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写白叹道:“陈道长有此等修为也是让人钦佩啊!我只能说抱歉。”
陈川诡异一笑,脑袋轻轻垂下,眸光渐渐暗淡下来,竟而气绝。
那地龙魔傀原本只是岩傀之中的一种,他们的战力不会这么强大,相反他们很多时候只是匍匐在地上,行动缓慢的石头怪,但陈川却利用元神分身术,将自己的一部分元神转移到一只地龙魔傀身上,使那魔傀的战力与史前怪兽无异。这门御巨傀的功法是陈川的独门绝技,也是其杀手锏,战斗力是相当恐怖的,强如叶写白,若非有魔龙舍利骨的加持,今日也难逃一死了。也正因为陈川将自己的大量元气随着元神转移到地龙魔傀身上,所以当地龙魔傀被击杀后,陈川也如同被巨刀屠戮,身受重伤。
陈川气绝而亡,雮丫丫才愤愤然收起长剑,这姑娘有些不解:“哥,你刚刚说的,这恶贼怎么会把元神附加在地龙魔傀的身上呢?这是什么功法?”
叶写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那应该是一门很厉害的武功,行了,不说了,看来咱们真不能到处乱走了,不知你哥啥时候能走。”
雮丫丫瞥了他一眼:“我哥已经把奏疏送往万神殿了,只待父皇批复了。不是,苏灿,你是不是想老婆了,你急着要走吗?”
叶写白愣了一下:“我急着走,也不是回落夕谷啊,我的意思是,这沧澜州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你哥留在这儿,只会危险与日俱增。”
雮丫丫嫣然一笑:“这还差不多,苏灿哥,你知道吗?万神山可漂亮了,到了那儿,我带你到处转转,看看山上的风景。”
叶写白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在那所守卫森严的大宅子里,雮夜君度过了一段颇长的日子,然后终于等来了仙皇的旨意,他可以返回万神山了。
自沧澜州离开,雮夜君一行的车辇是凤鸟牵引,在空中飞行的。叶写白之前骑过黑影兽,有过一次空中飞人的感官体验了,不过上次他骑黑影兽是被魔人挟持的,而且是趴在兽背上,冷风劲吹,凄凄惶惶,根本不是什么太好的经历。如今的他却是坐在温暖豪华车厢之中,享受着香风袅袅和美酒佳肴,而且旁边还有一个侍女般的公主殿下作陪,对面则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人生似乎到达高峰了。
对于接下来的日子,叶写白也没什么打算,只是做为太子殿下的随身侍卫而已。而在太子殿下看来,也没有将之当做谋士之类的幕僚,其实更多时候,是将他当成朋友一般对待的。比如此刻,雮夜君斟了一杯佳酿,送到叶写白跟前。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动作,丝毫没有做作的意思。
叶写白却着实恐慌了一阵,连连说道:“殿下不必如此。”
雮夜君笑道:“朋友之间,无须礼节,随意即可。”
尽管叶写白有着前世的记忆和经历,不过自从继承了这具身体之后,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皇权也渐渐产生了敬畏之意,对于储君的斟酒之举,难免会有点受宠若惊,说道:“殿下待我如友,写白感激不尽。”
雮丫丫一身月白色衣裙,明眸善睐,言笑淡淡,她明显是做了一番妆扮的,脸上敷了淡淡的脂粉,画了眉线,噙了口红,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她本就丽质天成,花容月貌,如今这么一捯饬,更是沉鱼落雁了。
雮夜君见妹妹形象不同往日,打趣道:“丫头,咱这是回家,不是去饮宴。”
雮丫丫白了他一眼:“谁说回家就不能穿得漂亮一些。”然后将汪汪水眸投向了叶写白,问道:“写白哥,你觉得我这么打扮很隆重吗?”
叶写白微微一笑:“还行。”
“敷衍!”雮丫丫微微嗔道。
叶写白大汗,不敢与之对视。
雮夜君哈哈大笑起来:“写白,我这妹子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你可别被她吓到了。”
叶写白只是笑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八只巨大凤鸟牵引下的华丽车厢在高空中御风而行,冷冽的风从车窗的缝儿中吹进来,让温暖的小空间起了一股清爽之意。
雮夜君只挑些轻松的话题聊着,不去涉及政事和自身的情况,不过他的情况的面色之下,到底难掩郁郁之意。
叶写白也只是将自己一路走来的趣事说了些,至于较为沉重的事情,也不去谈及。如此说了一阵,叶写白觉得有些困意,于是告了一声罪,便倚着车厢的板壁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叶写白到了万神山。
那山巅的一朵皇冠也似的祥云给了他很大的震撼,然后随着雮夜君和雮丫丫往那富丽堂皇的宫殿深处走,那一道道巍峨的门阙,一座座美轮美奂的殿宇,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所过之处,侍卫壮硕耸立,威武凛凛,巨大的青砖铺设的甬道,散发着古朴庄严之意。
叶写白有些浑浑噩噩地走了半天,才进入一座青瓦黛墙的巨大宫殿,然后一群衣着华丽的下人将太子殿下迎了进去,自己则被一个仆役领着,进了后殿的一处跨院,在一间豪华的厢房安顿下来。
自打回了万神殿,雮夜君便让人服侍更衣,换上正式的觐见礼服,急匆匆去了祥云殿,拜见仙皇。
仙皇正在御书房批改奏章,听得黄门禀报,便示意让太子进来。
见礼完毕,太子神态有些拘谨地站在下首,等候皇帝问话。
仙皇眯着眼睛,握住狼毫小楷,在一方折子上写着什么,也许是觉得所奏之事有趣,粲然一笑,摇了摇头,继续秉笔而书。
气氛有些凝凝,雮夜君垂首而立,眼神幽幽地望着前方的暗青色的水磨砖。
“我儿此行辛苦了。”仙皇的声音淡淡。
雮夜君有些惶恐地说道:“儿臣此行,未能完成招抚岩傀族的任务,有负父皇所托,请父皇降罪。”
仙皇说道:“无妨,岩傀原本就桀骜不逊,这事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办好的。只要君儿平安归来,朕就放心了。”
雮夜君心中略略激动,道:“儿臣多谢父皇关心。”
也不知过是多久了,这是父皇第一次对自己说出这种带有关心的字眼,这使得雮夜君有些心潮起伏。
仙皇自御座后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舒展一下筋骨,走了过来,说道:“君儿,今日咱父子俩去鹤唳亭坐坐,东海郡的秋茶到了,咱们去尝尝。”
鹤唳亭是万神殿仙霞湖的一处美丽的亭子,仙霞湖是万神山的一个湖水清澈见底的湖泊,其湖水泻玉泼翠,清冽晶莹,视野开阔的湖面就像一面镜子,正对着万神山山巅的那朵壮丽的祥云,站在鹤唳亭上,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实是一个观景的好去处。
在以往,身为储君的雮夜君偶尔会登上此华亭,借着美景抒怀一番,但如今他已经没了那种心情了,或者说随着自己境况的改变,他已经将觉得这种登临感怀的事情实在是一件无益之事。
而父亲将自己带上鹤唳亭赏景的事,在他的记忆当中,已经遥远得有些模糊了,如今父亲主动约自己去鹤唳亭品茗,让雮夜君激动的情绪再次泛起波澜,不过他将这份激动轻轻敛起,正色道:“儿臣谢父皇赐茶。”
由于鹤唳亭是万神山一处热门的景点,所以负责此处的有司将正在亭上风花雪月的一对公子佳人撵走,再匆匆命人将珍瓷茶具顶级香茗布上,然后将一些清雅的花卉点缀于亭子周围,既不会让花夺景,也能让赏景的人感受到花香所带来的愉悦。
山风从湖面那边的山麓吹了过来,带着冷冽的山野气息。细嫩的茶叶在滚烫的水中缓缓展开,浓郁的茶香升腾于空中,天青色的秘瓷在这一刻与顶级的秋茶成就了一段品茗的美好时光。
在旁边侍候的奴仆婢女都被仙皇赶走了,此刻,在冬日微微清凉的风中,在落日映照在那一朵山巅的祥云反射过来的光晕中,许久没有坐在一起的父子俩,开始了悠闲的品茗时光。
“君儿是否还记得,朕是何时与你一道在此赏景的?”仙皇微微抿了一口茶,眸色淡淡。
雮夜君举起茶盏,也是微微抿了一口茶,听闻父亲说起往事,心中略略黯然,笑道:“如果没有记错,父皇应当是在儿臣六岁那年,携儿臣来了鹤唳亭,那时应当也是个冬季。万神山上积了薄薄的雪,不多,就像现在这样。”
“呵呵,惭愧,朕都不记得了。朕只记得你母亲那时候也在旁边,她笑得很美,真的很美啊。”仙皇悠悠一叹,眼神有些落寞。
想起母亲,雮夜君心中微微刺痛,眉心浮现一抹哀伤,只低头抿了一口茶,不说话。母亲弥留之际,自己并不在万神殿,当急急赶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撒手而去了。他好恨,他恨自己未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
仙皇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过,说道:“说起来,朕对不住你母后啊。”
雮夜君略略惊愕:“父皇何以这么说?”手机用户看武动七界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521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