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摇摇头,“别理他,我一介女流,他自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書荒閣中文网www.shu huangge .com→”见赫哲担忧地看我不说话,我又道,“你方才说的,我很感动,所以,我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阿月,我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终于想明白了,雄图霸业不一定要用残忍暴力的方式,比起江山,我更爱你。”
我感动地点点头,却对眼前的处境迷惑不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扶住我肩膀,认真道,“高丞相给你两个提示,说明他也了解仁善堂的情况,所以你快去静思观找找线索,以免我不在你身边,旁人借此暗算你。”说罢又拿出一个短小的竹节响笛塞到我手里,“至于我,你拿着它,去人烟稀少的地方吹,一刻钟后我的暗卫就会集合,他们看到响笛就会听命于你,你到时候再让他们伺机营救。”
“来得及么?你不会有危险么?你被困于此,我哪里还有心思去静思观……”
他伸手抚上我脸颊,“乖,听话,我不希望自己出去后,看到你陷入险境。”
我忍一忍泪,使劲点点头,他忙伸手推我,“快走吧。”我突然想起一事,便顿了顿,轻声对他道,“赫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姬乐就是百里大夫,必要之时,可向他求助。”
他闪过一抹讶异神色,遂点点头,“知道了。”
我这才满怀心事地转身离去,然而出后院之时,我无意瞥见地上几滴血迹,正是我刚才被鞭子划伤后甩下来的,如今已成暗到发黑的深紫色。
不由惊了惊。
派出去打听的小厮回来告与我,静思观是皇家道观,里面修行的姑子大多是从前宫里的贵人,普通百姓是不能踏足的。要想进去拜访,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持有陛下的密令,或者皇子公主的身份信物。
这事对我来说并不难办,只要找芹儿借一借身份信物即可,只是我异常担心赫哲,正盘算着该何时去联系他的暗卫,绿翘突然神色匆匆地进屋,对我道,“将军不在,听说是去镇国公府上了,尉迟大人也是同他一起的。”
我满腹失望,本想着和大哥商量拉拢莲大人共同对付琴郎阁一事的巨细,现在只得暂缓,“看来,进宫一趟才是赶紧的事儿。”
绿翘忙对我道,“要不你再等等吧?这样子急着进宫……”她停一停,皱着眉没将话说完,只劝解道,“等将军回来和他商量下总归稳妥些。”
我有些烦躁地摇摇头,“来不及了,我要赶紧进宫一趟。”
绿翘对我最近的状态很是担忧,但我什么都不和她说,她问了也是无果,只能静静看着我干着急,我不知道如何安抚她,也难以隐藏我越发焦灼的情绪。
趁着夜色将近的时候,我进宫去见芹儿,灯火阑珊的永乐宫,已经换了个极为老实的掌事宫女,只晓得默默做事,很少话的样子,我便也没记住她的姓名和面容。她与芹儿自然是不亲近的,所以我到的时候,芹儿简直快要憋发了疯。
她几乎是要贴在我怀里,扯着我的衣袖边晃边撒娇道,“靖嘉,你总算是来了,我都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自从春醉被念奴娇调走后,再没人陪我玩了,我每天过得都极其无趣,就盼着你来看看我……”
我无奈地笑,“此前进宫赴宴,散席后已经太晚,实在是没法来看你,况且成婚之日已定,我总来,倒显得我等不及了似的。”
“那才好呢!”她娇俏地笑,“你等不及了,就说明你在意我,喜欢我。”
我仍是微笑,被她拉着尝各种小点心,听她津津有味地和我说幼时趣事。我等了等,便趁机对她道,“你与安德公主是同胞姐妹,怎么不与她亲近呢?”她含笑的脸色僵了僵,稍带嫌恶地对我说,“李芙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最会装可怜,每次都缠着母后陪她,父皇来的时候也只是对她嘘寒问暖,人人都说她懂事,人人都宠着她。”
“可我看,如今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只有你啊。”
她饶是得意地说,“自那件事后,李芙的身体就越发不好了,她自己也难逃其咎,父皇表面不说什么,心里自然对她有所疏远了。这宫里如今又只有我和她两个公主,父皇不宠着我宠谁呢。”
那件事!哪件事?上次李晔也对我提及过,可他劝告我不要去调查,如今关系着静思观的暗里玄机,箭在弦上,我不调查也不行了。
“不知是……什么事?”我试探地问。
她却少有地正了神色,不自在地对我笑笑,“没什么,我们说些别的吧,幼时的事隔得太久了,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呢。”
我紧紧盯着她,她更加不自然地摸摸脸颊,讪讪道,“怎么了……”
“我们即将成为夫妻,便是结发同心,为何你要对我诸多隐瞒呢?”
她慌忙抬起眸来,紧张地看着我道,“不是的,靖嘉你听我说,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是……是这件事牵连众多,父皇最忌讳别人提起,一旦透露了风声,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的心正剧烈跳动着,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听她这样说,未免更加期待。
隐藏在寂寂宫墙里的陈旧往事,令宫人甚至皇族都谈之色变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如果你信我,你就告诉我。”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靖嘉,我信你,可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我的眼神渐渐黯了下去,深知逼她无用,只得静静垂下手去,默不作声。芹儿看我面色不善,小心地频频瞄我,在旁踌躇好久,不知该如何安慰我。
气氛正尴尬之时,那新换的掌事宫女突然进殿,恭顺道,“公主,陛下听闻驸马来了,邀公主和驸马一同去赏月。”
我不动声色地抬眉,芹儿疑道,“父皇今日怎么如此好兴致,是不是念婕妤也在?”
“回公主的话,念婕妤确实是与陛下一起的。”
芹儿摆摆手,“知道了,我与驸马随后就到。”
我微扬唇角,念奴娇的消息够快,怕是此行不为赏月,而为看戏。就算在芹儿这里问不到什么,念奴娇也能帮我打听到。
彼时陛下正在朝宗台怡然自得地喝着美酒,欣赏念奴娇一个人的绝妙舞姿,那出尘飘逸的白裙,秀丽无双的面容,和孤寂清透的凉凉月光,都在洗礼着没有了欢声笑语的朝宗台。
一向被用作群臣夜宴的朝宗台,只有陛下和念奴娇两人,显得冷清,却不寂寞。
“婕妤,朕看着你,总觉得你会像嫦娥一样,突然飞到月亮上去。”
念奴娇便停了舞步,淡然道,“贱妾是陛下的人,怎么会飞到月亮上去呢,贱妾惶恐。”
陛下闻言,微微叹了一声,“在宫里,谁和朕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唯有朕的晔儿和芹儿这一双儿女,还能洒脱几分。朕瞧着你姿容仙逸,神清骨秀,本以为你跟朕相处,能有所不同,可你果真如那月宫嫦娥般,对朕过于生分,朕宠着你,你却不肯对朕笑一笑。”
“贱妾能得陛下荣宠,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再逾矩半分。”念奴娇低眉道。
“朕从前的宠妃们,都喜欢向朕要东西,只要朕高兴,朕便都送与她们。可是婕妤,你怎么从来都不向朕要东西呢……”
“贱妾要的东西,陛下恐是不能给的。”
“哦?”微醺的陛下闻言抬了抬眼,“不妨说说。”
念奴娇轻轻闭上眼,片刻后冷冷道,“贱妾念氏,恳请陛下还我念家满门清白。”
陛下的眼神变得深邃,突然坐正了身姿,紧盯着她道,“念家?可是从前的校尉念信么?”念奴娇道,“正是。”
月光在朝宗台静静流淌,帝王端坐,美人伏地,彼此间对峙着无言的沉寂。静默片刻后,陛下突然叹了口气,复而松散地倚在座上,手里又把玩起酒杯,随意道,“又是一门冤案啊……朕还给你就是了。”
说得这样轻巧,好似完全不用顾忌什么。是了,一个贪图酒色的昏君,从来都不用顾忌什么,高兴的时候荒唐享乐,不高兴的时候肆意杀戮,反正最后历史记载的寥寥几笔,也就那样。
念奴娇不说话,只轻轻地吞吐着呼吸,她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实现得如此轻而易举。而座上的帝王,第一次让她感觉到由衷的敬畏,这就是权柄,只手即可翻云覆雨的权柄,能够藐视天下所有异议的权柄。
她也想要,或者,想让心里的那个人得到。
我与芹儿到来之时,陛下已携着念奴娇从朝宗台下来,在回万仪殿的路上缓缓行着,我便和芹儿跟随其后。
“靖嘉,朕的芹儿最是黏人,虽然你们婚期将近,按理说不能常常见面,但在朕这里,没有那些苛责的规矩,你可要多多进宫来陪陪朕的芹儿才好啊。”陛下突然出声对我道。
我忙应声,“诺。”身旁的芹儿半带娇羞地睨我一眼,含笑不语。
陛下又走了几步,忽而猛地驻足,我和芹儿不解,也慌忙停下了脚步,只见陛下“呵”了一声,伸出手遥遥指着天边的月亮,“你们看。”
我忙抬头去看,只见原本勾弦般的弯月缓缓复原,却是如血一样的赤红色。
“咦?月亮怎么变成了红色的?”有宫人一时惊奇,忘了规矩大胆说道。
陛下并没有问责,只沉声道,“这不是红色的月亮,是血月。”
血月,听起来就是个弥漫着不祥气息的名字。
随行的诸位宦官宫人都被惊得倒抽冷气,我情不自禁地抚上胸口,温热的掌心隔着衣料紧紧贴覆于那块不为人知的红月印记。难道这块红月印记,原是血月印记么……
“父皇,可是有妖怪么!”芹儿急道,连同着一向淡漠的念奴娇也忍不住皱了眉,面露深深的担忧。手机用户看鬼域皇妃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65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