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慕容浣玥执意要跟在苍寒身边,苍寒想尽一切办法却都无法将人送回锦瑟城,只得任由她留在魔界,慕容浣玥的伤势也渐渐有了好转,此时的苍寒正在魔宫内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外出巡查探索消息的元笙归来,他没有元笙能够准确察觉到异样的光影当成工具,这偌大的魔界,却只能等。
就在这时,元笙匆匆赶回魔宫,看了眼互相沉默的慕容浣玥和苍寒,只觉空气略显的有些尴尬,但他已经在乎不了那么多了,急忙开口:“我看见披风人了,在彼岸阁杀了人。”
“彼岸阁?”慕容浣玥一阵惊奇,不是整日掠杀锦瑟城的妖吗,为何来到了魔界还能有机会杀了人。
“彼岸阁的阁主曾经是锦瑟城花楼的花魁,为情所伤来到魔界开了这间当铺。”元笙解释说,简单道明了彼岸阁的来龙去脉。
“披风人被我所伤就会寻找妖的魂魄疗伤,那他成功之后又会做什么?”苍寒紧皱着眉头,他们一开始的注意点全部都放在追查披风人的下落上, 披风人总先他们一步吸食走魂魄,他们只知道披风人的杀人手法,但从未真正想过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我们一心想要捉住他,可他的动机却并不明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元笙也开始陷入了这个问题的思索,就好像突然冲破了一层迷雾又陷入了另一层迷雾,重重叠叠,交错混杂。
“那人的模样,可清楚?”苍寒回忆起他和披风人交手时的场景,那人的披风帽檐压得很低很低,帽檐边上是一排银色的流苏,略显沉重的流苏坠饰让帽檐不易被风吹开,甚至在打斗中都能呈现一如既往的覆盖,黑雾在披风人的周围旋转起伏,大致的身形却掩盖在黑雾中不是很清晰,而元笙则亲眼见过披风人的杀人过程,应当比自己看的更清楚。
“身形大概像一个女人……”元笙开始翻动起彼岸阁所发生的事情,那人和妖瑾的身形差不多,看起来应该像是一个女人,她没有说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相像,却没有具体的证据证明。
“一个女人?哪个女人会对锦瑟城的妖有深仇大恨呢?”慕容浣玥被这一发现着实吓住了,一个女人的手法如此狠毒残忍,为了吸走魂魄不惜让那些妖以人形死掉,入不了轮回,更无法转世,如此冷血的方式怎么会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具体的尚未可知,但身形是个女子到没有错,其实,我更怀疑的是皇兄。”元笙叹了口气,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地牢内的诡异气息他已经记忆犹新,无时无刻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渊凯?”苍寒也随之皱起眉头,有些不可置信。
“与不与他有关,我去问问自然可知,马上就临近上神的法场问斩的日子了,苍寒,你还是先回锦瑟城部署一下劫法场的事宜,这里就交给我吧。”元笙暗暗决定非要和渊凯对峙出一个结果,但这种事苍寒这些外人是不好干涉的,便想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嘱托了他几句就让他离开魔界了。
“好,渊凯生性狡猾,你多小心。”苍寒点点头,对付渊凯可能元笙是最管用的,但渊凯的脾性和浑身戾气还是需要人多加小心才是。
慕容浣玥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互相嘱托和道别,听到劫法场三个字她的眸子便直接黯淡了下来,没多说什么便也跟着苍寒一同回到了锦瑟城。
入了夜的锦瑟城万籁俱寂,一道人影穿着黑色的单薄披风从锦瑟城的城门匆匆走出来,她步伐迅速,有着唯恐被旁人发现的小心翼翼,她一走出城门就张望着四周,确保没有任何人的时候她将披风的帽檐拉低了些,快步走入锦瑟城外的一片树林中隐去身形。
树林里此时月光朦胧在枝杈之间,汩汩流淌的河水边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上长满了不知名的花朵,一时间月色挥洒,星光点点。
慕容浣玥将披风的帽子缓缓摘下,借着月色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等候她多时的人,她快步走上前,那人也恰巧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身看着她。
“你杀了魔界彼岸阁的妖,就不会再来找我父亲的麻烦了吧?”慕容浣玥声音清冷,眸子里满是戒备的看向对方,袖子下是暗藏的长剑,以防对方对自己有所不利。
“那曾经锦瑟城花魁的魂魄,确实比慕容大人的要强上百倍。”披风人冷笑着,细细回味着妖瑾的魂魄带给他的无尽法力,他如今凭借的是一副女人的躯壳,可他吸食的都是男妖的魂魄,与躯壳会产生排斥的反应,自然会让他在和苍寒的对峙中处于不利之地甚至被苍寒重伤,反倒是妖瑾的女妖魂魄,让他能够更好的在体内融合。
“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诬陷那个上神?”慕容浣玥只知道在她不知该如何将冰兮从苍寒身边弄走的时候,是面前这个无恶不作、祸害锦瑟城千年修为的妖的魂魄的披风人找到了自己,她说她可以将冰兮置于死地再无翻身之日,但相应的,慕容浣玥是要替她找到合适的女妖的魂魄给自己吸食,慕容浣玥当时并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因为她觉得和这样一个杀人凶手对峙,自己毫无胜算,所以她就密谋了慕容大人被披风人袭击未果之后的所有事情。
慕容大人被披风人下手却并没有让人得逞,本就是慕容浣玥和披风人的计策,慕容浣玥早就听说魔界有一女妖经营着一家当铺,魔界便是最好的选择,她原本还要将话锋转到魔界,但抢先替她开口的竟然是凤裔,这反倒是助了她一臂之力,才能有机会让披风人和地牢里的魔族皇子渊凯见面,但她却不知道那间当铺的具体位置,但渊凯肯定知道,所以披风人就顺理成章的拿到了彼岸阁阁主的魂魄,而他被苍寒发现确是意料之外的事,但结果是好的,慕容浣玥为报答披风人给她的水晶盒子里能够检测出寒毒的药丸,就帮助披风人得到了她想要的。
但对于披风人对冰兮的憎恨,她却一无所知。
“那个女人,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不让她死又怎么对得起我受的苦。”披风人冷哼道,一谈到冰兮的名字,她的手就不由得紧紧攥起,满是愤恨。
“可她死不了,三日后便是法场问斩,到时候苍寒他们会劫法场的。”慕容浣玥眉头紧皱,也不去多想冰兮和眼前这个披风人的恩怨,若是苍寒劫法场成功,冰兮岂不是又重新回到了苍寒的身边,那她所作的这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八根噬魂针入身,她早已是将死之人,就算劫法场成功那又如何,她唯一可以恢复法力的地方只有暮寒雪山,可她如今这般模样如何闯的进去,她如今是奄奄一息,你何不再加上一剂猛药,她必死无疑。”看不清披风人的容颜,但这些话在月色下充满了冰冷与憎恶。
慕容浣玥闻言觉得有几分道理,便不再纠结于劫法场的事情,她知道苍寒认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并且会将冰兮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即使冰兮回来,那一身伤痕也不是她的对手,想到这,慕容浣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胸有成竹一般能够笃定冰兮必死无疑。
“那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慕容浣玥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她总觉得面前的人不过也是一个柔弱女子,孤身一人仿佛孤魂野鬼,同为女子慕容浣玥还是有些担忧她无法自保。
“你在担心我?”披风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奇,原以为慕容浣玥和她不过只是交易的关系,可她突然的关心却让她有一丝动容。
“怎么说你也是一女子,孤身在外定然十分危险的。”慕容浣玥轻声说道,试探着想要透过遮掩的帽檐看清人的容颜,听声音看身形,慕容浣玥便确定这是个女子,元笙猜测的并没有错。
“凡事不要只看表面,我还要做的还有很多,冰兮不过是我要解决的第一个人罢了,茫茫六族,总会有我的去处。”披风人的一番话缓缓融入了月色之中,透着几分清冷。
慕容浣玥不再多说什么,披风人的实力都有目共睹,她的冷血绝不允许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黑影闪过,月色下涌动着斑驳的树影,慕容浣玥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思绪万千。
此时的锦瑟城内,城主府灯火通明,一行人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劫法场的对策。
“这很简单,唯一的目的就是将冰兮带回来,姣夏公主就负责在法场外接应,将冰兮带到碧落海就可以。”苍寒面色凝重,这场劫法场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策划,目的明确,任务简单。
“明白。”玥子初凤裔两人点点头,就算是苍寒不这么说,他们依旧心知肚明该如何做。
“那就辛苦公主了。”苍寒很放心玥子初和凤裔,反倒是姣夏的突然加入倒是让他觉得会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姣夏还是带着些许固执,对冰兮的事情尤为上心,有这样一个后方援助的存在,这次劫法场他们势在必得。
“上神需要我,我定然竭力相助。”姣夏对冰兮的印象最深的缘故都是来自世尧,冰兮三番两次救下世尧,可世尧却对她用了酷刑,这点世尧再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可她呢,现在已经没有了家,没有了碧落海畔的那座城堡,没有了母亲在耳边的叨唠,她现在剩下的只有试图挽回世尧的心,她不知该如何做,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冰兮,就算世尧血染碧落海,可她也知道世尧都是在天帝的逼迫下变成这幅模样的。
天牢内,世尧手中的钢针的数量慢慢变少,此时的冰兮,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好不见血的地方,当第八根钢针直接进入身体的时候,剧烈的疼痛伴随着钢针带来的金属感在骨头里不断的吞噬着冰兮的血脉,这让她愈发坚持不住时刻都疼痛到窒息。
可即便如此,世尧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最后的机会,他手掌运功,将所有的钢针一并全部撤出冰兮的身体,骨头与钢针之间猛烈的碰撞感犹如冰兮生生褪去一身的莲花瓣,她艰难地发出痛苦的声音,八根钢针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上面滴答着血迹在石壁上溅了一墙的血腥与可怖。
冰兮紧紧握着双手,指甲慢慢渗入手心里,她全身颤栗,鲜血止不住的涌出,没有了钢针的伤口,血肉模糊中透着几分狰狞,被牵动着的沉重铁链发出低吼声,震撼了整个石壁牢狱。
“最后一天了,上神还不打算认罪吗?”世尧微蹙着眉头,冰兮的忍耐力确实出乎了他的想象,可即便如此,冰兮也并没有说过一句公主是她杀死的,他不禁冷笑,事已至此再多的挣扎都是白费体力,如今冰兮满身血迹,面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这难道不算是自己磨难自己吗?
“我说过,不是我便就不是我,就算我承认了,难道太子就会放我走吗?”冰兮艰难地抬起头,让自己的眼睛无时不刻的紧紧盯住世尧,她冷哼着,语气沙哑。
“既然如此,这些话,上神还是留着去跟父王说吧。”世尧冷笑一声,挥挥手,几个天兵就将冰兮从铁链上接了下来,架起体力不支的她直接向外面拖着。
冰兮任由天兵随意的拖拽着,刚出天牢时那一阵刺眼的阳光让她忍不住抬手挡在眼前,整日昏暗无光的天牢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与精力,忽然出现的阳光却给不了她一丝丝温暖,她尝试着从指缝间眺望烈日,可阳光下暴露无遗的伤口愈发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躲避阳光的直射。
天兵将人拖到了所谓的法场,那里是天宫一处广阔空地,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碧渊宫,可此时的碧渊宫的上方却被一股阴霾包裹着,常年无人踏足的那里却是冰兮最梦寐已久的藏身之地,但如今,什么都回不去了,她被天兵重新用铁链锁住,阳光下破败的白衣翻飞,血色凝重了冰雪,凄凉如霜。
此时的法场上,天兵重重包围在四周,黑压压的无数天神都想看看如今的冰莲成了何种模样,可当他们真正看到一身伤痕破败不堪的冰兮时,却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从未想过那个高冷无双的女子却成了这样的阶下囚,比天牢内那些死囚还要悲惨,一瞬间,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小心翼翼的指着冰兮身上那些空洞的伤口,八个钢针留下的惨烈下场,引起了所有人的讨论。
“冰兮……”知予穿过层层人群,挤到了最前面,看到冰兮如今这般狼狈模样,她的心一瞬间就被扭作一团,世尧和天帝如何下得去如此重手,她却什么都不能做,阻挡在她前面的天兵的大刀此时就横在她的面前,若不是纪黎在身侧护着,可能知予一激动就会越过天兵冲上去,然后变成那些大刀下不多不少的冤魂。
云宸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法场上现身的冰兮,冰兮身上的血迹斑斑放佛一把利刃在他的心头来回挪动,但每一刀都剜在他的心头,白衣竟然变成了凄凄血衣,那个倔强的姑娘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铁链磨在她的手腕上,却无法挣脱。
月华站在边缘,冰兮的出现让他着实心中一惊,袖中的传话烟火蓄势待发,被他紧紧握住,随时随地对此时埋伏在法场外的苍寒等人找准时机下达命令。
天帝一脸肃穆的在天兵的簇拥下来到法场,顿时那些议论纷纷直接闭上了嘴咽回了肚子里,天帝面色凝重的坐在高位上,他的面前摆着一个令牌,令牌砸到地上的那一刻,就预示着冰兮的死期到了,冰兮看着头顶上蓄势待发的滚滚天雷,微风吹过她略显干枯凌乱的碎发,她冷笑着再看向天帝,眸子里的细雪不减半分。
此时的天帝也一脸阴沉的看向冰兮,四目相对,谁都不甘示弱,一场惊心动魄的法场问斩一触即发。手机用户看乱天变:风华宫主有点甜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725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