喂养马匹。
念奴娇刚要离开,却被司马迁叫住了:“姐姐,一路颠簸,先进来吃点东西,晚些再走也不迟。”
司马迁一伙人只在彭城逗留五天。等他们游览一番,查看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就又会朝下一个地方挺进。
念奴娇的目的地是长安,她觉得和司马迁待下去,只会再给他们添一些麻烦,除此之外,别无益处。
她坚决和两人告辞。
出来之后,念奴娇一路看尽了世间的风情,外面自由的空气,还有百姓努力劳作,却依旧三餐不继,真正体会了民间疾苦。
这和奢华的长门宫有着天壤之别。
在马车里,念奴娇一连啃了几天干粮,终于体会了一把百姓寻常的生活。原来,在茅屋里有鱼有肉的日子还不是最辛苦的。
如今,她揣着锦囊里的四十文钱,自觉囊中羞涩。
从彭城一路到长安,四十文钱又怎么够路费?念奴娇终于体会到了一文钱憋死英雄汉的感觉。
月上柳梢头,夜幕下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流水小桥叮咚,街上陆陆续续地挂起了花灯。
城里的小贩推着装饰得花花绿绿的贩车,新奇百怪的玩意儿琳琅满目,吸引了大批游客驻足观赏。
念奴娇边走,边想着心事。
她现在该怎么办?是联系母亲窦太主吗?
且不说她该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她原本的那具肉身毫无意外的话,应该已经不能用了。
还有,陈阿娇死以后,刘彻此刻一定时刻盯着窦太主。
巫蛊偶事件后,窦太后留下的亲信被一举歼灭了许多,哪怕窦氏本家人也进行了一番扫荡,能留下为己所用的已经不多。
何况,母亲和董偃的事情,更是剪不断理还乱。她还是皇后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汤这趟浑水。
她母亲下嫁给父亲陈午时,父亲的年龄已经比母亲馆陶公主大上许多。如今父亲终日缠绵病榻,窦太主和卖珠宝的小白脸董偃就越发肆无忌惮。
要去投靠窦太主,念奴娇觉得实在不可行。
一来树大招风,更容易引人注意,二来,窦太主多疑,她又没有证据证明身份,让她全力替自己谋划。
毕竟,这样的风险,她不知道母亲窦太主是不是甘愿堵上荣华富贵、生家性命,同她一同冒险。
念奴娇想得认真,连撞到了人都没有注意。
“哎!不长眼啊?”被撞的是彭城有名的牙婆,专门做一些鸡飞狗盗、强取豪夺的缺德事。
他要是在街上看到生人面孔又有些姿色的姑娘,保准牙尖嘴利一通忽悠,将人拐卖去做苦力或者卖进窑子里去。
念奴娇如今十五六的年纪,长得人比花娇,正是花样年华。牙婆一看,双眼就掉进了钱眼里,就跟撞上了摇钱树似的,一挥手,带着人偷偷跟了上去。
念奴娇毫无察觉,直往人堆里看。
她发现集市那头围满了人,不时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也跟着众人的脚步凑上前去。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有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穿着一身锦衣,提着一个铁笼子。如果不仔细看,倒挺像闲来无事在街上溜鸟的纨绔子弟。
仔细一看,忽然觉得一阵恶心。那锦衣青年手里提着的竟然是一群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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