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有过停顿。同学们由一开始的嘲弄转化为质疑,旋即是满满的震惊。
年迈的老师敲了敲黑板,检查后发现并无遗漏,问出来那个在若干次时间回溯中,曾经问过一遍的问题。
“无数人在跌倒之后一蹶不振,你现在……还能爬的起来么?”
夏一回唇边掀起一抹轻笑。
“自然可以。”
夏一回夺门而出,直奔操场。
这个时候直播间观众也纷纷理清楚了思路,众人口若悬河,像是看见了案发现场般激动。
“雾草我去辛烛的帖子围观了一会儿,他是真的刚啊啊啊啊啊,,太帅了!”
“原本辛烛的专贴热度在各位大神大佬里位置不算靠后,但也没有靠前到哪里去。结果这次副本他直接夺魁,热度直飙升,逼近第一哇。”
“我回去看了下录屏,辛烛真的很奇怪。前几次时间回溯的时候他好像也没有干什么特殊的事情,一直往四楼跑。要么就是掩饰身份在副本里的假夏一回旁边呆站着,要么就是在研究所外围游荡。哦对了,记得是第一次回溯时间吧,他好像还被人给认出来了,几十个人追着他打,那场面,可壮观啦。”
“唯一一次不一样就是上一次时间回溯,他目标很明确。白天先是去药监局抢了几大包炸/药,然后晚上直奔研究所四楼。一路打了上来,就跟杀红了眼睛一样一个人也没有放过。一到四楼,炸/药一丢,差点连带着自己壮烈牺牲。”
“不瞒大家说,他的目标是真的很明确。遗照我一个在各大直播间四处流窜的人来看,不管这次参与副本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水平,可是表现出来的都是一脸懵逼,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只有辛烛、只有他,他是不一样的,他好像知道一些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副本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着很多人好像知道一件共同的事情,可是全部都不约而同的装傻充愣。”
“没有人好奇这次副本的背景设定问题么,全球这么多参赛者,这次副本怎么就偏偏选中了这么一个事件呢?仔细一想,很多大佬级别的人物都或多或少的有牵连进来。”
“细思极恐啊这是……”
夏一回到达楼梯口。
这一次与之前的几次都略有不同。
张清屿并没有在篮球场内打篮球,他的后背抵着墙,眼帘微垂像极了接女朋友下班/放学/回家的男朋友。
看着总是让人莫名心安。
夏一回说:“辛烛炸了研究所四楼。”
张清屿说:“炸/药可有准备?”
两个人同时开口,均愣住不再出声。
啊,看来有时候默契太好还是很让人困扰的。相信张清屿那边同样被热心观看直播的众人提了个醒,这一次任务失败并不是他们的过错,实在是副本游戏规则实在是太苟。
之前想的爬行种危机、导弹危机……通通是错的。
他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不论是爬行种还是导弹,这两个确实能称得上是危机,但绝对称不上是动摇全人类的危机。
那么换位思考一下,能动摇全人类的危机还有什么呢?
辛烛炸掉了四楼,四楼除了导弹投票还有一个冰冻实验室。如今将全球人民卷入逃生游戏的,一切的源头可不就在冰冻人研究么。
沉默了一会儿,夏一回说:“你知道我现在想要干什么吗?”
张清屿点了点头。
夏一回苦笑说:“我可能要把我的老家给炸了。”
张清屿说:“那不是你的家。”
不知怎么的,夏一回忽然想起面前这个人眸子里显露出半分温柔,噙着宽慰说‘余生有我’的模样,那个样子不太像他,可有确确实实就是他。
是一个层层叠叠被包裹起来,只有夏一回一人能够瞥见冰山一角的张大神。
想到这里,夏一回笑了笑,点头说:
“对,那的确不是‘我们’的家。”
有破有立,出了这个虚假的游戏,未来可是有数不尽的真实世界在冲着他招手呢。
所以炸就炸吧,如果是同张清屿并肩作战,那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184
‘轰’的一声爆破响起。
石块掉落,天花板垮台,研究所整个变成了一片废墟。看着眼前的‘家’,夏一回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他很快就协调好了自己。
【已有玩家成功通关】
【通关第二人:华国区,夏一回】
【通关第三人:华国区,张清屿】
**
这一场梦,夏一回做了很长的时间。
在梦里,他看见了很多事情。
研究所里种了一颗很大的柳树,夏天的时候,导师总是会带着研究所的小孩子们去柳树边玩耍。这些小孩有学徒,也有实验体。
后来树被人给砍掉,梦也就跟着醒了。
他什么也记不住了。
“……”
夏一回被‘轰’的一声巨响炸醒,猛的睁开眼,却发现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大脑还处于刚通关的茫然之中,伴随着阵阵钝痛,夏一回转动眼珠,艰难的观察着四周情况。
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民宿。构建十分奇怪,无独立卫生间和厨房就算了,客厅里面连家具都没有,整个大厅空落落一片,像是一个还未来得及装修的新房子。
夏一回现在身处客厅,卧室的门就在他身后,离他不足三米。
他的正对面是房屋大门,门是虚掩着的,看不清外边的情形。门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冰柜,抵住门的半边,让门无法顺利的被打开。
眼前的场景……还真是熟悉到没有办法说。记得刚进入副本时,也正是这同一间屋子,一切内部装潢并未改变。
就连冰柜顶着的那块门缝都一般如是。
唯一不同的是……直播间不见了。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夏一回眉心一跳,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不详的预感。
【十分抱歉,为了客户的游戏体验,无限逃生游戏官方对您撒了一个谎。】
【本游戏参赛人员总计七十亿余人,余下三百人进入现实世界,你们都是千万挑一的人选。在这个世界里,将由你们来进行最终的角逐。】
【接下来开始播放生存者名单。】
【辛烛、夏一回、张清屿、卢西安、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林秀、李安安、伊凡诺维奇·伊凡诺夫、伊凡诺芙娜·伊凡诺娃、云盘山、尼洛夫娜……】
夏一回扶住身后的沙发,感觉大脑一阵阵眩晕。电子音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组接起来就有点让人迷惑了。
什么叫‘撒了一个谎’?
什么叫‘最后的角逐’?
什么又叫‘幸存者名单’?
在干嘛呢,人类清除计划还是灭霸入侵?就算是这两者也没有做到这么绝吧。
全球整整七十亿人口,就算是灭霸还留了一半的人,少说也有三十五亿了。怎么到无限逃生游戏里头,就只剩下300人了?
那那些被淘汰的人呢,不是回到现实世界当键盘侠了么?如果说现在夏一回所在的这个叫现实世界,那这些淘汰者去的又是什么地方?
还是说……他们根本哪里都没有去。
死了就是死了,身子化为疆土,与泥泞融为一体,被爬行种啃食入腹。也许这些在绝望中死去的玩家,并没有在绝望之后获得新生,而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门框被爬行种敲的碰碰响,夏一回只觉得浑身发冷,这种感觉比第一次进入副本还要严重许多。当时只是身体机能受到阻碍,现在则是心灵承受了重大打击。
试想,忽然告知你全世界只剩下包括你在内的300人,外面满是与丧尸无异的爬行种,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崩溃、绝望、彷徨……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一脸无谓?
后者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占前者。绕是以夏一回这般强大的心理素质,也有些忍受不了此情此景。
环境恶劣,爬行种肆虐。
也许当年投向s市的导弹根本就没有成功发射,又或许冰冻人的研究也没有成功,爬行种的根源没有被彻底清除。那么眼前的状况就能有一个很好的解释。
——人类完蛋了。
夏一回头脑一阵阵的发晕。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空间,很好,东西都在,一个没少。
瞧见门外的爬行种即将突袭而入,战斗本能使他拔枪,对准爬行种的脑壳开了一枪。
‘崩’的一声脑花四溅,黑色的汁液四处横流,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鼻而来。
每次战斗结束,夏一回都会习惯性的瞄一眼直播间弹幕。
一个人待久了,就会喜欢看充满生机的东西。也许有喷子,也许有辱骂,那又怎样?只有这些鲜活东西才能夏一回觉得,他的血液依旧滚烫,他的存在万分鲜明,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被冻起来的活死人。
本应有弹幕的地方空空如也,在爬行种被击毙以后,这片空间里唯一的事物也消失殆尽。
耽误的这一段时间,电子音的幸存者名单已经播放完毕。
之后电子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陷入一片沉默。四周都静悄悄的,好似这整个地界都被人界的繁忙抛弃。
夏一回将房门关起来,又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看直播间解解闷,插科打诨的话时间一下子就会溜走。然而现在真正一个人独处了,他刚才发现副本里如此难挨。
记得当时与爬行种战斗,差点被弄死的时候跑进卧室里,结果谁知道卧室里头竟然还有七八只爬行种。
夏一回站起身,靠近卧室。
里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还有爪子与地面摩擦的微小声响。
原地站了一会,夏一回又走回沙发边缘,面无表情的缓缓坐下。
不是杀不死,而是不想杀。孤独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
时间就在夏一回的昏头昏脑中度过。中途他甚至还睡了一觉,待睡醒的时候,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夏一回也说不准这一觉他睡了多长时间,大抵是从今天睡到明天,从第一个黑夜睡到第二个黑夜,刚刚好一天。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爬起来呆坐了一会儿,夏一回跑到了窗户边,掀起窗帘朝外看了一眼。
窗外简直……一片生灵涂炭。
就和欧美丧尸大片演的一模一样,街上停留了不少车,看样子废弃了不少年头,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挡风玻璃都铺满了灰尘。
街道上时不时窜过一两只可疑生物,就连奔跑过的地方都拖沓出一条细厉黑痕。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景象,那必定是‘废土’无疑。
正在夏一回凝眉苦想时,电子音忽然响起。
【day2】
……感觉什么都还没有做,都已经第二天了么?
【下面开始播放幸存者名单。】
夏一回心尖忍不住一颤。
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每一天都会播放幸存者名单。只是有一点倒是让人颇为在意,如果现在只有300人安全存活,那将这些人凑在一起都是一个天大的问题,这样还怎么可能会有人员削减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电子音已经开始了。
【辛烛、夏一回、张清屿、卢西安、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林秀、李安安、伊凡诺维奇·伊凡诺夫、伊凡诺芙娜·伊凡诺娃、云盘山、尼洛夫娜……】
耐心听完名单,夏一回心中默默数着数量,时刻注意着熟悉的人名。
张清屿、李白、辛烛、卢西安、梅老狗……这些名气很大的玩家均安全存活。不仅仅如此,甚至其他的玩家也没有被淘汰。
300个人,竟然一个不少。
夏一回很想从直播间弹幕那里了解一下其他玩家到底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可惜现在直播间已经消失,他也只能自己进行推测。
按照道理来说,一开始投入副本所面对的环境,在已经经过百锤千练玩家面前只是小意思罢了。其他玩家就算面对的房型不一样,预估危机难度也应该大差不差。
所以参考夏一回自己的处理方式,应该也有人在房间里窝了一整天,借此安安稳稳的度过了第一天。
这种方法安全的确到位了,但随机而来的便是食物难题。
经历了好几个副本鬼牌以后,众人并没有在修养空间得到物品补充,反倒是直接眼睛一闭一睁来到了现实副本。
“还有12瓶牛奶、7块面包、3瓶药……”夏一回一一的将补给放回空间,眉头皱起:“在保证战斗力的情况下,这些东西还够我支撑6天。”
可想而知,六天时间一过,夏一回很有可能就要饿着肚子出去战斗。更差的情况是若没有找到新的补给,他甚至可能活活的被饿死。
想到这里,夏一回整个人一个激灵。
不!不能在这里耗下去!
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须要出门面对爬行种,有些事情不是靠躲就可以躲掉的。
雷厉风行的搜刮了一下房屋,里头年久失修,食物早已腐蚀,不能食用。
只有一些药剂的保质期够长,夏一回压根就不挑,只要是能用上的东西,他都跟收破烂似的捡到了空间里头。
待一切准备完毕,夏一回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屋子房门。
厚重的门发出‘嘎噶’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外头一片乌漆墨黑,什么也看不清。
刚朝外迈两步,忽然,一个湿哒哒的东西握上了他的脚踝。
“是谁?!”
夏一回整个人一惊,条件反射的抽枪上膛,枪/口对准正垂着头靠坐在门沿的男人。如果不是听到那声熟悉的闷哼,他几乎要直接扣动扳机了!
185
张清屿伤的很重,这是夏一回的第一想法。
事实证明他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张清屿确实伤的很严重,衣襟上血迹斑斑,触手的皮肤一阵阵发凉,摸上去便染红了指尖。
夏一回刚蹲下/身,张清屿便向他倒了过来,一丝保留也无,看上去已经完全使不上力了。
“张……张清屿?”
夏一回愣神了一会,傻乎乎的去摸了一下对方的鼻息,待发现指缝还能感受到虚弱的热息,他赶忙将张清屿连搀带扛的弄到了屋子里,端端正正的扶到了沙发上。
掏出空间里副本剩余的药,夏一回又挑了包消炎药配合着给张清屿服用下去。大约半小时以后,他的脸色好很多,但药品效果却不像之前一样一用就见效。
这可能就是现实世界与游戏的区别吧,游戏里药物见效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活肌生骨手到擒来。然而现实世界里头,想要伤口痊愈还得经过漫长的愈合期,已经康复后各种忌口。
夏一回一边心疼的给张清屿包扎,一边不停的碎碎念:“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就不小心受伤了呢,按照道理来说少数爬行种应该伤不到你,况且你也不会冒险往爬行种密集的地方窜,所以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念叨了一会,碎碎念的内容整个歪掉。
“睡美人肯定就长你这样,眼睫毛真长,长的真好看,不过还是没有我好看哈哈哈哈哈哈……看在我给你包扎的份上,你可不许死掉啊……不要有事……”
一小时后,‘睡美人’张清屿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夏一回便发现了,连忙停住逼逼糟糟许久的嘴。
这一停下来,周围便静的可怕。
夏一回硬着头皮说:“你这伤……是怎么回事?爬行种捅的?”
张清屿动了动,似乎是想要从夏一回的大腿上爬起来。只不过还没等他付诸行动,腹部的伤口首先不乐意了,纱布上有鲜血蔓延开来。
夏一回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张清屿的额头,‘咚’的一声将他按了回去。
被迫枕在心上人腿间的张清屿:“……”
张清屿说:“并非爬行种。”
夏一回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惊讶。
给张清屿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就有注意到,那些伤口并不是拉锯模样,而是整整齐齐的切割,也就是说这伤并不是由爪子、牙齿撕咬出来的,大概率还是来源于同类。
夏一回沉下脸说:“谁伤的你?”
张清屿说:“没有人。”
夏一回都准备好提刀去给张清屿报仇了,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懵逼。
“没有人伤你?”
张清屿沉默。
夏一回说:“那你身上这伤怎么来的?”
张清屿继续沉默。
夏一回开玩笑说:“难不成你还能自捅千刀不成?”
张清屿:“……”
夏一回:“……”
相顾无言几秒钟,夏一回震惊了:“真的是你自己弄出来的?”
张清屿面无表情,眼神却出现一抹难堪。
夏一回认真脸:“再不说,我可要掀开你衣服再看看伤口啦。”
如果直播间弹幕还在的话,此时应该刷的是同一句话:一物降一物。
张清屿闷闷不乐道:“车祸。”
夏一回:“……?”
张清屿继续说:“醒来的时候在郊外,你不在。交通工具全部停了,我找了辆轮胎还有气的车,捣毁加油站加了点油,一路高速开到s市。路上遇见爬行种突袭,方向盘一转,然后……”
“好了,不用说了。”夏一回抬手制止,抿唇问:“你找了我一天?”
张清屿闷闷点头,似乎是抵抗不了药物作用,很快沉沉昏迷过去。
这个状态也没办法出去,夏一回关上房间门,光速的解决卧室内的爬行种,忍着心中的恶心收拾了一下屠宰现场。
卧室的被单上堆满了灰,还满是潮气。特殊情况没办法洗被单,但将光明神武的张大神丢在快发霉的被褥上……似乎有些不人道。
夏一回将床单撤去,从衣柜摸出几件冬天的厚棉服铺了上去。虽说上面还有霉味,但好歹像是人能睡的地方了。
扶张清屿去卧室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嘟囔,好像是在说‘你不在’什么的。
夏一回摸了摸张清屿的额头,触觉滚烫无比,他心疼的连声安慰:“我在,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睛就能看见。”
生病的张清屿与平时很不一样。如果是往常,有苦有难都自己受着,极少表现出来。但是他现在又是皱眉满脸难受,又是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
夏一回在旁边守了一会夜,看着也跟着难受,一边还心里碎碎念:“如果最后都能活着出去的话,我非得好好找瓶酒狠狠灌你。当真是不出事不见真章,醒的时候像个闷葫芦,脑子一不清醒,豁呀,全部给暴露了。”
就这么继续发呆,迷迷糊糊的时候张清屿好像睁眼了。
夏一回整个人一激灵,瞬间精神起来,一下子扑上床:“怎样,饿不饿渴不渴?现在还感觉难受吗?”
张清屿皱眉,迷糊道:“难受……”
“怎么会,我这包扎伤口的技术可是很专业的。”夏一回焦急的上看下看,说:“哪里难受啦?”
张清屿说:“心里难受。”
夏一回:“……”
夏一回试探说:“心里怎么又难受了?”
张清屿眨了眨眼睛,看着夏一回,看了很久很久,薄唇轻启:“我想看你活下去。”
夏一回眼眶微红,伸手摸了摸张清屿的头,强笑道:“傻死了。什么叫看我活下去?你也要活下去啊,我们最后都可以活下去的。”
张清屿抿唇:“还是难受。”
夏一回耐心问:“还有哪里难受啊?”
这一次张清屿沉默了很久,用一种类似大狗狗的眼神看着夏一回,嘟囔着说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夏一回没有听清,便附身上前,耳朵贴近张清屿的唇瓣。
“以后不许和1号说话。”
语音刚落,耳畔一热,还有点疼。
夏一回惊了一瞬,瞬间坐直身体,好笑道:“好好说话,干嘛咬人。”
张清屿目光认真:“不许和他说话。”
哇塞,看来张清屿这是真的烧迷糊了。
夏一回强忍笑意,这个时候他还能怎么办。谁让张清屿是病人,那也只有宠着的份了吧?
“好好好,我以后一定不和他讲话。”
“看也不许。”
“看也不许吗?”
“嗯。”
“好,那我不看了……摸摸可以吗?”
“不行。”
“亲亲呢?”
“也不行。”
“嗯嗯呢?”
“……那个绝对不可以!”
夏一回唇瓣扬起笑意,打趣道:“看不行,讲话不行,摸摸也不行,亲亲也不行,就连那个也不行。那我该怎么对他呢?”
张清屿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皱着眉冥思苦想了一阵,说:“把他送到大山里去。”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最好断网。”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一回差点笑出眼泪,好半天才平静下来,道:“张大神,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逗呢?”
张清屿歪了歪头,迷惑的看着夏一回。他似乎是累极了,眼皮直打颤,一直等到夏一回满脸正经的一个‘好’字,他方才安心合眼,数秒内便沉沉睡去。
伤药对伤口有镇痛和消炎作用,只可惜没有退烧作用。
到了深夜,张清屿烧的更厉害了。
这一次的环境真的是进入游戏以来最糟糕的一次。夏一回跑到厕所和厨房看了看,里头一片干涸,一滴水不剩。
没有办法,他只得将坐在窗口将手腕伸出窗子,外头冷风一吹,他的手指头一下子就冻的发麻。
待麻到毫无知觉,他便收回手,将冰凉的手放置到张清屿滚烫的额头上,另一只手继续伸到窗外吹冷风。
还别说,这个办法竟然真的有用。
天色露白之际,张清屿的高烧终于有褪去的迹象,虽然还是有点烫手,但值得宽慰的是,好歹不是人形火炉的地步了。
大约在上午八点的时候,电子音响起。
【开始缩圈。】
【s市之外的地方,均为毒圈。为了宝贵的生命,请诸位玩家尽快赶往安全区域。每名玩家均能拿到一块手表,表上有标注出玩家与空投资源点,绿灯为玩家,红灯为空投资源点。】
话音刚落,半空中有两个东西做垂直落体运动。夏一回眼疾手快的接过,抬手一看,正是两块手表形状的物件。
表盘上有很多绿灯,粗略算去堪堪几百。倒是电子音提起过的空投资源点一个也没有。
困惑一瞬,夏一回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事物吸引走。
表盘上画了很多线路,看起来很眼熟。冥思苦想一阵,夏一回一愣:这上面画的不正是s市的地图么!
“看看我们在哪里……”
手指在表盘上画了一阵,很快夏一回就找到了自己的所在地,不过很快,随之后来的就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表盘上有另外一个绿灯,正在向他们所在的方位迅速靠近。夏一回将地图放大再放大,他很确信对方的目的地不是一个区域,也不是同一个街道,应该就是他所在的这个房子。
还没想好该怎么转移张清屿,房门就被敲响了,不,应该是说被砸响了。
这个动静,知道的以为是在敲门,不知道的估计以为是在放鞭炮。
夏一回瞬间警觉,几步走出卧室,缓慢的靠近房门。
一边攥着枪一边低低的说:“里面有人。”
门外的声音嘶哑,并且有气无力:“废话,没人我来这里干嘛?”
夏一回皱眉:“你是谁?”
“夏一回你他娘的,几天不见就不认人了。”门外:“我是你大爷!”
夏一回:“……”
好吧,虽说声线听不出来,但是这个口音倒是很好辨认。
夏一回打开房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梅有乾撑不住,‘咚’的一下子砸在地上,狂咳不止,一边咳嗽一边举手说:“我有药,不浪费你的!”
关上房门,感受到屋内铺天盖地的酒气,地上还有一个烂醉如泥的重伤酒鬼,夏一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又他么来了一个伤员……
好不容易将梅有乾连踢带滚的弄到沙发上,夏一回气的直翻白眼。
“外头爬行种横行,随便找个地方苟着不好么?你们这一个个的,还真当自己是超级英雄了,哪里危险就卯足了劲往哪里钻。”
梅有乾从空间掏出一瓶酒,还有一包被攥的变形的烟,喝了口酒,半晌后知后觉的抬头说:“还有谁来你这里了?”
还没有等夏一回回答,梅有乾忽然福至心灵,道:“你老公也找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梅有乾抻着脑袋四处张望,好奇的朝卧室方向看。
“什么老公……你可消停一点吧。”夏一回一阵无语,一边翻白眼一边帮梅有乾处理腹部的伤口。
他的伤口显然与张清屿的完全不同。张清屿是明显的切割划伤,梅有乾则是标准的‘被狗给咬了一口’的那种伤。
一大块肉被挖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夏一回虽然嘴上跟着一起皮,但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懈怠。就着梅有乾带来的白酒消毒,三下五除二止血,迅速将其包扎好。
梅有乾扯了扯绷带,煞有其事说:“业务不错,下次受伤还来你这里。”
夏一回冷笑一声:“……下次来可以啊,我正好直接弄死你。”
梅有乾不在意的笑了两声,牵动了腹部伤口,他‘嘶’了一口气,顺手点上一根烟抽。
房间内一片寂静,不肖一会儿便烟雾缭绕。
“你是狗鼻子吗,一路嗅着我的味道过来?”
夏一回一直在好奇张清屿是怎么找过来的。现在梅有乾好似用了同样的方法找过来,这个问题正巧一起问了。
梅有乾说:“我看过你的新手副本,场景地形大概记得清。跟着找就摸了过来。”
“不是……”夏一回疑惑说:“张清屿找我就算了,你找我/干什么?”
梅有乾怪异的看了夏一回一眼,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夏一回无语:“我不傻。”
“那你就是在装傻咯。”梅有乾掐灭手里的烟,说:“现在谁不知道这个游戏是以你为主体的。上一个副本表现的那么明显了,我还真不知道一个冰冻柜子能有那么大能耐,连累你老梅回溯了近百次才成功。”
夏一回愣住:“近百次?”
梅有乾苦笑:“你们这些通关早的,通完关卡倒头呼呼大睡,眼睛一闭啥啥都不听使唤了。你可知道我们这些跟在后面喝菜汤的,那可叫一个逗,连着两个月才陆陆续续有人通关,熬都能把人给活生生熬死。”
夏一回说:“其他人呢?”
梅有乾表情一滞:“死了。”
夏一回说:“可是那些弹幕……”
“游戏是可以作假弹幕的。”梅有乾情绪低落说:“死都死了,还想咋滴啊。”
说完,梅有乾眼睛发红,忽然向后靠着拿手遮住眼睛。
“上个副本幸亏我选的是12月22日,你知道么,听说选另一个选项的人……全部死光光了。那个问题就是一个淘汰项目,游戏压根就没打算给那些做出错误选择的人放生。”
夏一回说:“我知道。副本开始的时候说只剩下300人,我就大概猜出一点了。”
“不,你不知道,你想象不出来那些人死的有多惨。”梅有乾脸上有泪痕划过,胡乱的用手背擦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看见这个一直乐呵呵的汉子哭的鼻头通红,夏一回情绪也跟着低落了起来。他伸手取过烟盒,点了根烟跟着抽起来。
许久之后,两人的情绪都恢复了大半,一边抽烟一边说起相声。
烟雾缭绕中,卧室的门被猛的打开。
梅有乾吓得一个激灵,待看清是张清屿,他条件反射的说,“你的小宝贝自己想抽烟,不是我带的啊。”
张清屿眼睛都没挪一下,径直走到夏一回旁边,垂着头看着他。
“……?”夏一回拿着烟的手微微颤抖。
张清屿闭上眼睛,整个扑倒在夏一回身上,顺手打掉了夏一回指尖的烟。
道:“熏。”
一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还没清醒。
夏一回眼睛向扫射激光一样看向梅有乾手中的烟,后者一阵被狗粮撑到的哽咽状,极其不情愿的掐掉新点上的烟。
见状,夏一回摸了摸张清屿的头,瞬间放柔声线哄道:“好啦好啦,不抽了。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们还得并肩作战呢。”
张清屿闷闷的哼了一声,伸手抱住夏一回,将他整个圈在怀中。
夏一回挣脱了一会,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无奈的摇了摇头,笑出了声音。
这个前后对比!
这个态度变化!
都世界末日了还吃狗粮,梅有乾捏住鼻子一脸绝望,几乎要暴躁的喊出声音来:明明你们才更熏啊!
186
好不容易将张清屿哄回卧室休息。夜再深一点的时候,张清屿终于成功退烧,脸色比之前要好上太多。
见此状况,夏一回方才安心许多。
大概在零点时分,电子音准时响起。
【day3】
【开始播报幸存者名单】
【辛烛、夏一回、张清屿、卢西安、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林秀、李安安、伊凡诺维奇·伊凡诺夫、伊凡诺芙娜·伊凡诺娃、云盘山、尼洛夫娜……】
排名顺序与day2大差不差,但一通数下来,名字的数量却不及300,只有298个。
梅有乾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猛的抬头看向夏一回,吃惊道:“这是死了两个人的意思?”
夏一回含糊的点头:“应该是。”
梅有乾脸色难看起来:“游戏报名字太快了,我都没听清。你有没有听见死的是谁?”
夏一回抬起手表看了一眼路灯数量,上面将将好298个路灯。回忆对比了一下,他抿唇说:“死的应该是两个外国名,不是华国人。”
听见这话,梅有乾松下一口气,可紧接着他便揪心起来。
现在全世界只剩下300个人,而这300人都聚首在这座沦陷之都。可以豪不夸张的说,无论死的是哪国人,这都是人类的损失。
混过深夜,很快天色将白。
这一次夏一回有专门留意时间,大概在上午9:00时,电子音开始发布新一轮规则。
【现在开始发放食品空投,将在全市范围内随机投放300个。食品空投以红灯代替,玩家可在随行手表进行位置确定,一旦空投被挪动,红灯将立即熄灭。】
窗外有滑翔机的声音呼啸而过,夏一回与梅有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沙发上弹起,三步并两步冲到窗户旁边。
天空一片白,没有云也没有飞机。那些绑着小降落伞的空投箱就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落脚在城市内各个旮沓角落。
“我看见了一个!”梅有乾伸手狂拍夏一回的肩膀,激动道:“就掉在那栋房子后头。果然跟着你混准没错,这不是空投砸脸嘛,咱快去捡!”
“食品空投的话……我们还有的剩。”夏一回犹豫了一瞬:“现在外面很危险。”
“傻娃娃,你剩个什么剩,食品这种重要资源还有嫌少的,等没的吃了咱总不能去喝西北风吧?”
梅有乾一脸恨铁不成钢继续说:“有那位在你怕啥危险,应该是爬行种怕你们才对。”
夏一回摇头,刚准备说张清屿受了重伤。卧室门‘嘎嗒嗒’的被人推开,张清屿虚扶着门框,脸色平静道:“走吧,去取空投。”
观张清屿满目平静的模样,应该是已经恢复了清醒。
面对脑子不清醒的张清屿两人还可以浪上两浪,但面对正常情况下的张清屿,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肩头,一旦做出什么不端行为,谴责的视线会瞬间扎在自己身上。
因此房间内的两人都规矩了不少。
最后还是梅有乾首先打破宁静:“愣着干嘛,走哇!”
说罢,他火急火燎的朝外走,像是生怕空投被人抢了。
这两个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带伤之人,走路步伐与频率均比夏一回都要快上许多。
夏一回跟在两人后头,还是有些不放心询问道:“你的伤还好吗?”
张清屿答:“不妨事,可以战斗。”
夏一回心神一动:“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张清屿步子一顿,眼神一寸一寸的朝夏一回挪过来,“发生什么?”
夏一回哽了一瞬:“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张清屿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楼梯道传来梅有乾的小声催促。
“干啥呢磨磨唧唧的,赶早拿到空投再谈恋爱好么!”
夏一回与张清屿对视了几秒钟,不约而同的略过这个话题,抓紧时间快速赶路。
青天/白日的,途中倒是没有很多爬行种。就算有单只落单的,也很快的被夏一回一击毙命。
大约几分钟后,三人绕过大楼。
楼后面空空如也,并没有梅有乾所说的空投。
“诶?”梅有乾震惊的在街道上翻了一会儿,转头说:“我真的看见空投朝这边掉下来了,没有骗你们。”
“你先别急。”夏一回安抚了一下梅有乾,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说:“这一片在手表上有显示红灯,的确有空投掉落。”
梅有乾急的直挠头:“可是街道上没有啊。”
夏一回视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在二楼的一个露天阳台上。空投既然是从空中掉落,街道上并没有,那么仅剩的一个可能,应当就是露天阳台了。
他唇角微勾,冲露天阳台努了努下巴,“走,上去晒晒太阳。”
在梅有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清屿便极快的意会夏一回的意思,他单手搂住夏一回的腰,另一只手揪起梅有乾的领子,足尖微踏平地而起。
“噗咳咳咳……咳咳咳……”梅有乾被衣服领子勒的七荤八素,大呼谋杀。
‘砰’的一声响,灰尘扬起。
这是梅有乾被无情扔到地面的声音。
揉揉屁股站起来,梅有乾一抬眼便瞧见夏一回被张清屿轻轻放到地面上,他顿时气的直翻白眼,吐槽道:“明明我才是伤员,能不能对伤员有一点基本的尊重!”
张清屿眼皮微抬,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梅有乾瞬间怂了,作势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说:“我身残志坚!您可千万别尊重我!”
张清屿:“……”
夏一回没有理会两人的小互动,在刚刚那数十秒的时间里,他已经大致查看了周遭环境。
这是一个已经废弃许久的阳台,占地面积不大,上头放几盆大盆栽,外加一套待客的藤椅便已经满满当当。
不知道是经过了多长时间的磨砺,盆栽里的草木只剩下独立的枯干,扣扣搜搜的看上去十分萧条。藤椅经久不用,又缺失护理,几场雨之后上边已经遍布青苔,仔细看还能看见一些冒头新钻出来的青葱野草。
“空投呢???”梅有乾满脸迷茫:“难道这空投还自带隐身不成?”
夏一回面色严峻的晃了晃手腕的表,道:“红点消失了。”
梅有乾:“……靠!”
这个时候再反应不过来那就不配混到最终一站。梅有乾瞬间冷下脸:“有人中途跳了空投!”
夏一回目光缓缓向后挪移,露天阳台上头的房门正紧紧闭着,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另外两人尚且还能稳住,梅有乾是个急性子,已经急哄哄的上去‘砰砰砰’狂敲门,这个动静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叫门半天无人应声,梅有乾撸起袖子,抬脚就要踹门。
夏一回赶忙拉住了他,皱眉说:“你做什么?”
梅有乾说:“踹门啊。”
夏一回:“不是,你好好的踹门干嘛。这门这么严实,你踹两下门没开,爬行种倒是可能引来一大片。”
梅有乾说:“不踹门,后几天我吃你呀?”
夏一回:“……”
争执之际,门锁发出‘啪嗒’一声。
争执的两人齐齐回头。张清屿正满脸平静的站在门前头,纤长的手指按在门把上,轻轻一推,门就缓缓顺势向后推开。
很好,可以不用吵了。
难题已经被人狠话不多的张大神轻松ko。
空投箱应该是被人给弄了进来,一路上拖拽的痕迹十分显眼。
“我不明白,”梅有乾小声说:“这个人是不是蠢,为什么不把空投箱直接塞到空间里呢?”
夏一回眼皮都没抬,说:“你以为你能想到的事情别人想不到吗?不放进去肯定是有不放进去的理由呗,要么就是那人的空间出了问题,要么……肯定就是游戏在搅鬼了。”
梅有乾疑惑问:“游戏能搅什么鬼?”
夏一回耸肩:“鬼知道,进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几人无话,检查了一下装备之后便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这一次是张清屿带头走在了最前方,夏一回紧随其后,位置居中,梅有乾断后。
一进房子内部,夏一回立即捏住鼻子。
虽说这里头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仅仅闻味道也能想象的出来这里面是一种怎样的光景。
实在是太难闻了!
就好像是陈年腐尸忽然破土而出,又是发酵又是酸臭。毫不夸张的说,在这里深吸一口气都能立即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往内深走一段距离,到达一个拐点时,张清屿忽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累其后的两人瞬间一惊,拔枪的拔枪,掏刀的掏刀,偏偏还不敢弄出声响。
张清屿停顿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以至于夏一回都有些按捺不住,偷偷的伸出脑袋,往前看了一眼。
游戏里边能力越强的人身体素质就会提升的越多,相应的动态视力也会加强。在同样一个距离,张清屿能见着的事物夏一回可不一定能看得见。
眯着眼睛瞧了半天,夏一回只看见地上摆放着很多长条形状的东西,林林总总得有接近50多个,纠结的缠绕在一块,黑乎乎一片还臭气熏天。
正欲开口问地上的东西,张清屿却忽然动了脚步,继续向前探路。无法,夏一回只得强行按捺住好奇心,乖乖的跟在后头。
反正再走几步路就会知道,也不急这一时——这个想法在走了几步路之后被完全掐断,事实证明就算走到那些长条物体的中心,夏一回也判断不了那是何物。
唯一知道是臭,非常臭。
“豁呀!”梅有乾一声惊叫。
夏一回挑眉回头看去,只见梅有乾丝毫不嫌弃恶臭,弯下身在一个长条形状下掏了几秒钟,攥着一个带着毛的球形物体出来。
“看我捡到了什么,”梅有乾满脸惊奇说:“这是一个头!”
“头?”夏一回愣住。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入眼所及都是长条形状的物件。仔细看看,貌似是能看见类似于大腿、小臂的东西接连在长条形状物件上。
“这些都是人、不,应该说这些都是爬行种么?”梅有乾秒怂,“要不我们回去吧,对面的这个杀人手法,看起来有点恐怖啊……”
夏一回躬身仔细看了看爬行种的尸身,半晌摇头说:“伤口都是撕咬痕迹,看起来这些爬行种不是被杀,而是自相残杀。”
顿了顿,他抬眼说:“是有人让他们自相残杀。”
梅有乾满脸不相信,嗤笑说:“开玩笑呢?谁的技能这么牛逼,竟然还能让爬行种自相残杀?”
夏一回微微抿唇:“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梅有乾一愣:“谁啊?”
拖拽痕迹一直延续到走廊尽头,那里是一道房门,此时的门正虚虚掩着,看起来毫不费力便可以轻易推开。
夏一回越过张清屿,径直走向那道门。
空气中一片死寂。
良久,有微微颤动的声线响起。
“一个能让你看见……恐惧的孩子。”
187
大厅的门不算特别厚重,夏一回没有使太大的气力,他只是轻飘飘一推,那门便应声而开。
空投箱就摆放在房间角落,离的稍远的地方,有微弱的烛光透露出来。
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全面停止供水供电,故房间内并没有开灯,有且只有零散的烛火歪歪扭扭矗在四角,光芒攒动间在墙壁上映照出巨大的黑影。
夏一回缓缓走近那黑影子,房间里原本微弱的喘/息声逐渐变大,空投箱后头像是藏着一个洪水猛兽,正拿着尖利阴凉的眼神死死盯着进屋之人。
这个时候梅有乾方才进门,一看见那黑影子,他顿时惊叫提醒:“别过去,那是一只爬行种!”
夏一回没有理会梅有乾的提醒,他的脚步未停,取过手边的蜡烛,径直朝着空投箱走去。
烛火靠近,黑影缩小。
空投箱后头是一只奄奄一息的爬行种。
梅有乾与张清屿已经走到夏一回的身后,看见那只爬行种,张清屿眼神微微一顿,神情顿时有些复杂。
梅有乾倒是没有功夫想那么多,他试探着靠近夏一回,猛的拉住后者,一脸不能理解道:“你靠近它干什么,小心被这玩意给伤了。起开,我来帮你杀掉。”
话音刚落,那只爬行种竟然又往空投箱里缩了一缩,浑身都在发颤。
“嘘!”夏一回呵斥住梅有乾,说:“你别吓着他。”
梅有乾:“……?”
夏一回蹲下身子,丝毫不嫌弃恶臭与污秽,缓缓伸手,手指朝爬行种探去。
一直在旁边安静站着的张清屿忽然握紧手中枪支,僵硬了一会,他垂下眼帘,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在手指附上爬行种的那一刻,手下光华流转,原本丑陋无比的爬行种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双眼紧闭的白发青年。
青年受伤极其严重,瞧模样已然神志不清,他脑后的白发尽是血污,眼角也有鲜血渗出。即便如此,他的手上还紧紧攥着利刃,感觉到有人的靠近,他本能的使用技能将自己伪装成爬行种的模样。
似乎是认出了那白发青年的模样,梅有乾大惊不已:“这不是……那个谁吗?!”
语毕,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张清屿。
撇去夏一回、张清屿、辛烛三人自身的名气,在这无限逃生游戏里谁人不知这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那叫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简直是纷乱如麻。
想到这里,梅有乾顿时安静如鸡。
三个男人一台戏,他可不想掺和到这段狗血与刀子齐飞的虐心爱情里头。
再说另一边,夏一回伸手摸了摸辛烛的额头,放柔了声音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话音刚落,辛烛手中的利刃直接掉落在地,发出‘锵’的一声响。
他颤抖得更厉害了,声线微弱:“夏哥哥?”
夏一回说:“是我。”
辛烛脸上空白了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变得惊恐。
他伸出手狠狠一推,害怕的抱紧双膝,哽咽道:“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夏一回本身就毫无防备,立即仰头向后倒去。要不是张清屿反应快,用技能给他垫了一下后脑勺,就这一下他的头铁定得开个瓢。
“你老弟都不认识你啦!”梅有乾一惊一乍,从空间中掏出武器,一脸警惕的看着辛烛。
夏一回同样满心懵逼,不过他的反应比梅有乾要温和许多。拍拍裤子站起来,他拿着蜡烛四处晃了晃,决意先勘察四周情况。
客厅里摆放着两具尸体,不是爬行种的尸体,而是人类的尸体,这两人应当就是昨夜幸存者名单中少去的那两人。
大致瞧了一下,二人伤口均为切割伤,还有子弹一击毙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辛烛干掉的他们。
夏一回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没有靠近辛烛,而是在半米开外的地方说:“是你杀了他们吗?”
辛烛面无表情:“是。”
夏一回神色不变:“为何?”
辛烛沉默了一下,说:“他们该死。”
“……”
梅有乾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在这次之前,杀人只是淘汰人。
但开局之时电子音就曾经透露过,这一次杀人就是真杀人。即便知道这样,辛烛依然下了狠手,这得是心多狠,才能做出如此举动。
想到这里,梅有乾一阵心寒,他偷偷掏出枪,瞄准辛烛。正欲开枪,枪背却被一人按住。
梅有乾抬眼望去,愣在原地:“你……”
张清屿放下手,微微摇头。
两人之间的小插曲并未干扰到夏一回,他心知辛烛脾性,虽顽劣,但心思纯净。若没有特殊的理由,他不会无缘无故杀素不相识之人。
夏一回谆谆善诱说:“为何该死呢?”
不问还好,一问这句话,辛烛整个人濒临崩溃,他避开了这个问题,双眼紧闭冲夏一回说:“快走,你们赶紧走啊!别来管我!”
梅有乾二话不说,脚尖一转立即朝外跑。
“等等。”夏一回转头看他,“你干什么?”
梅有乾一脸懵逼说:“没看见么,准备跑路呀。你弟都让我们赶紧走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夏一回:“……”
夏一回叹了一口气,从空间中拿出消炎药等各类药品,强行将纠结成一团的辛烛扒开,仔细的替对方上药。
辛烛虽然还是颤抖个不停,但之前推夏一回的那一下他已经极其后悔,现在更是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伤害到夏一回。
掀开已经快变成块状的衣物,辛烛伤的十分严重。说实在的,夏一回进入副本以来,还真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伤。
不仅仅是贯穿式伤口,最重要的是辛烛并未处理过这些伤,许多伤处已经开始溃烂,粘着衣物,掀都掀不开。
他小心翼翼的扯开伤口处的衣物,将消炎药碾成粉末,撒于其上。期间辛烛一声不吭,仿若完全感觉不到头痛,只是额间细汗却毫不留情的暴露了他。
夏一回心疼问:“你这伤怎么弄的?”
辛烛犹豫了一瞬,说:“爬行种抓的。”
夏一回说:“眼睛呢?”
辛烛说:“被外面的光刺到。”
听了这话,在场人均沉默。
得是缩在这个旮沓角落里多久,才能到会被光灼伤眼睛的程度。
夏一回说:“还能睁眼吗?”
辛烛惨笑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极其抗拒的说:“我现在就是一个拖累,你们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夏一回:“……”
说实在的,这有些不像辛烛的性格,寻常情况他都是极其粘着自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把自己往外推。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梅有乾那边先出了状况。
在给辛烛上药的这一段时间里,梅有乾闲着没事做,便去处理那两具尸体。看他那个模样,似乎是想找个坑埋了,顺便再立个碑。
哪知道刚拖起尸体,梅有乾就惊叫出声。
现在这个时间几乎人人自危,他那边一有异动,夏一回瞬间就掏枪对准尸体。
梅有乾连忙阻拦:“别紧张,别紧张,不是活过来了。”
夏一回愣住:“那你瞎叫唤什么?”
梅有乾转过头,满脸惨白:“这两个人……好像……”
嘟囔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越是这样夏一回就越心急。与其指望梅有乾,倒不如直接走上前看。
重新查看了一下两具尸体,方才灯光暗夏一回看的不是很仔细,这一次他认真多了。在烛火的照耀下,可以很明显的看见这两人尸体上遍布抓痕,指甲隐隐的发黑,掌心还泛着一些像是过敏一样的红点点。
夏一回一愣,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立即转身走向辛烛,这一次他的语气严厉了许多:“到底为什么杀他们?”
辛烛指尖微颤,脸色惨白,几秒钟后方才缓过来,说:“夏哥哥明明已经猜出来了,再问许多又有什么意思。”
夏一回说:“我是猜出来了,但我更想听你亲口说。”
辛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梅有乾还是一脸懵逼:“等等,能不能来个人给我解释一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没有人理会他,寂静了许久,辛烛终于睁开眼,望着夏一回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听完之后立刻走,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夏一回一阵气闷,“你说。”
辛烛得了夏一回的保证,顿时心安许多,开始娓娓道来。
“我睁眼的时候就在这所房子里,还没安顿半日,门外就窜逃进两个人,带入很多爬行种。我们三人合力杀完爬行种,一齐进入大厅避难。深夜,他们俩忽然开始发疯一般互相攻击,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被爬行种感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被迫的被牵扯入战局。”
“等清醒过来……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
辛烛抬眼,透彻的眸子隐隐发红:“故事已经说完,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
夏一回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眉头紧皱,强硬的掰开辛烛的手。
那双修长白净的手已经不复当初,肉眼所及是密密麻麻的红点,指甲盖也已经一片浓黑,与方才两具死尸的手如出一辙。
很显然,辛烛同样被感染了。
身后传来兵器掉落的声音,梅有乾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他的手正垂在身侧,从这个角度看的很清晰,其上密布红点,指甲盖黑到发紫,情况竟然比辛烛还要严重许多。
188
冷静下来以后,四人围坐成圈。
中间摆放着几支红蜡,已经烧到快末尾的地方。蜡油顺着蜡烛一点点滑落在地,地面上有一滩滩块状油渍。
夏一回左手边坐着辛烛。后者后仰靠墙,发绳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此时他那一头齐肩白发正杂乱的半搭在脸上,衬着他的神情愈发疲惫。
张清屿坐在夏一回的右手边,正徒手暴力破除空投箱。摇曳的烛光在他的脸上留下晦暗不明的色彩,叫旁人瞧不清他的心思。
四人之间情绪波动最大的显然是梅有乾,他一会不敢相信的抬掌看手,一会又自己摸自己的额头,一脸惶恐的朝夏一回说:“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夏一回认真的试了下,说:“没发烧。”
过了一会,梅有乾又惊恐说:“我感觉有点想吐,是不是马上要变成丧尸了?”
夏一回:“……”
辛烛像猫儿一般睁开眼,懒洋洋的说:“被感染后不会发烧,也不会想吐。只是手掌有红斑,以及控制不住的暴躁不安。”
梅有乾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办,我感觉我现在就非常暴躁不安!”
辛烛直白说:“你那是心态不行。”
梅有乾气恼说:“我心态不行你就可以了么?不知道是谁刚刚狠狠的把自己哥哥推了一下,要不是张大神反应快,你可能都见不到自己哥哥了!”
一方面是懊恼,另一方面是与张清屿对比后的落差。辛烛心头一寒,猛然抬眼,凶狠的看向梅有乾,看着要将他吞吃入腹似的。
梅有乾梗住脖颈,冷笑道:“怎么滴,难不成你还想打一架?”
两人气氛剑拔弩张,眼见着就要打起来。夏一回忽然插嘴:“别吵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意外的有作用。辛烛顿时向后缩去,皱着眉委屈巴巴的看着夏一回,像是无声的控诉梅有乾。
一看他那个样子,梅有乾顿时气上心头,‘哼’了一声将头扭向别处,不再说话。
见这两人终于消停下来,夏一回松了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上头的绿灯密密麻麻,人数并没有减少太多,只是红灯却一个也瞧不见,看着应当是空投已经全部被人拿走了。
四人本身的存货加起来也支撑不过十天,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的空投箱,正巧这个时候张清屿已经破开空投箱,四个脑袋伸到箱子上方,往里头看。
一看清里面的物件,梅有乾瘫坐在地,一掌拍向脑壳道:“完了!”
空投里边只有10瓶牛奶以及10块面包,是一个人五天的饭量,但要是四个人均分的话,很有可能一天就没有了。
很显然,他们光顾着抢这一个空投,忘记了一件很重要事情。那就是有足足300个空投,对应一人一个,然而他们四个人……抢到这一个后,竟然坐下来休息了?
资源不够,人又太多,接下来的情形十分尴尬,众人不再说话,均安安静静坐在原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接近零点时分,电子音终于开始播报幸存者名单。
这一次夏一回听的极其认真,待一串名字念完,他立即抬起手表核对了一番。
顿了顿,夏一回说:“这次死了27个人。”
梅有乾全然沉溺在自己被感染的苦楚中,他凄楚的抹了把脸,说:“这27个人肯定都是被爬行种感染死掉的。”
辛烛嗤笑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怎么不怀疑这些人是抢空投,内斗死掉的?”
梅有乾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好斗呢?”
辛烛说:“我知道这个游戏里一人配一个空投箱,我也愿意将食物分给夏哥哥。别人是不是和我一样好斗另说,至少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愚钝,以为箱子大装的东西就多。”
两个人都是逻辑鬼才中的佼佼者,嘴炮功底十分强悍,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上下。吵着吵着,也许是怒气导致感染速度加快,他们脸色愈加惨白,连带眼神都跟着有点飘。
后来吵累了,他们自己也觉着没有意思,便缩到一旁不再出声。
深夜分配守夜人,因为辛烛强烈干涉的缘故,夏一回与辛烛分作一组,看守上半夜。另一组则是梅有乾与张清屿,他们将共同看守下半夜。
夜深人静时,夏一回搬了张椅子坐到窗户旁边。
大街上一片萧条,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清,偶尔有几只肥大如猫的老鼠窜逃而过,寻了个类似下水道的旮沓角落又缩了起来。
夏一回朝三米之外的地方瞥了一眼,好笑说:“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辛烛蜷缩在一边,闷闷的说:“离得远看的多,能加强守备。”
夏一回笑了一声,说:“你在撒谎。”
辛烛抬眼看向夏一回,沉默许久后才说:“哥哥总是能一眼看穿我。”
夏一回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辛烛过去坐。
辛烛眼睛里划过一丝亮光,似乎非常想坐过去,可是思考了几秒钟后,他还是略微摇头,道:“我怕弄伤你。”
夏一回也不强求,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大约两小时后,不等他邀请,辛烛自己主动凑了过来,拉住夏一回的衣袖。
顿了顿,他说:“哥哥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夏一回说:“恢复了一部分。”
辛烛表情顿时有些心虚:“那你现在都知道些什么?”
夏一回转眼看向辛烛:“我知道你就是1号。”
辛烛试探说:“还有呢?”
夏一回看了辛烛一眼,道:“是你……动了还在研究的药剂。”
辛烛:“……”
辛烛低下头,白色的发尾扫在眼尾末梢,遮挡住一部分的神色。
“当年我与57号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研究的重要性。我以为只要陷害她,哥哥就会将她驱逐,没想到那个药剂……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夏一回说:“57号到底是怎么死的?”
辛烛面无表情说:“跳楼自杀。”
夏一回眯眼说:“我当然知道她是跳楼自杀,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会跳楼自杀?”
辛烛闷着声音说:“人都死掉十多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夏一回说:“当然有意义。你可知道当年我在预备转研究课题时,手下有那么多实验体,为什么偏偏只带了57号一人。”
听见这句话,辛烛瞳孔一缩。
夏一回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话题拐着拐着,越说越往辛烛心窝子捅。
当年带走57号而放弃他,这在辛烛的眼里与抛弃无异,几乎在最大程度上将他一颗真心踩在地上践踏。
辛烛赌气说:“哥哥爱带谁走就带谁走,和我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么?”夏一回看向窗外,想象从这个高度掉下去会如何惨死。过了几秒钟,他转头又看向辛烛,神情格外认真问:“那你为什么要逼死她?”
辛烛猛然转头:“你知道是我……”
夏一回说:“当年的研究课题是‘百病可医’,华国将我们这些尖端人才聚集在一起共同研究此课题。若是研究能够成功,那么人的红细胞排异与自我复原能力就会大大提升。”
“癌症、尿毒症、大失血……所有看起来无法医治的病,在研究成果的普及下将变得没有那么让人闻之胆寒。”
辛烛说:“……所以呢?这些和你执意要带走57号又有什么关系?”
夏一回长叹一口气,沉默了许久,方才皱眉说:“她是临床实验中唯一达标的人。”
“……”辛烛缓慢的抬眼,眸子里盛满了不可思议。
这还不是结束,夏一回很快又抛出一个重磅讯息,“你以为研究药剂是那么容易篡改并且不被发现的?”
“因为药物机理有我的dna,以及57号的dna,所以你故意将57号的dna注入药剂,我才没有发现。换言之,只要我和那个小姑娘能够存活下来,相信血清的研究并不困难。”
辛烛表情空白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快更换守夜人了,他才恍惚的抬头,声音嘶哑。
“哥哥的意思是,这场危机的源头是我。抹杀危机唯一希望的,也是我?”
夏一回看着窗外,“这项研究本身就很难成功,你无需太过自责。”
辛烛捂住腹部的伤口,死死抿住下唇,这一次没有搭话。看他的表情,似乎十分复杂与纠结,已经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大约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梅有乾、张清屿二人同夏一回、辛烛准时换岗。
自从来到了现实世界,游戏里那种十天不睡觉也能依然精神的体魄早已消失不见,夏一回光是扛了一个上半夜都有些精神不济,靠着墙角没一会儿手机用户看在逃生游戏里当最6主播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508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