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柴桑已破,又见蜀军木筏停靠在武穴城外的江岸,围困武穴的孙权不敢久留,立刻退至雷水以东设防。
由于蕲春仍屯有吴军重兵,姜维仍然令关索坚守城中待变,对岸的吴班和张翼却在加紧抢扎木筏。
整整一日,蜀军的木筏都往来于下雉与武穴之间,送来了足够关索支撑2日的粮草。
柴桑失陷的消息传至夏口,众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唯独陆逊泰然自若。
“丞相,如今之计,我固守夏口已经毫无意义!围歼关索亦不太可能,我应立刻退兵,回援扬州!”
“丞相!大将军弃守柴桑之后,武穴的关索已获粮草,他即可与吴班、张翼合兵东进,又可分兵南下豫章郡。我军形势万分危急,丞相为何还不决断?”
“全将军,刚才你也说了,蜀军可能会有两种进兵方向,在未得蜀军的意图之前,我该退往何处?”
“丞相的意思是……”
“本相认为,关索即不会东进,也不会分兵配合张翼、吴班二将南下!”陆逊不紧不慢地说道,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丞相,我柴桑已失,形势危急,丞相何出此言?”
“朱将军!如果你是姜维,如果你在武穴、柴桑屯兵8万,你最担心的是什么?”陆逊反问道。
“这……若是末将……最担心的自然是粮草。”
“不错!蜀军屯兵8万于扬州,按照每人每日食用1斗计算,每日的粮草所需为8千斛;蜀军的第条木筏,如果加上几个护送的兵卒,一次只能运粮几十斛,每天需要几百条木筏往返于下雉和武穴。而我呢,我只需200条战船就能断其粮道,我为何急着退兵?”
“丞相,你真不打算退兵?”
“不退!”陆逊肯定地说道:“只要我一日守着夏口,蜀军的战船便不能东进,蜀军运粮必然艰难。想必姜维也知道,他的粮道随时会被我掐断,他如何敢东进或南下?”
“丞相,话是不错,如果陛下……”
“不必担心!我会向陛下上表,奏明其中利害,陛下定能理解,应该不会令我退兵。”
“那,大将军又该做何部署?”
“仍旧按兵不动。”陆逊自信地说道:“我会给大将军写封信,他必会明白我的用心。”
“丞相,那……我夏口的大军又做何部署?”
“蜀军在我水寨上游还有300艘战船,我就留300艘在渠口等他;剩余的200艘和黄州的200艘全部派往武穴,再严加巡视江面。我的目的只是断关索之粮,不论蜀军从何处运来粮草,我都有战船在武穴守株待兔。”
“丞相果然妙计……”
众将不停地恭维着,陆逊却问道:“夫人的船回来没有?”
“丞相,前日才出发,逆水行船没那么快,这会儿恐怕早才到夷陵附近……”
陆逊挥挥手,示意众将退下,看着空空如也的“酱香型”酒坛,不悦地打开一坛普通的二锅头。
与此同时,夏口对岸,蜀军大寨。
“大将军,吴班和张翼将军占了柴桑,但关将军仍处在包围中,柴桑城的粮草也撑不了多久,这该如何是好?”
姜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简单地介绍当前的形势:“陛下,陆逊铁定不会弃守夏口,诸葛谨也不会放弃蕲春。另外,据吴境的细作来报,吴国的三个造船厂正在昼夜不停地造船,预计半月之内,还会有一千多条战船来援。”
刘闪也料到陆逊和诸葛谨不会轻易退兵,略有惊骇地问道:“吴国仅剩一州之地,他们还能如些迅速地造船?”
姜维并没有说错,也没有半点夸张的成份,刘闪安插在吴境的细作也报回了相同的消息。
“大将军,按你的意思是……我军是进是退?”
“陛下,我军现在不敢轻言进退。为解三位将军之围,末将准备了上、中、下三条妙计,陛下可自行定夺。”
姜维如此说,说明他已有解关索之围的办法。
刘闪考虑到自己的战船所剩不多,而且全都被堵在夏口,更担心贸然进兵会粮草不济,于是说道:“还请大将军明示。”
姜维正色说道:“陛下,末将的上计是兵退蕲春,中计是维持现状。至于下计嘛,就是兵退大别山。”
刘闪一听到“兵退大别山”,马上就想到吴国境内的“山越暴民”,心里顿时就有点不舒服,不解地问道:“大将军,兵退大别山,这也算是计?”
“陛下,我军暂未取得长江航道的控制权,陆逊很快就会以大批战船封锁江面。末将让关索和吴班、张翼退入大别山,进可攻,退可守,其实也不错。”
姜维说得很有道理,但刘闪心理上还是不太认可,于是又问道:“大将军,我军已占武穴和柴桑,相当于打开了扬州的大门,为何“兵退蕲春”反而成了上计?”
“陛下,末将已经想到办法,可在10日内将诸葛谨逼离蕲春。我军占领蕲春之后,以诸葛谨拓宽后的蕲水做为防线,同样进可攻退可守。在吴军控制着水路的情况下,我军陆上粮道通畅,大军既无后顾之忧,又可设法攻取夏口,此计必属上计。”
刘闪很不想放弃已经占领的武穴和柴桑,稍加思索后问道:“大将军,如果保持现状,你有办法保证关将军和吴、张二位将军的粮道畅通?”
“陛下,现在诸葛谨可动用的战船大约四百条。在吴军新造的一千艘战船来援之前,末将可保粮道畅通。至于半月以后,还需随机应变。所以,此计乃是中计。”
只能保证半个月?姜维的话让刘闪的心凉了一大截,经过细致的思索之后,刘闪很快就理解了姜维的难处。
如今的陆逊占着夏口不退,在吴军仍然拥有700艘战船的情况下,姜维能设法保证8万大军的半月之粮,这已经很不容易。
刘闪本欲选择中计,却又考虑到年初的那场瘴疫,使得蜀中百姓和粮食生产伤了元气,本来预计在明年大举征兵,看来这个计划要大打折扣。
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半月之后的形势谁都难以预料,刘闪不想让现有的十余万老兵身处险境,于是郑重地问道:“大将军,若朕选择上计,可暂保柴桑无忧否?”
姜维已经猜到了刘闪的用意,稍稍犹豫后正色说道:“陛下,这三条计谋的兵马调动各有不同,并且宜早不宜迟。如果陛下欲兵退蕲春,末将可保下雉至柴桑的退路5日无忧。”
“好!五日足矣!”刘闪欣喜地说道:“朕欲往柴桑一行,一切就拜托大将军妥善安排!”
“陛下,此事不宜多作拖延,还请陛下先行赶往下雉,末将这就去安排!”
刘闪点头示意,姜维退出军帐后,刘闪深吸口气,然后令道:“向将军,立刻命人去趟沙羡,将貂贵人……呃……还有刘璿,一同送往下雉!”
“陛下,今江上有吴国的战船巡逻,此刻实在不宜过江,还请陛下三思!”
此行或许有些危险,但柴桑近在眼前!
等到大军兵退蕲春之后,若要再次兵临柴桑,不知要等到何时!
刘闪实在不想再等,不容质疑地说道:“朕相信大将军的部署。况且朕到柴桑之后,有吴班、张翼二位将军和两万大军护驾,有何所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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