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无云，他靠在摇椅上，享受着和煦春风吹来的舒适。
手边是那张医院出示的诊断书，风起，扬起那张白纸。
他极目望向远方，若有所思……
齐格勒打了几个大大的哈欠以抗议清晨早起的疲惫，最近市里不大太平，命案有点多，饶以白灵和齐格勒一桩桩接着处理，也有些力不从心。
今早，北郊的一桩别墅里，又发生一起命案。
齐格勒正在看死者的信息。
陈嘉丽，三十五岁，红极一时的电影演员，因长相甜美，曾被誉为玉女掌门人，由于年纪渐长，名气有所回落，但依旧活跃在娱乐一线。
今早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别墅中。
后面便是传来的一张现场照片：
那是一间宽敞的大厅，一个女人正穿着粉色的睡袍，跪在一扇玻璃门前。
因为照片是女人的侧面照，所以并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看到她的双手保持着向前的屈张动作，身体僵硬笔直的跪挺在地上。她全身表面似乎有些白色的冰晶，小腹微微向外隆起，好似一个孕妇。
照片下面便是说明的小字：以上便是遇害者遇害时的姿势，疑似死亡原因：冻死。
冻死？
齐格勒眼中闪过一缕光，长眉轻挑，身子也微微坐正。
“这种死法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白灵瞥了一眼齐格勒眼放精光的样子，不用想就知道八成又是个不寻常的案子。
车子向着北郊飞驰，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齐格勒走进人头攒动的房间，很快，他就停下了脚步。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微微扬起唇角。
在他眼前，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正穿着正装站那，个子挺小，嗓门倒挺大，像个指挥官般一手叉腰，一手指挥着旁人做这做那。
齐格勒倒也不客气，一上前，就借着身高差，手撑着往对方脑门上一架。
“你怎么还是这么矮？”齐格勒压着对方，语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戏谑。
女人腰一弯，身子向后一缩，看着齐格勒险些摔倒，这才正色答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嘴欠？”
白灵狠狠剜齐格勒一眼，上前与女人握手，同时说道，“张顾问，你好。”
张芸这才面色稍缓，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十分惋惜的看着她，“真佩服你十年如一日待在这个非正常人类身边，一般人，早疯了。”
齐格勒将白灵从张芸手下直接移开，下巴微抬，“不容你操心，我们相处的异常融洽。倒是你，怎么哪儿哪儿都能见到？”
张芸双手环胸，“你以为我有那么多太平洋时间，还不是因为你这的案件多如牛毛，我现在是在休假，随便探个亲都能遇到案发现场，义务帮你看看，还没收你跑腿费呢。”
说完语气立马一缓，眉眼向一边的女尸瞥去，脸色也是一沉，“不过这案子是有些奇怪。”
齐格勒索性也不再问警员案件情况，将修长的身子往墙边一靠，狭长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知道接下来张芸该讲述案情了。
死者陈嘉丽，今早被人发现，以跪姿死在自己别墅的一楼中。身上所有肌肉僵硬不堪，且覆有细小的冰晶颗粒，法医初步判定，死者是被冻死的。
现在是初春，房间也有开窗通风，常温是不可能冻死人的。室内的空调并没有打开的痕迹，实际上，即使马力全开到最低温度也不可能将人冻死，更别提将整个身体冻成僵直的硬块。
有警员推断，凶手是利用了某种器械来冻死受害者，比如冰柜等物。
虽然这种设想对于一楼的房间的确可行，但至今却又没发现任何指纹和外来脚印，也没有大型物体被拖拽的痕迹。
而且张芸觉得，如果真的使用冰柜，将尸体从中拖运出来时，必然会在地面残留不少冰晶和水分，但现场除了尸体身上覆着的冰晶，其余地方没有任何水渍。
而且，还有两个奇怪的地方，一是，四肢相较于躯干，冻伤的程度较轻，而躯干冻伤最为严重的竟是口腔。
二是，正常的肌肉冻损，组织结构中的细胞会受伤破裂，但死者的皮肤和肌肉组织细胞竟然完好无损，这显然不符合冷冻死亡所表现出来的规律。
齐格勒自顾戴好手套，睨张芸一眼，“别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我就不信这么一个小问题能拦得住你。”
张芸则是得意一笑，红唇微微轻启，“极速冷冻。”
“若冷冻的速度够快，那细胞里的水分就不会形成大的结晶，也不会使细胞因为物理结晶而破裂。”
“而且从尸体冻伤最严重的位置来看，我怀疑凶手是让死者吞下了某种极低温度的物质，使得死者身体由内至外冻僵致死。”
所有人都一惊，投去诧异的眼神。当即就有警员质疑，觉得凶手有必要用这么繁琐的杀人方式吗？
趁着众人讨论的间隙，齐格勒则来到了死者面前，蹲下身子检查她的口腔。
他现在已能看到死者的全貌，对方的确是个美人，但死前的表情却并不美好，五官扭曲，嘴巴微张，嘴唇和口腔因为冻僵都呈现诡异的青紫色，因为温度差异，表面还附着一层水汽结成的冰晶。
齐格勒扒开她的下颚，用手电筒照了照喉咙部位，青紫色沿着食道一直延伸而下。
“那凶手到底是给死者吃了什么才会造成这样的伤痕？”其中一个警员终于出声问道。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液氮。”
“液氮。”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一字不差的话语从两人嘴中同时说出。
惊人的默契程度连白灵都微微诧异。
“若凶手逼受害者喝下液化后的氮气，液氮则会沿着食道，灌入胃中。
因为液氮的沸点是-196度，温暖的胃囊会使它迅速气化，整个过程会吸收大量的热量。所以只需要很少量的毫升，就能使对方整个身体由内至外冻僵致死。”
这也是为什么四肢相较于躯干，冻伤的程度要轻。
“另外，液氮气化的过程只要几秒，这就意味着在几秒的时间内，她的腹腔就变成了冰块，也从一定程度上达到了张芸口中的极速冷冻。”
齐格勒用手在尸体上的腹部压了压，“这鼓胀的腹部，我猜想里面并不是胎儿，而是气化后的氮气没有被排出。”
说完缓缓站起身，眼光在众人身上一扫，“以上只是我的猜想，具体结果还需要法医进行深度解剖才能确定。”
张芸努了努嘴，耸了耸肩头，“完美，和我推断的一摸一样。齐大神依旧这么神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在牺牲我的休假时间了。”
说罢，整了整裙子，踢着正步就扬长而去。
齐格勒目送张芸的背影在门外消失，面色始终日常，一转身，便向大厅其他地方走去。
“也许你该留下她。”白灵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她在，你们能更快的破案。”
她也分不清自己说这话是为了案情更快的展开，还是为了自己内心那小小的不安。
齐格勒眼睛眯成一条缝，微微侧头颇为不解，“我并不觉得和她斗嘴能增强我的破案能力。”
白灵一顿，这话不是这么接的，顿时有些哑口无言，正想着开口解释。齐格勒却是握住她肩头自顾问她，为何凶手要以这种方式杀人？
白灵思绪迅速回到案件上，想了想，茫然的摇了摇头。
齐格勒长眉一挑，对白灵的茫然表示认同，他也暂时没有看出端倪。
鉴于死者死亡时间推断是在昨晚十二点左右，而整个大厅也没有发现其他线索，白灵决定派人先去物业，看看昨晚小区监控是否有发现。
白灵刚与同事交代完，齐格勒就又将她拉到身前，面向死者，“你有没有觉得死者跪下的位置有些奇怪？”
白灵一怔，这才发现，的确，整个大厅宽敞明亮，死者却唯独挤在餐桌旁跪下，挨着玻璃门，面朝门外。
这是为什么？
齐格勒淡淡一笑，拍了拍白灵的肩膀，表示这个问题就交给她了，自己则要上楼继续搜寻。
齐格勒前脚刚走，白灵就尽责的蹲到了尸体身旁，向落地窗外张望，企图以死者的视角发现什么线索。
门外正对着小区的一处观景区，抽象形态的草型雕塑，一条蜿蜒的石子路延伸至另一头，两边是草坪，边沿种着各色的小花，远处还有一个土堆，立着个秋千。
白灵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尸体微张的双手。
向前？死前最后的挣扎？想逃去屋外？但为什么又是跪着？
白灵顿了顿，便起身来到了室外。
轻风拂来，额边的发丝随风飘动，空气里弥漫着独有的春天气息。
白灵沿着石子路一点点走去，两边的草坪一眼看得到尽头，并无异样。
她又来到花圃旁边，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花卉有序的栽种在土壤里。
接着便是那秋千，白色的铁架插在深褐色的泥土中。白灵若有所思的坐了上去，与室内落地窗后跪着的女尸遥遥相望。
对方眼神空洞的望向自己，微张的嘴似乎极力想说出事情的真相。
白灵微微蹙眉，眼睑也随即垂下，目光放到了脚下这片松软的深色泥土上。
深褐色，泥土...
白灵只觉猛然惊醒，目光灼灼的朝花圃看去，又看向脚下的泥土，这里的颜色明显要深上许多，就像，就像被人翻动过一般。
白灵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冲回屋内随便找了个结实的尖锐物体，又跑回秋千旁，开始挖掘...
齐格勒此时刚上二楼，一眼看去，从左到右，一共有三个房间。
他走进左边第一间，巨幅的写真占据着墙上显眼的位置，一张巨大的圆床靠窗放着，显然这是女主人的卧室。
齐格勒翻了翻床头柜，多是些杂志和护肤仪器，只在最下层的位置发现一份合同。
这是一份影视剧的拍摄合同，齐格勒直街跳到酬劳那一栏，六位数的片酬，在国内知名女影星中算比较低的。
他又打开墙上另一扇门，竟发现这卧室里竟还藏着个衣帽间。
整面墙的高跟鞋，整面墙的衣服，迎面还有一扇巨大的穿衣镜。
齐格勒打开衣柜，衣服按照季节性有序的放置着，他每件都翻看了下，着重看了领口和袖口，样式已经有些旧了。
合同片酬不足百万，衣服也多有旧款，基本可以断定死者陈嘉丽经济上并不宽裕。
齐格勒又走进死者的卫生间，里面的每件物品都充斥着女性气息，加之他到现在都没发现任何男性的痕迹来看，这栋别墅只有陈嘉丽一人居住。
齐格勒退出房间。经济，情感方面的开展方向在脑中一一记下。这样想着，脑海中又一次浮现陈嘉丽跪着的僵挺尸体。
不禁微微皱眉，凶手到底为何用这种手法杀人，他看不到任何的情感诉求，若是要对方死，一刀致命即可；若是要折磨对方，致死的时间要尽量延长，才能让对方享尽痛苦，这也与凶手的手法不符。
齐格勒一边沉思中，一边向尽头的房间走去。
他握上门把手缓缓扭开，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微微失神...
“齐格勒！”白灵清亮的声音随着楼梯传了上来，带着一丝急促。
齐格勒闻声下楼，就见白灵和众人都站在室外，一个土坑旁边。
一名法医跌跌撞撞的跑回室内取相机，他惊慌的表情已然让齐格勒猜想到了什么。
他来到白灵身边，也终于看清土坑中的东西，一具高度腐坏的尸体。
尸体穿着一套蓝色的运动服，皮肤上出现大面积的腐败水泡，有的水泡已经破裂，流出污绿色的汁水，全身软组织肿胀，整个身体膨胀成巨人观，刺鼻的臭味刺激着众人的嗅觉。
白灵将发现尸体的过程简要的告诉齐格勒，后者则拿了个口罩戴上，缓缓蹲下，从尸体腐烂的程度看，死亡时间已超过一周，尸体的颜面肿胀如球，无法辨认清面容，也无法确定死亡原因，只能依稀根据身高来看，死者年龄不会超过十岁。
对方是个孩子...
齐格勒微微蹙眉，目光瞥向二楼，刚刚让他失神的房间就是一间儿童房。
“这个陈嘉丽是不是有个女儿。”齐格勒退出人群，重新拿起死者的资料。
资料上赫然显示的单身两字，证明不了死者的身份。
倒是旁边一位八卦的女警员叫了起来，说新闻上常有报道陈嘉丽喜欢收养无父无母的孩子，这个孩子很可能是被她收养的。
齐格勒将资料一合，要求尽快找出这个女孩的信息。
此时之前去物业调取监控的同事也回来报告说，他查看了昨晚的监控，十二点后至今早七点，大门口根本没有可疑人员外出，小区内也没拍到可疑人员的踪迹。
白灵咬着下唇沉思了片刻，主动拍了拍齐格勒的肩膀，她有一些看法。
齐格勒一笑，目光澄澈看向白灵，这丫头对推理越来越积极了。
白灵觉得陈嘉丽的死和这个孩子有必然的联系，因为如果她真是陈嘉丽的养女，陈嘉丽必然会对养女的失踪进行追查，她很有可能掌握了凶手杀人的证据，于是凶手将她也一并杀害。
而她临死都要面朝这个方向，是为了给警方留下一个提示，让这个孩子的尸骨能被人发现。
只是白灵唯一想不通的是这个凶手怎么逃离现场的，为什么小区监控都没有拍到他的踪迹。
“混乱，这次的推理非常不合格。”齐格勒看似重实则轻的拍了下白灵的脑袋。
白灵顿时一阵语塞。
“在表象还没分析透彻的前提下。不要过早的给人物关系下定义。我们现在唯一能做怀疑的就是，杀了这个孩子的凶手很可能是这个小区的人。”
“为什么？”
齐格勒挑眉，“还能为什么，远抛近埋呗。”
“凶手在犯案后若对尸体进行处理，往往是为了极力摆脱与案件间的联系。”
“若他们选择就近处理尸体，往往会将它们藏匿或掩埋，不会暴露在周围人的视线之内，这样就能消除因地域联系而引起的怀疑。”
“若他们选择前往远距离的陌生地方，则往往会选用抛尸，因为这个方法耗时最短，自己行为被人发现的机率也就最低。”
“而从往年发生的案件情况来看，尸体也的确符合远抛近埋的规律。”
“所以说，凶手就住在这个小区的可能性非常大。”
白灵皱着眉细细咀嚼着齐格勒的话，忽然猛然一个激灵，眼里也平添了几分光芒，“因为凶手居住在这，所以对小区监控的位置十分熟悉，同时犯案后不需要离开，所以所有的监控都没能拍到他！”
“呃...”齐格勒俊秀的脸庞上长眉蹙起。
白灵自己也是一怔，自言自语道，“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陈嘉丽也给埋了？却将她的尸体留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齐格勒终于扬起唇角淡淡一笑，“还好智商没有全面下线。”
白灵横齐格勒一眼，“去你的，还不是你的远抛近埋理论误导了我。”
锐利清透的眼神扫过白灵的脸颊，不带丝毫的犹豫，“那不是误导，是对凶手行为的分析。”又再次低头看了眼躺在土坑中的尸体，“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杀死这个孩子的凶手在小区内，并不代表杀死陈嘉丽的也在。”
白灵一惊，浑浊的思维顿时清出一条思路，眸光熠熠的看向齐格勒。
齐格勒双手负在身后，白灵以为他正要解释，结果他只是靠近几分，盯着自己的目光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充满期待的小眼神。”
白灵额上青筋突突直跳，这家伙这个节骨眼能不幼稚吗！
还好他很快就回到了正题上，“虽然两起命案发生的时间间隔一周，但处理尸体的方法大相径庭。孩子的尸体遭到精心掩埋，而陈嘉丽的尸体则放置在显眼位置，这显然是完全矛盾的做法。”
“所以我怀疑凶手有两人。”
“还记得我说过吗？凶手在犯案后对尸体做任何处理，都是为了摆脱与案件的联系。可见第一名凶手很可能离埋尸点很近，就在此小区内。”
“而对于陈嘉丽而言，她的尸体既没有被埋也没有被抛，而是被放置在显眼处，未做任何处理，这从侧面反映出凶手与死者的关联不大，我们暂时无法根据死者查找到他。”
白灵听的若有所思，却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若按齐格勒所分析，第二个犯人很可能就不是小区的住户，那为什么监控依旧没有拍到有人离开的画面？
齐格勒站直身子，挺拔的身影在绿意盎然的背景衬托下尤为俊秀。他抬眼看向一旁飞舞的柳絮，仿佛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许久，他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案子到此已有了一些初步的进展，但还有更多的疑点等待挖掘。众人一商议，决定先从两方面展开调查。
一，尽快确认这个孩子的身份，以及她和陈嘉丽之间的关系。
二，对本小区内的住户进行地毯式的盘问和搜查。
另外，关于两者的死因，还需要法医尽快的确认。
3
都市的霓虹在远方闪烁，彰显着现代化城市的繁华和诱惑，只是没人知道这份歌舞升平的表象下，隐藏着多少罪恶。
白灵捏了捏眉心，转身就见齐格勒坐在餐桌上唆着泡面，他们依旧在陈嘉丽的别墅中，两具尸体已经抬走，只是空气中还有一些刺鼻味道的残留。
这些气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残破的画面，白灵看着吃的正香的齐格勒，着实佩服这家伙强大的心理素质。
其实来到这里，是齐格勒的提议，二楼那间儿童房他还没调查完，而又嫌众多警员碍手碍脚，索性等到众人都离开了，再折了回来。
趁着齐格勒还在吃东西，白灵决定再在别墅四周转转，虽然白天已进行过检查，但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地下室，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入口，打开电灯，萤火虫般的幽暗灯光，照亮这间十平米不到的房间。
一些布着灰尘的杂物无序的堆放在一起，白灵耸了耸鼻子，久未通风的霉味在空气中淡淡飘荡着。
白灵随处走了走，脚下松软的地板发出吱呀的摩擦声响。她微微侧目，很少有人在地下室也安放地板，因为地下室的潮气很容易将地板腐蚀。
这样想着，白灵就低头多看了几眼。而正是这几眼，让白灵眉头陡然皱起。
她缓缓蹲下，手在地板上一抚，此处没有灰尘。
这里的颜色明显要比别的浅上很多，很可能是被洗刷过了。
那到底是要洗刷掉什么痕迹？
地板与地板间的缝隙有一些深黑的污渍，白灵将脸慢慢贴近地面，试图看清是什么东西。
忽然一道黑影笼罩在地板上，白灵本能的转身一记扫堂腿过去，对方吃痛的低哼一声，便是沉闷的倒地声响。
“不好意思啊，我不习惯身后忽然有人。”待看清楚来人，白灵已是满脸愧疚。
而齐格勒只能躺在地上，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没摔伤吧？”
齐格勒横白灵一眼，“我有那么弱不禁风嘛？”
白灵暗自笑了笑，就料定齐格勒会这么答，这样她就能尽快将此事翻篇。于是忙指着地板，讲述起自己发现的线索来。
齐格勒也俯下身子，看向那块地板，是被人清洗过，而缝隙里的确还残留一些东西。
“如果残留的是血迹的话。陈嘉丽全身都没有外伤，那这会是谁的血？”白灵在一旁淡淡说道。
齐格勒挑眉，“你怀疑这是那个孩子被杀的第一现场？”
“你说过，想象力比推理能力更重要的。”
齐格勒拍了拍灰尘站起，看向白灵的眼中尽是笑意，“还不谢谢我？”
“什么？”
“虽然还是会犯错，但你已经能独立发现线索并推理，这难道不是我的功劳吗？”
白灵无语，却又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
之后自己也是一惊，自己这是在哄他嘛，不禁抿嘴无奈摇了摇头。
两人正在对污渍取样，齐格勒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警局拨来的。
安仔在那头扯开嗓门喊，“老大，快回警局，有重大发现！陈嘉丽肚子里有东西！”
4
两人快马加鞭的赶回警局。一看众人全集聚在解剖室，齐格勒走了进去，只见法医正用镊子夹着什么东西在清理。
见齐格勒到来，法医立即将情况汇报了一番。
下午他们对陈嘉丽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正如齐格勒预想的那样，咽喉，食道，乃至胃囊都极速冻化。而且在腹腔中发现大量氮气。
基本可以确定死者就是吞下液氮致死。但是，在检查死者的胃袋时，却从里面发现了一张完好的纸片。
齐格勒皱了皱眉，上前一看，就见放在玻璃器皿上的纸片上赫然写着四个数字--7243
齐格勒双手撑在实验台边，一脸严肃的盯着那纸片。
“很奇怪，纸片并没有被胃酸溶解，而是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法医继续说。
“冷冻。”齐格勒忽然蹦出两个字，缓缓站直身体，虽然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白灵看的出来，他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齐格勒带着讥讽的一笑，“我知道凶手为什么用这种手法了？”
“将纸片放在液氮中，一并让死者吞下，胃里的胃酸就来不及溶解纸片。”
“那他这样做的目地是什么？”白灵上前一步，脑中满是疑问。
齐格勒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他想引起我们的注意。他在利用命案，来传递纸片上的信息--7243。”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竟然用这种方式挑衅警察，这个凶手到底想要干什么！另外，那四个数字又代表什么？
“7243……”白灵也在心中重复默念着，拼音，英文字母代入，完全不对。会不会是经纬度？白灵掏出手机输入数字查找，结果屏幕上出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
白灵摇了摇头，只得用眼光求助齐格勒。但对方一直轻皱眉头，目光肃穆的盯着纸片。
“难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含义吗？”
深夜，警局，整栋楼只有齐格勒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靠着椅背，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时不时的将大拇指指甲放进嘴里啃咬。
白灵笑着摇了摇头，这举止实在和他清冷的气质不搭。
递上一杯热咖啡放于桌前，算是对他一整天都未休息过的体贴。
齐格勒还沉浸在查案的思维中，“为什么是陈嘉丽？”他自言自语道，“如果凶手只是要传递纸片，为什么选择杀身份这么特殊的陈嘉丽？无差别杀人还是想一战成名？”
眼眸微微垂下，再抬眼时，双眉已皱在了一起，“不对。不是无差别。那个孩子！他的身份查的怎么样了？”
话题转的过快，以至于白灵回答前都愣了愣。
孩子的身份还在查询中。
齐格勒只得重新归于沉寂，他又思考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白板旁，拿起油墨笔在上面写下凶手两字，再画了个大圈框住，再在后面写上：纸片，尸体。
齐格勒咬着手指，目光灼灼的自言自语，“凶手给了我们两样东西，陈嘉丽胃中的纸片，秋千下埋葬的尸体。
我必须读懂他给我的信息，才能把案子破了。”
怅然一转身，就看到白灵还坐在位上，正托着腮看着他，墨玉般的黑眸清亮澄澈。
齐格勒心神微微一颤，又下意识想到了什么，匆匆看了看手表。
都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这？通宵熬夜可是很伤身的。
白灵是被齐格勒推搡着出了办公室的。
“你应该还记得上个案子，你出现了头晕的现象。”
“贫血而已，小毛病。”白灵抵住要关上的门扇，“我想陪你一起分析案情。”
齐格勒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语气却依旧犀利，“笨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要陪什么。”
接着潮红迅速爬上了他的脸颊，将头扭向一边，语气变得极其温和，“对我而言，你的身体才更重要。”
5
第二天，白灵一大早就来到了警局，就被告知那孩子的身份已经确认。
的确是陈嘉丽从孤儿院领养的养女，取名叫陈敏，而死亡原因则是被锐器刺中胸前动脉，失血过多致死。
另外，她从陈嘉丽别墅地下室带来的污渍样本也已化验，果然是血渍，DNA与死去的陈敏也完全符合。可以断定，地下室就是杀死陈敏的第一现场。
白灵急匆匆的跑进办公室去找齐格勒，一打开门却是一惊，屋里两块白色的书写板被写的密密麻麻，上面充斥着数字，字母等符号。
而齐格勒本人，则长身玉立站在窗前，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
“7243，解开了？”白灵看着齐格勒从容的表情猜测道。
“没有。”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我一共用了52种方法来分析它，不过依旧没有答案。不过，”齐格勒唇角扬起一个冷傲的微笑，“我已经知道凶手的意图了。”
拿起搭在椅子上的风衣，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我们得和凶手赛跑，这桩案子必须尽快破获。”
白灵在门口拉住齐格勒的衣襟，“什么意思？”
齐格勒顺着衣襟拉住白灵的手，顺带把门关上，“凶手给我们留下了两样东西。一是陈敏的尸体，说明他了解第一桩杀人案的内情，二是数字，我用了所有的办法依旧没能解开它，只能说明它的确无解。”
白灵一愣，“无解！。”
齐格勒点点头，“之所以无解的唯一解释就是，这是一段残缺的信息，因为不全，所以推导不出结果。如果我料想的没错，凶手很快会再次犯案留下数字。”
白灵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的情绪，这个凶手竟然只留下了残缺的信息，是否意味着他料定警方无法从这桩案子里抓获他？
这种想法让白灵打了个冷颤，仿佛黑暗中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始终在窥视着他们。
她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肩头随之而来产生的温暖，让白灵一怔。
一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你该信我，而不是胡思乱想。”齐格勒睨她一眼，脸上带着他惯有的倨傲表情。
白灵看着他那副自大模样，不禁失笑，却也化解了心中的不安。
两人驾车来到青山孤儿院，陈嘉丽收养陈敏的地方。
年迈的院长接待了两人。
齐格勒端坐于一边，看着陈敏在孤儿院的资料。
习惯了他在外面的沉默寡言，白灵便独自问起院长陈嘉丽当初领养陈敏的细节。
对于陈嘉丽的死，院长表示很悲痛，她告诉两人，陈敏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活泼外向，懂礼貌，院里的很多人都喜欢她。
大概半年前，陈嘉丽来孤儿院领养孤儿，一眼就看中了陈敏，就好像两人之间冥冥中有一股缘份。
由于陈敏是弃婴，亲生父母完全无从考证，所以领养手续也办的很顺利。
记得那天还有媒体特意报道了此件事，夸赞陈嘉丽的品德高尚。
“啪”的一声，齐格勒将资料甩在桌上，此举也成功打断院长的叙述。
“你知道提供假口供要做几年牢吗？”齐格勒面色清冷的站在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已近花甲之年的老人。
老人身子一颤，不知道为什么齐格勒要这么说。
齐格勒冷哼一声，“我去检查过陈敏的卧室，翻看了她所有阅读的书籍，里面只有图画没有文字，而且从内容来看，也过于低龄化，完全不是一个九岁女孩会看的书。”
“另外，我还找到一些她画过的画，颜色和线条杂乱无章，只能算是涂鸦。然而，一个八岁女孩完全能独立作画。”
老人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同时将手从桌上蜷缩着放在膝盖上。
“最后，在她房里，我还发现了纸尿裤。从出厂日期看，就是今年买的无误。”
“不识字，连最简单的画画都不会，甚至还不能控制自己的大小便。”
“这让我怀疑陈敏的智商存在问题，根本不如你口中所说的那般优秀。”
“另外，有人曾经告诉我，若有人将自己的手蜷缩放于自己膝盖上，就表示此人对对方的话非常抵触。”
齐格勒淡淡一笑，“院长，你在撒谎，是吗？”
听到齐格勒在推理自己的微动作，院长两只原本放着的手顿时无所适从，目光也有些慌乱。
“就算是作秀，陈嘉丽也不可能领养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女孩。你最好告诉我们陈敏和陈嘉丽真正的关系，不然，今天就和我们一起回警局吧。”
院长一听这话也急了，思前想后，终于把这件事的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陈敏是被陈嘉丽送来孤儿院的。
八年前，孤儿院刚刚成立，经济也很不景气，陈嘉丽个人捐了一百多万资助孤儿院发展，但前提就是替她照顾这个孩子，并保守秘密。
而后，随着这个孩子的长大，她越来越发现她比同龄人要笨拙许多，她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被告知，这孩子存在轻微智力障碍。
这件事她也告诉了陈嘉丽，但对方完全不关心，还撂下一句话，“就算是个傻子，你也给我养着，一定会有用得着的一天。”
她保证，陈敏在孤儿院的这几年，并没有因为智力问题而被虐待，她们一直都悉心照顾。
而就在半年前，陈嘉丽忽然表示要接回这孩子，还要求她配合着演一场领养孩子的戏码。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我之所以撒谎，是因为现在两人都死了，我不想被牵扯进太大干系。真的就只有这些了。”院长格外紧张的看着齐格勒和白灵，唯恐他们不愿相信。
“陈敏是陈嘉丽的亲生女儿？”齐格勒淡淡问道。
院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又立刻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眉眼里是有些相似。”
“那陈敏的亲生父亲是谁？”
院长摇头摇的如拨浪鼓，表示这个她就真不知道了。
6
齐格勒和白灵赶回警局后，立即着手办两件事，一是将陈敏和陈嘉丽的DNA进行比对。二是找出有关陈嘉丽的所有个人经历，他要找出陈敏的亲生父亲。
宽大的会议室桌前，摆满了白色的纸张，都是打印出来的有关陈嘉丽的讯息。这个红极一时的女星，留下了诸多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有的是绯闻，有的是影视作品。
齐格勒每一页都仔细翻看着。
陈嘉丽，十六年前，因出演一部家庭伦理剧被观众熟知，后出演了国内知名导演的一部电影，彻底一炮而红，不过中途她有息影一年时间，据说是患病。
齐格勒发现息影的时间与陈敏的出生时间正好吻合。
看样子，因病息影其实就是个幌子。
“查一查，在她息影之前和谁传出过绯闻，这么知名的女星，狗仔队应该不会放过她。”
白灵在一堆资料里翻找，很快就找到一则消息，说的是陈嘉丽在拍摄电影期间和某位新晋男明星疑似交往，上面还有两人约会亲密的配图。
齐格勒扬起一边眉毛，“那男明星是谁？”
白灵皱了皱眉，没有立即回答，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应该是个没有成名的演员，打开电脑，准备查查他的详细信息。
齐格勒注意到了白灵的动作，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大手一挥，“不用查了，连你都不知道他是谁，肯定很不出名，不是他。”
白灵手下一顿，细细想来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个人一定很有名呢？”
齐格勒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一页资料放在白灵眼前，上面是一篇小众八卦报道，说陈嘉丽曾在深夜与大导演吕钦偷偷私会。
“是他。”
“为什么？”
“陈嘉丽怀孕的时候，在国内已有一定名气，这时候选择产子，无疑对她的星途会有影响，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是因为爱情嘛，不见得。孩子出生就丢给孤儿院，即使发现孩子有智力问题也不管不问，显然没有倾注感情进去。”
“那么生下他的理由就只剩一个，孩子的父亲是一个极有权威声望的人，这个孩子能够帮到陈嘉丽以后的发展。”
“而从陈嘉丽领养陈敏的时间推算，半年前，正好是陈嘉丽名气走下坡路的时候，很可能她是想通过这个孩子来逼孩子的父亲帮她东山再起。”
“而这个吕钦，是国内外知名导演，捧红过很多女星。不仅如此还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太太是知名慈善大使，膝下还有一子一女。”
“如此充满正能量的背景，若是曝出有一个八岁的私生子，那会多大的波澜。”
齐格勒冷笑一声，“我猜陈嘉丽早在生她的时候，就把这孩子当成一个棋子，所以她才会对院长说出那样的话--就算是傻子也得养着，总有用得着的一天。”
白灵听的频频点头，按这样推断，若吕钦真是生父，陈嘉丽以陈敏要挟，他的确有可能一怒之下杀人。
但齐格勒曾推理凶手有两人，那这个吕钦是其中哪一个？
白灵捏了捏眉心，这次的案子太复杂，她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她望向齐格勒，对方脸上却没有丝毫困惑的模样，只听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把所有的线索都理清，凶手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两人辗转找到吕钦的下落，满怀希望而来，结果却大失所望。
两人站在医院的过道里等待，吕钦正在里面做检查。
原来两个月前，他独自一人驾车旅游，发生车祸，连人带车滚下山坡。救起后被诊断大脑受创，一块淤血直接压迫视神经，导致双目失明。
外界之所以没有任何报道，是因为吕钦的妻子花了大价钱暂时封锁了所有消息。
所有的事情都一下子回到了原点。白灵揉了揉眉心，本以为谜底会就此揭晓，谁知依旧是一团乱麻。
不过，虽然知道吕钦是无辜的，但两人还是对他进行了审问。
检查完的吕钦躺在病床上，眼部包扎着绷带，齐格勒两人站在一边。
吕钦倒是十分干脆的承认了和陈嘉丽的关系。
实际上，这半年来，陈嘉丽找过吕钦多次，一直以陈敏的身份要挟他，要做他正在拍的新戏的女主角。
而陈嘉丽随着近些年年龄增长，她的形象已不再适合那种清纯少女角色，吕钦只得搪塞陈嘉丽，说让她做他下部戏的主角。
谁知，这时他忽然发生车祸，现在淤血压迫视神经，能不能复明还是个未知数。
在得知吕钦出车祸后，陈嘉丽几乎天天来闹，不过吕钦自己倒是释然了。
一名导演，最重要的器官就是眼睛，一名看不见的导演，基本也就等同身败名裂，所以他也不惧陈嘉丽公开陈敏的身份，无非就是身上的暴风雨再猛烈一些而已。
而就在一周前，陈嘉丽还来过，要求吕钦动用自己私人的关系，将她介绍给其他知名导演当女主角。
吕钦自然拒绝。而陈嘉丽则开始情绪激动的撒泼耍赖，最后直到动用医院里的保安，才把她带出去。
齐格勒听的双眉皱起，离开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上次陈嘉丽是哪天来的嘛？”
回去的路上，齐格勒始终沉默不语，白灵知道他在思考，所以安静驾车不去打扰。
这种安静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齐格勒忽然抬起头，眼中的目光变得锐利无比，他的双拳紧握，因为力气过大，指节都隐隐发白。
白灵一边注意路边，一边看着齐格勒，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许久，齐格勒长叹一口气，拳头也缓缓松开，他捏了捏眉心，“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感，“白灵，我想从陈嘉丽被杀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输了。”
白灵一怔，什么意思。
齐格勒没有再解释，只是吩咐白灵回警局取某样东西，自己则先行前往陈嘉丽的别墅。
7
白灵赶回别墅的时候，齐格勒正笔直的站在大厅中。外面天色很暗，狂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似乎预示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根据吕钦的话，我想你应该也猜到是谁杀了陈敏吧。”齐格勒逆着光转身，白灵看不清他的表情。
白灵将带来的鲁米诺试剂放在桌上，点了点头，望向窗外树上一株正在狂风中飘摇的杜鹃花。
“最有可能杀陈敏的，就是陈嘉丽本人。”
“陈嘉丽留下陈敏的唯一理由，是把她当作威胁吕钦的棋子，而吕钦已经双目失明，无法在导演电影，这颗棋子也就失去了作用。”
“另外，照顾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本就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众星捧月惯了的陈嘉丽未必适应的了。”
“离开医院前，你问吕钦最后一次和陈嘉丽争吵是几月几日，吕钦回答的日期与法医鉴定的陈敏死亡日期正好吻合。”
”也许就是那一天，陈嘉丽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陈敏身上，她对她本就没有感情，在陈嘉丽眼里，她已经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累赘。”
“最后，陈嘉丽也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她也符合你之前说的远抛近埋的猜想。”
白灵愣住猛然转身，还有一些话不知该不该说，这些推理于齐格勒应该是很简单的，为什么他在车上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还有什么叫他们已经输了？
齐格勒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白灵的推理，同时拿起鲁米诺试剂，“我们去把凶器找出来。”
一楼房子的各个角落都被喷洒上了试剂，齐格勒正准备上楼，白灵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一把抓住齐格勒的袖子，“你到底怎么了？凶手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你还这么不开心？”
齐格勒站在高一阶的台阶上，面色清冷，眼眸低垂看着她，“我们只是破了本就应该破的案子。”
白灵不解。
“陈嘉丽杀了陈敏，她是第一桩案子的凶手，那谁杀了陈嘉丽呢？”
白灵蹙眉。
“陈敏智力有问题，既没有朋友，也没有疼爱她的亲人，所以绝不会是因为复仇而杀了陈嘉丽。”
齐格勒的话让白灵陷入深思。
齐格勒眼中飘出几缕疲惫的神情，“我还是猜错了一步，这第二个凶手并没有挑衅我们，他只是自己想当一个执法者！”
“什么！”白灵震惊。
“显然，第二个凶手是陈敏案的知情者，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这个信息？”
“整个现场他没有留下任何一丁点的线索，他完全可以干净利落的收手，不引起我们的怀疑，为什么要引导我们发现陈敏的尸体？
“另外我们抽丝剥茧，大费周章，最后也只破获了陈敏案而已。”
白灵怔在原地，内心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她猜到了齐格勒即将要说的话。
“他只是在告诉我们他的杀人动机，因为陈嘉丽杀了陈敏，犯下杀人罪，所以他才杀了陈嘉丽。”
白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内心却抑制不住想去信任这个结论。等晃过神来的时候，齐格勒已经独自上楼。
很快，他们在二楼陈嘉丽的卧室里找到了存在鲁米诺反应的东西，一双鞋尖是金属的尖头高跟鞋。
两人各自怀着不一样的心情准备回警局。
就听齐格勒手机又响了起来，安仔在一个嘈杂的场所大喊着，“不得了啦，齐哥，那些数字，那些数字又出现了！”手机用户看神探齐格勒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381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