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间子得知秦楚有意再次结盟,立即报告了田文。田文想起前番刚刚结交的楚国贵族子兰,又深知他母亲郑袖在朝中的影响力和处事的手段,遂派人暗中给子兰送信,同时给郑袖送了厚礼,希望楚王不要与秦结盟。
子兰收到田文的信后,感觉一个巨大的机会来了,遂要求与田文见面。很快二人偷偷在新郑见了面。子兰答应了田文的要求,但要求田文助他登上王位,必要时除掉在齐国为质的楚国太子芈横。田文果断答应了助他登上王位,但对于除掉太子芈横,答应只能见机行事。
子兰带着同行的鹿毛寿和一阳子等人回了楚国,寻思着如何进行下一步计划,遂在兰泉宫秘密召集了手下亲信议事。在楚国养好了伤的鹿毛寿正欲离去之际,闻得子兰公子有意争取大位,心想:若是能伺奉一王,行事自然方便顺当,复教才有希望!于是便留了下来。
“秦楚二王即将会晤,我欲派人前往秦国游说秦王,让他会晤之时扣押楚王,你们谁可以替我去办好这件事?”子兰道。
“公子是想让秦王扣押楚王?破坏秦楚联盟?”一阳子问道。
子兰点了点头,随即道:
“大王不让位,我如何坐上那个位置?一旦秦王扣押了楚王,只要孟尝君再扣住太子不放他回楚国来,这楚王之位非我莫属!”
“妙啊┄┄公子大才啊!太子好处理,但要秦王也听话就难了!”一阳子道。
“他母亲要他和楚国结盟,他自然不会轻易答应扣押楚王,扣押了楚王也就等于破环了秦楚结盟,所以要想个法子出来!”子兰看了看诸位道。
“要一时半刻让他改变主意容易,但要他自愿扣押楚王还需费一番周折!”鹿毛寿道。
“哦?道长可有办法?”子兰问道。
“我曾和孟尝君见过秦王多次,深知他心中所想!秦王年幼,心中不满母亲把持朝政,要他与秦太后背道而驰也不难!”鹿毛寿道。
“只要道长能助我登上大位,我必定让天福教在我楚国乃至天下发扬光大!”子兰道。
“秦王居住在深宫,难以直接向他施法,但对他亲近的大臣施法就容易得多了!昔日我在秦国见到秦王时他身边有一个姓‘向’的大臣,似乎很得秦王信任,我可以从他身上下手!”鹿毛寿道。
“那人叫向寿,是昔日随芈夫人陪嫁过去的楚国人!”子兰道。
“公子认为如何可以说动秦王,我将借助向寿的嘴向秦王说出来,如此大事可成!”鹿毛寿道。
“好!好啊!有道长出马,世上无难事啊!”子兰高兴道。
“公子若是信得过我,就让蚩尤刀和刑天戚二人随我往秦,十日之内我必返回!”鹿毛寿道。
子兰随即作了一番安排,吩咐穷蝉和苍舒二人跟随鹿毛寿入秦,随后就往郑袖宫中而去。
“母亲!孩儿见过母亲!”子兰见了郑袖道。
“晚膳时间到了,你不在家吃饭,到我这里干嘛?”郑袖道。
“儿子就是来陪母亲用膳的!”子兰道。
“我儿孝顺!快过来坐吧!”郑袖笑道。
此时郑袖正准备用晚膳,于是招呼儿子坐了下来。郑袖心中高兴,一边说话,一边给儿子夹菜,哪知子兰皆是浅尝则止。子兰故意装得愁眉苦脸、吃不下饭的样子来,郑袖一见问道:
“我儿怎么啦?哪里不顺心啦?”
“唉┄┄昔日住在母亲宫中,日日逍遥快活,倒也无忧无虑!如今自立门户,朝堂之上受人挤兑不说,回了家竟又遭数落,唉┄┄!”子兰放下筷子,假意叹道。
“是妱妃吗?她没这个胆啊!”郑袖疑道。妱妃是子兰之妻,景氏之女。
子兰不语,郑袖又道:
“又是屈原?所为何事啊?”
“唉┄┄不提了!免得影响母亲胃口!”子兰拿起筷子道。
“母亲虽然见老,可还能在大王跟前说几句话,我儿要是有什么不如意,就告诉母亲,母亲替你说话!”郑袖道。
“母亲昔日要是让儿子做了太子,儿子今日也不用受这么多气了!”子兰装成一句气话说出来,意在试探郑袖。
“住嘴,这话你也敢说!做太子有什么好的?芈横先前在秦国受罪,如今又到了齐国,哪里比得上你在家里自由自在的!”郑袖道。
“怎么说我也比他强!他先前在秦国杀了人,听说如今在齐国也不安分,还不是因为有景氏给他撑腰!”子兰道。
“景氏在我楚国根深蒂固,所以我才让你也娶了景氏之女为妻!我在朝中本无依靠,幸得大王宠爱才有今日的根基,你不可再胡言乱语了!”郑袖道。
“我也不傻,这牢骚自然只能在母亲跟前发发!要是有朝一日大王突然不在了,孩儿能够登基为王,母亲┄┄”子兰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尚未说完,郑袖道:
“住嘴!你父王好得很呢,亏你能说出这等不孝之言来!”
“母亲难道不希望儿子荣登大位?”子兰继续试探道。
“你若真这么想,往后就不要再踏进这南宫一步了!”郑袖嗔怒道。
“母亲┄┄!儿子这不是心中有气,说着玩的吗?你又何必当真!”子兰立即改口道。
子兰没想到母亲郑袖竟然不支持他争夺大位,心想他日若是箭在弦上,也不愁她不同意。
鹿毛寿到了秦国,以子兰和郑袖的名义带着厚礼见了向寿。向寿收下了礼物,心中疑惑,对鹿毛寿道:
“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与公子不曾相交,公子何故向我送此大礼啊?”
鹿毛寿暗示向寿屏退左右,随即下跪拜道:
“丞相大人,请收小道一拜!”
向寿一见,不知他什么意思,连忙上前扶起说道:
“道长这么称呼就不对了!向某怎么可能会当上丞相呢?”
“请问大人,樗里子已死,如今相位可还空悬啊?”鹿毛寿问道。
“那是不错!可魏冉魏大人深得太后信任,轮不到我向某啊!”向寿连连摇手道。
“魏冉为太后器重不错,但大王却不喜欢!再问大人,如今秦国上下,既能得太后喜欢,又能被大王器重的人,除了大人您还有何人啊?” 鹿毛寿又问道。
“似乎没有了!”向寿沉吟道。
“那不就对了吗!大人若能替大王办上一件大事,这相位迟早是您的啊!” 鹿毛寿道。
“请道长指教!”向寿一听,觉得有理,于是向鹿毛寿抱拳道。
“要说大人能做丞相,小道也不是随便说的!楚国有一卜尹甘德,与我常有往来,是他卜出了大人的前程!”鹿毛寿胡说道。
“卜尹甘德?我知道这个人,此人可是了不得啊!他是怎么说的?道长快说来听听!”向寿急道。
“前番我去拜访甘德,问他天下大事,他说我楚国在西北方向将出相才!我回来告诉了公子,公子分析天下形势,认为甘德道长所说的相才就是大人!说到占卜之术,小道也有些本事,大人若是想知道秦国相位究竟花落谁家,小道愿意替大人卜上一卦!” 鹿毛寿道。
“当真?”向寿疑道。
“小道的占卜之术和甘德道长不同,若是天命所归,大人自己可以看见自己的前程,无需小道言语解释!”鹿毛寿道。
“好极了!道长赶紧施法吧!”向寿一听,立即屏退了下人,腾出地方来让鹿毛寿为他施法占卜前程。
鹿毛寿装模做样准备了一番,随即对向寿道:
“请大人放空心思,什么也不要想,若是天命所归,上天定有指示!”
向寿依言闭上了双眼,随即一幅幅图像出现在眼前。两个长得像秦王和楚王的人坐在一起商议大事,楚王大喝一声,身旁突然冒出来许多武士,杀了秦王的侍卫,把秦王抓了起来。向寿见了被楚王扣押的秦王,秦王责备道:“向寿,如今寡人中了楚王的奸计,当初你为什么不劝阻寡人?寡人若是回朝,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向寿答道:“大王,您要是重用微臣,让微臣拜相,又何至于有今日之祸啊?”秦王道:“你若助寡人逃过此劫,寡人就让你拜相!”向寿道:“大王放心,楚王抓不到您,您就等着任命我为丞相吧!”随即画面一转,向寿果然做了丞相,接受百官拜贺。
向寿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发觉自己浑身是汗,突然向鹿毛寿口头跪拜道:
“请道长为我指一条明路吧!”
“上天给你指示了?你快说给小道听听,小道也许真能给你指一条大路也说不定啊!” 鹿毛寿故意道。
向寿将刚刚脑海中出现的幻觉一一告诉了鹿毛寿,鹿毛寿道:
“看来楚王果然心怀不轨!但你要是把这件事说给秦王听,他也未必会信你啊!”鹿毛寿眉头一皱,假装很为难道:
“这样吧,我随你去见秦王,他若是不信,我就再为大人你施一次法吧!”
“道长再生之恩,向某无以为报,他日若能如愿,荣华富贵,绝少不了道长一份!”向寿叩谢道。
向寿随即带着鹿毛寿见了秦王。前番田文在秦国时秦王虽然见过鹿毛寿面,但鹿毛寿善于掩藏,秦王也不会注意到他,故而再次相见时也想不起来。鹿毛寿依法向秦王施法,秦王脑中浮现出一幅幅图像,醒来时吓得大惊失色,坐地不起。
秦王缓过神来,正在此时,太监呈上官文,说楚王将会盟地点定在襄阳。襄阳和秦国毗邻,但是楚国城池。秦王看后大骂道:
“楚王小人,你休想得逞!”
鹿毛寿一见,心中暗暗高兴,只听秦王对向寿说道:
“向卿,楚王欲加害寡人,幸得爱卿前来,寡人幸甚!如今楚王将会盟地点定在襄阳,想在襄阳动手,爱卿可有应对?”
“大王!大王可将会盟地点定在武关,只要那楚王敢入武关,大王即可一举将他拿下!”向寿道。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秦王沉思道:
“倘若寡人拿了楚王,又如何向太后交代?”
“太后许诺退还六百里楚地与楚结盟,若是大王拿住了楚王,再向楚国要几百里土地,楚国安能不给?如此一来大王可为我大秦挣得上千里土地,太后必定高兴,又怎会怪罪大王?”向寿道。
“对啊!向卿说得不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秦王高兴道。
“如今大王就快要亲政了,大王何不先瞒住太后,到时候再给她老人家一个惊喜,说不定太后一高兴,就立即让大王亲政了!”向寿道。
“好!就依向卿所言!寡人一旦亲政,卿可为相邦!”秦王高兴道。
秦王随后回信楚使,言会盟地点改为秦国武关,楚使很快将消息带到了楚国。楚国大臣听说秦楚双方大王要在秦地会盟,不少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襄阳不行,武关也不行!大王可告知秦使,地点定在宜阳!”屈原道。宜阳是韩国旧都,距离秦楚边界不远。
“秦王说了,非武关不行!”楚使道。
“那大王就不要去了!结盟是他秦国提出来的,怎么地点不能由我楚国来定呢?”屈原道。
“爱卿多虑了吧!秦人难道还能绑架寡人不成?”楚王不以为然道。
“秦乃虎狼之国,大王还是小心为好!”昭雎道。
“秦太后乃我王之女,天下哪有女儿绑架父亲的道理?二位大人多虑了!”令尹景鲤道。
“此番太后亲口以六百里土地许诺大王,可见其诚意!如今齐国盛气凌人,又有韩魏帮凶,大王若不盟秦,请问左徒大人难道又想要联齐抗秦吗?”子兰对屈原质问道。
“若非你等小人进献谗言,致使大王反复失信,又怎会有垂沙之败?秦人既有诚意结盟,又何必在乎会晤地点呢?”屈原反问道。
“左徒大人┄┄朝堂之上慎言!” 景鲤变脸道。
“好啦好啦┄┄诸位!秦王乃寡人外孙,断不会有事,武关就武关吧!”楚王摆手示意道。
半月之后,楚王离了郢都前往秦国,准备和秦王嬴稷在武关会盟。大队人马到了武关关隘,秦国关将突然带兵将楚人紧紧围住,要求楚王留下随行护卫兵马,只允许文官和贴身侍从入关。此时楚王已然身处秦境,只得听从秦人安排,随遇而安。楚王带着仅有的随从进了武关城,看见处处戒备森严,只觉得是秦王为保护会盟的正常举措,仍然没有疑心。
二王在武关城见了面,秦王只陪着楚王看戏,绝口不提结盟之事,楚王疑惑,遂出口相问,秦王道:
“楚王莫急!近来母亲思念她的父亲,想见您一面,楚王何不移驾咸阳,和母亲亲自商议结盟事宜?”
“秦王?你这是什么话?”楚王惊问道。
“楚王!您难道不想念您的女儿吗?”秦王故意道。
“孩子话!快办正事!你若做不了主,回去叫你母亲来!”楚王长嬴稷两辈,说话自然不客气。
“外公教训得是!您知道我做不了主,还要我来干嘛?你去咸阳找你女儿吧!”秦王摆出无赖的架势来。
“你┄┄你┄┄你要再这般无赖,我可要走了!”楚王气得站起了身。
秦王毫不理会,楚王果真往外走,被向寿拦住了去路。
“大胆!你干什么?你瞎了吗?我是楚王!”楚王骂道。
“小人奉太后之命请楚王到咸阳一叙!”向寿大声道。
“放屁!放屁!”楚王一边大骂,一边想拔剑,却发现剑不在身边,直气得浑身发抖。
无奈之下,楚王只得跟嬴稷去了咸阳,随后被嬴稷软禁在章台宫。秦王高兴之时立即派人往楚国朝廷送信,向楚国索要八百里土地。芈月得知儿子掳了她的“父亲”,气得直跺脚,立即起驾去找秦王。
“他是你的外公,你作此下作之举,日后要如何面对天下人?这是一个王者该有的作风行为吗?你把他掳来干嘛?你想杀了他?”芈月一见儿子就质问道。
嬴稷本想去向母亲请功的,没想到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先骂了一顿,当即怒气冲冲地回道:
“是他要杀我,不是我要杀他!他是楚王,我是秦王!我不认得什么外公!”
“楚王要杀你?他只身前往武关来杀你?你昏了头了吧你!”芈月气道。
嬴稷毕竟还是个孩子,心里只想着对母亲把持朝政不满,于是顶撞道:
“那你要父亲还是要儿子,你说吧!要不你杀了儿子,要不儿子去把他杀了!”
“你┄┄”芈月气得举手要扇他耳光,手举在半空停住了,随即按住怒气问道:
“你派去的使者到哪里了?可还来得及追回来?”
“已出武关,来不及了!”嬴稷愤愤道。
“唉┄┄也罢,江山是你嬴氏的江山,与我何干!”说完拂袖愤然离去。
秦国使者和嬴稷的信很快到了楚国,楚国朝廷上下一片哗然。手机用户看天机七隐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594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