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仲庭正在张灵徽的院子里指点她剑术,边上站着的是任濯岳和贺子樟习秉逊这对哼哈二将。连淙不知道稷山书院是不是禁止旁人观看习剑,转身便要出去。却被任仲庭唤住:“宝贝外孙女儿都要被你骗走了,还假客气做什么?进来一起参详!”
连淙哂然一笑,负手进了院子。朝任仲庭见了礼,又向任濯岳行礼。这父子二人为人大相径庭。一个像是负剑游侠的诗文浪子,一个却是刻板严肃的教书先生。连淙正正经经的行礼,倒是让二人都增了些好感。旁边贺习二人也来相见。这二人大概已经对张灵徽死了心,对连淙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敌视戒备。
张灵徽没有理会这边的纷纷扰扰,自顾自将一路剑法舞了下来。她这路剑法轻灵飘逸,与雁荡的层云十八剑略有些神似。只是张白衣舞剑,风姿英发又婀娜毕现,比连淙不知美观多少。这边见礼毕,她也正好收剑敛气。她捏着剑诀轻袂飘扬的出尘仙姿,让连淙目眩神迷,眼前仿佛又看到在山道上当着众人亲吻他的样子。张灵徽朝他嫣然一笑:“从苏姑娘那边回来了?”
连淙顿时感到一阵阵杀气,连忙打个哈哈,笑道:“没有。和大山法师请教些事情。”
张灵徽点点头,目光深处,有一抹只有连淙能看到的揶揄。连淙笑了笑,道:“真的。去了他年轻时修行的草屋。那草屋又黑又窄,他还给我讲了许多铸剑谷的往事。”
张灵徽微微点头,却趁旁人不注意,嗔了他一眼。外公舅舅只道他是在向她解释去向,她自然知道这家伙是在不着痕迹地调戏自己。又黑又窄,铸剑,不就是那淤魔地道之事么?
任仲庭笑道:“小两口别在老夫面前打情骂俏。正好你小子过来,省得再去找你。这几日你收拾收拾,我们三日之后,出发去西藏了。”
连淙应是。任仲庭笑着看看他与张灵徽,朝任濯岳等人挥挥手,带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连淙涎着脸,凑到了张灵徽边上。张灵徽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了一点。连淙得寸进尺,把下巴靠到了她脸上,搂着她轻声唤道:“灵儿。。。”
张灵徽在他怀里转过身子,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莫要胡闹。在天音寺呢。”
连淙点点头,却深深地吻住了她。半晌,才在她耳边轻道:“等有机会,我们回琼天玉宇,你再舞剑给我看。”
张灵徽轻轻点头,心中有许多欢喜。连淙轻轻接道:“不可以穿衣服。”
张灵徽顿时俏脸一红,美目含煞,伸手去推连淙。连淙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大笑着离去。张灵徽跺了跺脚,冷着脸进了屋,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连淙寻得苏浅雪姐妹的时候,秀林也在。几人正在商议下面的去向。苏浅雪看他进来,笑着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连淙自然当仁不让坐了下去。苏浅雪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身上,一脸满足。连淙笑道:“在说什么呢?”
秀林有些羡慕地看看连淙。苏晓岚不解风情,只觉得二姐与连淙甚是亲热。苏绮霜却是坐到了秀林身边,轻轻给他捏着肩膀。秀林顿时眉飞色舞,道:“在说什么时候去京城呢。”
连淙看看苏浅雪:“要去京城?”
苏浅雪点点头:“在京城,有李轩照顾,想来不至于出什么岔子。正好也要拜托她,一起寻找魔教巢穴。”
连淙颔首,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等我西域事了,我便来寻你。”他说这话,心里全无底气。苏浅雪似是没有察觉,笑道:“好,我在京城等你。”
苏绮霜受不得二人郎情妾意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一拉苏晓岚和秀林:“走了走了。我们也去找个地方好好亲热。见不得这两人奸夫淫妇的样子。”
秀林立刻附和:“阿弥陀佛。娘子所言有理。小娘子,我们去吧。”苏绮霜狠狠扭了一把他的腰,痛得他呲牙裂嘴。苏晓岚赶紧温柔地抚抚他的痛处,朝苏绮霜嗔道:“大姐!你不要这样拧他啦!”
苏绮霜嘿嘿一笑,在她小脸上拧了一把,拉着二人出去了。
连淙见她们姐妹友爱,不由想起了雁荡山上的师弟师妹们,笑着叹了口气。苏浅雪也不言语,只是靠着他,呆呆想着心事。
烛花爆起,唤醒了沉浸在安宁中的二人。连淙在她头发上轻吻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走?”
苏浅雪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那美好的曲线瞬间俘获了连淙的目光:“三天之后吧。师姐想早点去,我想多待两天。”狐媚地朝连淙笑笑:“你猜为了什么?”
连淙的心中顿时怜惜满溢,答得驴头不对马嘴:“以前总想着,要去将采薇救出来。但如若果然不能成功,客死他乡,也不算什么。现在我不能死了。我要去京城找你。”
苏浅雪轻轻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连淙自嘲地笑笑:“我只是一个落魄江湖的无聊男子,浑浑噩噩,却得了苏榜首的青睐。。。”
苏浅雪笑道:“岂止啊,武艺法术,还差劲得很。”
连淙本来有些自怨自艾,被她这么一打趣,便笑了出来:“不带你这样打击别人的。”
苏浅雪摇摇头:“由来情为何物,竟教生死相许?你自然不是海内独尊,却依然是我的男人。以后不许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会让我觉得所托非人。”
连淙点点头,歉然道:“是。你又岂是在乎那些的女子?”
苏浅雪媚然看着他:“那是!我的男人啊,此时你美丽娇美小女人,对你倾心相恋,让你予取予求。芙蓉帐暖,春宵一刻,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连淙身子一震,道:“雪儿,万万不可。虽说天音寺开明大度,我们作为客人,也不可恣情纵欲,伤了佛门风化。”
苏浅雪见他说得极为正经,生气地坐到了一边,瘪嘴道:“再有三日便要分别,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连淙轻声一笑,搂住了她的纤腰,满意于那丰满纤细的触感,笑道:“我们雪夜私奔,去山下找个地方住下吧。”
苏浅雪惊喜转身道:“真的?”
连淙点点头:“住两天再回来。”
苏浅雪的心仿佛要化开一般,媚声道:“好人。。。”上来搂着连淙的脖子,款款相拥,玉唇相就。吻了好一会,连淙轻轻拍了拍她的臀:“不用拿太多东西,走罢!”
苏浅雪像个小姑娘一般,娇笑着跳起来。随手扯过一张白纸写了几行字,交代姐妹自己要与情郎私会两天,出发前再回来天音寺与她们汇合。二人鬼鬼祟祟,像两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一般,轻轻掩到苏绮霜房前。将纸团成一团,破窗丢了进去。里面秀林和尚正躺在苏晓岚的腿上与二女说话,一个不察,被他们吓了一跳。直到听到二人的窃笑之声,才咬牙切齿地冲了出来,却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
连淙带着苏浅雪,一路向西飞掠,也不管前途何方,只沿着大路,埋头疾走。走了半个时辰,果然找到一座不小的城池。黑夜里二人也不去找寻城门,直接从城墙上跃将过去。连淙让苏浅雪蒙了面,然后随意找了个路人,找到了本城最大的客栈,要了一间天字上房。领二人去房间的小二看苏浅雪一身红妆,身段婀娜肌肤白嫩,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已知道是绝色佳人。一路殷勤客气,无微不至。
连淙一进房间,便将小二赶了出去。苏浅雪春色满面,笑道:“怎么还吃这点小二的醋?”
连淙哼了一声:“本想挖了他那对贼眼的。若不是鲜血淋漓太伤风景,就凭他敢追着你搭话,我就想把他打成猪头!”
苏浅雪嘻嘻一笑,伸臂绕着他的脖子,腻声道:“就会说好话给人家听!坏人。。。”
连淙哈哈一笑:“一会好人一会坏人,你到底要我如何?”
这两日二人过得如胶似漆水ru交融,谁也不去说各自的烦心事,只管抵死缠绵。到了第三日要走的时候,苏浅雪妙目含泪,恋恋不舍。连淙在那客房的床底下,刻上了“连淙苏浅雪缠绵于此”九个小字。那字写得七扭八歪,倒是让苏浅雪破涕为笑。
是日任仲庭父子带着连淙张灵徽远赴西藏。天音寺各位高僧皆来相送。法显与任仲庭神交已久,这次相会,更是十分契阔。法和,法相,法一等人只是将任仲庭送出山门,法显却是一路陪着他们走到悬空山下,才依依惜别。贺习二人自回稷山书院不提。
苏浅雪不愿出现在那个场面中,三姐妹与秀林先行出发。慕容琰与易寒也一齐去了京城。易寒未得师门允许,不敢擅自将曹琳儿收为徒弟,只教他一些入门的吐纳之法。倒是曹娘子田柔在一旁,学得比她儿子还快,让易寒惊讶不已。一行七人浩浩荡荡,直往京城而去。
清洛水如音二人虽然一直相敬如宾,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清洛自回昆仑山,要央师父前去水月庵提亲。水如音担心阿保,便打算在山上再盘桓一阵。
任仲庭运剑十分迅速。两日光景,已经到了藏区大迦叶山脚下。大迦叶山雄伟屹立,山脚下雅鲁藏布江绕山而行,走了一个几字形的大峡谷。夕阳西下,站在江边遥望大迦叶山,脚下是奔腾的河水,远处是壮丽的雪山。任仲庭父子都曾游历天下,见此美景,依然忍不住大发感慨。任濯岳叹道:“雪峰屹立,流碧飞霞。玉带婉转缠绕间,山也青青,水也青青。”
连淙心里一动,接到:“险峰桀骜,乱石峥嵘。八千长阶接天处,风也悠悠,云也悠悠。”
任濯岳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笑笑道:“我说雪峰,你说险峰,对仗不甚工整。”
张灵徽有趣地看看连淙。连淙哈哈一笑:“小子才疏学浅,斗胆接了一句,确无仔细推敲。舅舅见笑了。”
任濯岳笑着摇头:“这么快能接上,已经不错了。你这一句,味道比我好。”
连淙连道不敢。任仲庭笑道:“没有老夫带着,你走上山去,看看能不能如此悠然自得?”
连淙哑然失笑,忙道:“万万不行,万万不行。”
任仲庭点点头,道:“你知道不行,那便很好。你却不知,有些虔诚的信徒,都是三步一叩首,一路跪上去以示崇敬的。”
连淙不知藏民转山的习俗,问道:“这些信徒都是有仙术的?”
任仲庭摇头道:“一席皮袄,一颗赤心而已。”
连淙乍舌不已。任仲庭道:“此山是喇嘛教的神山圣山,等闲不可飞跃。一会我们去购几头牦牛,明日骑牛上山吧。”手机用户看剑横空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8537.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