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子初走后,元笙就开始考虑该如何进入魔宫,他忽然想到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通缉令,或许假装被抓就是个最好的选择,想到这,他就要决定离开彼岸阁,可是沈卿卿却不愿让他冒险,想和他一起去,但元笙却拒绝了,他看着沈卿卿满眼心切的担心模样,轻轻拂过她的发间,柔声道:“放心吧,我会没事的,你还要守住彼岸阁,怎么能跟我一起冒险呢?”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要惹怒渊凯和魔王,更不要强求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沈卿卿的前半生一直流离在魔界的大街小巷,那种没有依靠的孤独感占据了她曾经所有的生活,如今她有了归宿,有了不用担心会被风吹雨打的归宿,便对现在的生活十分珍惜,而元笙接下来要面对的,和自己曾经的生活大同小异,到了魔宫,元笙就是渊凯和魔王最大的敌人,即使血浓于水,但在利益面前,人命是很不值钱的,她不停地嘱托着元笙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事情。
还未等她说完,元笙就俯身用双唇直接覆上她说个不停的朱唇,沈卿卿眸子蓦然睁大,唇齿间是男人清冽的气息,甜腻却清凉,温热而柔情,周遭充斥着丝丝不一样的气息,她放佛被定住在原地一样,不敢轻举妄动,双手轻轻搭在元笙的面前,男人的气息霸道而轻柔,不断地压制过来,沈卿卿怔住了,所有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在这一刻被堵在了嘴边,长明灯也被这个场景娇羞的晃动烛火,鬼怪们都躲藏在缝隙间试探性的观察着两人,不愿现身。
元笙放开怀中怔住的人,轻轻一笑,将人揽入怀中,柔声道:“好了,我都知道了,若是这次能够脱险,我就回来找你,我们哪都不去,好不好?”
元笙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魅惑力,轻轻勾动着沈卿卿的心扉,沈卿卿埋在他的怀中,鼻腔充斥着让人安心的气息,她不停地点头,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对于元笙的承诺,元笙最终还是踏上了湖面上的小舟,穿过白雾慢慢消失在沈卿卿的视线里,她驻足在门外,久久不愿离去,秋菊王在她一旁盛放着,空气中是一阵馥郁清香,勾动起沈卿卿初入元笙时的回忆。
她潜入魔宫,本想偷个宝贝换点金币乐善好施,可没想到被元笙抓个正着还跟踪她来到了彼岸阁,后来,她为了给元笙赎回玉佩忍受割去手臂上的肉,即使现在已经完全愈合,但浅显的疤痕还是说明了这段看似孽缘的情谊,在她的鼓动下,元笙在温雅明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可能是她的影响,元笙才会布粥,才会慢慢关注魔界的最底层感受生活的艰辛,有时候沈卿卿觉得他们是一样的,即使他是魔界尊贵无双的二皇子,可这样一个皇子的生活却未必比她这个整日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神偷好到哪里去,亲手将皇兄送入地牢,看着妹妹死在自己怀里,元笙经历的生离死别永远比她的悲欢离合多得多,可能是相似的经历,突然相交的生命线,沈卿卿就这样从屋檐跌入元笙的生命中,如木槿花重新盛放开满心迹。
元笙在小舟上的心情是很是平静的,他也说不清他是如何下定决心吻上沈卿卿的,她焦急心疼的模样却让元笙莫名觉得心暖以及欢喜,他回味着姑娘朱唇的清甜味道,欢喜更甚,不管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事情,至少有个人就在身后等他回家,一直等,毫无怨言,永不消失。
元笙踏入彼岸阁,平静好心情不停地走在街上,街道两侧贴满了如出一辙的通缉令,元笙瞥了眼糊了一层又一层的通缉画像,大步流星的在街上走着,慢慢的,他遇上了一排巡查的魔兵,魔兵见到元笙时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将人围在一起,生怕元笙会再次消失,可元笙没有反抗,没有反击,两个魔兵面面相觑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两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将元笙拿下,即便如此元笙都是一副镇静的模样。
“带我去见渊凯。”从头到尾,元笙就说了一句话,魔兵将人束缚住,立刻前往魔宫复命。
还是熟悉的路,还是回忆里的亭廊楼阁,暗沉的魔宫是元笙生活了几千年的地方,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要逃离,但始终因为血缘手足的束缚而被迫留在这里,可如今,面前那个桀骜不驯的渊凯已经彻底变成他的敌人,不再是他印象里那个不会对兄弟下狠手的大皇子,嘉荣早就不在了,魔宫对于元笙来说,早就是可有可无的归宿。
“二弟生命力甚是顽强,竟然能走出地牢。”大殿之上只有一个渊凯,那个披着星觅面孔的魔王并不在,渊凯看着下面被手铐脚铐团团围住的元笙,嗤笑道。
“托皇兄的福,没死成,倒是苦了皇兄一片心意在魔界各个角落贴满了通缉令,昼夜不息的追踪我定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吧。”元笙冷笑着回应道。
“二弟怎么说也是魔界二皇子,哪能轻易就死了呢?不过,二弟可还记得当时你将我关入地牢意气风发的模样吗?今日好像角色反了吧?”渊凯把玩着手中的物件,向后轻轻依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元笙,曾经大殿之上的侮辱他要尽数收回并全部奉还,当时的元笙有多意气风发今日的他就会有多狼狈不堪,风水果真是轮流转。
元笙并没有回答,冷眼直勾勾的盯着高位上的渊凯,不求饶不反抗,无动于衷的冷静模样让渊凯越看越觉得事出蹊跷,但元笙如今进入魔宫就逃不走了,他可没有元笙那么傻被人重伤亲眼看着牢犯自己开门招摇过市,魔宫上上下下,尽数都被渊凯收入麾下,元笙曾经的得力干将与手下若是不倒戈渊凯,就全部被他杀死扔在乱坟岗,听话的才是最有用的,这偌大的魔宫,元笙算是孤立无援甚至无依无靠。
渊凯冷笑着挥手,命令魔兵将人直接押了下去,元笙被魔兵随意丢弃在牢房中,手铐脚铐冰冷又沉重,如身拖千斤顶一般,元笙稍微动弹一下就算是拼尽所有的力气都无法挪动半分,渊凯为了遏制住元笙,算是费了不少力气,元笙看着禁锢在手中的玄铁,而动弹不得的双脚,此时的自己唯一能动的可能就只有头了,他观望着牢房外渊凯特意给他加派的两名魔兵,暗中动了动怀中玥子初离开彼岸阁时交给他的几片凤羽,这是南境用来暗中通信的物件,出自凤裔之手,只要在对话前先通过身体的挪动唤醒它,结束后再动弹一下表示它的工作结束了,凤羽就会融进空气飞走,然后飞到凤裔的手中,它就可以将听到的话在空气中展现成画面传递出去,这算是最有用的密报武器。
渊凯不过多时便来到了地牢,找到元笙,周围的魔兵迅速开门,放渊凯进去,渊凯看着坐在角落略显狼狈的元笙时,嗤笑一声便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注视着元笙,却看不出任何他的慌乱神情。
“皇兄有事吗?”元笙本是想盼望着渊凯赶紧来给他炫耀魔王的机会,但真等到渊凯一声不响的来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获得消息,场面有些尴尬。
“二弟为何想要投降呢?”渊凯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他派了很多魔兵巡查他的下落,却一无所知,魔界都要被他翻遍了,但突然元笙就这样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让他慢慢起了疑心,渊凯虽然野心极大,但也并不傻,在确定元笙如今一动都不能动的情况下才来当面问罪。
“听到了些传闻,想劝劝皇兄给魔界一个安宁。”元笙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的依靠方式,直接对上渊凯怀疑的眼神,劝渊凯仁慈是他一直都在做的事情,这才是渊凯眼中元笙存在于魔界的意义,即便渊凯根本就不将这些满口道义放在心上,但至少这符合元笙的脾性。
“你都知道些什么?”渊凯眸子微沉,他还是低估了魔王的出现引起的波澜,即便知道的人不多,但元笙获得消息的渠道无非就是玥子初他们,元笙没有他那么残暴,自然交友甚多,玥子初曾经也从他的剑下保住性命,慢慢变成好友也是很有可能的。
“是不是父王回来了?”元笙开门见山,他知道的渊凯自然也知道,同是魔界之人这种事情就不用隐瞒了,况且他哪里都不能去,被人全天监守,在渊凯眼中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二弟消息果真是灵通,父王马上就能复活肉身,而刺杀你也是父王的命令,可惜了,你的和平之道我再也不用听了,父王马上就要出兵青丘仙谷了,到时候,区区锦瑟城不过是一个通往天帝之位的踏板,而你呢,就一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若是父王默许,或许我还能大发慈悲放过你,若是不行,你我兄弟二人说不定未来某一天就阴阳两隔了。”渊凯对他能关住元笙有十足的把握,他冷笑着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甚至将元笙之所以会被他用匕首刺伤也是受了魔王的指示,以及魔王剩下的行动,一个字不落的尽数告知,他明白元笙想要听到一个事实和真相,那他就满足他,可他能不能活到六族和平的时候就尚未可知了,想到这,渊凯的笑愈发放肆张狂。
“父王要杀我?”一番话中最让元笙痛心的却是这句话,他承认他的想法与魔王和渊凯大相径庭,甚至是背道而驰,可他所做的一切的初衷也是为了魔界的未来着想,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魔界成为人人闻风丧胆的炼狱种族,喝人血吃人肉,只有握手言和才是种族之间的生存之道,他却并没有想过这样做的代价竟然是引起了魔王的愤恨与排挤,就算是魔王再怎么不采用他的主张,既然是血肉至亲,也不至于刀剑相向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的下场。
“怪就怪,你偏偏是元笙,不是我。”渊凯冷冷撂下一句话,不去管神情愈发落寞的元笙,转身离开。
元笙坐在那久久无法平息心中的怨恨,他是元笙,不是浑身戾气的渊凯,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和嘉荣才一直得不到父王的青睐与偏爱。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元笙更加坚定了想要阻止魔王的信心,失望与悲痛全部涌上心头,魔王连一点点迂回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他差点就死于亲生父亲之手,简直是荒谬至极。
一丝丝绯红的光影从元笙怀中钻出破碎在空气里,从元笙倚靠的高墙上的一小方窗户中飞出,飘向远处。
凤羽兜兜转转飞到锦瑟城城主府内,凤裔察觉到它的到来立刻将众人带到空地位置,衣袖轻挥,那片绯红的光影开始拼接成一块画像,上面的人物却可以动,凤羽带回来的是渊凯进入牢房和元笙对话的场景,玥子初眉头紧皱的看完,一方面在担心元笙的处境会不会过于危险,另一方面在想着魔王的计划和他们的猜测不谋而合,紧接着,众人面面相觑,立刻进入书房对着面前崎岖的青丘地势图进行谋划,但凤羽传来的消息只有一半,没有确定的时间,渊凯的“马上”说的更是模棱两可,这就成了对玥子初等人的考验,他需要加急派兵赶往青丘并且迅速埋伏好,因为没有任何可靠的时间信息,所以他们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刻都要做好万全之策。
此外,他还需要尽快通知云宸,蒙在鼓里的云宸还在青丘仙谷赏桃花品清酒,殊不知一场恶战正在如黑云一般慢慢压向青丘仙谷,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碧落海底,冰兮手中紧紧握着来自苍寒的来信,信中说苍寒约她在锦瑟城与碧落海的交界的一处山林间见面,冰兮心情激动的期望着今晚的会面,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苍寒了,月色很快就铺满了整个海面,姣夏为了冰兮的安全,特意叮嘱青泠要寸步不离的照顾冰兮,就算对方是苍寒宫主也要保证冰兮的人身安全,这才放心的让冰兮和青泠在海马的带领下一跃而出海面。
锦瑟城与碧落海之间有一处茂密的丛林,人迹罕至,冰兮以为这里能够为她的安全起到一份保障,便在约定好的地方和青泠静静地等待着苍寒的出现,从这能够看到不远处的碧落海海面,海风轻轻拂过,白浪逐沙滩,椰林坠月色,星光点点。
冰兮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苍寒的一袭玄衣踏着月色出现在林间,可不远处走来的两个人影却让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不远处的慕容浣玥和苍寒并肩来到了这处林子里,他们站在靠海最近的地方,起初苍寒是拒绝来这里的,因为青丘的出兵方案迟迟没有着落,但慕容浣玥好像看出了他的烦闷,便提出来到这里散散心,她的眼神微微撇过不远处隐藏在林子里的一袭白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而后便自然而然的挽上苍寒的衣袖,苍寒没有推开她,眺望着远处的月色若有所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将会和魔王开启的战争,甚至是若是被魔王发现冰兮的藏身之所引起的后怕与紧张。
“苍寒,这次战争结束后,你与我就履行婚约成亲可好?”慕容浣玥笑意盈盈,眸子里像是洒了一夜幕的星辰,期盼着苍寒的回答,苍寒自从她再一次为他挡下魔王的攻击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完全改观,不厌烦也不避开与她的肢体接触,她以为苍寒终于想明白她比冰兮对他更有用,便也不再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感情。
“会不会太早了。”苍寒被这句话突然中断了思考,他这才注意到慕容浣玥的手挽在自己的手臂上,他迅速的抽出手臂,与她保持了一些距离,语气淡然但并不冷漠。
“不会啊,这样你就可以快点争到天帝之位,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帮助你啊,至少比那个上神更有用一些吧。”慕容浣玥知道在苍寒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几步又重新站到苍寒身边,说道。
这话无疑是说到了苍寒的心中,他并没有注意到慕容浣玥的最后一句话,满脑子都是曾经母亲在他面前烈火纷飞以身殉城的惨烈场面,慕容浣玥说得对,只有加快所有事的进程,他才能够赶紧脱身重新和冰兮不受任何阻碍的在一起,一想到着,他便对着慕容浣玥点点头,慕容浣玥一阵欣喜立马抱住苍寒,苍寒没有回应更是没有拒绝,两人就这样在海边月色下紧紧相拥。
看得出神的冰兮愣在原地,就连青泠突然被一阵黑影无声的拖拽走消失掉都没有发现,她怔怔的站在那,密密麻麻的丛林遮住了她的身形,只有轻微的白衣若隐若现,慕容浣玥和苍寒的那番话一字不漏的全都落入她的耳朵,那个拥抱,那个顺理成章的动作无疑透过月色刺痛了她的心,一时间,她只觉全身的伤口重新破裂,鲜血顺着白衣慢慢滴落在地上,不止是身体,她的心每一寸都在被生生剜去,连血带肉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她的一番真情就这样在苍寒的眼里是那么的一文不值,如今的她法力修为失了一半,怎么能帮助苍寒夺得天帝之位,这无疑就是送死,甚至还会拖累苍寒,可即使是这样,为什么他要用这种残酷的方式展现给自己看,而不是亲口告诉她,冰兮的泪渐渐坠落在林间的草叶之间,一时间痛不欲生。
他们都要成亲了,可自己还傻傻的等在碧落海底,因为苍寒的一封信痴痴的站在月色中等待着男人的赴约,可到头来,自己已经全然被人遗忘在深海之中,泛起的波澜也无足轻重的划过那人的心田,既然是这样,那她的存在对于苍寒来说还有什么意义,越往下想,冰兮的心越是疼痛万分,手中的信也被她紧紧攥住褶皱不堪,这份痛楚不必世尧的噬魂针好受半分。
就在冰兮痛心难耐之时,一阵黑影在她毫无防备的前提下朝她袭了过来,冰兮全身的伤口在这一刻开始裂开,她忍受着疼痛不停地躲闪着黑影的袭击,可黑影逼的越来越近,根本不给她任何休息喘气的机会,丛林树木杂生的环境也牵制了她的行动,她看着四周,青泠早已不知所踪,而方才站着的苍寒和慕容浣玥也离开许久,就在冰兮恍神的那一刻,黑影直接朝着她的面前袭来,她躲闪不及,向后一仰却扑了空,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跌落断崖,白衣在空中翩飞,最后坠入一片尘土之中。手机用户看乱天变:风华宫主有点甜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725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