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裔和灵犀在青丘已经寻找多日,迟迟没有所谓的披风人的下落,等到他们突然收到元笙来自魔界的信件,才知道披风人如今身在魔界,这才让两人微微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可凤裔来到这里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替玥子初寻找披风人那么简单,他怨气冲冲的来到云宸的院落外,却被一直驻守在这里的歩狸拦了下来。
“我是凤裔,我要找你们四公子,快让他出来见本公子。”凤裔看了眼歩狸和他执着的剑,原本还想着直接还击打的歩狸心服口服放他进去,可金灵犀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这才平稳心情,努力把话说的礼貌待人。
“公子在忙,不便待客,还请凤裔公子和姑娘请回。”歩狸声音清冷,神情拒人千里之外。
“不行,你让他出来!云宸!有本事你出来!”凤裔不依不挠直接越过歩狸冲着院内大吼大叫,今日不管说什么他都要见一眼云宸,哪怕是被眼前这个侍卫用剑扼住喉咙他也得见他一眼。
歩狸眉头紧皱,着实没想到凤裔的脾性如此野蛮,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他谨遵公子的嘱托,守在屋外就是为了拦下凤裔,既然好说歹说也无济于事,那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就在他手中的长剑即将出鞘之际,屋内传来了一阵清冷的声音:“歩狸,放他们进来。”
得到云宸的应允,歩狸的剑立刻收了回去,礼貌性的对两人说道:“凤裔公子,姑娘,公子有请。”
凤裔看着歩狸如今和刚才完全相反的态度,轻哼着心里暗道,早这样该多好,抬脚就和灵犀毫不客气的进入了屋内。
此时的云宸正坐在窗前描摹画作,看上去事不关己的模样,这却莫名的点燃了凤裔心中的怒火:“好你个云宸,你将上神送入天牢,她在苦受牢狱之灾,你却在青丘悠闲画画?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凤裔公子,我青丘本就是天帝的盟友,公主受难,云宸本应竭尽所能追查凶手,只有凶手落入天牢才能护住天狐两族的安康,云宸不过是为了青丘才这样做的。”云宸将手中的画笔放下,抬眼看了眼云宸,轻抿了一口歩狸为他倒的清茶,就在凤裔和灵犀来到青丘的那一刻,他就能够感知到,对凤裔对他的兴师问罪,他也猜测出了几分。
“云宸,你别忘了,上神母亲的心可救了你整个青丘,难道这点还比不上天帝那些小恩小惠吗?”凤裔冷笑着反问道。
“那是因为她下毒在先。”云宸没有丝毫动容,反倒是一脸平静的应对着凤裔的各种质问。
“可结果难道不是你的圣女下的毒吗?来自魔族的落寞鸟,经手狐族圣女,出现在天族帝姬的身上,云宸公子,难道大婚之日上神的警告还没有引起公子的重视吗?”凤裔冷哼一声,只觉得面前的云宸根本就不配当年上神还是帝姬时无怨无悔的付出与爱,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男子又怎配坐在青丘安然度日。
云宸喝茶的手顿住了,他的心怦怦直跳,透过凤裔紧紧盯着他的眸子,放佛岁月突然穿梭了四十里桃花林来到了当时他和星觅大婚的那一天,十里凤霞红妆,三千桃花婚嫁,最后终止这一切的却是冰兮狠狠捏碎的云漫瑶的心脏,这让他如何不记忆犹新,冰兮的冷漠与不原谅一直向恶鬼纠缠在他的身边,可那又如何,现在的冰兮已经和他形同陌路,就算他发现了寒毒,让冰兮成为了阶下囚,他也从没后悔过站在天帝那一方。
“凤裔公子怕是错了,不管之前如何,现在,公主体内的寒毒证据确凿,冰兮上神是杀人凶手无疑,上神给的警告确实很明确,但那也只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如今公主死亡牵扯的是天族命运,青丘怎可袖手旁观?”云宸缓缓站起身子,直接对上了凤裔满含愤怒的眸子,相比而言,一袭白衣桃花灼灼的云宸倒是镇静得很。
“云宸,你不该这么做。”凤裔闻言,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慨,他看着云宸镇定自若的模样,淡淡开口。
“若如今和天帝联盟的是凤族,那不知凤裔公子会在上神和万千南境黎民百姓中选择哪一个?”云宸步步紧逼,妄图用他对青丘的一片赤诚之心让 凤裔将心比心的考虑问题,而不是一味的用曾经的恩情放到现在的世道,感情用事。
凤裔被说的哑口无言,他会怎么做,身为凤族唯一的血脉,他怎么会放弃族人生存的希望,这也是云宸如今面临的岔路口,他义无反顾的选择青丘,不必顾虑任何人的感受,只因偌大青丘,云宸是唯一的继承人。
“云宸公子才是真的错了,南境立足于六族之内,却从不与任何人结盟,凤族天性自由坦荡、与世无争,根本挑不起任何腥风血雨,再者说,凤族与天族本就是一脉相承,天帝定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为难凤族任何一个子民,可青丘不同,青丘不过是一群小狐狸掌权,急需靠山,放眼六族天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云宸公子不过是为了保全青丘利益而选择置冰兮上神于死地罢了,没有任何可歌可泣的大道可言。”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灵犀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清脆明亮,犹如清水跌跌撞撞进入了瓷杯之中,清亮明丽,每一句话都准确无误的抨击在云宸的心间,直指要害。
凤裔闻言,瞬间又提起了精神,灵犀说的没错,凤族和天族根本不可能有结盟一说,血脉相承敌得过任何事情,更何况凤族完全不需要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而牺牲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有恩于自己的人。
“姑娘好一个一脉相承,不错,没有天帝,我青丘确实自身难保,但牺牲一个上神换我青丘千万载的平和安康,换做谁都不会拒绝。”云宸被灵犀的话确实震慑住了,他仍然保持着平淡从容的姿态,仍然将青丘放在心中的第一位,他有生以来的使命就是护住青丘的基业,不管是让他做什么,他都在所不辞。
“可那是冰兮,是你的千姒殿下,你自告奋勇丢掉的是一条命。”灵犀闻言冷笑着,她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冷血之人,全然不顾往日恩情,为了所谓的满口道义而置人于死地毫无任何悔改之意。
“千姒已经死了,若是两位是为了上神来这口诛笔伐我的,那两位可以请回了,上神已然成了阶下囚,二位在这里与我浪费口舌争论道义何不想想如何才能将人救回来。”云宸冷冷看了眼凤裔和云宸,并不想过多纠缠这种事情,直接下了逐客令,大手一挥,歩狸连忙会意上前将长剑横在了两人面前。
“云宸,你别后悔。”凤裔看着这阵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挥袖拉起灵犀转身离开。
云宸看着两人远走的背影,强撑着的身体逐渐瘫坐在椅子上,他的手紧紧攥住画画的宣纸,一时间心痛难耐,凤裔和灵犀的话就如刀刃一遍遍在他的心头落下,那些话,他怎么会不明白,他也想保住冰兮,可他实在是做不到拿整个青丘的命运开玩笑,曾经也是因为青丘,他负了冰兮,毁了她的一生,如今旧事重演,他已经无法直面冰兮了,或许,她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公子!”歩狸急忙上前将茶水端给云宸,他是看着冰兮从曾经活泼的帝姬殿下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可他有什么办法阻止寒毒的出现,阻止不了,那是真真切切被狐医验出来的,他只能不停地唏嘘命途多舛罢了。
“无碍。”云宸喝过水,算是好多了,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被冰封的桃花,思绪万千。
若他拿不出证据证明星觅的死亡真相,狐医必死无疑,青丘也会直接被天帝夷为平地,纵使他有千般不愿,可那些丛生的寒刺却不会怜悯他的一丝丝心软。
天宫内。
“什么?冰兮被关押在天牢里了?”知予听到纪黎跟她说的话之后,着实被惊住了,她流落凡间那么长时间,但这仅仅是天宫的不到一个月,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六族之内风云巨变。
“鲛人族血染碧落海,冰兮上神被怀疑是杀死星觅的罪魁祸首被押入天牢,这些都是皇兄做的。”纪黎语气低沉,他原本纠结过要不要将这些消息全都告诉知予,毕竟她刚刚经历了一番天雷劫难,但她作为天族的上仙,还是有义务知道天宫发生的种种事端的。
“世尧太子?怎么会这样?姣夏公主为了他不惜违背鲛人女王的旨意私入北荒,可他怎么能下得去手覆灭整个鲛人族?上神怎么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这……”知予一时间觉得不可置信,她开始不停的踱步以掩饰心中的焦急与震惊。
“不论怎样,他都这样做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违背良心做出这样的事的。”纪黎叹了口气,饮下一盏清茶平静心情,世尧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时间谁都无法接受,昔日里那个温良的天族太子,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嗜血的杀人凶手,无论是谁都从未想过世尧会变成如今令人陌生又惧怕的样子。
“不行,我要去找太子问清楚。”知予坐不住了,她无法想象现在的世尧会用怎样的酷刑强加在冰兮身上,她一刻都不想坐以待毙,抬脚就往天牢的位置走去。
“知予!”纪黎生怕知予再因为一时激动落入世尧手中,这后果定然不堪设想,便紧紧跟在她身后一同朝着天牢进发。
此时的天牢里,冰兮身上已经有了四根钢针,每一根钢针都牵动着她疼痛到窒息的神经,她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壁牢房中数着身上的钢针度日,眼看离着法场问斩的日子还差四天,剩下四根钢针她都不知该如何忽略它们带来的疼痛。
正想着,世尧便抬脚走了进来,冰兮颤动着睫毛微微张开那双眸子,昔日里冰霜浸染的双眸已经渐渐变的黯淡无光,没有了冰雪和阳光的照耀,失去了神色,全身血肉模糊,遍体鳞伤。
“还有四根,上神可扛得住?”世尧的手轻轻拂过桌上那四根生冷坚硬的钢针,挑眉轻笑着看向冰兮。
“就剩四根了,太子何不一起上。”冰兮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抬起头直直的对上世尧的眸子,尽管远离暮寒雪山多日,她眸子里依旧还会纷飞着细雪,满是坚韧。
“本太子怕上神承受不住四根钢针的威力,如何能熬到法场问斩之日呢?”世尧冷哼着,拿起一根钢针细细端详了起来,冰冷的寒光在烛火的掩映下散发着戾气,隐隐疼痛已经开始席卷冰兮的全身。
“我与太子无冤无仇,太子何必如此对我?”冰兮看着拿着钢针的世尧慢慢靠近自己,还是问出了最深的疑惑,她眼中的天族太子如今却变成了残暴不堪的人,任何酷刑的实施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么一说,确实你我之间毫无仇恨,可你是凶手啊,哪有人会对凶手网开一面的。”世尧冷笑着在冰兮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钢针,眼看着手中的钢针就要直入冰兮的琵琶骨位置,一阵声音直接让世尧停了手。
“住手!”只见知予一袭白裙慌忙的跑入天牢之内,她的出现让冰兮和世尧皆是一惊,后面紧紧跟着的还有纪黎。
“知予上仙?”世尧看着面前消失许久突然出现的女子,满眼皆是困惑,想着知予和冰兮才算是有些恩怨,怎么她还要来到这里让他住手。
知予看着冰兮身上那四根可怖的钢针和满身血迹,心中满是震惊,她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如今白衣变血衣的冰兮,一时间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心头,昔日里那个高贵清绝的寒凝宫宫主,如今却变成了这幅血迹斑斑的阶下囚模样,谁会想到把她变成这个样子的竟然是平日里一向谦卑温良的天族太子,知予有些痛心的问道:“太子殿下,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仙子看不出来吗?审问犯人,正常流程而已。”世尧冷笑着耸耸肩,很是无所谓。
“犯人?难道现在对犯人都是严刑逼供了吗?”知予指着冰兮满身伤痕和桌案上那些血淋淋的刑具,厉声问道。
“上仙难道是一趟人劫丢了记忆不成,天牢的规矩万年不变,这是父王的旨意,上仙是在质疑天帝吗?”世尧对知予的突然出现很是好奇,更是对她发表的不满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嗤笑道。
“我不过是赴了一场人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变成如今这幅模样,陌生又冷血,不管公主的死与上神有没有关系,法场之上定然会有分晓,若是太子殿下将上神用刑致死,那又该如何向天帝交代?”知予冷哼着反问着世尧,不管怎样,都不该在这阴暗的角落里让冰兮忍受这等责罚,未免有些太过于残忍不尽人道。
“若是上神识相些赶紧认罪,本太子定然不会使用这些招数。”世尧冷笑着摆弄手中的钢针,下一秒就直接将钢针送入冰兮的琵琶骨位置,鲜血瞬间顺着衣襟缓缓流了下来,动作快速没有任何犹豫,冰兮吃痛着紧紧咬着双唇,骨头被钢针直接戳穿,疼痛感瞬间如浪潮般席卷全身。
“你!”知予被这一场面吓住了,她只是想阻止世尧带给冰兮的痛苦,想让他停止如此惨绝人寰的手段,可世尧非但没有听,反倒是变本加厉,她不敢去看那汩汩冒出的鲜血和冰兮因为痛苦而扭在一起的脸。
“知予,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纪黎看不下去了,上前护住知予将她往自己那里拉过去,低声安抚道。
知予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冰兮艰难地朝她摇了摇头,卡在嗓子眼里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她愤愤甩袖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纪黎最后深深看了眼世尧,什么也没说,跟着知予离开了天牢。
五根钢针入身,冰兮早已痛彻心扉,她苦苦支撑着自己想要熬到法场之日,她知道苍寒一定会排除万难来救她的,如今的她,自救变成了一种奢侈,最后的信念则全部寄托在苍寒的身上。手机用户看乱天变:风华宫主有点甜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725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