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水染青了天色,远处的湖、湖外的山,都像披了一层白娟,瑰丽而遥远。\↓∠書荒阁中文网www.shuhuangge.com⊿
细雨蒙蒙的下,林江举着伞,往外公家走去。
刻意绕了路,从村子的另一个方向,远远的可以看到遮盖住水井顶的亭子,亭子的瓦片上长着青荇,飞檐上的油光漆早已掉尽,留下一片片斑驳的痕迹。
不知不觉间,林江走到了大槐树前。
大槐树是村子里最大的树,三四个成年人手拉着手才能围起来,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夏天的晴日,总有三五成群的老人在树下乘凉,细数彼此的过往。
现在,大槐树下也有人。
雨天也有人在这,这是在这避雨吗?
槐树下的人举起手,袖口垂下遮住头,只见他身穿一袭抢眼的白色长衫,飘逸的黑发直垂腰际,皮肤微微有些苍白,脸庞却异常的俊美。
顶级的韩流明星从电视机里跳出来也不过如此吧。
林江脑海飘过这样的念头,虽然有些不礼貌,但他还是禁不住的多看了几眼。
是我在外面上学的时间太长了吗?村里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可能喜欢汉服文化吧。自觉得见多识广的林江,这样想着,让自己没有太过惊讶。
对面的人看着林江,露出和善的笑容,仿佛与林江早已相识一般。
林江刚想问好,对面的人抢先问道:“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林江很疑惑。
对面的人奴奴嘴,眼里的目光璀璨,笑容更加明显。
林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亭子井上的飞檐,在雨里清晰可见。
林江突然想到那张脸。
那张浮肿的脸,它曾对着林江微笑,沉入水底吹起一串泡泡。
看着前面那张微笑的脸,林江不由得有些恶寒。
他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伞柄,也不管有没有礼貌,匆匆离去。
后面的人看着林江的背影,有些戏谑的叫道:
“我知道你看到了。”
“我叫白魅。”
“我看好你哟。”
“神经病。”林江骂道,甚至没回头看一眼。
小跑着到外婆家,跨过小屋与田埂交接的小沟,林江推开虚掩着的红漆小门。
屋子里只有外婆一个人,林江顿了顿脚步,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怪东西,心里竟然微微胆怯了起来。
外婆坐在灶前,正往锅洞里添着柴火,看到林江,脸上顿时洋溢起慈祥的笑容。
“小江来啦。”外婆关上锅洞门,放下手中的火钳,站起身往林江这边走来。
“想什么呢你!”林江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恼怒,“她可是外婆呀!”
“外婆。”林江大声叫到。
“哎。我家这些娃太野了,平时也不怎么来。”外婆自顾自的说着,收拾了一下破旧的沙发,让林江坐下。
说完便走到柜子旁,翻箱倒柜的拿出一袋糖。
“外婆家什么都没有么。”说着打开袋子,让林江拿糖。
“外婆,我刚吃过饭。”外婆还真是客气。
“拿着,拿着。”也不管林江,外婆把糖塞到林江手上,便回到灶边看管起火来。
“你外公上山去了,不过现在也怕要回来了。”外婆说完,便自顾自的劈起柴火来。
林江的嘴唇动了动,但意识到和外婆交流稍微有些困难,也就没说什么话。
雨还在下。
林江有些无聊了,外婆似乎在打瞌睡。似乎下雨天老人都喜欢打瞌睡,奶奶也是这样的,而且打瞌睡打得很厉害。
仰头看见墙壁上挂着的二胡,林江心里痒痒了起来,有一种见猎心喜的错觉,家里也是有架二胡的,只不过琴弦断了好几年,也没人重新接一下。
抹上松香的话,二胡的声音一定很好听。要是我是个天才了,要是我无师自通了怎么办,这门天赋埋没了怎么办?林江脸不红心不跳的想。
林江站起身,右手捂住弓子,左手拖住琴筒,小心翼翼的取着二胡。
刚拿出二胡,还未转身,急促的推门声之后,是外公大声的叫喊,与往常和蔼可亲的截然不同的声音。
“放下,别动!”
林江愣了一下,感觉十分诧异,这是怎么了?
他未来得及转身,只见外公一把抓住琴杆,用力把二胡从林江手里拽出来。
而林江一时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握紧的手还没松开,身子便随着往前,琴弦也应声而断。
二胡被甩到地上。
林江低着头,捂住手,血一滴一滴的从指缝中流出,应该是被琴弦割到。他觉得自己好委屈,不就是动了一下二胡吗,外公再怎么宝贝它也不至于这样啊。
林江心里很疑惑,但还是抬起头,想和外公道歉,自己不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他看到的外公,再不痛往日的款款大气、和蔼可亲,而是浑身颤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是惊恐还是无奈。
顺着外公的脸望去,林江不由得睁大眼睛,看到的情景,是他平生见所未见。
沾染了血丝的琴弦像被赋予了生命般,从弦轴上自动脱落,正一点一点往琴马处收缩。
林江看着这超出一切物理现象的情况,两眼却放光,这难道就是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滴血认宝,难道自己也是传说中万中无一的天道的眷顾者?这是不是意味着认了这件宝贝后他就能像都市小说里的男猪脚一样脱胎换骨过目不忘天赋异禀?然后香车宝马暖玉入怀?漂亮总裁美女校花领导公主统统推到?
林江心里乐开了花,怪不得外公那么在意的,这原本应该是传给某位表弟的吧,毕竟自己只是外孙。
想到自己,他忍不住的把手往前凑,血水滴答滴答流在琴马上。
“你干什么!”外公怒吼道,一把打开林江的手,眼睁睁看着琴弦像吃了催化剂一般迅速燃烧起来,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见琴弦把燃烧着把琴马包成一团。
琴皮蟒蛇也燃烧起来,化成一缕青烟,朝外飞了出去。
林江似乎听到了鸟儿破空的声音,像什么从耳旁飞过,他却没心情搭理,目不转睛的盯着二胡上的奇妙变化。
他心里的激动压抑不住,还以为书里的都是骗人的,还好我博览群书,不然岂不错过那么大的机缘。
外公真的隐藏的好深。
变化还在继续,烧开琴皮的琴筒里,像抽纸般,一卷白色帛纸从中飞出,打开在林江眼前。
“小江,你和谁学的变戏法,怎么那么好看。”林江身后,外婆探着身子说道。
林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虽然激动窃喜,但他也是纳闷着呢。只见琴马和琴弦临空燃烧成液态,金光闪闪,也升到帛纸上。外公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开,试了一两次,外公便放弃了,任由着这奇怪的一幕继续。
像用毛笔在铺开的宣纸上书写一般,金色的液体缓缓的在帛纸上流过,却显现出鲜艳的血红色,林江看懂了,帛纸上书写的是繁体隶书字体:
“风水玄异录”。
帛书在空中停顿了一刻,便旋转着燃烧起来。
“妈蛋,还烧。”
林江和外公外婆的注意力被二胡引发的这一切吸引的时候,屋外早已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整个村子仿佛荒无人烟。不远处的大槐树更是迎风招展,若现在有人站在高处,就可以看见,所有的闪电都在大槐树上空形成,大槐树像一个特制避雷针,所有的闪电都轰击在它身上。
与大槐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路边的一只猴子似的东西,两手两脚,浑身都是鳞片,长相稍微怪异,眼睛泛着幽光。
大雨哗哗的下,却一滴都落不到它的身上。要是林江看到,一定能认出这就是那晚站在外婆肩头上的那只东西。
“阻止不了了吗?”那怪东西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出的却是人话,它睁睁的看着闪电环绕的大槐树,眼神出奇的严峻。
“试试吧。”只见它双腿向后一蹬,“嗖”的一声朝大槐树飞去。
还没碰到大槐树,便被一道闪电击中,倒飞回去。
小兽眼神里有些骇然,它的眼神有些骇然,却毫不犹豫的飞出,然后一次次的被飞舞的闪电击回。
来来回回十几次,小兽整个身体似乎都被烤焦了,再一次被击落之后,便躺在地上,难以再起来。
只见它挣扎着,用嘴撕裂烤焦的皮,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而是露出金灿灿的羽毛来。
它蠕动着挣扎着,摩擦着地面,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一点一点,像蛇蜕皮般,从烤焦的皮里挤出来。
它挣扎着站了起来,雨雾蒙蒙里,金光闪闪,原本的手化为了翅膀,身子也大了一圈。
那是怎样一种生物啊,马脸鹿角,蛇颈鹤身。它张开翅膀,散发出耀眼的颜色。它缓缓飞起,遥遥的对着大槐树,却不再往前冲去。
林江看着原本临空的帛纸,火焰渐渐的熄灭,露出灼烧后的形状,是一枚青色的印章,印台上是一个造型奇怪的动物,马脸鹿角,蛇颈鹤身。林江还在想这是什么动物的时候,印章朝着他疾驰而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只见,林江像躲避,身子却动不了。
只见印章直朝林江的眉心射来,他暗暗叫苦,这下脑袋非得被砸坏不可。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在外公眼里,印章直接钻进林江的脑袋里。
林江眼前一黑,意识便陷入混沌。
“亏了,还是处男。”林江闭上眼,身子软软的到了下去。
“轰隆”一声,好多正在家里的人都被雷声吓到,躺在床上偷懒的孩子也被这雷声吓醒。
大槐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树心原本似乎是空的,只见里面缓缓露出个人。
他就这样飘在四分五裂的树心中,原本紧闭的眼睛也缓缓睁开,露出骇人的精光,电闪雷鸣大雨交加中显得格外怪异。
只见他一身黑衣席地,飘逸的黑发直垂腰际,皮肤微微有些苍白,脸庞却异常的俊美。如果林江在这,他一定会发现,这个人,长得和自称“白魅”的人一模一样。
他看着空中面露不善的金色飞鸟,嘴角上扬,露出妖异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帝喾。”
整个天地似乎都之停滞,空气里只剩下黑衣人调笑似的话语。
“怎么?还想再封印我一次?”
外公左手搂着昏迷不醒的林江,右手用力的掐着林江的人中。
“小江是不是撞邪了?”外婆单膝跪在地上,紧紧的抓住林江的手。
“不是撞邪,大概是被那东西给害了。
你还在这干嘛,快去叫人啊,老三,他们兄弟找来,这种天气他们都在家。”
“哦,哦。”外婆赶忙起身。拿起蓑衣,往外走去。
外公探了探林江的鼻息,又把了把脉,心却渐渐凉了下去。
没有鼻息!
没有脉搏!
怎么会?怎么可以?
“才多大年纪啊。”外公忍不住老泪纵横,“都怪外公太贪心,为了和你外婆都长命百岁,相信了那怪东西的话,收留了它和它带来的东西。”
“呜呜。”
“让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哎呦。”
外婆在雨里匆匆的走,因为心里太过着急,竟忽略了自己能听见。要放在平时,她肯定很高兴。
她不仅忽略了周围唰唰的雨声,只要她走路的时候没佝偻着腰,稍稍抬一下头,就会发现空中的两道光影。
两道光影极速碰撞,只是短短的时间,便来回十数次。
短暂的交手,黑金光影便停住身形,遥遥的对峙起来。
帝喾羽毛纷乱,掉落的羽毛飘落,缓缓的变透明,缓缓消散。黑衣人捂住胸口,气喘吁吁,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要不是被封印百年,早就收拾了你这金毛鸟。”
“要不是被困在这杂交种身体里千年,轮得到你这小辈多嘴?”
“哈哈,帝喾,你没听说过后来居上这一说?现在你们这一脉,早已人才凋零,而你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而我黑曜想走,你是留不住我的。”说完,手掌遥遥对向水井。
金身马脸脸色微变,“住手!”说着便向水井疾驰而去。
“嗖”水井中飞出一团东西,与金色鸟儿擦身而过,似乎挣扎着腿。
“可恶!”帝喾掉转头,恶狠狠的看着黑曜。
被黑曜捏住肚子的东西挣扎着四肢,浮肿的大脸却依旧带着笑容。
“黑曜,放下冉遗,我放你离去。”帝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为什么要放了他,你们不都是想养肥了再吃吗?哈哈。”黑曜仰天嘲笑,眼里说不出的轻蔑与嘲讽。“我可不需要,我也没你那么贪心,我只要恢复我原本的力量就好。”
说完便避开冉遗浮肿的脸,朝它的脖子咬去。
“你。”远处的金身帝喾气急败坏的朝黑曜冲来。
黑曜抬起头,舔了舔满嘴都是绿色液体的嘴唇,眼里荡漾着笑意,袖口用力一挥,金色声音便如同炮弹一般朝水井坠去。
“哄”的一声水井上的亭子倒倒塌、支离破碎。
“哼!这力量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招惹的。看这一次还砸不傻同样失去力量的你。傻不拉几的东西。”说完把奄奄一息的冉遗丢向地面,向远方遁去。
冉遗在地上蹬了蹬脚,便没有了动静。随后身体竟然慢慢变成一座石山,迅速的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倒塌的亭子上,几片瓦片被推开。
“咳咳咳咳。”马脸鹤身的东西挥了挥翅膀,原本鲜艳亮丽的金色羽毛从新化为了一块块黑色的鳞片,只不过翅膀还在。他挣扎着想要飞起来,“是谁把爸爸埋在这的?看爸爸不剥了他的皮。”
说着挥动翅膀缓缓的飞起来,朝黑曜离开的方向。
炸裂的大槐树旁,白魅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他看了一样倒塌的井亭和身后的槐树。迅速消失在雨里。
——未完待续
<b>说:</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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