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摇头笑道,“从前曾有人对朕说过,苍穹现血月,是大凶之兆,可动摇国之根本。▲⊕書荒閣www.shuhuangge .com※▲↗”这话说得如此严重,教听者都触目惊心,可是陛下仍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什么!父皇,那我们该怎么办!”芹儿急得简直要哭出来。
“别怕,我大夏还未到亡国这一步,血月呈满,是代表有福庇佑,可逃过此劫。”
我握一握拳,将手悄悄垂下,隐忍道,“陛下,臣斗胆问一句,若血月呈弦,是代表什么?”陛下闻言稍稍侧身,回头静静看了我一眼,道,“是天下易主之兆。”
天下易主!怎么会这样!
我将眉头皱得更深,一时心绪紊乱难以思考,只因身上的血月印记正是呈弦之兆。
陛下敛了神色,问身后一随行的小宦官,“朕要立时召高丞相入宫商议国事,秦林呢?”
秦林便是那个妖里妖气,与春醉私通的秦公公。小宦官哆哆嗦嗦着答道,“启禀陛下,秦公公……秦公公他……”
“他怎么了?”陛下不悦道。
旁处的念奴娇不动声色地瞄了那小宦官一眼,小宦官便赶紧答道,“回陛下的话,小的只看见秦公公方才急急忙忙去了附近的小林子,做什么不知道。”
“哼,这秦林鬼鬼祟祟的,想造反么!”
念奴娇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贱妾的贴身宫女春醉也不见了,莫不是有什么古怪?”陛下闻言,拂了袖道,“朕倒要看看,有什么古怪。”已是冷若冰霜的神色。
一行人便随他往附近的小林子去,我身旁的芹儿满心害怕,情不自禁地攀上我胳膊,我忙伸手扶着她,对她温柔示意。
离林子近些的时候,便听见断断续续的呻吟传入耳里。
“秦公公……”
“嘿嘿……真是累坏了公公我……”
众人皆是一惊,不敢去看陛下的神色,走在前面的小宦官将手里的宫灯提了提,往前照去,只见春醉衣衫不整地趴在地上,秦公公正拿着麈尾与她行苟且之事,这猛地被光一照,两人都来不及停下。
芹儿见状“哎呀”一声,慌忙别过脸去,躲在我身后不敢出来。随行的一众宫女皆难为情地低了头,几个平日里油里油气的小宦官则不怕死地一边偷瞄一边忍笑。
“放肆!”陛下怒斥一声,秦公公吓得往地上一瘫,春醉也跟着软了下去。
我眯着眼,平静地看着此时不堪入目的场面,在陛下身侧的念奴娇悄悄回眸,对我意味深长地笑。
念奴娇朝那提灯的小宦官飞快地使了个眼色,小宦官便紧张地移了移光亮,黑乎乎的草丛里忽现一物在静静折射着光,陛下沉郁的眼眸转了视线,压着怒气不说话。
春醉忙用衣物遮挡住身体,秦公公也吓得将手中的麈尾扔在地上,两人看到草丛里反着光的物件俱吓了一跳。
陛下冷冷道,“那是何物?”
小宦官赶紧俯身去捡,照在宫灯前,一个鸳鸯形的玉佩落入众人眼帘,玉质通透,雕刻精致,讶异的众人里唯有我和春醉最为惊慌,春醉自知死罪难逃,而我却心惊,念奴娇向我讨要了鸳鸯玉佩,又将其丢在这里是何用意。陛下威严道,“朕竟不知,阉人和宫女也有想做同命鸳鸯的情意。”
念奴娇似笑非笑,暗藏看好戏的情绪瞅着两人,春醉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陛下!陛下冤枉啊!是秦公公威逼奴婢这样做的!这鸳鸯玉佩不是奴婢的东西,是有人在冤枉奴婢啊!”
躲在我身后的芹儿探出头来,往前看了看,忍不住道,“父皇,这就是她的东西!她在我宫里做事的时候,我看见过她将这鸳鸯玉佩放入一个香袋里,时常配在腰间呢。”念奴娇冷哼一声,“真是不知羞耻。”
陛下烦躁地摆了摆手,“仗毙。”
秦公公闻言,猛地一仰头晕了过去,春醉仍在大哭大叫着,陛下满脸嫌恶,对身旁的宦官道,“摆驾万仪殿,你去宣高丞相入宫觐见。”
那宦官低眉顺目道,“诺。”
陛下又道,“婕妤,你先回长清宫吧。”说罢又侧过身来,看着我和芹儿,“你们也都各自回去吧。”
密集围着的一众人等这才散开,只留了几个宦官上前去押春醉和晕过去的秦公公,春醉情急之中看见我,突然像发疯般冲了过来,跌在地上死死拖住我的腿,哭喊道,“公子!公子你救救奴婢啊!公子你不是说喜欢奴婢么!公子!”芹儿闻言,气得一脚将她踹开,恶狠狠道,“不知羞耻的贱婢!休要玷污驸马。”我心有不忍,忙拦住芹儿道,“你先回去吧,别和她计较。”芹儿欲要再说,我板起脸来对她缓缓摇头,她这才作罢,“哼,回永乐宫。”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方长吁一口气,春醉还趴在地上,边哭边呢喃着,“公子……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念奴娇缓缓踱步到她面前,优雅地蹲身下去,用指尖点起她满是泪痕的脸,娇笑道,“从前欺负我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有今天吧。”春醉瞪大了眼,反应过来,恨恨道,“是你!是你在陷害我!是你要置我于死地!”
念奴娇看着她的眼神尖锐而直接,“怎么会是我呢?哦不对,何止是我呢?”
春醉有些怔,念奴娇紧接着道,“鸳鸯玉佩可是你的好公子给我的,指证玉佩是你的也是安乐公主,将其丢于此的是其他宫人,在这里行苟且之事的却是你和秦公公,下旨仗毙的是陛下,究其种种,都是自作孽不可活。”我静默在旁不说话,难以表达此刻复杂的心情。
秦公公已被拖走,留下来的几个宦官皆面无表情,等候念奴娇的发令。
春醉面如死灰地抬眸看我,抱着最后一点期望道,“公子,奴婢攀高踩低,奴婢贪慕虚荣,奴婢不是个好人,奴婢知道自己该死,但是,公子曾经为奴婢所做的,奴婢都放在了心上,如果奴婢不是这么卑微,奴婢愿意不顾一切跟随公子。”我深深叹了口气,神情间满满都是对春醉的愧疚。
已经如此可怜可悲的春醉,此生唯一获得过的温暖,竟是我用算计编出来的假象。
原来我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择手段,变得工于心计,变成了我曾经最憎恶的模样。念奴娇站起身,向我投来深邃的目光,我脸上的悲情尽入她眼底。
春醉含着泪忽地笑起来,“公子,奴婢很高兴,曾经愿意和奴婢做一对同生共死的鸳鸯,只是,奴婢终究配不上公子……”
我不忍心,想要成其美梦,便对她微笑着点点头,念奴娇见状突然柳眉一横,揪住春醉就把她重重往旁处摔去,“什么同生共死的鸳鸯!你难道不知道么,鸳鸯最是薄情的畜牲,一对死了一个,另一个就会立马寻觅新欢,你竟还想和公子做什么鸳鸯!来人,拖下去赶紧仗毙!”我吓了一跳,皱着眉道,“念奴娇,你……”念奴娇立刻正色道,“皇命不可违。”
因这五个字,我终是放弃了阻止,眼睁睁看着春醉被拖走,那种感觉就像当初阿然拉着我要我替她求情,我无可奈何,抑或是自私无情。
念奴娇走到我身边,温言道,“无毒不丈夫,此等贱婢死不足惜,公子切莫心软啊。”
春醉再也不哭闹了,只是狂肆地大笑道,“哈哈哈……念奴娇!早晚有一天,你会比我死得更惨!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妇人!公子断然不会喜欢你的!你也不配!哈哈哈……”她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匿在浓重的夜色里。
我微微唏嘘,念奴娇又道,“公子,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什么事?”
“我吩咐过了,秦公公行仗毙之前,我们还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心下了然,便随她一起去审问秦公公,只是路上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打击里,沉默久久,不愿说话。念奴娇担忧地看我一眼,“公子筹谋布局之时,总显得机智过人,可惜太过优柔寡淡,谁死了都要伤心。”
“再怎么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我颓然道。
“公子从前也上阵杀敌,恐怕手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腥吧,怎么现在会如此介意?”
我轻叹道,“杀的人越多,越厌恶血腥。”
“无论如何,春醉和秦公公对食一事,本身就是犯了死罪,我不过是小小施计,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罢了。”念奴娇冷冷道,行至暴室前,对我道,“公子,我们进去吧,你想知道的秘闻,都可以问清楚了。”
我闭了眼,重整心情地进了暴室,暴室乃惩治宫里犯罪之人的地方,所以格外阴冷,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求饶声和行刑时的惨叫声在耳边连绵不绝,我叹了口气,对秦公公本就没有同情,便肃容走了过去。
秦公公正被两个执行刑罚的宦官押着,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两旁烛火摇摇曳曳,更显阴森。念奴娇皱皱眉,用香帕抵在鼻尖,不耐道,“怎么样?他是要活命呢,还是要仗毙呢?”秦公公闻言,慌忙对她磕起头来,“婕妤娘娘,老奴要活命,要活命啊……”
念奴娇满意地笑笑,示意我上前审问。
“本公子问你一些事,你必须从实招来,如有隐瞒不实,”我刻意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本公子会让你生不如死,比仗毙还要痛苦。”
“诺,诺,诺……”秦公公吓得连连应声。
“我问你,陛下一共有多少个皇子,多少个公主?”
“两个皇子,两个公主……”
我眼神凌厉地向那两个执行刑罚的宦官扫去,他们立即意会,霎时就是狠狠一鞭子,秦公公疼得“哎呦”一声,我又说了一遍,“陛下一共有多少个皇子,多少个公主?”手机用户看鬼域皇妃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65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