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居 > 其他小说 > 夜谭:悬案追凶实录(全7册) > 第27章 惊情篇
    一个备胎的自我修养

    【01】

    在李蜜出现之前,我是办公室里当之无愧的焦点,外貌好,身材棒,工作能力强,深得经理喜爱。

    就在我春风得意的时候,那个贱人出现了!

    自从李蜜进入办公室,原本属于我的锋芒瞬间被抢走了。

    虽然我的容貌,身材,工作能力样样很强,但和她相比,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那一点点就成了无法逾越的距离。

    同事们也感叹:“本以为童小欣很优秀了,没想到李蜜更厉害!”

    被她抢去风头,我自然不快,却还要伪装得很和善,其实在我心中,早已将她诅咒千百遍了。

    那天,李蜜收到晋升通知,成为办公室主任,我却成了她的助手。

    当天晚上,她请办公室同事吃饭,我实在没心情,谎称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去了,她贴心送我出来,然后将嘴巴贴到我耳边:“希望你以后能好好配合我工作,助理姐姐。”

    我一愣,惊愕地看看她,她莞尔一笑:“路上小心!”

    我强忍怒气回了家,等男朋友回来后,便向他抱怨,他听了两句就说不想听了,我又给闺蜜打电话,她们在听了我的遭遇后,不是有事,就是敷衍,没一个人完整听我说完。

    那一刻,我忽然想到了林冬。

    林冬是我的大学同学。

    他曾追求过我,虽然没成功,我们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每当我有心事,没人愿意倾听的时候,他总是耐心听完,还会安慰我。

    只是,大学毕业后,我们便各奔东西,再也没了联系。

    如果此刻他能在我身边,一定会耐心听我说话的。

    那天晚上,我在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李蜜还有同事们的晒照,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我看后却恨之入骨。

    这一切本来都属于我的!

    该死,你应该就去死!

    我这么反复念叨着,伤心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到公司后,没有见到李蜜。

    一个上午没见到她,我心情很好。

    当天下午,我们正在上班,突然有两个警察来到办公室,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和经理交谈后,一个警察告诉我们,李蜜死了。

    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我也不例外。

    我们被带去做了笔录,所有同事都证实昨天凌晨左右,他们聚餐结束,李蜜自己开车回家了。

    当我被叫到茶水间的时候,警察的眼神明显变了。

    我知道,他们肯定把我当做嫌疑人了。

    我入座,他们问我昨天为什么没去参加聚会,我说身体不舒服,就提前回去了,在李蜜死亡的时间段内,我一直在家,男朋友是我的证人。

    等警察离开后,大家都窃窃私语,猜测李蜜怎么死的,又是谁杀害了她。

    这期间,有几个同事不时望向我,但我确实不是凶手,我问心无愧!

    【02】

    李蜜突然死了,我心中充满疑惑,她是怎么死的,凶手又是谁?

    为了解开心中疑惑,我找到了在公安局上班的朋友藤宇。

    我们是一个大学的,他也曾是我的追求者之一,我没想到他就是这个案件的办案者之一,对于我的请求,他爽快答应了。

    我们约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他感叹地说:“好久不见,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因为李蜜的死亡案件。”

    我无奈地说:“我也没想到,虽然我们关系不太好,但是毕竟同事一场。”

    他点了点头:“说起李蜜死亡,算是我从警至今,接触到的最诡异的案件了。”

    我一惊:“诡异?”

    他解释说:“昨天中午,我们接到报案,说在红花公寓41栋1单元1801室发现一具女尸,报案人是公寓管理员,他接到1701室投诉,说他家的天花板被水浸透,怀疑1801室住户没将浴室水龙头关闭,造成浸泡,他们在敲门无果后,公寓管理员用备用门卡开门,发现屋内被水浸泡,接着,他们在浴室内发现了已经死亡的李蜜。”

    我追问道:“那,她是怎么死的?”

    他沉默了片刻:“喉咙被绞断了,窒息而亡。”

    我吞了吞口水:“喉咙被绞断了?”

    他叹息道:“而且,她身上还有很多勒痕,看来,她在死前曾经被人死死捆绑,最后被活活绞断喉咙。”

    我的后背浮出一层冷汗:什么人会和她有这么大仇恨,要用这种方法杀死她。

    这时候,藤宇眼神里涌出一簇诡谲:“我们检查了门窗,确认都是从内反锁的,且完好无损,大门也没有被损坏的迹象,公寓管理员也证实,1801室只有两张门卡,一张在李蜜手中,一张在他手中,因此,李蜜是在近乎密室状态下死亡的。”

    我猜测道:“或许是李蜜将凶手放进去的呢?”

    他表示认同:“当时我也这么想,直至我们调取了监控录像,发现当晚至第二天中午,除李蜜自己,没人进过1801室。”

    我又问:“如果凶手之前就潜入李蜜的房间呢?”

    他否认道:“我们调取了李蜜死前一周内的监控,基本排除了这种可能,最重要的是李蜜租住的是普通单身公寓,如果有人潜入,她会第一时间发现的。”

    我感觉可笑了:“这么说就没凶手了,那李蜜是怎么死亡的,难不成她能把自己勒死?”

    他摇摇头,说:“不,在李蜜死亡当晚的监控录像中,我们发现了疑点?”

    我追问:“什么疑点?”

    他拿出平板电脑,打开一段视频,应该是监控录像,摄像头正好对准1801室和1803室,视频很短,只有几十秒就结束了。

    我看完后,问道:“这里什么也没有?”

    他重新播放,接着说:“你仔细看这里。”

    经他指点,我意外发现,那模糊视频中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几乎是一瞬间,就从门下面的缝子钻进了李蜜的公寓。

    我问道:“那是什么?”

    他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也不知道!”

    【03】

    离开咖啡厅时,外面阳光明媚,我心里却重云如盖。

    回去路上,我忽然感觉不该约藤宇出来追问这案件细节,如果我不问,心中只是好奇,而现在,我却被庞大的恐惧占据了。

    李蜜午夜离奇被扼死在家中,凶案现场是近乎封闭的密室,最重要的是在她死亡的时间段内,根本无人进出。

    凶手是谁,人还是鬼?

    又或者,我冷不丁一颤,和那个一闪而过钻入李蜜家的黑影有关?

    李蜜死后一段时间,办公室的气氛都很冷,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各种疑惑。

    不过,时间是解决一切事情的良药。

    久了,大家便逐渐将重心放回到工作中了。

    而我,由于李蜜的死,被提升为办公室主任,也算得到了应得的东西。

    自从上次咖啡厅一别,我和藤宇没有再见面,他给我打过两次电话,问我近况,我顺便问了问那案子进展,他说还是毫无头绪。

    就在我感觉日子快要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波澜再次出现了。

    那天,我刚下班到家,就听到敲门声。

    开门后,对方最先说话:“童小欣!”

    我一惊:“蓉蓉!”

    没错,站在门外的就是我的大学同学蓉蓉。

    我迭忙将她迎进屋,老同学好久不见,自然格外亲切。

    她笑笑说:“自从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了,五年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

    我感叹道:“那时候本来有你们的联系方式,后来我的手机丢了,和很多同学都联系不上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公寓外的餐厅吃饭,我热情地欢迎这位突然出现的同学。

    只是,我心中有些疑惑,大学时代,虽然我和蓉蓉在一个专业,但关系一般,并无深交,大学毕业后,也就没什么联系,再后来,我将她们的手机号码删除了。

    我没想到,五年后,她竟然主动找到了我。

    蓉蓉看出我的疑惑:“我知道,对于这次造访,你心中肯定有很多疑问,其实,我辗转找到你,只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打听事,果然是有事而来。

    我点头示意:“什么事,你问吧?”

    她思忖片刻,问道:“大学毕业后,你和林冬还有联系吗?”

    林冬?

    那个憨憨的笑脸瞬间浮现在脑海里。

    我回道:“自从丢失了大家的联系方式后,我也和他失去联系了,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吗?”

    蓉蓉抿了抿嘴:“他失踪了!”

    我一惊:“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蓉蓉严肃地说:“就在我们大学毕业后不久。”

    【04】

    说真的,当蓉蓉说出林冬失踪消息的时候,我感到很意外。

    一个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

    从蓉蓉口中,我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和林冬是同乡,大学毕业那年,我回家过年时遇到林冬的父母,我问他们林冬在哪里工作,他们没说话,却先哭了,后来我询问得知,原来,林冬大学毕业前夕曾回过家,当时他忧心忡忡的,和爸妈说要一个很远的地方工作,他们问是哪里,他没说,他们也没太在意,第二天,林冬走了,他走之前,将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好像不回来了一样,过了一段时间,林冬妈妈给他打电话,发现电话停机了,她发觉不对劲,又给林冬的几个朋友打电话,他们都说最近和他没联系,这下子,林冬的家人急了,急忙报警,警察也没任何线索。”

    我摇摇头,表示不能相信:“在我的印象中,林冬憨实可靠,每次我有麻烦,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做出事的。”

    蓉蓉叹了口气:“大家都这么认为,因此对于他的失踪,我们无法相信。不过,事实如此,这几年,林冬失踪案一直没进展,他父母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现在我们更愿意相信,林冬没出事,他依旧在某个角落安静地生活。”

    听到这里,我也很失落。

    蓉蓉继续说:“林冬的家人拜托我,让我试着联系林冬的大学同学或朋友,看看他们有什么线索,这几年,我也在工作之余联系了一些大学同学,或认识林冬的人,他们都说和他没联系,上星期,我和一个大学同学聊天时聊到了你,我想起林冬曾在大学时代追求过你,就跟对方要了你的住址信息,想来问问,顺便来看看你。”

    吃了晚饭,时间已经不早了,蓉蓉说要离开,我留她在我家过了夜。

    蓉蓉也发觉刚见面的时候,我的脸色不太好,问其原因,我就将同事李蜜诡死的事说了一遍,她听了也直呼恐怖。

    我们洗漱完毕就躺在床上。

    说也奇怪,虽然只是普通同学,躺在一起却忽然有了话题,我们聊起大学时代的很多事,有趣的,无聊的,伤感的,高兴的。

    聊着聊着,我们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林冬,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说他回不去了,我正准备追问下去,他却走了,我很着急,想追上他,这时候梦就醒了。

    我起身想喝水,却发现蓉蓉直挺挺地坐在身边。

    我吓坏了:“为什么不睡觉?”

    蓉蓉低声道:“嘘。”

    我也忽然紧张起来。

    黑暗中,我看不到她的脸。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你怎么了?”

    蓉蓉吞了吞口水,“你有没有听到这房间里还有其他呼吸声?”

    我有些不屑:“这房间里当然有其他呼吸声了,我们两个都在呼吸啊!”

    蓉蓉却说:“不,我说的不是我们俩,我总觉得这房间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呼吸声。”

    我也忽然害怕起来:“你不要吓我好不好,这房间平常只有我自己睡,怎么会有其他呼吸声呢!”

    沉默片刻,蓉蓉失望地说:“或许是我听错了吧,不好意思。”

    我没再说什么:“好了,快睡吧。”

    之后,蓉蓉就睡着了,我甚至听到了她轻微的鼾声,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黑暗中,我刻意向蓉蓉的方向靠了靠,直至碰到她的手臂,我害怕我们中间不知不觉地躺了一个人。

    几乎是同一时刻,我冷不丁一激灵,立刻将手缩回来:我什么也看不到,怎么能确定那就是蓉蓉的手?

    【05】

    次日一早,蓉蓉走了。

    走之前,她拜托我试着联系一下可能认识林冬的人。

    我点点头,说:“你放心吧。”

    蓉蓉走后,我也无心上班,不知道为什么,得知林冬离奇失踪,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忍不住想到大学时代,林冬对我的好,他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他,还是对我死心塌地,做我感情的“备胎”。

    我对他各种使唤,他也心甘情愿,为我买早点午餐晚饭,买各种想要的吃的,有一次半夜,我告诉他想吃某一家的酸奶,他在凌晨跑了四五个街区给我买来,他还充当了我的体力机器,包括我的室友,我的朋友,任何人需要做体力活,只要我给他打个电话,他会第一时间赶到。

    当然,他还是我最忠实的聆听者,不论我开心,伤心,甚至简单抱怨,他都会安静听我诉说,最重要的是,他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的时候隐身,他清楚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备胎”的职责。

    当然,那时候我的“备胎”并不只有林冬一个人,之前提到在公安局上班的藤宇也是。不过,在我的备胎大军中,林冬是最忠实,最标准,最称职的一位。

    生活还要继续,没过多久,我就将林冬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蓉蓉离开一个月后,我再次接到了她的电话,我以为她找到林冬了,没想到她开口便问我还记得大学同学任雪花吗。

    我说当然记得。

    当时,任雪花是我的竞争对手,我们都因美貌和身材拥有很多追求者,我们甚至为此进行过竞赛,不过后来是她赢了。

    我不解:“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她?”

    蓉蓉说:“我在打听林冬消息的时候,意外得知任雪花半年前突然跳楼,虽然抢救过来,但精神受到严重刺激。”

    我一惊:“她跳楼了?”

    蓉蓉应声道:“没错。”

    这消息确实让人震惊,蓉蓉打电话来就是专程告诉我这些吗,虽然我和任雪花很熟悉,但毕业后一直没联系。

    蓉蓉继续说:“我特意去看了看她,通过她的同事,我得知在一年前,她的一个同事也诡异死在自己的公寓,听说也是被勒死的,当时那个同事的公寓也近乎处于密室状态,我觉得这事和你说起的李蜜的死很相似,因此就告诉你,如果你感兴趣,我就把任雪花现在的住址告诉你。”

    挂断蓉蓉的电话,我突然不安起来,为什么任雪花的同事也会惨遭毒手,扼死她和李蜜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我不能再等待了,我必须找到真相。

    我向经理请了假,根据蓉蓉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任雪花家,我自称是任雪花的大学同学,辗转听闻她的事情,就赶来了。

    任雪花的妈妈听了很欣慰:“难得雪花还有你这样的朋友,谢谢你。”

    我还以微笑。

    接下来,任雪花的妈妈说起了女儿出事的过程:任雪花毕业后一直在北京,有一天,家人突然接到警方电话,说她跳楼自杀了,他们随即赶到,虽然她被抢救过来,但受到了严重刺激。据任雪花的同事说,在她出事前一段时间数次搬家,变得疑神疑鬼,同事问她怎么了,她说被人缠上了,同事建议她报警,她说报警也没用,有一次,同事还看到任雪花在卫生间里哭泣。不久后,就发生了跳楼事件。

    【06】

    被人缠上了,还不能报警,我也感觉任雪花的行为很怪异。

    在任雪花妈妈的陪伴下,我看到了五年未见的任雪花,比起大学时代,我几乎认不出现在的她了。

    我轻轻问道:“雪花,我是童小欣,你还记得我吗?”

    她痴痴看着我,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快跑,张恒就在身边,不要再缠着我了……”

    我一惊,她妈妈告诉我,自任雪花出事后,她经常念叨这一句,家人也不知道她所说的张恒是谁。

    张恒?

    我在大脑中迅速搜索着这个名字,然后在那个憨厚的脸上做了停留。

    我想起来了!

    大学时代,有一个叫做张恒的男生苦苦追求任雪花,虽然任雪花不喜欢她,但他还是苦苦等待,希望有一天她能改变心意,最终沦为任雪花的“备胎”。

    在我随后的调查中,意外发现那个张恒也失踪了,失踪时间也是在大学毕业后不久。

    我忽然想到了林冬,他们都曾充当备胎,又都在毕业后诡异失踪,而任雪花所说的那句“快跑,张恒就在身边”,任雪花出事会不会和失踪的张恒有关?

    会不会张恒根本没失踪,他一直在跟踪监视任雪花,后来被发现了,因此任雪花才会说被人缠上了?

    如果那样,她为什么不报警呢,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找到合理解释。

    不过,任雪花的事让我意识到,我的生活似乎也没想象得那么简单。

    那一刻,我才如此认真地思索之前的生活。

    有时候,我一觉醒来,会感觉房间里突然干净了;

    有时候,我回到家,会发现桌上放着一杯喜欢的饮料;

    有时候,我醒来会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之前,我一直认为是男朋友做的,虽然他并不承认,但我还是认为这是他偷偷给我的小惊喜。

    如今,我忽然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而蓉蓉那句话也让我更加惊恐——我总觉得这房间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呼吸声。

    我回去后,将整个房间彻底翻找一遍,没有任何异常,我稍稍松了口气,或许任雪花的事情是意外,也或许是我联想太多了。

    那天晚上,我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发现房间被打扫了,桌上还放着一份快餐,我问男朋友到底怎么回事,他说:“我怎么知道,我以为是你打扫的,还买了早餐呢!”

    我摇摇头,不敢相信。

    这房间里除了我和男朋友,还住着其他人?

    不,不会的!

    这房间只有那么大,根本不会,也不可能不动声色地就藏匿一个人。

    从那天起,我机警起来,不论在家,还是在公司,我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渐渐的,我的机警变成了疑神疑鬼。

    为此,我甚至在家里装上监控,希望能捕捉到什么,但被男朋友拆掉了,他呵斥道:“你有毛病吗,每天神经兮兮的!”

    我还击道:“你没发觉吗,我们家里还住着其他人,不,是其他东西!”

    男朋友不耐烦地说:“你是不是恐怖电影看太多了!”

    我很坚定:“你相信我,好不好!”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我决定搬家,男朋友当然阻止:“我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

    我解释道:“这个房间里有怪东西,我必须搬家!”

    男朋友再也无法忍受了:“如果你选择搬家,我们就分手!”

    【07】

    最终,我和男朋友分手。

    我搬走了,我带着简单的行李,搬到新公寓。

    我以为会摆脱那种感觉了,但是我错了,我仍旧觉得房间里有其他人存在。

    我喊道:“你到底是谁,你出来!”

    没人回应我,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

    为了摆脱那种感觉,我将所有行李全部丢掉了,然后搬到一处更为偏僻的公寓。

    那天晚上,我躺在简陋的新家中,算是放心了。

    那种怪异的感觉终于被我抛开了。

    就在我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开门后,门外没有人,而是放着一个旅行箱。

    我感觉奇怪,还是将箱子带了进来。

    我打开箱子,发现里面装着一条窄窄的轮胎。

    我咒骂一声,将箱子合上,准备丢出去,没想到,那一刻,我竟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怎么了,你还想要把我丢掉吗?”

    谁在说话?

    声音来自那箱子里,那箱子里只有一条轮胎,轮胎能说话吗?

    我打开箱子,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条黑色轮胎竟然能动,接着,他变成了一条黑色的绳子,像是一条蛇,从箱子里缓缓爬了出来。

    我惨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由黑色轮胎变成的绳子继而变成人形,接着在那团诡异的黑色里,缓缓浮现出一张人脸,我认得他,我认得他,那是林冬的脸!

    他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此时此刻,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我用力拧了大腿,确认这一切不是做梦,也非幻境!

    我颤抖着问:“林冬,你真的是林冬吗?”

    他点点头,说:“没错,我就是林冬。”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嗯,说怪物是最准确的吧。”

    怪物?

    有这种怪物吗?

    我颤颤巍巍地问:“你……你为什么要将自己变成怪物?”

    他笑笑,说:“因为你啊!”

    我反问道:“我?”

    他说:“没错,因为我喜欢你,从我遇到你的那天起,就喜欢上了你,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自己只能做你的备胎,但是我愿意,只要能够永远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吞了吞口水:“所以,你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他应声道:“没错,大学毕业前夕,我知道毕业后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不能天天看到你了,我很伤心,然后一个叫做张恒的男生找上我,他说他是任雪花的追求者,不,是任雪花的备胎,他想要毕业后还和她在一起,因此准备加入‘备胎联盟’。”

    我的身体颤抖着:“备胎联盟?”

    他继续说:“没错,当时我听了也很感兴趣,就一同前往了,备胎联盟的发起者是一个医生,他也做了很多年备胎,深深理解我们的心情,他研究出了一种神奇的手术,只要将身体在他研制的特殊药水中浸泡一周,身体就会变黑,同时变得极度柔软,可以任意变化形体,但再也变不回正常身体了,纵然如此,包括我和张恒在内的很多备胎还是选择了手术,为了就是能永远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在一起,即使,做一辈子备胎,但是只要能看到她,守护她,听她说话,为她解难,就足够了!”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他和张恒会在大学毕业后失踪了,而且失踪这么多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原来他们变成了怪物,就一直生活在我们的身边。

    我阖动着唇瓣:“所以,这些年,你一直藏在我身边?”

    他微微颌首:“没错,这就是一个备胎的自我修养,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的时候隐身,大学毕业后,你搬走的时候,我变化形体,变成了一颗备用轮胎,躲在你男朋友的车子里,跟随你们去了新家,这五年里,我一直静静守护你,变成各种东西,一本书,一个盒子,一件杂物,任何你看到的,却察觉不到的东西,为你准备早餐,为你打扫房间,为你增添衣服,看你欢喜,听你诉苦,为你排忧解难,比如,那个可恶的李蜜,她抢了你的风头,她就该死!”

    【08】

    听到这里,我感到一阵恐惧。

    李蜜的死和他有关吗?

    接着,他变化了形体,变成一片黑色影子,又化成一条粗壮的绳子,他笑笑说:“你不知道她被我缠死的时候,眼神里的恐惧。”

    听了这些,我不断向后退。

    这时候,他突然变了语气:“你是不是也像任雪花一样,在发现张恒变成如我这般的怪物后,想要抛弃我了,是不是!”

    我忽然意识到我面对的不再是那个憨厚单纯的林冬,而是一个怪物。

    我转身拿起一把刀子,硬生生插进他的身体,不,是那个黑色软绵绵的东西里,他竟然没流血,然后瞬间化成了一团绳子,将我死死缠住。

    他冷笑着:“我就知道,你想要抛弃我,就像当初任雪花想要抛弃张恒一样,我们那么喜欢你们,为你们都牺牲了自己,只为能默默守在你们身边,没想到你们却那么狠心!”

    我的脸憋得通红,仍旧反击道:“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我们!”

    他的语气更加冷峻了:“没错,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谁让我们喜欢你们呢,既然你们当初选择我们作为备胎,就要想到,一日备胎,终生备胎,这也是一个备胎的自我修养!”

    我挣扎着,试图逃脱,但他的力气太大了,我根本无法摆脱那根黑色绳子。

    我蓦然意识到了李蜜死前的痛苦,接着,我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倒在地上……

    我出了意外,至于为什么出意外,我却记不得了。

    那天,男朋友找到我,看到倒在地上的我,将我送到医院。

    虽然我被抢救过来,但由于大脑长时间缺氧,造成失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我被送到疗养院,每天起床的时候,看着脖子上的勒痕,都会忍不住一阵心悸。

    我不知道那是怎么来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每天,我的房间里总会悄然出现我喜欢的饮料和零食,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但对于他的举动,我很是感激,我将他称作“神秘的小天使”。

    我当然不会知道,那个被我称作“神秘的小天使”的就是变成怪物的林冬。

    那天,他没有杀死我,却让我失去记忆。

    在我被送进这里后,他也悄悄跟了过来,就安静躲在病房里。

    每天晚上,在我睡着后,他会和我道一声“晚安”,接着贴在床下面,入睡。

    我的床下有一个人形备胎。

    这也是一个备胎的自我修养吧。

    当然了,我也并不是唯一一个有备胎照顾的人,任雪花也是。

    而你呢,如果你也是一个享受被追求,享受使用备胎的女孩,你的床下会不会也有一个人形备胎呢?

    寂静的尖叫

    【01】

    我离开公司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雨不大,细细密密的。

    我不禁打个喷嚏,紧了紧衣服。

    这天气真多变,早上还晴空万里,现在却已阴雨绵绵,就好像人的命运,这一秒你还在路上,下一秒已经消失在人海。

    我匆匆赶回公寓,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起行李,好像在极力争取时间,完成一项重要任务。

    最终,我还是失败了。

    当我在柜子深处拿出那张我和小彩的合照时,双手陡然一颤,镜框掉在地上摔碎了,碎裂的玻璃划破了我们灿烂的笑脸。

    那一刻,仿佛有透明的鲜血由着裂痕汩汩而出。

    我突然情绪失控,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有一种庞大细碎的黑暗迅速聚拢过来,将我包围,我试图呼喊挣扎,却无济于事。

    直至林海将我唤醒了:“小夏,到底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一脸呆滞地说:“小彩,小彩失踪了。”

    没错,小彩失踪了!

    一个小时之前,正在工作的我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自称是东闽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民警。

    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问我是否认识小彩,我说是。

    他接下来的话将我彻底推入黑暗,他说三天前接报案,小彩室友报警称,小彩已经三天没回公寓,她用了所有方式,都无法联系到小彩,警方介入调查后,确定小彩失踪。

    随后,他们走访了小彩的朋友同学,都没有任何线索,他们在小彩的公寓里发现了一张我和小彩的合照,辗转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

    我没想到,五年不曾联系,再次听到有关小彩的事,竟然是她失踪的消息。

    痛哭之后,我决定前往那座城市寻找小彩,却遭到男朋友林海的阻拦。

    我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愿意同我一起去,那就算了。”

    林海思量再三,还是和我一起离开了。

    冷清的高速路上,林海一边开车,一边同我聊天,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我的脑海里始终徘徊着小彩的身影。

    小彩是我妹妹,我的双胞胎妹妹。

    二十七年前,我们一同降生到这个世上。

    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了这一辈的相爱相恨。

    身为双胞胎的我们却截然不同,小彩性格单纯,头脑简单,我则性格内敛,心思缜密,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我们存在分歧。

    虽然我们是姐妹,但是从小关系就不怎么不亲密,好像有一道无形屏障,将我们隔入两个空间。

    在我们二十岁那年,爸妈出车祸去世了。

    他们去世后,我们姐妹关系更加恶化,直至发生那件事,我们便彻底交恶,甚至断绝了姐妹关系。

    小彩爱上一个男人,对方是渣男。为此,我们不止一次争吵,小彩很固执,为了他,她竟然偷走父母留给我们的遗产,却最终被骗,我无法原谅她,然后离开那座城市,再也没同她联系过,就好像我的生命里从来不曾有过她。

    后来,我认识了林海,他希望我和小彩和好。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毕竟我们是双生姐妹,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好几次,我都想去找她,最后还是放弃了,直至我接到民警的电话。

    虽然民警没直说,我还是读到了隐藏信息,小彩可能遇害了,但是我不能放弃,我要全力寻找她。

    那一刻,我的心脏被疼痛覆盖,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强行剥走了。

    【02】

    我们到达东闽市后,第一时间找到当时给我打电话的民警。

    那个民警向我表示抱歉,案件还在调查中,他们会全力寻找小彩,同时希望我能通过各种方式协助调查。

    这让我更加认定,必须依靠自身力量寻找小彩。

    在林海的陪伴下,我去了小彩租住的公寓。

    那是一个单元套间。

    我们过去的时候,小彩室友也在,她看到我的一刻,一脸惊诧,她没想到小彩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小彩室友带我去了小彩的房间。

    房间很干净,也很整洁,墙壁上贴着一幅精致的油画,画中是一只彩色的鸟。

    我轻轻抚摸着房间里的一切,大到桌椅,小到桌上的一支原子笔,每样东西都带着她的风格和印记。

    我忽然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小彩室友递给我纸巾,然后说起和小彩的故事:“我们是一年前认识的,当时我们在同一个公司,小彩性格开朗,也很热情,没多久,我们就成了朋友,还租住了同一套单元房。”

    我擦干眼泪:“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小彩室友说:“就是三天前,她约我一起吃饭。”

    我抬眼问道:“你继续说。”

    小彩室友说:“那天我们一起去吃了泰国料理,当时她很开心,我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笑而不语,一直到晚饭结束,她都没说,我也没有追问。”

    我又问:“她失踪前一段时间,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小彩室友说:“因为我换了工作,虽然我们住在一起,但不是每天见面,所以也没发觉她有什么异常。”

    看来,从小彩室友嘴里已经无法获得什么线索了,况且,她能说的,该说的应该都和民警说了,也不会有什么隐秘的东西留给我。

    我道了谢,小彩室友便离开了。

    我落寞地坐在床上,林海坐在我对面,说带我去预定的宾馆,我却说想住在这里,最终林海陪我留下了。

    他睡在客厅,我睡在小彩的房间。

    我安静地躺在那,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感受着她房间里的一切,然后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有关小彩的一切,她微笑着,喊我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

    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想着想着,眼泪就循着眼角渗了出来。

    我睡不着,想找一本杂志翻看助眠,翻来翻去,却意外发现一本剪报。

    小彩喜欢做明星剪报,这个我倒是知道。

    我随意翻开,里面竟然不是帅气酷炫的明星,而是形形色色的鸟。

    我忽然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抬眼看看墙上那一幅彩鸟油画。

    昏暗的灯光下,那只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仿佛活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羽毛散发出诡异迷离的光泽,与我之前看到的感觉截然不同。

    我将这个发现告诉林海,他说:“或许,小彩就是单纯对鸟类产生兴趣,就做了这么一本剪报。”

    我摇摇头,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感兴趣的应该是包包和衣服,怎么会是这些稀奇古怪的鸟,我了解她,这绝对有问题!”

    林海说:“你们已经五年没见了,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的,你早就不了解她了。”

    他的话戳中我的软肋,我和小彩五年不见,或许,她早已不是我印象里的妹妹了。

    我叫醒了小彩室友,问她是否知道这本鸟类剪报,她揉着惺忪睡眼,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有一段时间,小彩经常早出晚归,我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她,我怀疑她恋爱了。后来,我约她吃饭,问了她,她笑而不语,默认了我的猜想,我追问对方信息,她什么都没说,再后来,我见她在制作这本剪报,问她做什么,她说对方快要过生日了,想要送他一份生日礼物,再后来,就没下文了,我估计他们分手了,也就不再提起了。”

    如果他和小彩谈过恋爱,或许掌握了小彩的某些信息,也或许,小彩的失踪和他有关。

    【03】

    根据小彩室友回忆,小彩曾提起过的,那个男人四十岁,生日是七月二十号。

    凭借这一信息,我再次找到负责这起案件的民警。

    在我强烈要求下,他进行了查询,全市符合条件的有数十人,通过交叉比对和职业筛选,那个叫做陆明的男人进入了我的视野。

    他今年四十岁,东闽大学生物学院的副教授,研究方向是鸟类的生存和繁衍。

    在林海的陪伴下,我来到了东闽大学生物学院。

    当时陆明正在上课。

    我安静地站在教室外面,等他的课程结束后,我走进教室,他一眼看到我,没等我开口,他惊恐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他认识小彩!

    他拿起教科书,准备离开,我却挡在他前面:“陆明老师,我想和你谈谈。”

    他不肯抬头,急于离开:“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他的反应让我感觉其中有必有蹊跷:“陆明老师……”

    没等我说完,他冷冷道:“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有我的工作,我有我的生活,韩彩!”

    韩彩?

    他竟然将我认作了小彩。

    我耐心解释:“我不是韩彩,我是她的双胞胎姐姐,我叫韩夏。”

    陆明抬眼看看我,又看看站在我身边的林海,一脸惊愕地问:“你和韩彩真的是双胞胎姐妹?”

    我有些哭笑不得。

    林海说:“没错,她是韩夏,韩彩确实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听了林海的解释,陆明松了一口气:“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直奔主题:“小彩失踪了,我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陆明一脸惊诧:“小彩失踪了?”

    随后,陆明带我们去了他办公室,他给我们倒了两杯水。

    我迫不及待地问:“你和小彩怎么认识的?”

    陆明叹了口气:“三个月前,我开了一节公开课,当时很多校外人士来听课,其中就有小彩,公开课结束后,小彩找到我,说我的课讲得很生动,她想经常来听,我说以后每周末我都有公开课,当时我也没在意,之后每个周末,我都能在公共教室后面看到她的身影,每次她都会来问我很多问题,我也一一解答,我们渐渐熟络起来,她会给我买一些食物和衣服,甚至邀请我一起吃饭。”

    我意识到小彩喜欢上眼前这个男人了。

    陆明继续说:“直至那一天,小彩突然向我告白,她说很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我吓坏了,直接拒绝了她。”

    我又问:“然后呢?”

    陆明无奈地说:“我没想到那次拒绝是一场噩梦开始,我以为我拒绝她,她会放弃,没想到她来到我的课上吵闹,还对别人说我是他男朋友,我找到她,希望她好自为之,否则我就要报警,她竟然变本加厉,跟踪我,甚至闯入我家,虽然我报了警,请来民警,也只警告教育,他们走了,她还是继续骚扰我,愈演愈烈,她不惜伤害自己,就为了让我答应,最后我屈服了,答应和她交往。”

    我问:“然后呢?”

    陆明落寞地说:“我被迫和小彩交往,这期间,每当我想分手,她就用自杀威胁我,她说如果不能和我在一起,她就去死,因此我们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一直到一周前,她突然不来找我了。”

    我又问:“你没去找她吗?”

    陆明摇摇头,说:“开始我以为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后来一直没出现,我想她可能对我失去兴趣了,直至你们找我,告诉我她失踪了。”

    这时候,铃声响了,陆明起身道:“我还有课,先走一步了,如果你们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话落,他转身出了办公室。

    【04】

    离开办公室,我们又询问了一些来上课的学生,他们也称曾有一个漂亮女孩来骚扰过陆明,随后我们去了陆明所在的社区,社区管理员也证实了他的话,确实有一个叫小彩女孩经常来骚扰陆明,为此,陆明也报过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然在一起了。

    林海说:“看来陆明说得没错,小彩确实疯狂纠缠他,他是受害者。”

    我没说话。

    如果小彩真的喜欢上陆明,性格单纯极端的她会做出这些疯狂举动,就像当初她偷走父母遗产,交给那个渣男一样。

    问题是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呢,她那么喜欢陆明?

    还是说陆明为了摆脱小彩,对她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我不禁陡然一惊。

    没错,陆明一定是为了摆脱小彩,将她抓住,杀了人,最后秘密处理。

    林海听了我的猜测后,说:“如果陆明真的想摆脱小彩,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他应该也知道,一旦小彩出事,他就是第一嫌疑人。”

    没错,林海说得句句在理。

    他轻松破解了我的猜测。

    虽然如此,我还是认为,小彩的失踪和陆明脱不了干系。

    一连三天过去了,我的调查毫无进展,心情也愈发烦躁,恰好此时,林海有急事要回公司,我也只好放弃调查,随他一起回去。

    离开前,我特意去了小彩的公寓,向她的室友道别,告诉她,如果有线索,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按下电梯的一刻,我的耳边忽然回荡起小彩的声音:“姐姐,姐姐,姐姐……”

    我猛然转身,周围空无一人。

    一个悲伤的念头突然涌了出来,如果我离开了,那么小彩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小彩一定还在东闽市,一定!

    我知道,就算我告诉林海,他也不会相信,反倒会认为我编造臆想,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反对我调查小彩失踪的事情。

    良久,我才缓缓下了楼,林海启动车子。

    我要了咬唇瓣:“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

    林海一脸困惑:“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我要留下来寻找小彩。”

    林海积累多日的情绪终于爆发:“韩夏,你能不能理智一下,小彩已经失踪了,这件事就交给民警处理吧,你还有你的工作和生活,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我的态度更加坚决了:“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必须找到她,必须!”

    林海冷冷地说:“如果小彩永远失踪了呢?”

    我同样冷漠地回道:“那我就永远找下去!”

    最终,我和林海吵得不欢而散,他独自驾车回去了,看着车子远去,我突然情绪失控地哭了。

    那天晚上,我仍旧住在小彩的公寓。

    小彩的失踪,加之和林海的争吵,我的情绪很差,我执着认定小彩的失踪和陆明有关。

    我需要的只是关键的证据。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为了更加深入的了解陆明,我甚至隐秘搬到了他所在的社区,在邻居口中,陆明是一个善良而可怜的男人。

    陆明离过三次婚,离婚原因很相似,陆明是一名教授,妻子们感觉陆明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到了鸟类研究上,而忽略了她们的感受,最终离他而去。

    是啊!

    如果林海这么做,我也会感觉很受伤,我的魅力难道抵不过那么些叽叽喳喳的鸟类吗?

    至于小彩,他们也有印象。

    他们说,小彩在公寓里吵闹过几次,有一次甚至扬言自杀,陆明跪在地上,央求小彩,也就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开始交往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一直暗中观察陆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每天他准时上下班,下班回家后也很少出来。

    周末的时候,他或是在家里,或是开车去乡下父母那里,并没任何奇怪举动。

    我的直觉在一点一点消散。

    或许,我的猜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林海说得对,小彩太疯狂了,她为了和陆明在一起,不断纠缠他,骚扰他。

    其实,从头到尾,陆明才是受害者,而我却将受害者摆到嫌疑人的位子上。

    【05】

    一个月后,我放弃了调查。

    我接受了小彩失踪的事实。

    不过,我还是认为有一天,我会和她再次遇到,只是我没想到我的想法会那么快实现。

    那天早上,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东闽市。

    离开前,我特意去东闽大学生物学院,向陆明道了歉。

    这段时间,我一直怀疑他,跟踪他,希望他不要介意,他说:“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怀疑,毕竟小彩失踪,我也要负责任。”

    我点点头,希望陆明保重。

    我转身正要走,陆明却叫住我:“小彩没离开的时候,特别喜欢我养的一只金丝雀,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将她带走。”

    我没拒绝,他说那只鸟就在乡下父母的家里。

    本来,他要带我过去的,由于有课,我只能自己过去了。

    我离开的时候,陆明说:“再见。”

    我干涩一笑:“再见。”

    我开车去了乡下,陆明父母那里。

    虽然之前几次跟踪陆明来过这里,但是从来没进来过。

    我走进院子,轻轻唤了一声,紧接着就有人走了出来,是一对老夫妇。

    我自称是陆明的朋友,老妇人就说:“你是来取鸟的吧?”

    我点点头,他们便邀请我进去了。

    我没想到,那个外面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的房子里竟然密密匝匝挂满数百只鸟笼,形形色色,各种各样,鸟儿们的叫声相互交错,刺耳庞大。

    我问了一句:“这些鸟儿都是陆明的吗?”

    老妇人点点头,说:“都是那孩子的。”

    我缓缓走入那些鸟笼中,恍然走入异境,很多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叽叽喳喳,良久,我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我对老妇人说:“请把那只金丝雀给我,我要走了。”

    刚才还热脸相迎的老夫妇此次全部冷漠起来。

    他们不说话,只是阴翳地看着我。

    我感觉气氛不对,改口道:“阿姨,不好意思,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不要那只金丝雀了。”

    我想拉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我转头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妇人说:“你要留下来!”

    我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留下,快点开门,否则我报警了。”

    老妇人冷笑一声,然后老头子竟然拿起两根木棍,并将其中一根交给老妇人。

    我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妙:“你们想干什么?”

    老妇人说:“当然是让你留下了。”

    我回道:“我为什么要留下?”

    老妇人说:“陆明说了,你必须留下!”

    那一刻,我蓦然意识到,这是陆明安排好的,我掉进他的鼓掌之中,但他为什么这么做呢,我找不到任何理由。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我必须逃掉!

    我试图将门撞开,失败了。

    老夫妇猛地向我扑了过来,我机敏闪过,为了挡住他们的攻击,我将那些鸟笼子全部打掉,一边回击,一边呼叫,但我知道,这地方非常偏僻,想要求助是不可能的,我只能依靠自己了。

    就在我起身的瞬间,老妇人忽然给我一棍子,我直接倒在地上,耳边还是那些鸟儿刺耳的叫声。

    接着,又一棍,我的意识彻底涣散起来。

    我隐隐感觉被他们拖住双腿,拉到房间深入,最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那一刻,我彻底陷入昏迷。

    如果我知道醒来后要面对的一切,或许,那一刻我会选择死亡。

    【06】

    我是被一阵阵尖利的叫声唤醒的。

    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盏刺眼的白灯,白色灯光洒在我身上,我感到一种寒意。

    我稍稍侧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人。

    没错,他就是陆明。

    此时此刻,他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橡胶手套,见我醒了,笑着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好吗,韩夏。”

    我有气无力地说:“这是什么地方?”

    陆明回答得很痛快:“这里就是我的研究室,就是在那栋房子的下面。”

    研究室?

    陆明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就像我第一次在课堂上看到他的样子,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陆明摘掉口罩,他脸上的懦弱和悲伤不见了:“你知道吗,你苦苦追寻的小彩也在这个研究室喔!”

    他的这句话恍然给了我一记重拳:“你说什么?”

    陆明笑道:“我说,你单纯可爱的妹妹小彩也在这个研究室里呢!”

    我咳嗽一声:“小彩呢,我要见到小彩!”

    陆明将我搀扶起来,我的身体却使不上力气,然后我看到周围的一切,白色的柜子,白色的手术台,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

    接着,陆明带我去了另一个房间。

    在那个房间里,我看到了成百上千只鸟,它们被关在笼子里,见我们来了,全部发出刺耳的尖叫,在陆明的指引下,我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那是小彩。

    没错,我的双胞胎妹妹小彩。

    那一刻,我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那叫声唤醒了小彩,她缓缓睁开眼睛,我们四目交接的一刻,她也发出了同样的叫声。

    小彩被关在一个大鸟笼里,她的脸上,身上还有腿上长满彩色羽毛,见我来了,忽然张开双臂,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双翅膀。

    她竟然成了一只鸟儿!

    我颤抖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陆明将嘴巴靠到我耳边:“你不是一直想要寻找你妹妹,现在你找到她了,有没有感觉很激动!”

    我啐了陆明一口:“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要将小彩变成鸟!”

    那一刻的我还天真地以为,小彩的悲惨遭遇都是拜这个疯子所赐,但是我错了,我将要面对的是一个绝望而恐怖的真相!

    陆明突然笑了,他走到小彩的笼子面前:“你错了,不是我要将小彩变成鸟儿,而是她为了讨好我,主动邀请变成鸟儿的。”

    我不能相信,也无法相信。

    陆明轻轻拨开那些鸟笼子的门,鸟儿们飞出来,竟然全部围绕着他,他淡淡地说:“在我告诉你真相之前,我要和你说说我自己。”

    他逗弄着那些鸟儿:“从小,我就喜欢各种鸟类,尤其是它们的叫声,尖利的,低沉的,刺耳的,悦耳的,我都喜欢,也就从那时候起,我便搜集各种鸟类信息,在我上学后,我开始养殖各种鸟儿,一直到大学毕业,我已经拥有了数百种鸟儿,同时我也研究各种变异形态的鸟儿,其中人形鸟儿就是重点,我想要那些美好的人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没别的办法,只好将她们全部变成鸟儿,在我无数次试验过后,终于成功了。”

    陆明打开灯,我看到更多的大型鸟笼,鸟笼里无一例外的都是人形鸟儿,有人形白鸽,人形鹦鹉,人形黄鹂:“她们之中,有我的初恋,有我的同学,也有我的离婚妻子,我爱她们,他们却都要一一离开我,我想要她们留在我身边。”

    我被彻底击溃了,我没想到陆明竟然如此疯狂,用人做实验,研究人形鸟:“你简直就是变态!”

    【07】

    陆明笑着说:“不管你是否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妹妹因为听了我的公开课,喜欢上了我,她开始纠缠骚扰我,我数次乞求,她都不愿放弃,甚至说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直至我看到她和你的合照,才知道你们是双胞胎,那一刻,我有了一个新想法,我想要一对儿人形彩雀,而你们就是最好的试验品。我将这个想法告诉小彩,她竟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对她说,这一辈子你都要变成一只鸟儿了,她说不管变成什么,只要能留在我身边就好,随后我说还想将她的姐姐,就是你,韩夏,变成一只人形彩雀,让你们这一对双胞胎彩雀成为我新作品,没想到她同意了,她说为了我,可以牺牲自己的姐姐。”

    我感觉一阵恶意袭来:“你说谎,小彩是我妹妹,她不会那么说的!”

    陆明耸耸肩:“不管你是否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小彩说,虽然你们关系不好,但如果得知她失踪的消息,你肯定会赶过来的,你心思缜密,必然会认真调查,事实证明,她说得没错,你在接到她失踪的消息后,真的赶过来了,而且为了调查她的事情,和男朋友都闹翻了,真是一个好姐姐。”

    我追问道:“既然你早就盯上了我,为什么在我出现后,没有第一时间捕获我?”

    陆明解释道:“第一,当时你身边有男朋友,第二,你怀疑我,我不能轻易出手,第三,当时小彩刚被注射药物,还处于变化期,我要等她彻底变化后再动手,现在好了,你男朋友不在了,你也消除了对我的怀疑,最重要的是小彩已经成功变化,接下来,就是你了。”

    我彻底惨叫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的呼救换来的却是小彩的叫声,在她的叫声中,我分明听到了一丝得逞的雀跃。

    陆明笑笑说:“你听到了吗,你妹妹在为你高兴呢,她再次见到了姐姐,她也满足了我的愿望。”

    陆明转头对小彩说:“我说对吗?”

    小彩挥动着翅膀。

    我彻底陷入了绝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陆明带回研究室。

    我躺在那里,感觉有一种冰冷的液体缓慢而庞大地进入我的身体,我感觉希望被迅速蚕食,直至被吞噬殆尽。

    我也成了一只人形鸟儿。

    我的身体发生了重大变异,头部变小,双臂变成翅膀,双腿退化成爪子,身上更是长满彩色羽毛。

    我和小彩被关进一个笼子,在那些人形鸟儿中,绝望地生活着。

    那一天,当陆明回来后,我听到了敲门声,然后是隐约的对话声,那声音突然点燃了我的希望。

    没错,是林海的声音。

    他一定是发现我失踪了,最终找到这里。

    我用尽全力发出叫声,然后我听到了打斗声,没过多久,黑暗的门被打开,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我以为是林海来救我了,他来救我了。

    当灯光打开的一刻,我才看到出现的人是陆明。

    他肩上扛着昏厥的林海,对我笑笑说:“你的男朋友真是执着,不过他注定不能救你出去,你想想,如果她看到你变成一只人形彩雀,还会想好救你走吗,不如让他留下,变成人形黑鸦,和你成为同类。”

    接着,他将林海带进研究室。

    我心中充满恐惧和愤恨,然后发出尖叫,那叫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隐形追杀

    【01】

    我认得那个男人。

    我在电视里看过有关他的访谈。

    那时,他面对镜头侃侃而谈,而此刻的他,却安静地趴在地上,松散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剪刀。

    他死了!

    没错,他死了,他用剪刀直插腹腔,引发大出血,导致死亡。

    死者叫周强,东闽市大地传媒公司的经理。

    半小时前,其秘书报警称,周强办公室内传来剧烈撞击声,他在数次敲门未得到回应后,一边组织人强行进入,一边报了警。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已被撞开,我们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周强,随后赶到的急救人员确定周强已经死亡。

    让所有人感觉怪异的是,死去的周强嘴上戴着口罩。

    这在我遇过的刑事案件中非常少见。

    技术中队同事进行现场勘查后,便将周强尸体带回分局了,我和见习生小方留在现场,为报案人,即周强的秘书做了询问笔录。

    我们相对而坐。

    我问:“周强是什么时间来公司的?”

    秘书想了想:“三天前的下午。”

    我看了看小方:“这三天内,他都没离开过吗?”

    秘书点点头。

    我问:“你为什么那么确定?”

    秘书指了指办公室前的监控探头:“周经理很谨慎,他害怕有人偷入办公室,就安装了监控,每天上班后和下班前,我都会检查监控存档,我确定这三天内,周经理没离开过办公室,也没人进去过。”

    周强的公司位于这栋写字楼的十七层,除了这扇门,他应该没有其他方法可以离开。

    看来秘书说得没错,这三天他都没离开过办公室。

    我继续问:“这三天内,你都没去询问一下吗?”

    秘书答道:“我去过一次,就是三天前的晚上,我准备下班,周经理还在办公室,我就发信息,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小方突然问:“为什么不打电话,你们公司有内线吧?”

    秘书微微颌首:“其实之前,类似情况我都是直接给周经理打电话的,半个月前,周经理在开会时……出了点意外,之后他就不说话了,告诉其他人也不要给他打电话,我才发了信息。”

    我一惊:“什么意外?”

    秘书说:“其实,也不算意外,就是半个月前那天早上,周经理在开例会的时候,突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一脸疑惑:“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内容?”

    秘书摇摇头:“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是一些奇怪的话,大概是喝酒女人之类的。”

    我点点头:“你继续说?”

    秘书想了想:“周经理说了那些后,也意识到了失态,急忙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了他的信息,他说喉咙不舒服,要去医院,让我结束会议,当晚,我又接到他的信息,说要在家休息一段时间,让我通知公司所有人,在此期间,禁止给他打电话,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至三天前下午,他突然来到公司,匆匆进了办公室。那天晚上,我给他发信息,他只回我说不要打扰他,虽然周经理怪怪的,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自杀了。”

    秘书的话让我很意外,尤其是她提到周强的种种奇怪举动,开会突然乱说话,休假在家,然后再次出现在公司,整整三天没出来,最后诡异自杀,死前还戴着口罩。

    或许,在那口罩下面,藏着秘密?

    【02】

    我送走最后一位患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隔壁店的两个店员说去买晚饭。

    我回到屋内,一边打扫,一边看新闻。

    当画面定格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时,我心中竟掠过一丝怪异的喜悦。

    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好像姓周,半个月前,他在妻子陪同下来到我的诊所。

    当我问起他哪里不舒服的时候,他说颈椎很痛,像被针扎一下,我帮他检查了一下,他问我情况是否严重,我看了看他妻子,告诉他只要及时治疗,就可以痊愈。

    我撒谎了。

    准确的说,我隐瞒了他的病情。

    他的颈椎病确实很严重,从他的面色看来,他还患有另一种病,而且已经病入膏肓。

    那天的治疗很顺利。

    他们离开时,他甚至灵活地活动着颈椎:“谷大夫,你真是神医!”

    我笑笑说:“谢谢。”

    他不知道,从那一刻起,他的死期已经确定了。

    我抬眼,再次看了看他妻子,她脸上也挂着浅笑,我却能从那笑容里读到慑人的寒意。

    这时候,隔壁店的店员把晚饭给我带来了,我向他们道谢,他们却说:“谷大夫,你治好了我们的肩痛症,就别和我们客气了。”

    我回到店里,正准备吃晚饭,却有人推门进来了,不是隔壁的店员,而是刚刚新闻里播出的,那个自杀的周姓男子的妻子。

    她一脸哀怨,毕竟,丈夫刚刚死去。

    我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她道了一声谢谢,然后问:“谷大夫,你看新闻了吗?”

    我微微颌首:“我刚刚才看到,你丈夫自杀了。”

    她叹了口气,没说话。

    我继续问:“你是不是感觉这么对他,很残忍,也后悔了。”

    她摇摇头:“我没感觉残忍,也没后悔,他不该那么对我,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又问:“在他死之前,你没告诉他真相吗?”

    她仍旧摇头,话锋一转:“我今天是特意来向你道谢的,如果没有你,我不会知道那么多秘密。”

    我回道:“能为你们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她起身,将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这里面是这次治疗的尾款。”

    我默默收起银行卡,然后她说:“谷大夫,我把这个秘密同一个朋友说了,她也很有兴趣,我把你的名片给她了,她说有时间会带丈夫过来治疗。”

    我点点头:“好的,请让她在过来前,发一张他们的合照给我。”

    她说好,话落,便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感叹:最毒真是妇人心吗,她一手策划了杀害丈夫的惨剧,如今还能淡定自若地来向我道谢,继续向我介绍其他客户。

    想到这里,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03】

    周强的妻子叫做关悦。

    我们通知她,周强在他办公室自杀,她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在会客厅内,我们为她做了笔录,她的情绪似乎比我们想象的镇定,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问道:“我听周强的秘书说,他是在半个月前开会时突然说出奇怪的话,接着请假回家的,你能跟我说一下具体情况吗?”

    关悦想了想:“我记得,那天我正在家里看电视,老周突然回来了,一脸惊恐,还捂着嘴巴,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话,我着急了,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开口的瞬间,竟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乱七八糟的。”

    关悦和那个秘书提到了同样的细节。

    我继续问:“具体说了什么呢?”

    关悦摇摇头:“他说得很杂乱,我没听清,他那个样子,像疯了一样,不管我问什么,他都是答非所问,说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根本停不下来。”

    我追问:“你继续说。”

    关悦答道:“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在纸上写说他也不知道,就是开会时,嘴巴突然失去控制,开始乱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带他去医院,在口腔科和神经科医生为他检查后,确定他身体,尤其是口腔及喉咙没任何问题,至于他不能控制自己说话,开口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医生也无法解释,他们建议我们去北京和上海的大医院就诊。”

    说到这里,关悦沉默了。

    我继续问:“然后呢?”

    她叹了口气:“然后我们回家了,那天半夜,我突然被他吵醒,我醒来的时候,他正不停说着什么,样子很惊恐,他只能用胶带将嘴巴封住,然后写了一张纸条告诉我,说他不能控制嘴巴了,嘴巴好像有意识,会强行张开,不停说话,接下来,我们去了北京和上海,医生们都无法解释这种奇怪的病症,而那时,由于数天没有正常进食的老周已经很虚弱了。三天前,我们回来后,我看他实在太虚弱了,就让他吃点东西,结果刚刚撕开胶带,他就失控地说起来,接着就跑回公司,我以为他在公司能好好冷静一下,没想到竟出了这种事。”

    说到这里,关悦哭了起来。

    我又问:“在周强出现这种奇怪病症前,他有没有吃过喝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

    关悦连连摆手:“没有,我问过他,他也说没有。”

    我们没能在关悦那里获得更多信息,从周强秘书和关悦的描述看来,他更像突然发病,还是这种奇怪的病症。

    忙碌了一整天,我们回到分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刚进办公室,技术中队的法医老张便将我叫过去了,说有发现。

    老张摘掉周强的口罩,发现他的嘴巴被缝上了,用的是普通棉线,整个画面看起来有些血腥。

    他是为防止自己开口说话吗?

    这么做显然太极端了!

    我问:“你说的发现就是这个吗?”

    老张摇摇头:“重点在这里。”

    他打开周强的嘴巴,一股臭味窜出来,我不禁捂住鼻子,接着我发现周强嘴巴里全部变黑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张说:“我也不清楚。”

    我没说话,心中的疑惑更加浓重了。

    这种奇怪病症为什么会独独选中周强,它是如何找上他的呢?

    【04】

    今天下雨了,来诊所就诊的患者比往日少了很多。

    我站在窗前,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窗外的雨景,相邻街道上有一所幼儿园,正是放学的时间,很多撑伞的家长领着孩子在我的诊所前面经过。

    看着他们的笑脸,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我也曾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每天不管多忙多累,只要回到家,看到丈夫和孩子的笑脸,我就会感觉很满足。

    当时的我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直至出了那件事。

    想到这里,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我转头过,一个中年女人,虽然穿得雍容华贵,但骨子里透着哀伤。

    我淡淡地说:“不好意思,诊所已经关门了,如果需要针灸,请明天再来。”

    对方却说:“你是谷雨大夫吧,我是关悦介绍过来的,我叫李贞。”

    听她这么说,我淡然一笑,便让她坐下了:“关悦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李贞点点头,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这就是我丈夫,王震。”

    我接过照片,照片中的男人一脸笑意,看上去很健康,但我却看出了门道:“你真的想让我帮他针灸吗?”

    李贞应声道:“如果我知道你有这种手艺,早就过来了。”

    我将照片还给她:“既然你和关悦是朋友,应该知道他丈夫周强在我这里针灸后就说话失控,最后自杀了,如果你为你丈夫选择这种针灸,他也可能出现和周强一样的结局!”

    李贞的脸色倏地阴翳下来:“我知道。”

    我追问:“那你还坚持这样做吗?”

    李贞点点头。

    我叹了口气:“那好,明天早上你带他过来吧。”

    李贞将一张银行卡塞给我:“古大夫,这是一万块,如果效果让我满意,事后我会亲自将尾款送来。”

    话落,李贞起身出门了。

    她迅速消失在了雨帘中,我继续站在窗前。

    那一刻,我恍然在雨中看到了小智的影子,我迭忙追出去,我追了很久,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我被雨水淋透了,悻悻地回到诊所。

    那天晚上,我做了满满一桌子菜,特意熬了小智最喜欢的鳟鱼汤,还有芹菜南瓜饼,只是,这偌大餐桌上旁,只有我一个人。

    从今之后,只有我一个人了。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小智,他穿着一身带血的校服,不断喊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第二天一早,李贞便带他丈夫来了。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错,在我看来,却已病入膏肓,我也明白为什么李贞这么执着地让我为他针灸了。

    他看了看我:“我听李贞说,你的针灸技术很厉害,能帮我治好多年的偏头痛?”

    我笑了笑:“我不能保证什么,不过,只要坚持针灸,你的偏头痛肯定会有很大好转。”

    我简单向他介绍了初次针灸需要注意的事项,接着将他带进病室。

    他躺在那里。

    我取来针筒,擎着一枚针,轻轻插进了他的太阳穴。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躺在这张床上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丈夫!

    【05】

    半个月过去了,周强自杀案还是没进展,就在这时候,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凶手叫做王震,死者是他的妻子李贞。

    案发现场极其血腥,凶手在将妻子残忍杀死后,用刀子将自己嘴巴刺透,导致大出血,最后死亡。

    王震死前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在圈内颇有名气,妻子李贞是家庭主妇,他们有一个女儿,在国外读书,惨案发生后,已经有人联系她,她正在回来的途中。

    据王震和李贞夫妇的亲友称,他们夫妻关系一般,可能是结婚时间超过二十年了吧,彼此都没了新鲜感。

    据他家的保姆称,王震很少回家,即使回家,和李贞的交流也很少,他们每次谈话都以吵架收场。

    我一边让小方记录,一边问:“最近一段时间,王震和李贞吵架了吗?”

    保姆想了想:“前不久,王老师不知道得什么病了,一直在家休息,也不去工作室,我问他,他也不说话,就是一直捂着嘴巴或戴口罩。”

    捂着嘴巴,戴口罩?

    我忽然想到不久前自杀的周强,王震也和他一样,患上那种奇怪的说话病吗?

    在随后的询问中,保姆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一周前那个下午,王震突然回家,当时他一脸惊恐,保姆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开口瞬间竟说了一些奇怪的话,随后闭上嘴巴,直接回房间了,接下来一周,李贞带他去看了医生,但和周强一样,王震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疾病,王震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

    直至今天早上,李贞敲门进去,他们好像吵架了,李贞说什么“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不该骗我”之类的话,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保姆准备劝解,没想到王震忽然拿起一把刀直接刺进了李贞的腹部,保姆吓坏了,李贞倒地后,王震忽然撕掉粘在嘴巴上的胶带,嘴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接着,他就用刀子直接刺了进去。

    看看这个惨案现场,我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

    保姆口中,李贞那句“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不该骗我”让我感到这件事似乎另有玄机,或者说王震患上怪病与她有关,否则就算王震失控,也不会杀掉妻子。

    我转身问保姆:“最近一段时间,王震和李贞一起出去过吗?”

    保姆点点头:“就在一周前,王老师的偏头痛又犯了,李老师说她认识一个中医针灸师,那天早上,他们一起出去了。”

    我一脸疑惑:“中医针灸师?”

    这确实是一个新线索,在接下来的搜查中,我在李贞包里找到了一张名片,名片主人叫谷雨,一个中医针灸师。

    与此同时,我们还查到李贞和关悦是好朋友,但这对好朋友的丈夫却先后患上了同一种怪病。

    周强在死前也去这个中医诊所做过针灸吗?

    答案是肯定的。

    在我们对关悦的再次询问中,她说,周强死前半月左右,她确实带他去谷雨那里做过针灸,就是为了治疗他的颈椎病。

    我和小方随即去了那家诊所,我们过去的时候,谷雨正在为患者针灸。针灸结束后,患者一脸笑意地说:“谢谢你,谷大夫。”

    在谷雨那里,我们确定周强和王震先后来就诊的信息,对于我们的提问,谷雨也一一作答了,基本没有问题。

    回去的路上,小方见我闷闷不乐:“郑队,你不会还怀疑那个谷雨吧?”

    我没有说话。

    【06】

    其实,我早就知道警察会查到我的,只是,就算查到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只能在我这里问些不冷不热的问题。

    今天过来的这位郑警官却让我感到了莫名的寒意,虽然他只是对我进行了例行询问,也没有在语气中透出任何怀疑因素,但我敏锐察觉到,他眼中隐藏的力量。

    不过,自那之后,他没再来找过我,我也一直在关注新闻,周强和王震的案件还是没有进展,但他那个眼神始终徘徊在我脑海里。

    我承认,我有些害怕。

    那天下午,诊所里来了一位客人,她叫白洁,说她经人介绍,知道我这里有一种特殊针灸方法,能帮她满足心中愿望,我点头称是。

    不过,她没有钱,无法支付针灸的高额费用。

    我笑笑说:“你把你丈夫的照片给我看看,如果他确实病入膏肓,我可以免费针灸。”

    她连连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丈夫的照片给我,我接过照片的一刻,看到的竟然是那个郑警官。

    那一刻,我心中掠过一丝杀意,如果能借此除掉他,那就太好了。

    我答应了白洁的请求,告诉她周六早上带丈夫过来就可以了。

    周六早上,我刚开门,白洁就带着他来了,一见面,郑警官就说:“我以为白洁说得是哪里的神医呢,原来是谷大夫。”

    我笑笑说:“真是太巧了,郑警官来我这里捧场。”

    接着,我带他进了病室。

    他躺好后,我取来针筒,开始为他针灸。

    我一边行针,一边问:“你最近失眠很严重吧?”

    他一脸惊愕:“你怎么知道?”

    我笑笑说:“从你脸色看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最近一直在忙那两起案子,没白没黑的,没什么进展。”

    我仍旧笑笑:“那你也不能总忙工作,还是要适当关注家庭,关注妻子,多和她说说知心话。”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沉默片刻,忽然问:“谷大夫,你丈夫做什么工作的?”

    我的心一颤,佯装镇定地说:“他,生前是一个公司老板。”

    他一惊:“生前?”

    我应声道:“他已经去世三年了,不仅是我丈夫,我儿子也在那年离开了我。”

    他的表情凝重下来:“不好意思。”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既然说到他们,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也可以帮你消磨时间。”

    他没拒绝。

    我继续说:“我和我丈夫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我们刚结婚的时候,生活很艰辛,却很快乐,我们把对方当做依靠,每天分享彼此的真心,后来,我们有了孩子,他也成立了一个小公司,生意越来越好,应酬越来越多,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却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一面,即使见面了,也只是寒暄两句,很多次,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喝酒,有一次,我因为有事不能去接儿子小智放学,就让他去,结果他没有去,小智在横穿马路的时候被车子撞飞了,最后抢救无效死亡,当他赶到的时候,小智的身体已经冷掉了,我问他去了哪里,他信誓旦旦地说有应酬,小智的事情让这个家庭破碎了。后来,经我调查,他竟然有情人,而错失接小智放学的那天,他就在情人那里,他骗了我,他把真心给了别人!”

    说到这里,郑警官也意识到了气氛尴尬。

    我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人天生就是好奇的动物,只是男女好奇的地方不同,男人看女人,好奇的是对方身体,女人看男人,好奇的是对方的心,很多男人不懂这个道理,女人们不想要他们的房子车子还有票子,她们只想要男人对自己忠诚,不对自己撒谎,说出他们藏在心里的话,那些用谎话欺骗妻子的人不会得到好下场的。你说呢,郑警官?”

    他的脸色倏地变了,我知道他肯定从我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我的针灸已经快要结束了,用不了多久,他也会成为我的成功案例上的人。

    针灸结束后,我亲自送他们出门。

    我笑笑,说:“欢迎再来。”

    【07】

    走出谷雨诊所的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我没想到她竟有这么悲惨的经历。

    我随即深入调查了她的背景,她丈夫叫叶航,儿子叫叶小智,三年前,叶小智出车祸死了,半年后,叶航也出车祸死掉了,他死后,公司也倒闭了。

    我调阅了当年的交通事故档案。

    让我意外的是,叶航是自己开车撞到了大树,当场车毁人亡,档案中有目击者的笔录,不止一位目击者称,叶航当时车速很快,好像是直接朝那棵大树去的。

    从他表现看来,他更像是去自杀。

    自杀?

    这让我很意外,他是因为小智的死亡而选择自杀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当天晚上,我让小方找到了叶航当时的朋友。

    据他称,丧子后的叶航每天无精打采,对于小智的死,他充满愧疚。

    这么想,叶航选择开车自杀也说得过去。

    不过,小方的另一个信息让我在迷茫中看到了光芒,据当时急救的医生称,叶航死去时,嘴巴上戴着口罩,摘掉口罩,他们见他嘴巴上有胶带,撕掉胶带后发现,他口腔里已经呈现黑色。

    口罩,胶带还有黑色口腔?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或许当年叶航也患上了那种说话怪症,这才是他选择自杀的真正原因!

    而引发他这种怪症的人很可能就是他的身边人——谷雨!

    不管怎样,我要先找到她,仔细问个清楚。

    我慌慌张张准备出门,白洁却挡在前面:“你出去干什么?”

    我却一把推开她:“不用你管!”

    白洁很委屈:“你就不能同我说一句真心话吗,这对你有那么难吗?”

    那一刻,谷雨说的那句“女人们不想要他们的房子车子还有票子,她们只想要男人对自己忠诚,不对自己撒谎,说出他们藏在心里的话”忽然回荡在耳边。

    我没理会白洁,径直出了门。

    就在开车快到分局的时候,我给小方打了电话,电话接通的一刻,我开口说:“白洁,其实我想和你说的,只是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没有说出口。”

    小方问:“郑队,你说什么?”

    这句话太莫名其妙了,我刚才在说些什么?

    我继续说:“白洁,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以后还能继续快乐。”

    小方继续问:“郑队,是你在说话吗?”

    我迭忙挂断电话。

    我刚才在说什么,那些话听着那么耳熟?

    接下来,我试图自言自语,没想到,说起来的却都是诸如“白洁,这一次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你不要生气了,原谅我吧”、“白洁,你昨天买的那条裙子真是太漂亮了,穿起来好像明星”等等。

    那一刻,我蓦然发现,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在不知不觉说着隐藏多年的心里话,但我发现自己的嘴巴逐渐不受控制了,那些话全部拥挤在体内,它们想通过这条喉咙,全部逃出来。

    我蓦然意识到,今天早上,我也在谷雨那里做了针灸,就是在她为我针灸的时候,让我患上这种怪症的吗?

    我没有等小方,直接赶到了谷雨的诊所。

    我过去的时候,谷雨正在喝茶,我开口说话,却都是奇奇怪怪的话,她笑笑,说:“郑队,看来你也被自己的真心话控制了呢!”

    我闭着嘴巴,用手比划,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倒很轻松:“既然你来了,告诉你真相也无妨。”

    她若有所思地说:“其实,自从小智死后,我便死心了,我苦练针灸,在行医救人的同时,也研究出一套奇怪的针灸方法,只要在全身十八个穴位上行针,就能打开患者的真心,让他们不停地说真心话,我恨骗我的人,我只想要听那些真心话,我为叶航针灸后,他成了我第一个试验品,事实证明,实验很成功,他自杀了,死在了自己的真心话里,接着我开了这家诊所,也在不断接受那些备受这方面困扰的女人,实不相瞒,关悦和李贞都带丈夫来过我这里,从他们的脸色上,我能够判断出,他们心底积压着大量真心话,她们让我为她们的丈夫针灸的,目的很简单,她们想要听他们的真心话,只是,最后的结果似乎不太好。”

    那一刻,我忽然明晰了一切,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

    谷雨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其实,我从没将你设定为目标,我都是等待客户的预定,从不主动杀人,不过,你妻子白洁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

    白洁,真的是她吗?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谷雨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很简单,她也想要听到你说真心话,她想要让你的真心话填补她那颗干涸多难的心灵,为此,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即使是你的性命。”

    我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简直疯了。

    谷雨意味深长地说:“你,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决心!”

    我摇摇头。

    我知道,如果继续下去,我也会如同周强和王震一样,被真心话吞掉,我慌忙在纸上写道:“快点帮我针灸,解除这些!”

    谷雨耸耸肩:“很抱歉,我只研究出如何针灸让人说真心话,却没解法,眼下你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不停说真心话,第二,继续将这些话藏在心里,直至活活憋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尽深渊,而我的嘴巴不受控制,突然张开了,接着开始说话。

    我知道,这场隐形追杀,已经开始。

    其实,我们周围很多的漩涡,都是活着的死物。

    比如,拇指上的指纹,抽屉里的蚊香,书包里的棒棒糖,草丛里的蜗牛壳,大楼里的螺旋梯,等等。

    你能想到,见到和接触到的漩涡,只要一直盯着看,它们就会不动声色地活起来,然后将你引入,随着那些旋转的线条,越转越快,越转越深,直至,彻底迷失。手机用户看夜谭:悬案追凶实录(全7册)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366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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