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好热,喘不过气来了。●⊿☆书荒閣www.shuhuang ge .com∷◎”
……
“闷,好闷,像在烤炉房里。”
………
想张开嘴,像刚跑完三千米时大口大口的用力的呼吸。
零零碎碎的感觉拼凑起来。
印象里是蒙蒙的细雨,燃烧的印章,四周乱糟糟的人影,撕心裂肺的哭声,漫无边际的路,找不到出口……
睁开眼,没有熟悉的画面。
不是床上睁开眼时的灰色蚊帐,也不是楼上小憩醒来时的青色瓦片。
四周漆黑一片。
艰难的抬起手,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还没有抬起来,便被阻挡。
林江往四周摸了摸,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似乎被装在一个盒子里,周围垫着好多衣服。
抬手比划了一下,头离上方的盖子,不过一掌长。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谁吧自己关这里了?林江心里想着,心里的疑惑遮掩不住。
小时候林江在和小朋友玩耍的时候,就被小朋友们蒙在一床不透明的塑料纸里,然后一辆拖拉机就压了上去。
还好是只是压到脚,不然自己早死了。
“呜呜……谁呀……这是……咱们不闹了……我认输好不好?”
林江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没有半点韵律。
到底是怎么了?
林江用手捶打着上方的盖子,身体的其他地方却难以动惮。
这是谁搞的恶作剧,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这是不是在梦里,为什么自己都那么害怕了,噩梦还没有醒?
“爸……妈……你们在哪?”
脑海里闪过一个场景,那一瞬间的悸动让林江不寒而栗。林江想到在老祖的葬礼上,老祖被放进棺木里,棺木里堆满了干净的新衣服,脚处还放了几双鞋。
他用力蹬了蹬,浑身汗毛就竖了起来。
是鞋,没错。
自己好像被装进了棺材里。
巨大的惶恐蔓延开来。恐惧化为泪水,划过脸庞。
自己是,死了吗?
林江终于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边哭边拍打着棺木的上盖。
声音嘶哑怪异却依旧用力喊着:“放我出去,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
林江心里是崩溃的。
按照人生的剧本,他会在大学里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顺利拿到毕业证学位证,从那所学校回到家乡,应该能找一份不错的工作。
然后努力赚钱,攒够钱把房首付付了,找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结婚,孝敬爸妈,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他死了让爸妈怎么过?
可是,既然都死了,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被埋在这里却意识清醒?
回忆一幕幕袭来。
他想起来灼烧的帛纸片,飞驰的印章。
林江想起来了,现在这个样子,罪魁祸首就是它了。
林江心里那个悔恨哪,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多事,手那么贱?如果不是自己,怎会变成如今这部田地。
林江再不相信自己有什么天道眷顾,自己得到的是什么人间至宝。
他现在只想回家,吃妈妈做的饭。
可他做不到,他连直起身子都做不了。
现在这个样子,又算什么。
林江心里的悲痛惶惑难以言表。
死人被埋后都有这样的经历吗?在棺材里再活一次,想想整个人生的悲喜,然后无能为力的,再重新死。
那火葬天葬的人是不是太疼了。
还是会变成鬼?
可是自己没有飘起来啊。
我长得这么帅,不应该上天堂吗?
靠!林江不禁有些恼怒自己的中二病,这种情况下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似乎想了也没用。
林江只能靠胡思乱想转移他的恐惧。
如果是已经被埋了的话估计自己出去的概率不大,农村六十岁之前死的被称为“短命鬼”,不会被葬进祖坟,一定是葬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生前不觉得怎样,只是现在感觉这样的传统真的好绝情,像林江的一个舅母在他九岁的时候就死了,如今都已经过去了十一年,林江连她死后被埋在哪都不知道,更谈不上清明时节去祭拜她了,家里也没有人提过。
原来情谊就可以这样的人走茶凉。
死生事大,人死后不过一杯黄土、一缕青烟,二十岁的年纪虽然没经历太多的人情冷暖,但也知道一味的追名逐利着实没有任何意义。
林江突然觉得人生真的好悲哀。
他都还没有给爸妈尽过孝道,都没有在大学谈一场恋爱,还没有去过自己想去的地方,还有太多太多的有关未来的安排,现在再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怪不得古人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活在当下自然有它的道理,不然死后一切都来不及。
也不知道自己死多久了,要是被埋葬的时间没超过三天的话,自己还有可能出去。
农村死人入土三天后家人会到坟地“扶山”,看一下有没有需要修葺的地方。以前就听过有老人死了,他的子女草草的就要把他给下葬,在下葬的时候听到棺木里面有响动,还以为是老鼠,打开一看发现人又活过来了,后来还好好的又活了几年。
虽然感觉被救出的概率微乎其微。
林江还是没有放弃拍打棺木。
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心里一阵酸楚,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走进过她的心里。
原本的深陷其中自作多情如今一目了然,他所有的深情款款满怀希望,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厢情愿。至于所谓的回应,不过是对方的礼貌和善良。
现在想想,人还真是个好姑娘。温柔大方漂亮善良,也不知道谁会有福气,能够娶到她。
其实林江是想等下去的。
心里装着一个人,便再难腾出位置给别人了。
似乎现在想等也等不了了。
林江突然感觉好后悔。
都没再见一面,都没好好道别,说了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
怎么办?
好想她。
想她却也无可奈何。
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由己。
如果知道自己死了,她会不会难过?
大概不会吧,或者有些唏嘘,然后觉得人生无常,便更加珍惜自己所爱的人,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与美好。
她不是说过,她的人生,没有过遗憾吗。
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林江停下了手里的敲击。
就这样吧,也挺好。
上天还给而我一点时间,用来回忆过去的美好,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残酷。
世上最难过的大概是爸妈了,他们可能会难过好多年,可能会难过一辈子。但哥哥在的话也有人孝敬他们,只是哥哥有些幸苦,原本两个人的事变成了一个人。
可又能怎么样呢?
哥哥好歹活着。
林江放弃了那渺茫的生还希望,开始静静的回忆他短暂的一生。
农村人人流传着一种“收脚迹”的说法,说是人死后的一段时间,鬼会离开身体,然后去到自己生前去过的地方,把脚印一个一个收回来,一边收脚迹一边回忆,反思过去的种种,然后才魂归地府。
林江以前都把这样当作故事来听,并不怎么相信,因为这没有任何可靠的科学依据。
古代农村人的世界观太过狭隘,他们被圈定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生活,若不是瘟疫天灾、人祸战争,有的人一辈子都在村子里,最远也不过方圆几里的镇上,想自己的爷爷奶奶。这样的话,似乎“收脚迹”能够说得通。
可问题是现在的情况所有已知的科学理论都没有办法解释,不然被装在棺材里的自己怎么可能会还有意识。
说不定这世界也存在一种叫做“瞬移”的东西,人在成为灵魂的一瞬就恢复这种天赋,专门为“收脚迹”而生呢。
林江觉得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可以瞬间到达他上学的地方,在空中俯瞰那座城,海水蓝蓝灯火璀璨,下一秒就到江南,炊烟袅袅流水环绕……
林江的思绪飘呀飘,飘过大江南北万里山河,记忆深处的事一幕幕上演,过去的人一个个出场,和他挥手道别。
他的心渐渐沉寂。
原来,这就是死亡。
恍惚中,林江听到了仿佛石头撞击的声音,一声一声声声刺耳,持续了好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停止。林江只是觉得难听,再没有比现在更凄惨的状况了。
脑子有点模糊,困意席卷而来,林江刚闭上眼,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动,像在卧铺上火车靠站时的情状,“哐镗”、“哐镗”响个不停。
地震了吗?
地震了!
可是地震了也不用跑啊,地震了把坟墓震踏了自己也出不去啊,自己这样的短命鬼虽然不钉寿钉,但也要用皮条捆绑好。而且捆得还比较牢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横的方向捆三道,纵的方向捆两道。横的方向木板长,纵的方向木板短。这就是传说中的“三长两短”。
想来以张先生的本事,是不会在这些细节上出错误的。
晃动停止了,世界重新安静了下来。
林江叹了口气,不再让自己有任何的期待。
星光璀璨,月儿弯弯。
人迹罕至的山沟,深夜和白天一样的寂静。风呜呜的响,偶尔传来一声“咕噜”猫头鹰叫,让人不觉间毛骨悚然。
当然,正常人晚上是不会到这的。
从这里到附近最近的村子,也需要翻过好几座大山。
这里是附近村子的——乱葬岗。
九成以上的“短命鬼”,都是埋在这,大部分人,连石碑都没有,只是草草挖个坑,便把人埋下去。
黑夜里有个人,头上带着头灯,也没有任何忌讳,大模大样的用锄头把新坟挖开,露出方正的黑色棺木来。
只见那人把棺木上全部的土挖开后,杵着锄头点燃支烟,深吸一口吐向头灯前“嗡嗡”的小飞虫。
抽了根烟,把锄头随手一扔,从坟头草处拿出一把镰刀,三下五除二的把绑在棺木上的皮带割断,用手把棺木上的土擦掉。
新翻的土从坑两边滚入棺木,土有些潮湿,却没有灰尘。
林江睁开眼,满眼的群星璀璨,呼吸里有新鲜的泥土味道,林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星星是如此的好看,泥土的味道是如此的甘甜。
不觉间思绪纷乱,也不管这样是好是坏,但总归比在棺材里好,眼里忍不住想要有液体流出来。
“别哭!”林江听到一段粗犷的声音,“眼睛里的血水流出来,眼珠会陷下去。”
林江止住了想哭的冲动,颤抖着张开嘴,轻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三老爹。”
“三老爹?”林江回忆起三爷爷的声音,是啦,是他。
“三……”
“别说话,我先把你带出去,你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跟我走。”那男人说完,也不等林江说话,“呲”的一声,手里的符便燃了起来。
林江看见三爷爷头上带着头灯,拿着符咒从头到脚把他照了一遍。
“还好,还没烂。看来这地风水还可以,这么多天了,我还以为只剩骨头架子了呢?”三爷爷的声音里显得有些轻松。
“三爷爷,我被埋了多久了?”林江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半个月。
“半个月吗?”
“恩,半个月,不过你在床上躺了三天。”
“那……”听林江的语气,似乎还有好多话要问。
“你别再说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带出去,不然你会玩玩。”
“恩。”林江闭嘴,没有再说话。
只见三爷爷又拿出一张符咒,只是在手里轻轻一捻便燃烧了起来,还没等符纸烧完,三爷爷便把手中的符纸扔到一边,而后猛的把林江提起来,丢到坟边的草席上,想来是先前就已经铺好的,随后从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稻草人,扔进棺木里,再用力把棺木盖上。
棺木剧烈的抖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
三爷爷并没有想象中的手忙脚乱,只见他从坟头的背篓里拿出桃钉,砰砰钉了起来,边钉边念叨着:
“吉日良辰来盖棺,保佑儿孙大发财。
小小钢斧高高抬,修完阳宅修阴宅。”
刚念完,棺木便停止了抖动,又是乒乒乓乓一阵忙乎,三爷爷在棺木的四个脚都订上了寿钉。
三爷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哎呀妈呀,累死你爷爷了。”
“三爷爷,我……”林江在一旁刚想说话,便被打断了。
“别说话,让爷爷我休息一下。”
林江在草席上还是不能够动惮,三爷爷拖着草席把他也拖开,转头到坟头上收拾了一下。用锄头挖土把棺木盖上,恢复成坟墓的样子,又把坟头草栽种在坟上,把锄头镰刀什么的都丢远,拍了拍手掌,拎起背篓朝林江走去。
只见他在背篓里翻了几下,似乎找到点东西放在口袋里,“本来以为会用上的,还好没有用上,嘿嘿。”说完竟是把背篓也往外使劲扔出去,背篓滚了几下便消失在黑夜里。
三爷爷看着草席上的林江,叹了口气,“唉,也是造孽。”
说着便背起林江,朝视线开阔的地方走去。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我们边走边说。”
——未完待续
<b>说:</b></p>
听说同专业的学长有人签了去哪儿网,年薪上二十万。
听说同专业的学长应聘家乡的工作,月薪三千人家公司都不愿意搭理。
两年后,我呢?
有人说,你一个理科生,没日没夜的弄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有意义吗?还不如赶早去学单片机。
楼下不知名的学生乐团在寒风中演奏,吉他里弹出了好听的曲调。
看的人也不多。
有意义吗?也上不了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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